第11章 同手同脚是病，而你是药

同手同脚是病，而你是药

NO.28

清晨，十几支绿色队伍浩浩荡荡占据操场，同学们三两成群围在一起，抓住临训前的几分钟肆意攀谈。

“听说昨天有人昏倒了”

“那女生长得挺可爱的”

“我玩虞姬贼垃圾”

“中午吃什么呀”

“你准备报什么社团”

“我们教官好严肃”

叽叽喳喳的话语声压过树上鸟儿的鸣叫，苏瑾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有几个窃窃私语的视线快速从她身上扫过，还有几个迈开步子的，人都没走到跟前，就被她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吓得停住脚步绕道离开。

此刻的苏瑾汐，就像冷艳的花开在蒲公英园里，漫天飞舞的花絮，唯有她一人独自挺立其中，显得孤寂却傲然。

言桐也是众多蒲公英中飞舞的一瓣，只不过，她的终点是那朵花罢了。

“你吃糖吗？”

苏瑾汐面色平静的看着言桐摊开掌心，里面是几颗奶味软糖。

“医生昨天说你低血糖，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含上一颗”

苏瑾汐没有伸手，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的女生会这样在意自己，她之前也怀疑过，可女生并不像带着什么目的，她笑的这般天真，眼神里的关切也那样真实。

“你不喜欢吃软糖吗？我这有还有好多，你看看有你喜欢的吗”言桐边说边将手插进裤袋，左右掏出一大把糖来，捧到苏瑾汐跟前。

苏瑾汐微微一怔，垂直的手有抬起的趋势。

“集合”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言桐赶紧抓了一些放在苏瑾汐手上，冲苏瑾汐说了句“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吃一颗”，便匆匆跑回队伍里。

苏瑾汐望着言桐跑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各式的糖果，她蹲下身，修长的手指将地上掉落的糖果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放进口袋。

“一，二，一”

教官来回在队伍前踱步，他带了好几届学生，每届里总有那么几个肢体不协调的，今年也不例外。

“第二排第三个女生，你，出列”他盯了她小半会儿，发现这个女生每次没走几步就变成了同手同脚，自己还不曾有察觉。

言桐走出队列，她紧张的看向教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你听我口令，再走一遍”教官严肃说道。

言桐点点头，在教官的口令声中，挺直了背，认真踏步往前迈进。

虽然声音不大，但言桐还是听到了队伍里那种想笑却努力憋着的哼笑声。

“你觉得你踏步的姿势标准吗”教官严肃的问她。

言桐睁着疑惑的眼睛，不敢作答。

“你难道不知道你同手同脚了嘛”教官带着些怒气。

“哈哈哈哈”有些人实在憋不出笑出了声来。

“不准笑”教官黑着脸斥声道，他从衣袋里拿出一根绳子，递给言桐，“你抓着绳子，跟着

我，再走一遍”

言桐狠狠点头，握住绳子。

教官的口令开始响起，“右，左，右，，右”

言桐低头盯着自己的脚生怕又走错了，教官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低头，跟着我的步伐走，右，左，右”

左，右，左，言桐在心里默念，可走着走着，嬉笑声突然如浪潮般扑拥而来。

教官停下步伐，言桐没稳住，撞了上去。

“你也是厉害了”教官盯着她，眉毛微皱。

言桐不知所措，弱弱的问：“我刚刚…又错了？”

教官看她那疑惑的表情，哭笑不得：“你岂止是走错，我都被你带偏了”

“哈哈哈哈哈哈”

爆笑声在身后响起，前俯后仰就算了，有些甚至还蹲在了地上。

笑声引来隔壁休息队伍的瞩目，苏瑾汐也在其中。

言桐低头红着脸，想当场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报告教官，我不是故意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对不起”

90度大礼鞠躬，言桐没掌握好力度，踉跄一下，单膝跪在了地上。

“答应她”

不知道人群中谁吼了这么一句，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连黑脸的教官也被逗得嘴角抽搐，努力憋着笑容。

NO. 29

转眼就到了中午，大家从操场解散离开。

言桐耷拉着头，脑海里还萦绕着刚刚丢脸丢到家的画面，这也就算了，最难过的是，训练完教官看着自己无可奈何说的说了一句：“实在改不了，会操的时候你就站中间位置吧”

自己，有这么蠢嘛！

言桐觉得如果用一句歌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那就是，这个世界，随时都要崩塌…

刘薇雨看言桐垂头丧气的模样，安慰她道“桐儿，不就是同手同脚么，这有多大事，不丢人”

“得了吧”言桐推开刘薇雨，都不想鄙视她：“刚刚就属你笑的最大声”。

“哈哈哈，我哪能想你居然同的那么坚定，连教官都能带偏，而且……”刘薇雨捂着肚子：“你最后单膝跪地求机会的动作实在是太标准了，哈哈哈哈哈”

言桐看刘薇雨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深深叹了口气，损友啊。

“你说我高中军训也没有同边呀，怎么大学就…”

“你高中也不喜欢女生，现在还不是喜欢上了”刘薇雨调侃她。

“这不一样啦，你说同手同脚是不是一种病，我要不要去看看，我这种该挂精神科还是脑科”

刘薇雨见言桐很认真的掏出手机点开百度搜索，笑的更灿烂了。

“兄弟啊，你这哪是病，我跟你说”刘薇雨正准备开导她，忽而瞥见身旁走来的身影，她眼里划过一丝诧异，转而浮现层层笑意。

“桐”刘薇雨轻扬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不用去医院，你的药来了”

言桐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清冷精致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渡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苏同学，你找我？”言桐的身上又恢复了生机。

“嗯”苏瑾汐淡淡的声音响起“你晚上有时间吗？”

言桐失语，她惊讶的看着苏瑾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上掉馅饼了吗？她，这是在约自己？

喜悦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心里喷涌而出，言桐激动的用余光去瞥身旁的刘薇雨，刘薇雨正挤眉弄眼给她使眼色，言桐盯着刘薇雨疯狂提示的嘴型，立马晃过神来，“有，有时间”

“那晚上8点我们操场红旗下见”

“嗯，好”

从苏瑾汐走后的一整个下午，言桐都处在一种飘飘然的兴奋状态当中，此刻她坐在寝室，还是一副游离的模样。

天啊，真的不是在做梦嘛，言桐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好痛！她傻笑起来。

“言桐怎么了，她都这样笑半天了，没事吧”何真合上手里的书，小声问刘薇雨。

“别理她，她这抽风呢”

“我看倒不像是抽风，怕不是桐桐的春天来了吧”胡真躺在床上，摇摆着她的小短腿。

“已经7点半了，你还不换衣服出门嘛”，刘薇雨走过去就往言桐脑袋上来了一击，她可是一刻也不想看见这个二傻子在这发傻了。

“对哦，等下别迟到了”言桐看了眼手机，飞快从凳子上弹开，她打开衣柜并没有翻找，直接从最底下抽出一套衣服。

刘薇雨记得这是言妈送给言桐的18岁成人礼物，虽然很好看，但自己一次也没见她穿过，

“你居然要穿这套，哎哟，不错哦”

言桐面露羞涩，也不理会刘薇雨的调侃，往厕所走去。

九月的夜晚风微凉，吹起来却很舒服，高跟鞋踩在塑胶跑道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像极了言桐此时的心跳。

言桐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这套粉白连衣百褶裙她跟妈妈说过，要穿着它去见自己喜欢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苏瑾汐站在红旗下，她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言桐被大伙嘲笑与她无关，可她却在看见言桐露出那样无奈难过的表情后，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也许是她之前帮过自己，所以才不想欠她人情吧，苏瑾汐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就着月光，两人出现在对方眼中，当瞳孔慢慢聚焦，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些许诧异。

言桐看着仍穿着迷彩服的苏瑾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苏同学，你，怎么还穿着迷彩服呀”

“你换了衣服？”苏瑾汐缓缓开口，将问题抛给言桐。

“哦，我衣服下午汗湿了，所以就换了一套，苏同学，你，约我出来是？”言桐觉得衣服什么的在此刻都不重要，反正苏瑾汐穿什么都好看。

苏瑾汐上下打量了言桐的装扮，在瞥见她脚上的银色高跟鞋时，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言桐注意到苏瑾汐的表情。

“我忘了告诉你，我约你出来是练习正步的”苏瑾汐淡淡回答，气氛有些尴尬。

“啊”言桐蒙住了，她还以为是散步什么的，原来是练正步，难道自己上午出丑的样子被苏瑾汐看见了，不会吧，那也太丢脸了，不过，她是因为不想自己继续丢脸所以才约自己来练习的吗？

她，这是在在意自己吗？

言桐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苏瑾汐也不打扰她，静静看着。

“没事，脱了鞋就能练”言桐可不想错过和苏瑾汐相处的时间，她麻溜的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操场上。

晒了一天的操场并没有言桐想象中炙热，只是塑胶的跑道有一点点硌脚。

“这样不好吧，你的脚会受伤”苏瑾汐制止道。

“没事，我以前还和老言一起踩过鹅卵石路，和那比，这小case啦”

言桐为了让苏瑾汐放心，提着裙子在操场上踏步轻跳了几下。

摇摆的裙角渡上一层银月的光华，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栀子花香，苏瑾汐睫毛轻颤，有些晃神的看着她嘴角扬起的笑容。

那笑带着孩子的稚气和天真，又带着少女的甜美可爱。

是很治愈的笑，就像…夏天的风吹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