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也是怨灵？

露瑶摘下对手红色的面具，露出面具下稚嫩的脸庞。

不知道这小孩子哪来的怪力，身手也不凡，还有这个奇怪的环状武器，威力更是不容小觑。

关闭技能的瞬间，手上的光圈突然暗淡了下去，手感也陡然变得沉重无比，露瑶只好心有不甘地选择丢弃。

她的目光不自觉又落在眼前这张脸上，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她心下暗暗吃惊，这混血面相，怎么感觉和富婆很像呢？

没有时间细想，当下情形依然十分混乱，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林织芸和李梦菲。

露瑶来到电梯口，看见刚刚守门的两个保镖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死了吗？露瑶想着去探一探鼻息。

“他们没事。”

语风的声音传来，她已经先一步查看过了。她指了指两人后脖颈的痕迹，解释道。

“是被电晕了。”

露瑶翻了翻他们的随身物品，找到一支30公分长的电击棍。入手沉甸甸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按下开关，蓝色的电流在空气中跳跃，发出“滋滋”声响。

这功率，妥妥违禁品吧！林家是真刑。

抛开电击的功能，这支棍子配重合理，握在手里，平衡恰到好处，很是趁手。

露瑶兴奋地挥舞了两下，想给语风看看。

可当她的目光转向语风时，动作却猛地停滞了。

“你怎么了？”露瑶关切地问。

从刚才开始，语风说话就断断续续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虚弱感，而现在，这张本就苍白的脸色上，更浮现出明显的病态，宛如月光下的雪，在寒意中逐渐消融。

一瞬间，她的身形微微扭曲了一下，周身萦绕起若有若无的黑影，但转瞬即逝。

语风摇摇头，轻声提醒道。

“抓紧时间。”

露瑶按下电梯按钮，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三名全副武装的灰衣人，正守在电梯附近。从电梯门正上方的标识看，这里正是她即将要去的八楼。

这是【预示】吗，但感觉不太一样。以往【预示】的画面充满模糊感，可这次却清晰无比，仿佛她正亲身站在那些人身后观察一样。

“你看到了吗？”

露瑶急忙向语风问道。然而，语风却满脸不解地摇了摇头。

电梯门缓缓打开，露瑶站在原地，脑中依然回荡着刚刚看到的画面，没有急于走进去。

很快她发现，即使像之前一样肢体接触，这段画面也无法共享给语风，她只好用语言描述了一遍。

“应该是来自‘队友’的提示。”语风稍加思索后，缓缓说道，“提醒我们，走电梯有危险。”

如果这座楼里到处都有那伙人把守的话……语风和露瑶同时回望向刚才来的地方，之后的对视，证明着她们心有灵犀，脑海中出现了同样的想法。

十、九……

电梯的数字在跳动。

注意到了电梯的异动，为首的灰衣人迅速做出手势，后面两人也警惕起来，纷纷握紧手中的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电梯。

八......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枪支并未喷涌，因为其中空无一人。

三人心中满是狐疑，小心翼翼地朝着电梯靠近。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位“队友”。

就在第一个人刚要踏进电梯的瞬间，走在队伍末尾的那人，觉察到了身后的异样。

他猛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与自己相同的战术服，以及那遮住面容的头盔面罩。只是这身战术服穿在对方身上并不合身，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

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率先发难，电火花倾泻而出，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全身。

前方二人察觉不对，急忙调转枪口，可此时，他们只看见自己的队友被一股大力推了过来，完全占据了他们的视线。

露瑶借着率先解决的敌人挡住了射击角度，顺势奋力将他推出。

借着掩护，她猛地蹬地跃起，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快速接近其中一人，手中的电击棒带着呼呼风声挥出，狠狠地将对方电晕。

接着她微微偏头，双眼通红，子弹擦着脸颊呼啸而过。

即使只是三步的距离，也依然没有命中。

红光闪过眼眸，电光再次闪烁，顷刻间，三名敌人全部放倒，战斗瞬息之间便宣告结束。

俞念辰在楼梯间快步穿行。

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任务，没想到竟然和林织芸搅和在了一块。

小挽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联系，根据之前的情况判断，那边没有解决附身者，说明附身者依然潜伏在她身边的人之中。

而突然出现的来历不明的势力，让形势变得更加复杂。

刚才在天台，俞念辰偷看到了他们清点装备，橡胶子弹、电击棒、烟雾弹等等，清一色的非杀伤性武器。

他们到底什么来路？想活捉谁？该不会是……

想到这里，俞念辰心里一阵着急，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突然，她警觉地停住了脚步，迅速躲进楼梯间的黑暗角落里。楼下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和金属装备的碰撞声。一定是那伙人上来了，这样下去，迟早会撞个正着。

俞念辰刚想转身往楼上走，突然，下一层的门被猛地踢开，两名灰衣人冲了出来。

很快，正前方又有两名敌人拦住去路，两杆枪对准了她。

紧接着，在前方两人身后，又冒出一名同样装束的敌人。

被包围了，费时费力的打斗在所难免。

她摸索着腰间的暗器，盘算着如何以最小的消耗解决眼前的危机。

出针比拔枪隐蔽，先用飞针解决上面三个，然后翻下楼梯拉近和另外两人的距离，或许是当前最佳的选择。

她对自己的技巧有信心，对面没有致命武器，自己行动前又打了必要的强化药剂，解决应该不成问题。但毕竟是腹背受敌，一对五的局面，飞针最多解决一边，剩下的依然相当棘手，免不了要受点伤，耗费不少时间。

“当当——”

她已经下定决心，就要行动了，可这时，金属与水泥的碰撞声传来，什么东西沿着楼梯向下弹去。

那是一枚烟雾弹。

烟雾瞬间弥漫楼梯间。俞念辰透过烟雾，隐约看见上方冒起电火花，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枪声以及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但她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连忙趁着烟雾，迅速冲进了走廊里。

没过多久，一个戴着头盔面罩的灰衣人从烟雾中缓缓现身。

俞念辰正要出手，却停住了，因为她诧异地看见，对方做出了展示双手的动作，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那人摘下头盔，一头飒爽的狼尾秀发甩了出来，隔着面具，俞念辰愣住了。

熟悉的身影，秀气的脸庞，柳露瑶。

“林织芸有危险。”露瑶看见对方又要抬手，连忙出声劝阻道，“救人要紧。”

按照语风的计划四，这个戴蓝色面具的女人与自己目的一致，并且通过某种手段，她能把门打开。

<诛魂>的人似乎身手不凡，那要说她们和什么打起来还能受伤，只能是今晚出现的另一伙人了。

所以她用灰衣人的装备伪装自己，通过通讯中的报点混入敌人，再通过一阶段加持的偷袭，想必比他们缠斗起来要节省不少时间。

眼下她敢现身，不怕又打起来，是因为她和语风早就盘算好了，报林织芸的名字应该管用。

都不算是赌了，而是显而易见的，从现在她还戴在手上的手链就能猜到，不管以前露瑶和她有什么恩怨，报出这个名字，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果然，这个面具女并未怀疑，也没有多问，直接就愿意跟着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走廊上快步穿梭。

本来露瑶还预想需要解释两句的，谁料对方直接就是一句“带路”，给她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都按回去了。

看来她对我的能力有一定了解。露瑶暗想。

一路上畅通无阻，经过了几个灰衣人，但都已不省人事。很快，两人来到了 813 门口。俞念辰拿出手机，往门锁上一扫，门应声而开。

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俞念辰大惊失色。

只见里面有个人正抬着昏迷不醒的林织芸，往床上搬。

俞念辰愤怒至极，正要掏枪。可一摸后腰，才发现枪不见了。

“别动，都别动。”

回头看去，只见露瑶收起偷来的手枪，右手握着灰衣人的橡胶子弹手枪，另一只手迅速拿出电击棒，架在右手下。

俞念辰心中一惊，什么时候？

叮、叮——

伴随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两枚飞针被电击棒弹飞，深深扎入墙面。

“不是叫你别动了吗。”

露瑶面有愠色，但更多的是疑惑与难以置信。此刻，她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还有，怎么是你？”

房间里，夜星茜手中拿着短刀，静静地垂手而立。

“我……我怎么在这？”

看见柳露瑶和俞念辰，夜星茜像是刚睡醒一般，露出迷茫的表情。

“别装了！”

俞念辰毫不留情地出针，金针闪电般射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只取夜星茜脖颈。

可在她动作完成之前，露瑶已经举枪瞄向空中。

针出枪响，子弹在空中精准地撞飞金针。

“说了别动了！真以为我不敢开枪啊！”

露瑶把枪转向俞念辰，大吼道。

实际上，她还真不敢，就这个距离，哪怕是橡胶子弹，一旦击中也难免非伤即残。

只是她非常愤怒，这个面具女居然在她眼皮底下做动作。

刚才这一下难度极高，对技能消耗巨大，五分钟的总时长，眼看被用得只剩下五秒了。如果全部消耗完的话，将会面临超长的冷却时间。而今晚上面对的敌人，要么就是怪力、暗器，要么就是枪支弹药全幅武装，没有这个神技加持，她真没信心应付过来。

“还有你，前一天真被你骗过去了。”

她将枪转向夜星茜，惊讶之余却也觉得合理，毕竟作为一个大群的群主，这些人的感情动向，可以说没人比她更了解了。

“为什么要杀她们。”

“还用问吗？”面具女接过了话，从面具后传来的声音冰冷至极，“猫为什么要杀老鼠，狼为什么要吃羊？染上怨灵就是这样，杀戮刻在本能里，只有向怨灵献祭，附身才能维持下去。”

“问你了吗？”露瑶没好气地说道。

“你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才刚刚稳住面具女，夜星茜那边又传来歇斯底里的怪笑，听得露瑶一身鸡皮疙瘩。

“我当是谁呢。”夜星茜朝着面具女的方向说，“好久不见了，俞念辰。没想到<诛魂>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不离开。”

俞念辰？露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你这个叛徒要点脸吧。”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俞念辰面色的阴冷，“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对以前的伙伴下手？”

夜星茜不以为意。

“我劝你早点离开组织，没有她在的<诛魂>一潭死水，只会限制你的眼界。

你说什么‘本能’，都是片面的见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杀戮才不只是为了‘维持’，那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回魂’。”

露瑶皱起眉头，俞念辰也怔住了，但她马上对露瑶说。

“别信她鬼扯，附身者无一例外都是极端的疯子，快打死她。”

论极端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露瑶心说。

刚才说话的间隙，她已经拿出射影机，发送出了夜星茜的坐标，接下来只要维持住10分钟左右就行了吗？真的能让夜星茜恢复正常吗？

“你就没想过我说的是真的会怎么样，你不想让月砂回来吗？”

“怎么这么久了还在念叨冥月砂，你也该接受了。”俞念辰说，“她是我的恩人，她的死我也很痛心。但我知道，要是她本人站在这里，看到你做这种事，也一定会厌恶的。”

“胡说，你又知道什么！”

这个话题似乎触到了夜星茜的逆鳞，她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她现在就在我旁边，就站在这，只是你们看不见而已！”

她焦急对着虚空比划着。

“想回来是她的请求！杀她们也是，她的死她们都难逃其咎！”

“是吧，是这样的吧，小月？”

夜星茜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在旁人看来简直疯得无可救药。

可露瑶不自觉联想到了自己，她和语风说话的时候，在别人眼里，不会也是这般模样吧？

“那根本不是她，它们就是会以信任和思念的形象出现，你才会更容易相信它、更容易受它蛊惑、以至于死心塌地地为它做事，这只是怨灵的手段……”

“闭嘴，你不许这么说她！她是不是怨灵，我能不知道吗？这是必须要做的，想让她回来，做这些是必须的！的确会有牺牲，但没有别的办法！”

露瑶心中焦急，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一切。她向语风投去询问的目光，语风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示意还需要继续拖时间。

“你病了。”露瑶试图劝说夜星茜，“把刀先放下，我们带你接受治疗。”

夜星茜不领情地轻笑一声，不仅没有放下刀，反而做出了惊人的举动──她用刀抵上了自己的咽喉。

“少装了，柳露瑶！别以为我不知道！要说我病了，你不还是一样？”

“你说什么？”

露瑶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夜星茜现在的状态，她刚刚确实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夜星茜翻了翻眼睛，一脸无语地看向露瑶。

“为什么你摔下悬崖还能活着？答案只有一个，你和我根本没有区别，你的手迟早也要沾满鲜血！”

露瑶感觉到一旁俞念辰的视线也投射了过来，一瞬间，她成了这场对峙的中心。

“别玩你那猫捉耗子的游戏了。早点加入我们，如果想要真正复活的话。我们一起把那边的伪善者除掉，如何？”

夜星茜指着俞念辰，对露瑶喊话。

“她在说什么？”露瑶悄声向语风询问。

语风面色有些为难，刚要开口，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失色大喊：

“快阻止她！”

露瑶循声望去，只见夜星茜手中的刀刃正一点点地陷入脖颈，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流下。

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也不惧死亡，面目狰狞而疯狂，手上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见此情景，露瑶当即果断开枪，子弹精准命中她持刀的右手。

橡胶子弹嵌入皮肉，留下触目惊心的瘀痕，可刀并未像预想中那样脱手，依然被她紧紧握在手中。

“小心！”　　

露瑶跨步上前，身后的语风焦急提醒，却完全被她忽略了。

冰冷的金属划过夜星茜的咽喉，温热的鲜血飞溅而出，溅到了露瑶的脸上。从深得触目惊心的伤口中，黑色烟雾伴随着鲜血一并迸发，迅速向外蔓延。

几乎同一时刻，俞念辰的手机提示音不断响起，特制的APP上，提示的危险等级在飞速刷新。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去抱起躺在地上的林织芸，带着她夺门而出。

当露瑶反应过来时，危险感知的警铃已经在疯狂作响，可黑雾已在眼前，根本避无可避了。

手上沾染了一点黑雾，瞬间，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

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在受影响，悲伤、恐惧、绝望，诸多负面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

钝感的堤坝挡下了潮水，却仍有部分浪花飞溅过堤坝，形成细流。细流在渗透、在蔓延、在腐蚀。心头上堵塞感越来越重，身体也开始隐隐作痛。

突然间，露瑶感到自己被拉了一把，同时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瞬间压抑感烟消云散。

黑雾没有穿过语风的身影，而是如同酸液版落在她的身上，腐蚀着洁白的衣裙与肌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了，你和我一样！”黑雾之中传来夜星茜癫狂的笑声。此刻的她，本该在重伤之下瘫倒在地，可那诡异的力量却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让她如同一具被邪恶操控的木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跑……”语风的声音气若游丝。

其实不需要她提醒，危险的征兆太明显了。

四周的灯光如同风中残烛，剧烈且不稳定地闪烁着。气温在骤降，寒意如无数冰冷的钢针，直直地刺入骨髓，让人仿佛瞬间坠入了万年冰窟。那团黑雾，犹如一头饥饿的恶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露瑶飞奔过去，抱起床上昏迷的李梦菲，转身朝着门外冲去。

黑雾紧追不舍，露瑶跑过转角，看见方才解决的几个灰衣人正陆陆续续站起来。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露瑶无暇顾及他们，咬着牙，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

身后传来悲鸣声，露瑶回头看见，那群人如同被操控的傀儡一般，失魂落魄地拿出枪，缓缓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几声沉闷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回荡。

与此同时，那黑雾迅速蔓延，很快就覆盖了她的整个视野。黑雾中，似乎有无数双冰冷的手，正张牙舞爪地朝着她抓来，那架势仿佛不抓住她誓不罢休。

前面百米是电梯，电梯刚好停在这层楼。可抱着李梦菲的她，此刻的速度远不如平时，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千钧一发之际，露瑶清楚地知道，电梯此刻看似是希望，实则与死胡同无异，因为就快要被追上了。

冰冷的感觉近在咫尺，一只黑雾化作的手已触到她的脚踝，紧接着，更多的手如潮水般涌来，速度丝毫不减。

已是千钧一发的绝境了，但她还有最后使用一阶段的机会。

技能开启的瞬间，脚步变得轻快无比，怀中抱着的人此刻也变得轻盈如羽。

为了搜索更多的可能性，【预示】一阶段，必要时会将人体潜能强制激发到极限，能够使代行者拥有一种置身濒死边缘时才能激发的爆发力。每每这种时候，代行者的身体会有明显变化，眼眸会瞬间充血发红，犹如燃烧的火焰，就是最直观的体现。

露瑶腾出一只手射击，子弹精确命中电梯按键。

下一秒，她把李梦菲用力向前抛去，自己则顺势一个滑铲，刚好滑到电梯前，几乎同时稳稳接住落下的舍友。

电梯刚好打开，她迅速钻了进去，疯狂按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闭合，但黑雾也追到了眼前，那些手根本不受阻挡，径直穿过已经要闭合的电梯门，逼到了露瑶面前。

露瑶紧紧抱着李梦菲，本已做好了再次面临压抑感冲击的准备。然而，就在黑雾即将接触她们的瞬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气势汹汹的黑雾，骤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的温度开始逐渐回升，电梯也开始缓缓下降，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

【预示】的续航见底了，眼底的画面显示，技能进入到了漫长的冷却中。之前使用技能时，很多动作都需要开放体力的极限，而现在如同反噬一般，铺天盖地的疲惫席卷而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电梯到达前厅。露瑶费力地走出电梯，在前厅沙发将梦菲安置好，自己也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全身都在酸痛，疲惫感深入骨髓，哪怕是在学校运动会上跑完长跑全力冲过终点，也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

为尽快弄清状况，她四处寻找语风的身影。

很快，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就在不远处。但与往常不同的是，语风并未像平时那样主动靠近，而是刻意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安全了吗？”露瑶带着一丝期待问道。

“我们发了坐标，它不得不躲避，所以……”语风带着虚弱的嗓音，回答了她的疑问，“……暂时没事了”

此刻，语风走起路来有些踉跄，身形也比之前更模糊了。

看着语风那原本精致好看的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成一团，本就惨白的面容此刻更是透着一股病恹恹的气息，露瑶心中一阵心疼。她强忍着身体的疲惫，挣扎着站起身来，伸出手想要去搀扶语风。

“别，别过来！”

语风打退了露瑶的手，身体接触的瞬间，她的身形闪烁了一下，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再次出现了一瞬间。

“别看我。”她已经站不稳了，索性跪倒在地上，捂住脸庞，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维持不住了。”

维持不住什么？露瑶震惊地看着语风，只见她的身形开始不断变化与扭曲，黑色的浓雾从她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溢出，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那个美丽动人的她不在了，眼前这副模样露瑶见过的，那正是方才与怨灵交锋时它所表现出的恐怖模样，也是【预示】画面中怨灵的形象。

浓郁雾气还在溢出，露瑶避无可避，再次感受到了深重的怨念，由于毫无防备，这股怨念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也是……”

虽然早有迹象，但一直身处险境，无暇细想。

此时此刻，刚刚经历过的对话与画面在脑海内重复播放着。

“……它们就是会以信任和思念的形象出现，你才会更容易相信它、更容易受它蛊惑、以至于死心塌地地为它做事，这只是怨灵的手段……”

“为什么你摔下悬崖还能活着？答案只有一个，你和我根本没有区别……”

“杀戮……是为了‘回魂’。”

突然间，露瑶全身如被闪电贯穿——她好像明白了，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无助与惊恐。

“你也是……怨灵？”

她又想到了什么，本就因震惊而被放大的瞳孔，陡然间变得愈发空洞。她脚步虚浮地往后踉跄了两步，整个人摇摇欲坠，口中喃喃自语。

“那我也是……综合征患者？”

话音刚落，深重的怨念如滔天巨浪向她袭来，瞬间将她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