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番外 不再追赶

又是一年了，祝沙弥香生日快乐！本篇在第三章的基础上扩写了一部分（虽然沙弥香基本上没怎么出场……），但这篇番外对完善剧情构造是起了很大作用的！最后依旧要感谢PC太太为本篇番外绘制插图！（因300无法在章节中放入插图，请大家移步LOFTER查看插图）

第三章番外 不再追赶

雨后的夜晚，空气里还残留着泥土潮湿的香味。侑提着袋装便当来到灯子的公寓，今天灯子依旧要排练，早已过了饭点，但侑还是在公寓默默等着灯子回来，除了探望，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晚饭后的公寓格外安静。灯子泡了她们过去常喝的红茶，温柔地问侑要不要加糖。侑点头，却始终没有看她的眼睛。桌上两个杯子之间的距离显得突兀又遥远。

她们聊着大学的课程、天气、甚至校园新开的咖啡馆，但彼此心照不宣地回避了“我们”的话题。

灯子在厨房收拾着，侑坐在沙发上，望着书架上那一排排整齐排列的表演学与舞台剧相关的书籍，心头浮起一丝淡淡的距离感。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能一直陪伴灯子走下去；但越是走得深，就越觉得自己像个努力追赶影子的孩子。

昏暗的灯光下，电视机小小的蓝光在沙发前闪烁。灯子从厨房端出一杯红茶放到茶几上，看了眼沙发上抱膝而坐的侑。

“侑，红茶好像已经有些凉了，要不要重新热一下？”

“不用了，这样就好。”

侑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很轻，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让灯子隐隐感到一种不对劲的压抑。灯子在她身侧坐下，却没有贴太近。两人之间留出一段刻意的空隙，像熟悉的陌生人那样互相坐着，谁也没有先说话。侑一直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最终是灯子率先打破了沉寂。

“侑，发生什么事了吗？”

“灯子，我们……分开吧。”

这句轻飘飘的话仿佛一根钢针扎进了灯子的心脏。

她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坐着的身体往侑身边挪了挪。

“是我哪里让你难过了吗？”

侑缓缓摇着低下的头，眼神隐在刘海下，不知是内疚还是疲惫，眼角微微泛红。

“不是的，是我……是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够好。不管是工作、生活、未来……我都跟不上你了。”

“你总是这样……在我面前笑着，却在背后把所有不安压下来不说。连这句话，也是一个人想了很久吧？”

“我一直都在调整自己走出来……”

侑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只是我发现，我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是让自己更像‘配得上你’的样子……可那已经不是我自己了。对不起，我……一直在逼自己追上你。”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灯子轻声说，

“你总是刻意避开我谈未来的话题，在我面前故作轻松，却经常一个人躲到角落发呆。你想的太多，又说得太少。”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侑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只要我还继续陪伴在侑的身边，我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你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耀眼，而我……不管做什么，总觉得自己还是站在原地。你总说喜欢我的全部，可我每次听到这些话，都只觉得是种安慰。我的不安一直在积累，却不敢让你知道。”

灯子想伸出手，却发现自己也犹豫了。她早该注意到侑的疲态，那些微妙的改变，成绩的飞跃，言语间的克制，笑容里的勉强，都指向同一个事实：

她爱得太用力，也太孤独。

沉默再次落下，两人就那样坐在彼此的身边，都已明白这段感情已然走到尽头。

灯子承认自己察觉到了，侑这段时间太过勉强自己，一直在扮演那个自己希望的模样。这份逼迫不是爱的模样。

“你不用成为谁的影子，也不该为了爱我而失去你自己。”

灯子说，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开，“如果分开能让你轻松一点……那我们就分手吧。”

“对不起，灯子。”

侑低下头，声音飘散在沉默的空气里。那是她藏在心底最久，也最不愿面对的歉意，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而是因为她终于承认了自己撑不下去了。

“不用跟我道歉，侑。”

没有不舍的戏剧化表演，分手来的很平静，像一次细致而认真的打扫。灯子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努力控制自己情绪的边界。

“我也曾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如果不是某个‘样子’，就不值得被爱。所以我懂你的恐惧。但我不希望你也经历一样的事。”

侑抬起头，看着灯子的眼睛，终于哭了出来。

那是种释然的哭，不带委屈，也不带指责，只是很久以来的压抑终于找到了出口。

“谢谢你，灯子……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灯子轻轻摇了摇头。

“是我该谢谢你。你让我懂得了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不是以控制、不是以期待回报的方式，而是学会尊重她的选择，哪怕最后的选择不是我。”

话音落下，屋内又归于寂静。她们谁也没有再试图挽留对方，因为都明白这不是冲动，而是沉淀后的决意。

灯子替侑拿来外套，帮她穿上，动作依然像从前那样细致温柔。只是这次之后，或许就没有下一次了。

玄关处，侑迟疑地转过身。

“……如果以后，还能见面的话……”

灯子微笑：“当然能，我们又不是陌生人。”

侑点了点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再见”，然后转身推门而出。

门合上，空气彻底安静下来。一切都结束了。

灯子倚着玄关站了许久，仿佛还留恋那一缕散去的温度。她回到客厅，坐回沙发，望着茶几上还温热的杯子发愣。迟来的眼泪才顺着脸颊缓缓落下，她终于没能忍住，把脸埋进掌心。

泪水静静滑落，没有声响，没有抽泣，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那并不是懊悔，也不是后悔，而是一种失落，是她第一次明白：她那么珍视的一段感情，再努力也无法用温柔修补它的裂缝。

更让她放心不下的，是侑。

她清楚侑的个性。分手这种话语，不会随便说出口。一旦她选择放弃，那就说明她已经在自己心里与这段关系缠斗了太久太久。她把所有压在心里的疲惫都藏了起来，直到承受不住才终于说出“对不起”。

可现在，侑还要面临升学考试。

“她会撑得住吗……”灯子低声喃喃。

灯子想要去确认她的状态，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可以去打扰的时候。她也不再是那个拥有恋人身份的人了。

沉默中，她拿起手机，在联系人列表中划过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沙弥香】

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一瞬，然后果断按下通话键。

“喂……灯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沙弥香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沙弥香……”

灯子的声音听起来明显不对劲，还带着一点哭腔，沙弥香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坐起了身。

“怎么了，灯子？发生什么事了？”

“我和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