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女的心是雾中的云

饭后的赏雨结束后，我带着一身的轻松回到了房间。打开窗子，清爽的气息与河道边大树上叶子的瑟缩声音传入房内，让我不禁微微打颤。

就这样陶醉的倚着窗框坐在与阳台链接的榻榻米上，任由连带着清新泥土气味的风吹拂着身体，懒洋洋的世以子也从门口走了进来。

“下雨天很舒服是没错，但这样可能会感冒的哦？”

“是啊，再一下下就好，没关系的。”

她笑了笑走了出去，过了一会端着一盘明太子和两罐啤酒走了进来。

雷雨依旧淅淅散散的下着。关上窗子，我们在阴云下的昏暗房间内相互依偎，慢慢喝着啤酒。

“好美哦。”

世以子轻声说着，带着些许感慨。不过说实话，我其实并没有多喜欢阴雨，会觉得沉醉大概是因为听了桃姐的歌的缘故。

但看着世以子的侧脸，我却感到十分安心和轻松。我想，阴雨大概，就是为了此刻或这种感觉而变得让人喜欢的吧？

“呐，直美。”

“什么？”

“如果明天因为下雨所以取消盂兰盆会，要怎么办呢？”

世以子抬起头稍稍多喝了两口啤酒，转而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柔软的头发抚上我的脸颊，感受着世以子体温的同时我已经闻到了些许她身上传来的酒气，轻轻将变得迷糊的世以子的头放在膝上。我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世以子也慢慢的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

“取消的话，估计就只好等下次了呢。毕竟……”

“不要…”

“哎？”

微微发颤的声音传来。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的原因，她的眼睛变得稍显湿润。

“好不容易可以和直美一起，人家…”

困乏加上微醺让她有些无力，但还是直起身来抱住了我。

虽然还有些错愕和茫然，但感受着世以子的呼吸和温度，因为惊讶而张大的眼睛还是不自觉变得温柔了起来。

“是是，不会停办的哦？盂兰盆会。”

“但是…”

“就算停办，我也会一直和世以子一起，直到明年夏天到来……”

感受着世以子的不安，我温和的闭上眼睛将她环抱起来，认真的在她耳边说道。而这句保证出口的同时，她轻轻颤抖的身体也终于舒缓下来。

“呐，直美。”

“嗯？”

“直美好酷。”

“吵死了…”

就在我和世以子感受安宁的时候，门外的走廊内却突然传来了十分嘈杂的声音。随着一阵慌张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横拉门被一把扯开了——是世冬。

“东野小姐，不好了，快来！”

直美三人跟着嘈杂的人群来到一楼后远远就已经望见了大厅玄关正围着一些人，而地上则躺着两名样子眼熟的少女。

避开人群上前看去，那再熟悉不过的黄蓝发色，果然是巳和集隼。两人正浑身是泥的瘫倒在地，桃姐正将巳揽在怀中仔细的听着她的心口。

“哈？怎么是她们两个。”

“什么？东野小姐认识这两位吗？”

“没时间说那么多了，先帮忙吧。”

◆

……

缓缓张开眼睛。因为劳顿所以一时间眼前还十分模糊，只能听到身旁集隼的打鼾声。

“呃…喂，快醒醒啦，我们还要继续…啊！！！”

从被子里坐起身的第一眼就看到直美和世以子在内的数人正一脸严肃的坐在自己面前，巳不禁被吓了一跳。

“东，东野老师…”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啊？在玄关昏倒什么的也太胡来了吧？”

“咕…抱歉……因为在山下稍微贪玩了一会所以没赶上巴士，着急来酒店报道就准备直接用走的登山，结果就被雨淋了…哈哈……呃啊啊！”

不等巳解释完，世以子已经来到了她的背后揪起了她的脸颊，反倒是一旁的集隼从面对这种程度的嘈杂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老师在问话的时候起码给我正经一点，听到了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对不起！！！”

“刚刚已经给她们两个简单检查过了，只是太累了而已。小冬、就让她们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桃姐将毛巾放进木盆轻轻拍了拍蹲在旁边的世冬，眼神中仿佛在说“跟我过来”

“啊…好。那我先去帮忙了，东野小姐慰问完后也自由活动吧。”

“啊、好的，麻烦了。”

跟着来到桃姐的房间，世冬稍微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桃姐轻轻理了理发梢，走向床边坐了下来。

“那个，桃姐…”

“你还真是乐在其中呢？秋原”

桃香收敛起一直以来的笑颜，表情变得阴冷起来注视着世冬，而听到自己的姓氏后世冬立刻庄重的正坐了下来。

“是，桃姐。”

“小冬，这次可是来真的了哦？是非常重要的事件。”

“我明白的，桃姐。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信任我！”

听完世冬的简述后桃姐满意的轻轻点头，将一条腿翘起后眼神变得更加庄重。

“这次任务可是史无前例，可不要因为自己的经验就疏忽大意哦？”

“是，我不论何时都会做到您要求的一板一眼，请您放心的指示我吧！”

“好。既然你做好了相应的觉悟，那么就暂且交给你了。秋原，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是！”

桃姐起身转向窗外，抱起双臂后沉默了下来。房间内的气氛也慢慢降到了冰点，正坐在门口处的世冬也不禁轻轻咽了下口水。

“这次的特别行动就是……”

“嗯……”

“札幌盂兰盆会上的女仆咖啡厅人手不够，所以就拜托你喽！虽然听起来很没品但是还请不要嫌弃，努力加油吧~！”

一百八，不，可谓是骇人的态度变化。刚刚还在以绝对严厉的姿态说教的桃姐瞬间切换回了这副散漫的样子，还一边下达指示一边卖萌似的闭起单眼，顺便一手轻轻抚在后脑的说笑起来。让地上的世冬像是石化了一样茫然。

“……哈？”

“没有听懂吗？嘛，总而言之就是明天需要你去兼职啦，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就算您这么说……女仆咖啡什么的…为什么会跟林庄扯上关系啊？这么脱线的事情，这是什么搞笑小说吗？”

“哼哼，这就是所谓的‘经济渗透’哦？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桃姐轻松的伸了伸腰，从一旁的冰箱中取出一罐啤酒在世冬面前喝了起来。

“总之，需要去的店的位置和时间都已经传输到你的手机了，明天就拜托了哦？”

“是，是……”

“嘛，不需要紧张哦？为了防止意外，这次行动会有你的熟人协助，记得好好玩~”

从桃姐的房间内走出，昏暗的走廊被落地窗外的月光打亮。听着雨点拍打窗子的旋律，世冬不禁有些沉醉，她站在窗前望着院内的墨竹在风中摇曳，一时间轻松了不少。

“嘛，偶尔体验一下打工也不错嘛？”

“喂！都跟你说了不是这样做的啦，果汁要洒掉了！”

就在感受宁静的时候侧边走廊处的大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世冬走上前远远望去—是直美和世以子，后者正手忙脚乱的站在自助吧台内拿着一只日式三段壶费力的摇晃着，而直美则是担心的看着，好像时刻准备躲避飞溅的液体。

“啊啦，是东野小姐和三田小姐啊？两位是在试着调酒吗？”

“啊，秋原小姐啊。我们本来是想洗澡前来自动售卖机买些茶饮，但是世以子看见吧台就非要玩一下…呃！”

话还没说完，随着世以子的手被流出的果汁弄湿，不锈钢的摇壶瞬间就滑了出去。于灯光的照耀下在空中经过了华丽的回转后————“哗啦”的一下全部撒在了直美的头上。

“那…那个……直美…没，没事吧……？”

“……”

闯祸了的世以子尴尬的将双手放在胸前，拿起一块抹布试图帮直美擦去脸上的橙子果肉，而后者则是黑着脸怔怔的站在一旁。

随着直美的脸部皮肤色号慢慢变红，一阵像是水壶烧开的声音顺着她头顶蒸腾而起的白烟缓缓流出。

“世以子…”

“是，是…！”

“觉悟吧。”

“哈…？”

像是惊木一样的声音响起，直美起身一跃单手支撑在吧台上使出了一记漂亮的舍身回旋踢技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世以子的脖子上，就像是WWX的表演一样将世以子踢飞了五六米。

“世以子小姐！！！”

◆

打扫干净吧台和地板之后，世以子像是死掉的茄子一样坐在了一旁，顺便说她的头上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

“对不起……”

“嘛，没关系了，下次注意就好。”抱着胳膊坐在一边的直美十分没好气的闭上了眼睛。

“两位还真是有活力呢？明明坐了一早上的电车。”

世冬在吧台内用手帕擦着手，有些尴尬的看着闹矛盾的两位。

“话说，想喝什么呢？虽然不太擅长，但是我或许可以试着做一做。”

“哎？您会做吗？”

“不知道，但是我有大致看过。”

一边说着，世冬顺手拿起一边的日式直筒杯。她将长条状的老冰夹入杯中后用吧勺细细旋转，精致的杯壁随着冰块的摩擦逐渐泛起白霜。在杯体冷却完成后将半个柠檬挤入其中，后续加入少许金酒，最后再用汤力水补满酒杯只花了不到三分钟就调好了一杯饮料。

“哦哦，有模有样哦？秋原小姐。”

“还真看不出来呢，我也有些期待了。”

“没有啦，这只是最简单的酒而已。”

世冬不好意思的笑着，将调制好的酒端给世以子。

“金汤力，请慢用。”

“哇……看起来好漂亮，我不客气了~”

世以子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豪饮起来，但随着酒液入口她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凝重。

“那个……世以子…？”

噗！！！！！

像是喷泉一样，世以子一股脑将喝下去的酒全吐了出来。她的脸色变得铁青，像是喝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喂，你到底怎么了？吓死人了啊。”

“苦…好苦！还有一股子难喝的烂松叶味，要死了！”

“那是什么味道啊……”

看着滑稽的两人世冬捂着嘴笑了起来，她擦着眼角的泪花解释道：

“很正常哦？因为这款叫做金汤力的酒，最早就是被定义为药用饮料的哦？”

“哎……这样啊？”

世以子喝着一旁售卖机买来的可乐，而世冬也打开了话匣子。

“金汤力成型于19世纪中期。那时的英国水手，探险家和一些从事水上体力劳动的工人们为了防止蚊虫叮咬而染上疟疾，他们会时不时喝一点由金鸡纳树制成的奎宁药水。而为了掩盖苦味，那时的人们会选择往里面放一些柠檬汁和白砂糖，后续随着气泡型奎宁药水——汤力水的发明，这款药用饮料渐渐开始出现于酒吧和各种酒会，最终在印度，它跟金酒成功结合了，这便是金汤力的由来。”

“总之，虽然如今的汤力水已经全然没有了药用价值，但是却不知为何保留了其独有的苦味，也正因如此让这款饮料的味道完美的保存了下来。”

世冬得意的闭着眼睛说道，让人感觉她身旁正在闪闪发光。

“就算这么说但还是好难喝啊……”

直美稍微抿了一口后黑着脸看着世冬。

“好了，我们快点去泡汤吧？世冬小姐一起去吗？”

“哎，好的。我去取浴巾，我们等下在后馆见喽？”

“好——”

♦

后馆的位置在酒店的最深处，可以说已经完全建在了山林里面。时间晚上九点整，我和世以子手挽手走在林间的山路上。

“幸好这场雨停下来了呢？不然就没办法体验露天式浴场了。”

世以子开心的笑着，她穿着稍显幼稚的浴衣走在我的旁边，脚上的木屐踩在石制台阶上发出“咔咔”的声音，与林间的蝉鸣一起，让人莫名感到轻松。

林间时不时吹着带有夏夜雨后味道的山风，柔和的牵引着她黑色的发梢，路边的地灯微微照耀着她的脸颊，我不自觉的回想起了高中的时候————

“喂喂，你在发什么呆啊？直美。”

就在我想要稍微走神的时候，世以子已经掐着腰俯身将脸摆在了我的面前，她微微鼓起脸颊瞪着我，让我咽了咽口水。

“唔…抱歉，只是稍微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以前？高中吗？”

“是，想起了第一次遇见世以子的时候，现在想起来，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哼哼，我也想起来了哦？和直美高中时期的事情。”

世以子灵动的抬起头，她将双手叠在背后轻松的走在前面，时不时俏皮的扭头看着我。

“游泳课的时候不小心把泳裤穿成内裤，初次来到社团竟然当众土下座问好，还有上课睡觉被老师叫醒后迷迷糊糊的摔倒~”

“喂你…不要总是回忆这种羞人的事情啊。”

“哼哼，抱歉抱歉~”

世以子不在意的敷衍后继续一蹦一跳的走着，但直美却突然赶上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哎……？”

握着世以子的双手放在胸前，直美直直的看着世以子。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像是做出了什么觉悟一样微微喘息着。

“直美…”

“真是的…明明我……”

直美急切的皱起眉，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两人的距离慢慢贴近，少女身上的体香和气息融合着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味，在一旁昏暗的地灯映衬下，两人的身影缓缓重叠……

咯沙咯沙……

“？”

咯沙…咯沙咯沙……

“呐…直美……”

“是啊…看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

就在两人正前方右侧的灌木里，有什么体型很大的东西在走动，而且那家伙渐渐向这边靠近了。

绷紧神经，直美咽了咽口水捡起一块石头,她将世以子护在身后，两人就这样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

大约僵持了两分钟的样子，那阵声音消失了，草丛也恢复了平静。

走掉了呢………

“让我看看你的肝是什么颜色！！！”

““啊！！！！！””

阴影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张牙舞爪的站了起来，世以子大叫着就将手中的木盆扔向了声音来源的草丛。

咚！

“啊！”

随着一道闷响，熟悉的叫声传了出来，那团黑影也顺势瘫倒在了路旁。

“这是……”

世以子小心的拿着手电照了过去——酒店浴衣，黑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还有那股熟悉的气质。没错，就是世冬，此刻的她正四仰八叉的翻着白眼躺在草地上，脸上还印着一层被木盆砸出来的红痕。

◆

“抱歉抱歉~只是想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嘛…饶了我吧……”

“好好反省就原谅你。”

“太过分了啦，世冬小姐。”

“哈哈哈……”

脸上还挂着红印的世冬被惩罚双手抱头走在我和世以子前面，而就在说笑间一道暖黄色的灯光照耀在了三人的身上。抬头望去，那是后馆大门边悬挂着的煤油灯所发出的光亮。

在回响着蝉鸣的山林中坐落着，连大门和围墙都是使用橡木和石板搭建，让复古感更加浓郁。一旁发出混黄色灯光的警务亭门口坐着两个来夜行闲聊的大叔，大门左侧那印画着秋原家家纹的旗頭伴着夏夜山间柔和的晚风轻轻摇曳着，气派的规模让世以子和直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好厉害，感觉像在江户时代呢？”

“话说我们一路走来，不管是本馆还是别馆和这里，这所饭店貌似全部都是这种风格的建筑和装潢呢？”

“是呢，因为是桃姐的兴趣啊。”

桃香上前轻轻推开大门侧边的小木门，回头对两人笑了笑。

“来吧？”

别馆的殿前园中和前面建筑的风格相似，依旧是铺设着鹅卵石的小路配合小林与溪水，刚刚走入殿内，我就闻到了一股很重的水汽。规模和别馆不同的是后馆的走廊区域比较短，规格采用左侧更衣室右侧休憩区的形式，以五米为间隔设立了三处，而再往前看去就是一面十分阔气的屏风，上面写着[汤]的字样。

“哇，看起来真不错，换衣服换衣服~”

“好，那么我也来…”

“我要先去泡第一个了哦？”

？

就在我和世以子准备脱的时候世冬已经笑着站在了我俩的身后，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丝不挂了，而且还是用的叉腰式，你是变态裸露吗？

“嘛…别盯着看嘛……人家先走了哦？”

在冲洗区好好清洗过身体后，我和世以子走进了内部的浴场.跟我想的一样，是标准的露天式浴池，沿着木制台阶走入石板路，两旁用青石划分为两个大区，分别是普通区和药浴区，因为淡季的缘故此时偌大的浴场显得十分僻静，只有我们三人的存在。

“哟，终于来了吗？快下来吧，今晚的清酒免费哦？”

声音的来源是世冬，她正在深水区享受的只露出一颗头，而她边上的木盆中则装放着两瓶小瓷瓶装的清酒。

“没想到这里的浴场竟然可以喝酒啊？全日本也没几家呢。”

“哼哼，也是桃姐的兴趣哦？好啦快下来吧，很舒服哦？”

我用脚尖试了试水温，随后轻轻下入池中。稍显灼热的浴水将身体缓缓侵没，感觉身上平时冷冰冰的肌肉都被温暖了，身体放空的轻飘飘的畅快感觉让我不自觉的长舒一口气。

“真舒服啊……”

“是呢，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呢。”

世以子在我的左侧，我俩距离世冬稍微远一点。将后脑倚在青石上眺望着深邃的夜空才发现闪亮的繁星遍布天际。寂静的浴场，时不时会有一阵夜间清凉的山风划过，耳边只有缓缓流淌的溪水与时不时响起的惊鹿声，身旁都是自己所熟悉的友人，这种安逸的感觉让我的大脑变得有些发顿。

“很漂亮吧？哼哼。”

不知道什么时候世冬已经靠了过来，她轻笑着将头靠在我的旁边。

“我小时候就一直跟着桃姐，那时候的星星比现在的更加明亮，也更漂亮哦？”

“世冬小姐跟桃姐的关系真好呢？”世以子露出上半身，像是武士一样坦然的喝着清酒。

“当然啦，因为啊…”

说到这里，世冬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眼神也比以往更加深沉。

“桃姐对我来说，就像是母亲一样哦？”

“啊…”

“抱歉……”

“嗯嗯，没关系没关系~呐，东野。”

她突然和蔼的看向我，如此认真的表情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了吗？世冬小姐。”

“我看出来了哦？你和世以子的关系……”

“是…”

“要让世以子幸福哦？”

她端起一杯清酒坐起身，若有所思的望着天边的星星与坠明。

“爱不是只要随口说出来就算完的东西，要好好的，负责的对待她，明白了吗？”

“是…！我明白了！”

“哼哼，好了好了，来喝酒吧？”

我们三人依次序斟好了酒，相互一笑小饮了下去。被池水温热的清酒十分顺口，暖暖的喝到嘴里便感到一阵酒香发散在鼻腔内，让人十分安心。

“阿拉，你们三个都在啊？”

就在我畅快享受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入口传来，是黑衣，她将一条浴巾围在腰间走进了浴场。

“阿拉，黑衣也来了吗？快点下来吧？很舒服呢。”

“好，那么打扰了。”

在我们三个对面的位置下池了，话说为什么感觉她裹的那么小心呢？难道说是……

“……”

“啊哈哈哈……不需要在意我，快点下来吧黑衣小姐~”

“嘁……”

随着浴巾被解开仿佛一道耀眼的闪光刺入我的瞳孔，随着黑衣缓缓下水，我莫名感觉到了一阵索然无味。

“阿拉？怎么沉下去了？泡昏头了吗？东野小姐？”

“尽然是贝壳…处女真可恶，可恶……”

“哈？”

“没什么…请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吧……在柯南变回新一之前不需要叫我了……”

“不至于吧喂……”

黑衣尴尬的将脸瞥向一边，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大家都进入了贤者状态，每个人都静静的泡在池子里仰望着夜空，仿佛已经忘记了时间。

“真舒服……”

◆

泡过澡后已经是晚上九点，换上衣服后我清爽的甩了甩头发。

“哈…为什么感觉这么困呢？”

世以子一边绑着浴衣的腰带一边打着哈欠抱怨了起来。不过会困也是正常的吧？毕竟一大早就去坐电车，中午也都没有休息的玩了一整天。

“回去就睡觉吧？”

“嗯，也很困了呢。”

“明天的盂兰盆节，我可能会稍微晚点到哦？”

就在我和世以子闲聊的同时，世冬的头从柜台的旁边弹了出来。

“哎？怎么了么？”

“嘛，也没什么大事啦，就是得去会场的店里帮忙。”

她调皮的挠了挠后脑，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

“不过还是赶得上晚上的会场的，所以请放心就好。”

走出后馆的大门，我，黑衣，世冬，世以子四人默默的走在回去的路上。风已经停了，林间的小径中只能够听到声音渐弱的蝉鸣，我则是轻轻牵起世以子的手。

“？”

就像是说好了似的与我同时转头，目光交汇间，淡雅的月光将她柔和的表情微微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