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庞加河岸的深林

火苗在简易搭建的篝火上翩翩起舞。我们最终选择在河岸休整一下彻夜疲劳的躯体，索菲自言自语着摸索她的背包，虽说听不清具体说的什么，但大概是食物的问题吧。索菲有一头蓬松的金色头发，她戴着的黑框眼镜给人一种冷静聪慧的感觉。伊娜坐在我旁边，她脸色有些苍白正伸出手汲取篝火的温暖。！，一道殷红的伤口闯进了我的眼中，那应该是在救我时受的伤，我得做点什么。

「伊娜，让我来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我有带着医疗包，是一个阿姨给我的。」

只是个简易医疗包，是以前药店的阿姨在我被赶走时塞给我的，她总是很照顾我。医疗包东西不多但种类齐全。

伊娜有些吃惊的看着我，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嗯，麻烦你了。」

我取出包里的小瓶碘伏和一把镊子，夹起一团干净的纱布蘸饱了药液。

「我得先把伤口周围清理干净，这可能会有些疼。」

这消毒的滋味我在小时候体验过一次，那疼痛感我至今还记得。但伊娜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的视线似乎在注视这跳跃的火苗，又似乎没看什么，眼神有些放空。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着纱布，先清理伤口周围的皮肤上的污渍。然后再轻柔地去处理那道殷红伤口本身。凝固的血痂被碘伏润湿，慢慢化开。我尽量避免着镊子直接触碰，但当冰冷的碘伏不可避免地接触伤口红肿的皮肉时，我看见她搭在膝盖上的右手紧撰了起来，指节绷得发白，我担忧的看向她，她将眼睛也紧闭了起来，额头上露出几颗不大不小的汗珠。

「很快就好了，再坚持一下。」

我说出了些安慰她的语句，同时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加快了我的动作。

彻底清理好创口后，我挤了些抗生素软膏在指尖。我尽可能轻柔地将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口上。当药物接触到创口时，她猛地颤栗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手臂肌肉瞬间收紧。我立刻停下动作，不敢再动。

「对，对不起......」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紧绷的身体也一点点放松下来，将手臂稍稍往我这边递过来了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更加放轻了动作并尽量快地完成了涂抹工作，最后用干净的纱布将她的小臂仔细地包扎了起来。

「好了，明天我再来换一次药。」

我不敢直视她，只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低声的告诉她换药的事。

她转过头看向我。

「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却向羽毛一样飘进了我的耳朵，带着一丝不可察觉似的柔和。我也转头看向她，那双暗蓝色地瞳孔似乎软了下来，没有了那时月光下的冷峻，似乎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温柔。

「啊！没，没事的。」

我有些慌乱地地下了头，脸颊处传来了一丝热意。

「索菲，我们捡回来了个宝贝呀，看来今后你就有个助手了呀！」

「别这么说，莉塔。还没问她们的意愿呢。」

索菲看着我包扎的伤口轻轻地点了点头后回过头看着莉塔。

「好吧，那趁现在我们来聊聊之后怎么办吧。」

莉塔拍了拍手，将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她的表情变的少有的认真。

「首先，我们不会在这儿呆的太久，我们会向北走。」

她顿了顿，目光在我和伊娜之间来回摆动。

「北境，传说中那里有个没有饥饿，也没有战争和压迫的完美国家。」

「我们是从一个更南边的国家过来的，但那儿已经被毁了，我们没有退路。」

说到这儿，莉塔慢慢站起来用手指着东北方。

「但你们不一样，那边不远就有一个难民们自发组成的聚落，现在应该挺缺人手的，你们在哪的话会更安稳点。」

「我不会强迫你们跟着我们去寻找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乌托邦，是留在这儿，还是跟着我们，决定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我跟你们去。」

伊娜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回答了她们的问题，虽然声音很轻，但却又似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果断让我惊讶，同时也让我感到慌张。我该怎么办？继续呆在这种地方？可是战火烧过来的时候又怎么办，又逃亡吗，和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我该怎么办......

「那希薇娅，你呢？」

莉塔看着我缓缓说道。我不能再拖下去了......忽然手上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伊娜似乎看出了我的慌乱，她抓住了我的手。我转过头头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我的心情似乎也平复下来了。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泥土和松针气息的空气，喉咙发紧。

「我......我也去。」

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不像是我自己说的。但我还是说出来了。我不想再被抛弃了...

「看吧，索菲，我就知道她两会来的。」

莉塔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打趣似的和索菲说着。索菲轻轻地叹了口气，但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了什么向我们走来。

「来吧，把这些吃了我们就接着赶路，得先去那个难民营地换点东西。」

索菲向我们递过来了两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我接过一块，道了声谢。那东西口感粗糙得像木屑，带着一股浓厚的盐味和油脂味，就这水勉强吃下后，我暂时忘记了昨日的饥饿。

耳边忽然传来摩托车启动的声音。

「来吧，你们谁想和我坐一块儿。」

莉塔在摩托车上向我和伊娜喊着。伊娜先一步向着莉塔走去。

「看来你得和我一起了。」

索菲也早已启动了摩托，我小步地向她跑去，有些艰难地坐上了摩托。随着引擎地轰鸣声，我们再次出发了。

......

「希薇娅，你不会害怕吗？」

索菲的声音夹着风灌入我的耳中。

「我...我......」

「啊！我的意思是，这趟旅程听起来很不靠谱吧，毕竟是去最北边那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嘛......」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沉默和不安，索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车子平稳地开着，我们来到了一个设有关卡的山谷前。

我们将车停好，莉塔向前和守在谷口的人交谈了几句后，他们将关卡前的障碍移开，似乎是在催促我们进去，他们又对我们快速的挥了挥手。

我们沿着一条被人工规整过的小路前进，路两旁有着用木头搭建起的简易房间，看起来像是用来居住的，也偶尔会路过一些外表各异的房子，莉塔说那些是用来做简易生产的地方，这儿的人都会在那里面工作，在靠近营地中心的地方有一根广播杆一样的东西直挺挺的是在哪里。道路不断延伸，最终我们在一个类似酒店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嘿！瞧这是谁来了？」

一个健壮的人叫住了我们。他看着年纪挺大了，但苍白而干练的头发又显得十分能干。

「啊！好久不见，格尔老爷子！」

莉塔熟络地向他打着招呼，索菲示意我们在一旁坐下。一番交谈后，我们被安排到了一个用来临时安置人员的简易房间里去，我们需要在这里先休整一天在继续前进，顺便在这个时间里准备些远行的物资。莉塔她们试图去换些汽油，我和伊娜则是拿着一些从索菲哪里得到的奇怪零件去换些干粮。

入夜，我们在格尔爷爷哪儿吃上了我离开家来的第一顿热饭后就回到了安置房中。房子里非常简陋，只有些稻草堆砌而成的床铺。房间里很暗，莉塔和索菲拿着手电对着地图商讨明天的前进线路。我和伊娜没有更多言语，经过长时间的前行，我已经很累了，躺在一处相对舒适的地方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将我从梦中惊醒，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我没有看见莉塔她们，这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