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标题
当常红绫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接近赤裸的躺在床上,两个女性正依靠在自己的胸部上,互相亲吻,舌尖在空中相交,拖拉出一丝半缕的晶莹唾液——然后她才想起自己现在处于何地,准备做什么,之前又经历了什么。
她想死。
在一时的羞愤过后,生活总是要面对的,装鸵鸟也不是她一向的风格,她勉强让自己那乱糟糟的脑子平静下来,面对着面前的两位佳人——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终于发现了她已经醒了过来。
“你还好么?”青月微微笑道。另外一人面色平静,却是毫无半点波澜变化。常红绫盯着这一位,立时想起来最初就是这一个对她上下其手,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这人从我进入此地以来就什么话也没说,原以为是个安静老实的,没想到实际上却是个最不老实的。她心中暗忿。
然后就想起来她那句:“在做爱的时候,这样不好。放松,我来教你。”还有模模糊糊之中的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一时面色不由羞红。
“还好。”只是此刻也不好说这些,她按捺了一会,勉强说着。
“有件事情忘记说了。”青月抚弄着自己的秀发,忽然间说道:“为了让客人更加尽心,在船舱里,往往点着带有催情效果的燃香。”
常红绫想杀人。
“这就是,我们刚刚,会变成那样的原因么?”她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怨气,问道。
“也许。”青月平静的说道,面上却奇异的显出几分羞涩的红色。
苏萝儿一直安静的呆在一边,然而常红绫却忽然间注意到盖着的被子底下有轻轻的波动,她将手伸过去,忽然间就抚摸到另外一只手——那只手有点湿,而顺着这只手,可以很轻易的触摸到另外一片光滑的肌肤,以及那小小的突起与其中的窄缝——她一下子明白了那是什么,那是青月的**。
一下子 两个大大的字就闪过她的脑海——色鬼!
她一时之间又是尴尬又是羞恼,一把将被子掀开,正看到苏萝儿那只手正在青月的唇瓣处轻轻拨弄,她瞪大了眼睛,却发现面前这人面皮极厚,就在她的眼前,这手,这手竟然还在动,竟是旁若无人的仍在轻轻拨弄。
最后反是她自己经受不住,微微偏转过头,把目光从这一处移开,同时开口说道:“虽然中途发生了一些意外。”她想起了那销魂蚀骨一般的感受,面色显出了几分红色:“但是无论如何,终究是借助二位之助,让在下躲过了这场追杀。”她顿了顿,道:“且就此别过。”
她刻意忽视着从自己股间传来的酥软无力之感,勉力从床上起身,只觉一片清凉,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忽然间想起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自己亲手抛出去呢,登时又是一滞。她转过头,却发现那两位女性已经再度在床上互相爱抚起来。
她虽觉尴尬,只是此刻通体赤裸,别无他法,却也只能开口说道:“不知二位可有替换的衣服。”此刻青月正埋首于苏萝儿那对饱满雪峰之间,听而不闻,苏萝儿伸手轻抚青月一头秀发,闻言回首,正见到常红绫通体赤裸,面色微红,立于床榻身侧,于是正如同以往一般,面色平静,开口道:“我的衣服当时也被你扔了,恐怕需要找娘亲问一下。”
娘亲?常红绫心下暗觉惊讶。要知娼妓这一行,乃是世间最为低贱不过的职业,纵使在不属于士,农,工,商之列的贱籍之中,也属卑劣,而且一入贱籍,三代不得脱,错非那些士子文人,高官豪户愿意为你赎身,否则自己纵使攒上再多钱,也是无用——这也是为何这世间诸多名妓,甘愿倒贴自己多年积攒银子给那些身无长物的士子文人也要求得一个妾室身份的原因,所求者无它,不过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不过愿自己子女不再为贱籍而已。
只是娼妓这一行,自古以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地,难于管理,虽然口头上说无论哪一个要想做这一行都需要先在户部上留个名号,但是实际上历朝历代皆不能做到这一点,除了那些罪人之女,管理尚算严苛,户籍不得擅动之外,其他那些,大多都是巧立名目,甚至根本就未在户部上留名便即从事这一行,而对于这一现象户部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已是成了半公开的现象呢。前者因此称为官妓,而后者则称为私妓,至于娼,则不过街头巷尾那些最低等的贩卖自己肉体的流莺而已。
而此刻听闻这一声娘亲,常红绫登时心下一动,面前这两人,莫不是属于已经注册了户籍的官妓?当下开口说道:“虽说途中出了一些意外,只是终究多亏二位相助,在下才能得脱这一场追杀。只是目下人生地不熟,那帮人想必还在附近搜索,若是二位愿意相助,在下若是侥幸脱离,必有厚报。”说道这里,微微一顿:“在下父亲乃是大江帮帮主,在江湖上尚算有几分声望,在官面上也有些来往关系,若是两位想要脱出这一身贱籍,想必也能
有几分助力。”
这话中的潜意思,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若是帮助我顺利逃脱,回来之后就帮你们赎身!
然后,她略带惊讶的发觉,那位抚摸着对方秀发的,面色依然平静如故,好似那可以脱离贱籍的不是自己一般,而那位正埋首于其间的,则终于将自己脑袋微微抬起,转首看向她,那秀美的面容上微微现出一丝嘲讽:“若是阁下真能助我脱得这一身贱籍,奴家甘愿为奴为婢。”说道这里,微微一顿,面上嘲讽之色更浓:“先父还在时,任乐府令一职,只是后来犯了事,方才不幸被贬入贱籍,若是阁下能请动正三品大员,自然能够将奴家贱籍撤销。”
常红绫登时一滞,只觉得自己今日尴尬的次数比此前一生加起来还要多——正三品的大员,先不说她父亲是否真的能够走通这关系,就算真的能够走通,也不可能为了这区区一位妓女而动用——这等样的人物,其人情无疑是用一次少一次的,真是珍贵以及。
只是此时,苏萝儿已经走到门口,开口大叫道:“娘亲,帮我拿一下衣服。”这却是正好打破了她的尴尬,心下暗松了口气。不多时,就见得一位妇人行了过来:“哎呦喂,我的心肝宝贝儿,啥事啊?怎么又要衣服呢?”
常红绫抬眼瞧去,便见面前妇人身着一袭白色襦衫,面容虽然已现老态,然而眉目之间依稀还有几分年轻时风情,腰身虽已现肥态,偏偏行走之时,特意摇摆来去,却是平添了几分可笑。
她又偏转过头,瞧向那门口站立少女,只见其虽是面无表情,然而眉眼精致,竟是挑不出一点瑕疵出来,实是平生仅见的绝色。这一对,真的是亲生母女么?她心下忍不住生出这个念头。
而这时,那妇人已经看见了红绫,开口道:“哎呦喂,其实刚刚我就想问呢,姑娘诶,刚刚那帮子人来的原因就是为了你吧?我也不问原因,你们这帮子江湖中人,整天刀里来,血里去,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言不会,就拔刀相向,我生怕我知道的多了,命没那么硬啊!但是你刚刚好歹借了我两位姑娘的房间,才躲过了那帮子凶神恶煞的人吧,这怎么说,也应该意思意思吧?”
常红绫微显尴尬的一笑:“抱歉,在逃亡的时候,太过匆忙,刚刚为了隐藏又已将所有衣服扔掉,在下此刻连遮身的衣物都没有,何况银子呢?”
便见面前这妇人眼睛一横,骂道:“什么?没银子?没银子嚷什么嚷?还逃跑的时候把衣服扔了?什么样的逃跑能把衣服扔了?还不是看我两位姑娘国色天香,动了色心?一不做二不休把衣服扔了好有借口上床?我知道你们这些混江湖的,没啥道德廉耻之心,但是最基本的买卖也应该遵守吧?借了我两位姑娘的房间也就算了,还把我两位姑娘给上了,别说啥根本没上啊!老娘混了这么多年呢,这女人刚刚和人上床没有这种事情还看不出来?否想骗我!而且你说你上了也就算了,居然还不付钱!这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啊?!!我说你一个大姑娘,喜欢女的也就算了,学男的押妓也就算了!这钱总应该带够吧!”
常红绫只见面前妇女一张嘴巴不断开合,唾沫四溅,甚至有一星半点飞到自己脸上,又不好遮挡,只觉心中无奈以及。我明明说的都是实话,哪里骗人呢?!而且我啥时候上了你这两位姑娘?!明明是你这两位姑娘上了我好么!只是此刻形势比人强,也只能硬挨着对方唾骂。
过得半晌,对方貌似终究是疲了,语气也软了下来:“罢了罢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混江湖的都是些死穷汉,今儿个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算了,快滚快滚。”
这样说着,面前这妇人已是把衣服扔了过来。常红绫连忙穿上,之后连话也不说一句,赶忙奔出船去,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她实在是怕了这**了。只听得背后又有骂声传来:“哎呦喂,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混江湖的,不通文法,缺乏教养,老娘帮了你这么多,连衣服都是老娘的,居然连声谢谢都没有?!!”
待得见那人远去,这妇人方才止住了声息,看向一旁的苏萝儿与青月,说道:“这是你们的衣服,萝儿且跟我来。”
室内有青烟悠悠升起,苏萝儿端坐于地,在她的面前,那妇人同样端坐于地——只是此时此刻,在寥寥的青烟之间,容貌已是依稀有了微妙的变化,模子还是那个模子,然而在精致程度上,却是远远超出,就算是比之苏萝儿,也只是稍逊,尤其那眉目之间的风情气度,更是与之前那近乎于庸俗的妇人**判若两人——任是谁,都无法把这截然不同的两人,联系在一起。
对于自己的容貌进行一些伪装调整,实在是每一个大妖混迹于人间的必修课。
“那人,就是娘亲以前曾经提起过的江湖中人么?”苏萝儿微微蹙眉,问道。
“然也。”苏媚儿轻轻点头:“只是她的武功,尚未达到极境,所以还远远不能威胁到我们。不过若是她在武道之路上再登上几步,那就两说了。”
“她和画舫上的这些人,都不一样。”苏萝儿微微顿了顿:“很不一样。”
“不过,娘亲,她之所以会潜入进来,是你做了手脚么?”
“这画舫之中,布满了我的法术。”苏媚儿微微一笑,并不正面作答:“滋味如何?”
“滋味不错。”苏萝儿面色平静,仿似自己谈的并非性事,而是日常饮食一般。然后她顿了顿,接着道:“我好像能够察觉到,在情事行进之时,我等体内真息的变化呢。”
“这很好。”苏媚儿赞许道:“对于我等来说,虽说人间情事有助于修行,但是这与对象也是有所关联。若是平庸之人,其气毫无出彩之处,纵使在床上翻来覆去个三五十处,也是毫无半点用处,反而平白浪费了精力。刚刚那女子,头顶赤红,一片豪勇之气,兼且其中隐隐有血色透出,应是已见了血,杀过人的。兼且内息深湛,应是有十数年的苦功,对于你来说,倒是再也合适不过呢。”
说道这里,微微一顿,紧接着笑道:“反正是送上门来的雏儿,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