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蓝医生，为什么都说我错了？”

“无论因为什么理由到了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乐惠，你不该这么做。”

乐惠靠着围栏瞧几只猪争抢着吃食，撇了撇嘴低声说道，“不该这么做，为什么没有人对我父亲说这种话。”

“乐惠，快来洗菜！”

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从不远处的营地传来，乐惠心不在焉地洗着大把的蔬菜，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老李，为什么你们愿意呆在军营？甘愿日复一日的训练，守着这些死板的规矩？”

“为什么你不愿意？”，老李头瞥了眼自从到这里就一副深思眉头从未展开过的小女娃，笑呵呵的反问。

为什么不愿意...手头活没停，乐惠回忆起了军营前的生活。

师父说她自打出生开始就是毛病不断，多次被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但又都挺了过去，后来他前来探望年轻时的兄弟也就是她的父亲，发现了大哭不止的乐慧，说是能保她身体健康，并且会在乐慧成年后便送回家，一家人出于对师父的信任和她的健康而同意。

在她跟着师父多年漂泊中见识到很多，从需要师父收拾烂摊子到后来能独立处理仇家追杀，从民风淳朴的农家小镇到阴险狡诈的毒贩窝。师徒俩得意过也狼狈过，接近17年放浪不羁的生活戛然而止，紧接着被送到举止严明规矩颇多的地方，你让她怎么甘心？

“每个人生来平等，因为家里的地位身份不同，这没办法更改，但为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这里为什么有这种超越人权的权利？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愿意呆在这里，为了所谓的信念甘愿接受这些不平等条约，甘愿被限制自由。”

“那你知道吗？你现在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自由和人权，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乐惠洗菜地手停住，抬头望着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军人，“我在部队呆了二十几年，曾经也培养过一群优秀后辈，他们也迷茫害怕过，但最后无一例外都成为了国之栋梁，我不后悔当兵的日子，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办法再继续服役！”，两拐一枪的肩章无声的述说李尧的荣耀，“你明明有着成为一个优秀军人的能力，却没有这种思想。”

乐惠并不是受不了训练强度，之前师父在生活上向来不管，以半放养的姿态任由乐惠到处捣蛋，但是在训练上却是相当的严苛，对练累倒还是小事，要是不专心可能还会被修理得几天下不了床。但是在部队就不一样，所有人要统一训练，统一教导就连生活都是统一的，不能擅自去做什么事情，所有行为都要在条条框框之下，总之就是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要被管。

所以在发生那件事后，被迫待在禁闭室里写了几天检讨，受够的乐惠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囚笼，当晚乐慧便打晕执勤士兵逃了出去。

从决定到实行计划虽然仓促，但有多次逃跑经验的乐惠很明白，现在她没有身份证还背上逃兵的名头，随时可能会有人来抓她，自然不可能去任何需要登记身份的地方，那就和回N市的方法一样，逃票坐上最近离站的火车。

如今重新回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冷眼面对首长们失望的目光，受着之前亲近的医生质问，乐惠也不曾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师父曾经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

李尧瞧着低头认真择菜没有半点悔意的乐惠，心情有些复杂不知做何表情，他在野狼呆了快十五年，将自己的青春、荣誉都奉献给了部队。早先听闻新人试训人员中出现一位具备格斗天赋和丛林越野战的队员，也是为野狼兴奋了一把，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现在和这位士兵一起养猪。

经过这些天对乐惠的观察，发现此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集体归属感，往大点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所以被逼急了，通常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若是寻常新兵胆子敢这么大，早就被连长踢出去了，可偏偏碍于此人的天赋，连长又惜才，只能找机会多打磨打磨，加以培养，定是国之利刃。

“老李他当年就是没赶上好时候，不然以他的能力现在哪里会是个军士长。”“但别忘了，恰恰是他现在的身份，能会让那个小兔崽子太过排斥...”

卫宜站在指挥楼窗前，瞧着下面喊着口号训练的士兵们，回想起指导员说过的话，内心还是分外纠结。毕竟队伍里有逃兵这种恶劣事件，可不是小事，万一被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容小觑。

“老卫，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瞧着卫宜的背影，指导员邬金挥手遣走指挥室里的干事和通讯员，关好门后，走上前搭着卫宜的肩膀低声说道，“乐这个姓可少见，正巧n军区有一位。”

卫宜疑惑的转头望着和自己搭档多年的指挥员，皱着眉头，“你是说？”

“我看过她的档案，没什么记录，也很少有人知道，那个人有一个女儿，但因为身体不好没养在身旁，这算算日子，怕是也十八九。”

“老邬啊，我看你不是国大指挥毕业，是侦查系出来的才对，这你都知道？”，卫宜放下心来，对着老伙计打趣几句。

“有时候这庆功宴还真得去，口风不严实的总会透露出什么消息来。再说了，知道她的事情没有几个人，都是自己人嘴巴严得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邬金安心似的拍了拍卫宜的肩膀，走出了指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