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以前乐慧还是挺喜欢海的,尤其是大夏天的时候,在海里游两圈体表温度就下来了,把啤酒饮料捆一捆丢水里,过一会儿就能喝到冰镇,一口下去爽到天灵盖,但是现在来海边的这几天,自己的衣服、鞋子就没有干的时候,总感觉几天不洗头,头发都能结粗盐。
最有趣的是训练一天下来,军医还要跟赶羊一样,赶着瘫在地上的新兵去洗澡,脱鞋,保持身体清洁和脚部干燥。别说新兵累了,就连军医也累,几个特战军医一边希望抽调军医赶紧来,一边又不希望他们来。因为他们来了在随行上能轻松一些,但也意味着训练难度会增大,这些都是多次随行的经验之谈。当然结果也不出他们所料,在抽调军医来的第二天,直升机和游艇也都调过来了。
值班在营地的蓝逸一脸同情的看着新兵排排站上直升机,就像是即将进屠宰场的羊咩咩。然后晚上在海边看着一群羊咩咩在游艇的护送下游向岸边,累得四肢并用从海里爬上来,一上沙滩就瘫着一动不动。
早在海边待命的炊事班战士见所有人都上岸,立马打开汤桶的盖子,为新兵送上一碗碗生姜味十足的姜汤,值班军医挨个为新兵检查身体状况。乐慧忍着浑身的酸麻,脑袋顶沙子使劲这才翻身成功,瞧着赤红的天空,忍不住叹气,这日子比当年师父训练还累。
“我是不是被沙子封印了...”,一旁被乐慧生拉硬拽上来的赵妍琪喃喃自语道,“怎么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
“你还能说话...至少沙子没封印了你的嘴”,邱禹中颤颤巍巍的伸手,点了点赵妍琪的肩膀。
邵凝努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那天晚上,所有人像是在抗洪,勾肩搭背地瘸腿进洗澡室。
为了体恤几乎游了半天泳的新兵们,当天晚上没有训练,还没等大家欢呼,总教官目无表情的宣布晚上是久违的理论课,然后在一群人的哀嚎下,带着迷之微笑离开了营房。要知道新兵们现在的反应,就是多年前的他们。
晚上是久违的战术理论课,结束后,乐慧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小队,然后悄悄咪咪地摸进了蓝逸的房间,可由于脚有点软,从窗子翻进去后,差点对着蓝逸拜早年。
像是早知道乐慧回来,蓝逸还偷偷留了门,结果这孩子就是不走寻常路,非得翻窗,还差点拜年,还好她反应快先一步跳了出去,不然得有多尴尬。
“今晚过来干什么?”,虽然早猜到乐慧要做什么,但蓝医生还是想维持一下自己高大的学霸形象,捻起一页书,故作高冷地问道。
“之前蓝医生不是说写心得吗?今晚理论课的心得我写出来了,你要看看吗?”,乐慧稳住身形,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递给蓝逸。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语气里是淡然,但是语末的起伏还是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哪能啊,蓝医生之前教了我那么多,承诺还是要做到的”,乐慧瞧着蓝逸低头看笔记的侧颜,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几分,只觉得这位医生人美心善,太优秀了。
当晚,蓝逸仔细讲解了战术理论课内容,然后针对乐慧的笔记心得,来分析她观察理解不足需要改进的地方。当晚睡觉前,乐慧还处于兴奋状态,她似乎找到了理论课有趣的地方,在迷迷糊糊中生出了之前从未想过的念头,那就是理论课再多一点吧。
也许是总教官听到了她心里的念头,之后的训练比重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上午还是常规的身体素质训练,但是下午经常会有一些载具驾驶、跳伞、各类枪械拼装打靶类的练习,晚上则是分给了理论课,但是相比一阶段的理论课,二阶段的理论课内容划分更加细致,例如是追踪与反追踪技术、通信工程等等。
可能才入伍的新兵们还没意识到,但是军校的学员们已经发现,似乎开始划分人才了。在野狼特种,一般是按小队8人划分,分为狙击兵、观察手(学习课程划分一块)、突击兵、爆破兵、通讯兵、医护兵、机枪手.其中爆破、通讯是专业性较强的兵种,这就是卫宜经常去军校挖人的原因,现在的理论课及平时训练,连长他们一定是全程盯着的,然后根据每人擅长的方向,对此进行兵种划分,方便后期训练制定和人员调配。
邵凝在想明白首长们的安排后,对自己军队财务管理这个专业陷入了深思,难道是上战场数钱吗?也无比羡慕贝晨就读的工程系,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虽然被自己专业气得吐血,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好训练吧。
忘了说,目前新兵只剩下29人,起因是前两天的深海闭气、潜游,新兵们需要下潜去取得助教手里的布条,结果发现一位新兵患有深海恐惧症,直接晕在海里,还好负责安全的助教们及时发现,把人救了上来。
而这次潜游训练也远没那么简单,除了对肺活量有挑战外,水里的助教还会趁新兵即将上浮换气时,拉住他们的脚,不让他们浮出水面,结果导致很多人呛水。而这也是首次让新兵们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很多人都觉得那些助教是真想害死他们。
刚开始,军医们也不认同这个强行憋气训练的项目,觉得对于新兵身体有较大的损伤,但当时连长说了一句话,他说:训练和实战最大的差距就是死亡,最后军医们的抗议被主任压下来了。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但是对于身处一线随时执行任务的特种士兵来说,这种恐惧需要被克服,这就是二阶段训练的可怕之处,他会不断挑战新兵们的心理极限,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
最后一场本以为非常简单的海上训练,当晚就离开了3个人,其中一个是患有深海恐惧症,另外两个是无法克服对死亡的恐惧。
被誉为死亡潜游训练结束后的第三天晚上,卫宜连长宣布第二阶段训练全部结束,恭喜只剩下29人完成全部训练,之后成为野狼的一员,当晚也是临时营地一场盛大的狂欢,啤酒、美食随意吃,新兵们和助教们不分身份,喝酒庆祝。
乐慧不喜欢喝酒,瞧着中间一群人摇酒瓶徒手开瓶盖喷气狂欢,就忍不住坐远了一点,蓝逸双手端着食物,远远的瞧着埋头苦吃的乐慧,眼里复杂情绪一闪而过,暗叹口气后,收拾好情绪,为她递好吃的。
“乐慧,你还记得那时候你偷偷离开了,回来后我对你发火吗?”
乐慧叼着勺子,眼里闪过羞赧,说道,“当然记得啦,那时候我还问你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错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这个才满19不久的小女孩歪头想了想,略带了一些犹豫,“其实还不是特别明白,但好像知道了一点什么。曾经有人和我说过,她们梦寐以求的却被我弃之如敝屐。”
“所以你当时为什么要离开?”
“恩...”,乐慧仔细想了想,想从从脑海里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语,但最后还是叹气回道,“大概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自己的人生被规划,明明从未参与过她的生活,却强硬得为她选择以后的道路,不顾她的意愿将她送到曾经认为的囚笼,没有自由只有规则,成为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一板一眼的人,所以她才会因为不服管教做了一个逃兵,但在车上为了救人而选择留下来,最终又被送回营地。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演习,她能不能发现在这里的意义,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蓝逸瞧着眼前陷入深思的女孩,只希望之后不要失去理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才好。
次日一早,临时营地就开始忙活起来,一辆辆卡车开进临时营地,首先送走了前来帮忙的军医们,双方友好告别后离开,之后就是新兵们分坐军用卡车,教官车开路,炊事班车押尾,一群新兵在颠簸的车里难掩兴奋,毕竟这次回去后就能成为正式的野狼成员了,而且训练全部结束,能不让人高兴吗?
结果车行进到一半,突然传来爆炸声,车辆直接侧翻,一群人猝不及防的摔在一旁,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临近后座的几个新兵紧忙先开遮布想要出去,结果直接被枪托砸倒在地。
同样坐在后座的乐慧看形势不对,一个箭步冲到显露的全副武装敌人面前,左手按枪口,右脚直袭敌人左膝,右肘砸胸后握将人直接掀翻在地,身后的新兵们立马合作将人制服,就在乐慧先一步冲出车厢,正好看到不远处的蓝逸被人捂住口鼻向后拖拽,一时间无名怒火直冲大脑,将近身的两个敌人打倒在地,想要追前面的蓝逸。一时不慎被人从后卡住脖颈,后面冲出的新兵立马帮助乐慧脱离,一群人合力想要突围,结果被电网罩住全部电晕,模糊中,乐慧瞧着蓝逸被人拖进吉普车,咬牙憋红脸想要起身,被清扫战场的敌人又电了一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