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礼物下

彻夜未眠的绘梨子起的很早。实际上，自成年之日后，她体内的祭司之力一直在不断觉醒，她了解了很多事情，甚至可以随时和自己的守护天使进行沟通。她知道那些人的话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她也知道自己未来的道途将会是什么。

对于旧的世界来说，她就是启蒙者，而所谓的恶魔就是德井。德井一直想让她留在宫里，想让她顺着自己的使命成为祭司，德井不想参与进她的人生，她都知道。自然，她成为祭司就意味着旧世界在某种意义上的的毁灭。

可是，如预言所说，自己沉浸她的怀抱之中。

恶魔实为拯救者，她将拯救世人，祭司将献祭自己。

这是就新的世界来说。 从前她都是以为所谓的献祭就是和德井在一起，她还为此而窃喜。可如今，她渐渐预感到，那是将人性的自己献祭出去，然后成为一个国家的工具，或者说好听点，成为一个神使。

更悲惨的是，时至今日，德井依旧是保持着不想参与她的人生的态度。绘梨子不只一次的想，如果德井答应娶她，她甚至可以背弃这个世界。

雨后的早晨有些冷，绘梨子无所事事的在外面游荡，有些后悔没多穿一件出来。抬眼间便看到一群人向自己走来。是宫里的人，而且是来找自己的。绘梨子特地将他们带得离住处远些。

为首的是昨天嚣张的祭司，她的面容有些憔悴。绘梨子猜想应该是她想加害于自己而受了神的惩罚。尽管如此，她显然还没弄清楚绘梨子和德井的身份。祭司只是觉得用绘梨子逼迫德井跟她走是不可能的了，那就只能让绘梨子劝说德井和她走。

绘梨子觉得有些可笑，她知道眼前的祭司只相信自己，而不相信那个被发配了的先知说的话，也正是因此，她误导了她自己。

绘梨子直接把自己的祭司之书扔给了面前的祭司。祭司有些惊讶，但还是认真的翻阅起来。

“她不是恶魔，也不是什么拯救者，她是我的骑士，是我的天使给我的礼物。你们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祭司并没有听进去绘梨子的话，她的注意力都在书上。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她十分尊敬的给绘梨子鞠了一躬。

“我只需要新的祭司同我回去。”

“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你们先走吧。”

得到答案的祭司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需回去将祭司一职守到最后就可以了。

宫里的人都离开后，绘梨子一直站在原地，即使觉得很冷，她也懒得动一下。直到德井找来，问她在做什么，她笑着回答：在看日出。

德井自是不会相信她的鬼话，这里树木遮挡能看哪门子的日出。德井拉起她那冰凉的手，把一言不发的把她带回屋里去。

“呐sora，为什么我每次问你要不要娶我你都不回答。”

德井抿了抿唇，反问道，“绘梨子知道骑士娶了公主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两个人一辈子都要背负着使命，即使对彼此没有丝毫的感觉也要一辈子绑在一起。那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我并不喜欢那样的关系。而且，我也不是你的骑士。”

绘梨子在心中苦笑，她实在想不出除了强行绑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德井不离开。但这条路显然走不通了，也就注定着她未来的人生中都不会有德井，都会是她自己一个人。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当然是最好的朋友。”

你拿我当朋友，可我一直拿你当骑士。我自然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骑士的，可我给了你欺骗的机会你都不愿骗骗我，你说，你不喜欢那样的关系。你说，你不是我的骑士。

“sora，其实刚刚宫里的人来过。他们说突然得到启示国王要我回宫一趟。”

德井的右手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果然这一天还是到了吗？

“要我陪你吗？”

“他们说要我一个人。”

“好。”德井心中充满了不舍，她觉得很难受，但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笑着答应。

“不过sora让人很不放心啊，sora就我一个朋友，我走了岂不就是没有朋友了。所以sora能不能答应我努力去多交些朋友，下次见面将他们介绍给我呢？”

绘梨子的话确实是发自真心，但说出来的时候心仿佛也是在滴血。在从自己的守护天使那里得知当初为什么德井会出现她眼前后，绘梨子曾尝试去和很多人建立关系，最后发现这世间的男男女女她只想德井做她的唯一的骑士。不是因为那时恰巧和德井相遇，是因为她喜欢和德井在一起的感觉，换作任何人都不一样。可是德井不同，她从一开始就是想要一个朋友而已，是不是自己都无所谓。她们两个大概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她希望德井能够有很多朋友。

“嗯，为了绘梨子，我会努力去交朋友的。”

绘梨子离开后，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德井选择去了王城。

德井在王城交到了很多朋友，可令她意外的是，从她到王城起就没有听到过绘梨子的消息，她问了很多人都没有结果。直到她遇到一个自称是先知的人。

先知拍着她的肩膀极力称赞她：“你十分优秀的完成了你的使命，让她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祭司。”

德井不解。

“历来祭司都是要剔除自己的人性的。她们不能对任何的人和物产生情感，更不能存留这种可能性，她们在意的只能是她们的使命与这个国家。”

“所以呢？”

“一个生来就没有体会过爱与被爱的人，她的所有情感都集中在了你的身上，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对你的情感中都包含了什么。只要将这份情感封存起来，就斩断了一切的可能。”

“说笑的吧，听起来好离谱。”德井觉得听起来难以让人信服。

“祭司的情感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单纯和强烈。”

德井挣扎在救与不救之间，她不想让绘梨子过那样的生活，但是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不能去。

“如果她不想成为祭司呢？她是可以不成为祭司的吧？”德井记得那本书上写过“可以不成为”这样的话。

“她既然选择回来了就证明你的问题是不存在的。所谓的可以不成为祭司指的是成年以前意外死亡的情况。一旦成年，命运便无法更改。她应该对自己的使命很清楚，她的祭司之书早就告诉了她。”

“可她不认字。”

先知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成年以后，祭司之书里的那些东西她的天使都会教她，这是新纪元的特色。”

德井低下头沉默不语。如果那本书就是祭司之书的话，绘梨子应该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她的骑士，因为她是没有骑士的，即便有也应该是一个可以繁衍后代的男性。

“你想再见到她吗？可是你们已经结束了。”

“她说会有下次见面的。”

“她在骗你。她的情感都在你身上，你们永远不可能再见面的。”

看着德井再次低下头不说话，先知无奈的说道：“哦，我亲爱的恶魔大人，您能不能拿出点恶魔的气魄。新纪元在于毁灭，在于创造，在于突破。你除了让公主成为祭司还能做许多事情。”

见德井没有反应，先知接着说：“就比如说毁掉原有的祭司制度，让祭司保留人性的自己。”

“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去担负她所有的情感。

“这样吧，我先协助你你召唤出你的守护天使，这件事你可以再仔细考虑。”

“守护天使不是只有公主才有的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神圣守护天使，新的祭司将向世人传达这一秘密。”

“从我来到王城就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我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和她一起来这。”

“她就在宫中学习她该学的，在祭司真正交替之前，世人不会知道她的存在。”

“我知道了，谢谢你。”

最终，在先知的帮助下，德井成功潜入了王宫，找到了绘梨子。德井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气质发生了很大变化，整个人变得有些冷漠。（绘梨子：吾莫得情感×）

见到德井，绘梨子笑道，“你来看我啦？给我介绍新朋友吗？”

“不，我想了很久，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想成为你的骑士，我想娶你。”

听到德井的话，绘梨子开始肆无忌惮的笑，直到笑出了眼泪。

『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握拳。』

『根本就是完全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情感便冒然过来。』

“不是说好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sora不要开玩笑了，虽然确实有些好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sora说过不喜欢公主与骑士那种强行绑在一起的关系，当时我不懂，后来我明白了，我也不喜欢。”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来我往，当我勇敢的争取时，你的躲避打败了我。当你勇敢的追求时，我又不得不回绝你。身为一个错位者，大概我的一生都是错的。』

“还记得你的生日愿望吗？你说想要一个每年都陪你过生日的骑士。如今你不想要骑士了也没有关系。我不是你的骑士，但我可以每年陪你过生日。我承认我没有弄明白对你的情感，我也有些恐惧，但我更想让我认识的那个你留下。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这些日子我交了很多朋友，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神明给我的礼物。”

绘梨子擦干自己的眼泪，回了德井一个微笑。

“岂止是你不懂，我也从来没懂过情感这个东西。不过我也不需要去懂，因为祭司不该有情感。为了世人，sora你不该再来找我了。”

“如果我说不呢？”

“sora……？”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留下我的绘梨子，绘梨子也不行。也没有规定说祭司必须要抛却情感，在新纪元国王和王后都要大更换不是吗？”

“你可真的越来越像一个恶魔了。”

“那启蒙者不是该到恶魔的怀抱里来吗？”

绘梨子突然变得严肃，她走进德井，在她脸上一阵摸索，“你是假的sora吧？”

“是假的，比绘梨子说不认字还假。”

“……”（绘梨子：口吐芬芳，说不过说不过。）

绘梨子没有留下德井，也没有和德井走，她们制作了一个计划，那就是开创新纪元的双祭司制度，这一切需要慢慢来执行。但她们对未来充满希望，因为谁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