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っているの

“まほ姉…” 夜半，打开门是如约而至的相羽。来人毫不客气直接和富田撞了个满怀，全然不顾比自己小一圈的富田是否能经受得住这前摔角手才有的体格。几个小时前才刚刚缓和关系、半小时前突然被告知想要借宿，直到此时富田才对眼前的女人有了实感。真是太过热情了，相羽さん。

相较起之前的游刃有余，此时的富田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在迟疑片刻后依仗肌肉记忆搂住这个女人，快步向沙发走去。无法忽略的是相羽身上浓重的酒气，富田微微皱眉，准备将这人直接仍在沙发上。她很清楚相羽在不久前结束的生日会直播中饮酒，但她很难想象会变成这样。酒豪相羽好像真的醉了，软软的鼻音清哼着，若有若无的热气扑在自己的颈侧，搭在肩上的手也不老实地用指尖轻点着自己的肩头。往常这个女人就算是喝得再多，也会努力保持着清醒，维持着礼貌与自我形象。

“呜…まほ姉，轻点。怎么这么对我？” 觉察到富田将要将自己扔给沙发，相羽一把抓住了富田，翻身将想要溜走的眼前人压在身下。不满于富田比平日稍显粗鲁的动作，相羽俯在富田耳侧小声抱怨着，完毕还不忘用唇蹭蹭了她已经发红的耳垂。

“你今天是怎么了？哪里有借宿的人不听主人的话的。” 面对这样的相羽，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那个女人，富田有些慌乱，意识到有些失去掌控，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但这终究是故作强硬，无论是脸还是相羽不老实的右手一直轻抚的脖颈已经不争气地红透了。

“噢？那まほ姉告诉我怎么样做才是听话？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手指顺着富田颈的弧线滑到比起一般女性更凸显的喉结处停止，相羽的眼眸中已经染上了雾气。感到身体已因酒精有些发热，相羽直起了上身，左手一颗一颗缓缓解开休闲正装的纽扣。她沉浸在此时眼前人望向自己左手动作的视线中，压着对方的双腿也不忘调整了姿势，脚尖轻点踢掉了富田脚背上还挂着的拖鞋。

“相羽さん，再不起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富田的理智没有下线，或者说是意识到现在危险的处境，精神也高度紧张着。

“我说过了，まほ，做你想做的。” 俯下身紧紧贴在富田的耳边，相羽轻吐着软糯的鼻音。完全顾不上此时，她自己也崩不住的羞涩。

“我想让你去洗澡，臭死了。” 推开眼前的女人，在理智快被瓦解前，富田提高音量。趁着相羽懵住之时，窜到了沙发的另一侧。

“嗯…” 下意识点点头，相羽大概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怯生生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向浴室。

这是第一次留宿，但在视讯中富田早就给她介绍过家里的种种。看着浴室内的种种，相羽恍神，异常熟悉的物品，却又感觉多了些什么。成套的口杯、牙刷与毛巾，旁边多的是为自己准备的与前者丝毫不搭的一次性用品。打开花洒，不知是泪水还是如柱的淋浴水流，相羽也没了分辨的心思。十几年的时间还是太长了，门外的人自己真的还有信心去认识吗？狡猾，太狡猾了。一直以来都被那个女人掌控着，而且自己也心甘情愿被掌控着。如果今天只是梦的话，那就请让我在32岁生日的初梦中不要现在醒来。

里面的人也泡了太久了吧。门外的富田自从听到花洒关闭的声音后，过了好久，迟迟听不见门内人的动静。对于是否要去进去看看，富田无法像之前一样坦然。她已经不知道这个女人打算做什么了。自从收到留宿信息之后，富田觉得好像一切都走偏了。大概问题出在下午相羽未让自己说完的话上吧。所以，这个女人到底以为我要说什么呢？自诩最了解相羽的人，却完全看不透她。曾经乖巧的年下果然还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十几年内悄悄长大了，从不服输的青涩女孩变成了难以琢磨的成熟女人。无奈的富田摇了摇头。不，至少用软软关西腔叫着自己「まほ姉」的还是她，勇敢直率的努力家也是她，被作弄时有好玩反应却从来不会生气的也是她。自己喜欢的地方一点都没有变过，那个相羽さん。

门终于开了，相羽只探出了头看到了正在门口的富田，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是赶巧，自己也正是在找她，正准备开口，富田就递给了她睡衣，头也不回离开了。

走到卧室的相羽看到正趴在床上玩手机的富田，有些不开心。明明颈椎都那样了，还这样低头兴奋着。而且，刚刚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难道已经被讨厌了吗？一天都不到呢。还只是和我玩玩，毕竟那成套的洗漱用品可不是刚刚才有的。会是谁的呢？难道那天她真是和别人先约会了，才会顺路买了奶茶带到录音室？如果是这样的话，也难怪刚刚是那种反应了。那我又是什么？

越想越气，相羽直接从后面压在了富田的身上，余光扫过她的手机屏，她正在Line上和谁聊着。感到胸口闷闷的，相羽收住了刚刚想质问对方的言辞，头缩进了对方裸露在外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富田的香味没错，熟悉的淡淡花香混合了清爽的皂香，令人安心且想要亲近。可就是这种有着沉稳柔和味道的人，为什么在直觉想象中却是那样的人呢？要命的是明知如此，相羽也甘愿溺死其中。

“1，2，3”

［咚——］只听一声闷响，相羽被富田压到了身下，双手被牢牢反扣在床上。

“相羽さん，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在床上摔角…这爱好太让我惊奇了。” 一改上个回合的弱气，此时的富田变成了往常的样子。在和相羽相互较力的环节上，她从不想输。只是这样居高临下直视相羽，气氛有些奇怪。尤其是对方的脸正在以不可测的速度变红。

“才没有！まほ姉，你又趴着聊天，对颈椎可不好。” 就算是脸红了，相羽也不甘示弱。

“可有人明知我颈椎不好，还压我。”

“哼！” 相羽偏头不再看向富田。

“难道你吃…” 本以为控制住这个女人的双手就能占据主导的富田，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趁自己不注意用唇堵住了自己的嘴。生涩而且有被撞击的感觉，富田真的被惊到了。身为演员，连职业素质都无法拯救了。

“才没有！你话真多！” 相比来说，相羽才是镇定的。当然如果能忽略她开始全身泛红的事实的话，就更好了。

“相羽さん…”

“到这个时候还这样叫我，你把我当什么了，富田さん？” 真的有些生气，相羽完全不明白这女人在想什么，自己已经什么都做了。富田从来都不傻，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自己所想的最坏的可能，和套装的另一个主人有关吧。相羽感到了一阵酸涩，尤其是看着对方并未显露出一丝异样。有些不甘，就算自己来晚了，按照富田的个性也会原原本本地把一切说清楚，但她却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还在放任着，“觉得这样还不够吗？”

“相羽さ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まほ，我是认真的。我也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是我…请原谅我的任性。” 看向富田亮晶晶的双眸，相羽更加确信了心里的那个答案。一直都掌握自己的富田，怎么会不知道呢？可现在也没法回头了。主动吻她的是自己，最先沦陷的也是自己。十多年前，在自己还不懂爱情的时候，这个女人就不知不觉占满了全心。那个懵懂的自己甚至在她面前讲了现在回想起来并不真实的初恋男生，这大概是青春期幼稚的自己最迷惑的行为了。十多年后，再见到的这个女人，还和过去一样，比阳光更暖。如果不是去年她主动留到最后送我回家，我大概永远都无法认清自己的心吧。身上有着我最喜欢味道的这个女人，一直对我敞开最温暖的怀抱。然而，她终究不是我一个人的，那么多后辈喜欢着。我又是这些人的谁呢？能在她心里排到哪里？

“我喜欢的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现在的富田是相羽从没见过的那种，异常的激动，眼眸流动异彩。感觉比台上的更光鲜动人。

富田松开了钳住相羽双臂的手，改为撑在两侧，她低下头用脸蹭着相羽的脸颊。

“我…” 因为富田的主动亲昵，相羽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富田抬起头来，双眸含泪，目光却无比坚定地投射到相羽的双眼中。

“你真的明白吗？我喜欢的人？あいな，你不明白我只想做朋友，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假装没有感情。”

“まほ…呜…”

被吻住了，相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富田已经充满侵略地吮吸着她的下唇，相羽不禁口腔微张，努力回应着对方来之不易的热切。直到感觉到相羽无法呼吸，富田才放开了这位看起来色气满满，实则无比青涩的女人。

“あいな，我真的不了解你。明明之前那样就刚刚好。你到底想这么样？”

还要怎样，你真的太犯规了，まほ。事到如今，相羽放下了最后的矜持，贴近了眼前人，就在睫毛轻触对方脸颊时，相羽使用了那个不会给除了眼前人之外人使用的声线，“まほ，抱我…”

紧紧地抱住，富田回应了相羽。侧躺在相羽身旁，贴心地让对方在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但富田还是刻意忽略了相羽的另一层意思。即使此刻的相羽已经蜷起双腿，装作不经意地在富田的腰间摩擦。

“给我你的爱…”

“你真的醉了…”

轻抚着相羽的背，从脑后顺着头发一直轻抚着，富田哄着折腾了一天的相羽，希望她快快睡着。明天可是有工作的，这个女人。

“我没有，まほ，太狡猾了…明明知道…” 抵抗不住睡意，相羽终究乖乖闭上了眼睛。手却不忘搭在富田的肩上。

富田今早的生物钟乱了，没有一大早清醒，而且觉得肩胛骨有些酸痛，明明没有喝酒，却比酒后还疼。如果不是床有一半是空的，富田估计真的以为昨晚是一场梦。惯例拿起手机，全是那个女人发来的信息。还未完全清醒，富田凭着本能拉到最下面「まほ，我会一直等你的答复。」

“因为不知道你想要啥，就没准备。所以想要啥吧？”

“…爱”

“好，我们来进行下一个环节…”

“诶…”

富田从来没想到事情一旦被相羽主导就会变成这样，先是得处理おすぎ的过夜用品，还要打开菜谱给中午才起床的相羽准备想吃的咖喱饭，甚至还不得不把今日的SR推到明天。这一切都源于相羽的那条「今天的まほ姉是我的」。

32岁的相羽生日礼物原来是要这样的，33岁的富田，你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