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宴席风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何绍元在御座上落座，朗声道：“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众人谢恩起身，各自寻位落座。何瑾亦回到自己席位上。

“宿主，你赶紧去加入那个叫李清歌的人的宗门，这样就能激活系统了，”系统催促道。

从刚才到现在，这破系统就一直催她，吵得她头疼。

“我怎么去？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清心堂么？

她这几天倒是听说过一些，据说是售卖药材的，也专门给太医院供药，偶尔还会替皇室寻些珍稀药草。

承露殿内，席位大致分为三个区域：御座之下，自然是皇室宗亲；其下左侧，乃是文武百官；右侧则为京中大商户，清心堂便在其中，位于第一排。

何瑾一边听着父皇说着些场面上的话，一边不时地偷瞄向清心堂那边。

奈何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只隐约瞧见为首之人似穿着一袭青衣。

随后，皇帝举杯道：“今日秋收，乃是大梁之福！朕与众卿共饮此杯！”言罢，一饮而尽。众人见状，皆起身举杯，齐声道：“臣等敬皇上！”

大伙儿落座的间隙，何瑾趁机又望了一眼，这回总算瞧清了那人的大致模样。

“幸好是个女的。”

“宿主，这听名字就应该是女的吧？”系统说道。

“那谁知道，指不定这梁国就有男的喜欢取这种名字。”

周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官员们互相寒暄，谈笑风生。只有何瑾埋头苦吃，对周围的热闹景象不闻不问。

十二皇子见她只顾吃菜，全然不顾周遭热闹，轻推了她一下，低声道：“十三妹，你倒认真，也不理会旁人，只顾着自己吃。”

“食不言，寝不语。”何瑾回道。

宴会嘛，不就是吃吃喝喝，还要怎样？应酬那些人，她可没那闲工夫。

忽听得御座之下，左丞相与右丞相似在谈论今秋新贡的灵芝，说是仙草，能延年益寿，云云。其后，言语间又提及近日清心堂炼制的丹药，如何神奇，如何难得。

何瑾这才竖起耳朵，留心听着。

左丞相捋须笑道：“要说丹药，在座诸位，谁能比得上宋大人见识广博？”

说罢，二人目光皆投向御座旁一位青年男子。

这男子身着玄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枚莹润白玉佩，气度不凡。

“宋大人，您怎么看？”

宋修远闻言，微微一笑，“真正的仙丹，需以灵火淬炼，蕴含天地灵气。只需少量，便可令人脱胎换骨，延年益寿。而凡火炼制的丹药……”

他说着，拿起一枚丹药轻轻一捻，那丹药便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药效如何，想必诸位心中有数。”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正是，”右丞相堆着笑，朝宋修远一拱手，“宋大人高见。”又转向皇上，略抬高了音量，“皇上圣明，有宋大人辅佐，实乃我大梁之幸！”

“宿主，这姓宋的是个修仙者。”系统提醒道。

“废话！”何瑾说道，她又不是个瞎的，这点子事怎么看不出来？

父皇甫一入承露殿，她就注意到这位青年男子。年纪轻轻，就能侍立御前，气度更是非凡，如今看来，果真不同。

只是先前，她一门心思扑在那“选定之人”上，不曾往这上头想过。

许是何瑾的目光过于专注，引得宋修远侧目，淡淡一笑。

只一眼，却让何瑾心头一凛，仿佛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攫住。

她暗道：此人深不可测，莫说父皇身边的这些御前侍卫，即使禁军统领在此，怕也拦他不住。

若他想取我性命，只怕易如反掌。

这就是修仙者吗？这般……令人心惊。

看来，不能再等了。待宴会一散，须得立刻去寻李清歌。

大皇子举起酒杯，向何绍元敬酒后，笑道：“父皇，如今我大梁，国泰民安，就连这凡俗丹药，也颇有进益。”

他顿了顿，接着说，“说起来，清心堂近来似也颇有收获，听闻得了一张可提升将士实力的珍稀丹方，”他转向李清歌的方向，略一颔首，“想来，此等良方，若能推广于军中，定能使我大梁兵强马壮。”

座中诸位听了，皆暗暗点头，觉大皇子此言有理。

忽地，户部尚书沈方轻咳一声。

他缓缓起身，朝御座一礼，朗声道：“大殿下所言，实乃为国为民之举，下官钦佩！只是，下官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环视殿内众人，这才继续说道：“诚如宋大人所言，真正的仙丹妙药，需得灵火淬炼，方能发挥最大功效。这凡火炼制的丹药，药效终究有限，于我大梁将士而言，未免有些可惜。只是……”他故作迟疑，欲言又止。

何绍元见状，追问道：“刘爱卿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沈方这才“面露难色”地说道：“只是宋大人身负要职，日理万机，又要为我大梁操劳，恐……恐无闲余时间啊！”

何绍元略一思忖，开口道：“清心堂堂主可在？”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何瑾拿起酒杯，轻抿一口，这几个老狐狸，三言两语间已然决定了清心堂丹方的去处。

果然，在这世间，实力才是立身之本。没有实力，任你巧舌如簧，也难逃任人摆布的命运。

李清歌款步而来，向皇上盈盈一拜：“民女李清歌，叩见圣上。”

“适才大皇子所言，你可听闻了？”

李清歌起身，恭敬道：“回皇上，民女听闻了。”

“这提升将士实力的丹方，可是确有其事？”

“回皇上，确有其事。此丹方名为‘凝气丹’，正是我清心堂近日所得，可提升武者修为，强健体魄。”

李清歌再次行礼，语毕，听得席间有人低声赞道：“好丹药啊！”

大皇子道：“凝气丹之效，着实令人心动。”

“只是我大梁将士百万之众，所需丹药，浩如烟海。不知清心堂如今产量几何？况炼制此丹，工艺繁复，药材珍稀。清心堂可否一力承担，还望李堂主深思熟虑，妥善应对才是。”

这话表面上关切备至，实则另有所图，至少何瑾已看出端倪。

她这大哥，怕是要搞事啊！

对此，李清歌眸光一闪，道：“承蒙大殿下关心。凝气丹炼制确需耗费不少心力，清心堂虽尽力为之，却也……民女愿将此丹方呈予皇上，以求良策，为我大梁将士略尽绵薄之力。”

“好！”何绍元道，“李爱卿深明大义，朕心甚慰！着封你为荣恩医正，正三品衔，赐居永寿街。”

此言一出，满殿官员神色各异。

虽则荣恩医正位列三品，然无实权，不过虚衔而已，众人心下明了，此乃安抚之举。

“民女谢主隆恩。”李清歌叩首谢恩。

方欲退下，却闻大皇子开口道：“父皇，儿臣还有一想法。”

何绍元颔首：“明儿有何见解？”

大皇子起身，拱手道：“父皇，这凝气丹方虽是良方，然朝廷于丹药研制一道，尚缺经验。不若……着清心堂与太医院共同研制，所需药材、人力，皆由朝廷拨付。如此，既可保丹方不至外泄，又能事半功倍，岂不两全？”

“啧，”

何瑾嘴角一撇，这大哥好算计，名为共同研制，实则想借朝廷之力，掌控清心堂，收归己用。

她也不能再等了，这要是真让她这大哥得了手，那她以后岂不是要给他打工？这可不行！

何绍元正自思忖，又听得一个声音：“父皇，儿臣对大皇兄之言，略有不同的看法。”

殿内群臣闻声望去，却见是十三公主，无不面露讶色。毕竟十三公主平日里深居简出，从不过问朝政。

何瑾只觉身上压力倍增，四公主的目光如针芒在背，而大哥，则是一脸的不屑。想来，他心中此刻正自嘲笑她不自量力吧。

何绍元亦是有些意外，笑道：“哦？瑾儿可是想到了什么？”

何瑾垂眸片刻，方抬起头来，道：“父皇，大皇兄所言，确是良策。”

“只是儿臣以为，清心堂乃民间商户，于百姓中素有贤名，如今将丹方献于朝廷，已是难能可贵。朝廷骤然介入，恐损其声誉，反失民心。不若，除却将作监自用外，其余所需，皆以市价收购。如此，既能保障将士所需，又能体恤民间商户，方为上策。”

何绍元听罢，微微颔首，似在思量。

大皇子面色微沉，不曾想这向来不问世事的十三妹，竟也懂得在这朝堂之上搅弄风云。

“十三妹所言，固然有理。只是这凝气丹炼制不易，药材珍稀，若仅凭清心堂一己之力，恐难以为继。届时将士所需，又该如何保障？”

“大皇兄所虑，皇妹也曾想过。只是，我大梁乃礼仪之邦，岂能强取豪夺？若是朝廷能出面协调，以市价收购所需药材，再转售于清心堂，如此一来，既能解决药材短缺之虞，又能惠及药农，使百姓获益，岂非两全之策？”

闻听此言，群臣纷纷赞赏。

“十三殿下此言甚妙。”

“确是两全之策。”

何瑾一番话能引发如此反响，盖因大梁国体特殊，公主亦可继承大统。

是以，其言与皇子无异。

何绍元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大皇子面色铁青，却也只得强压怒火。

见父皇应允，何瑾又顺势道自己不曾习得半分实用之术，愧对皇恩，想借此机会，前往清心堂学习，也好为父皇分忧。

何绍元闻言，龙颜大悦，当即应允。

“谢父皇！”

何瑾落座时，与李清歌碰巧对视了一眼。恰于此时，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

“系统激活成功。”

“绑定宗门：青衣门。”

“宗主：李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