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2 / 靖唯] 妳的顏色(10/18 更新8, P7)

第1章 [畫皮2 / 靖唯] 妳的顏色(10/18 更新8, P7)

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10-18 14:19 编辑


這幾天看了畫皮2, 超喜歡趙薇的扮相, 寫了一個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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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就算蒙面,就算以鎧甲武將之姿現世,身為妖狐竟沒洞悉騙來的“救命恩人”實為女子,仍是有失顏面。雀兒說,那是因為姊姊功體有損,少了心補身子,她這就去鬧鬧附近的山賊強盜。

於是,來去匆匆吱吱喳喳的鳥兒又飛走了,獨留她與被毒蠍扎昏的倒楣蛋。

忽明忽滅的營火燒著木柴,漠北邊關靜溢的夜,少有生靈獸物的叫聲,即使存在食人野獸,也會因懼怕此處的沖天妖氣而退離。小唯仍跪坐在那名金色的將軍身旁,闔起眼,聽著那人的心跳聲,多好聽啊,那是夢寐以求的音律,將來在自己胸口內跳動時,也會如此帶給她溫暖吧。

一定可以的。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事,結束五百年來看不到盡頭的寒冰地獄。

……不好,心跳聲變弱了。小唯回神過來,伸出素白右手,將剛才被雀兒胡亂扒開的戎裝衣襟再拉開一些,露出毒液擴散後紫色詭異的胸口。

現在還不能讓這人死掉呢。

「……哈……哈……」隱身在黑色裝束內,宛若黑夜魅影的金色人兒張嘴喘息,小唯微笑地看著,看對方努力睜開眼睛,想抬起手遮擋任何襲來的危機,卻虛弱地怎樣也辦不到。她喜歡人類掙扎的樣子,她相信佛祖所說的生命意義,與這個行為息息相關。

「將軍,」小唯彎下腰,一手將自己漆黑的鬢髮攏往耳後,指尖壓住,避免散亂垂下肩前,儘管如此,幾絲微落的碎髮,仍在火光照耀下與豔彩的衣裳慴慴輝映。「您被毒蠍扎了,請先莫動,讓小唯來幫您。」

她湊在對方耳旁的聲音,迷離沙啞,猶如幻夢。

那隻右眸,透過金色面具,無焦距地盯著她的容顏。

「……霍……心……」

小唯的微笑稍微隱去。她不知道霍心是誰,但這顆心不夠純淨了,心裡有不該存在的人,必須想辦法解決。

「將軍,您想得救嗎?」

「……救……」已經分不清現實或夢境,看不透陪在身邊的人是誰,唯有求生意志勝過一切,甚至勝過尊嚴。「──救我……」




公主靖稍微找回意識時,能看到那張妖媚含笑的臉,那是不久前自己救下的女人。她的微笑豔冠群芳,即便是父皇的後宮妃子也不及她一個回眸,所有男人都渴望的女人。

靖想著,這也會是霍心想要的女人嗎?

如果我給他想要的,他也會給我想要的嗎?

一個答案。一個理由。

一個即使是謊言也好、能讓她斬斷一切走往宿命的藉口。

「……妳、做……什麼……」

「幫您將毒吸出,將軍。」

女人這麼回答,理所當然,天經地義,那抹淺笑在營火旁閃爍著看不穿的涵意。

靖能感覺到衣襟被打開了,她的眼睛在女人低下頭、唇瓣緊貼自己胸口時,睜得老大。

「不──」

女人的嘴唇極為冰冷,猶如戰場上她最熟悉不過的屍首,但在每次吸吮後,皆能從有毒傷口傳來強烈熾熱,即便墜入昏沉也擺脫不了的酥麻,刺痛與熱度。

陌生的唇。

女人的吐息。

一個歌姬。

「──放……肆……!」咬牙切齒,將毫無份量的斥責擠出牙關,靖從未被如此羞辱,只是個歌姬,居然膽敢將唇……貼在一朝公主的胸前。「妳──……」

就連霍心也沒有過。

沒有任何人有過。

男人或女人,誰也不能。

她是公主靖……她是……。

被父皇當成和親棋子的道具。

靖想起這件事,想起隻身一人出現在此,進而與這個女人相遇的事。

悲哀盈滿內心,比恥辱或疼痛更複雜的情緒,被上天嘲笑著的命運,使她幾乎想掉下淚來。

「將軍,請不要難過。」女人抬起頭,唇邊有血絲,吸吮後微腫而紅豔的唇,就像出嫁新娘的硃砂,那雙晶亮詭譎的眸子,似乎浮上一層妖異碧綠。「當您難過時,心會哭泣。」

心會哭泣。靖喃喃念著這句話,無法明白其中意思。

「您的心,」纖纖玉手,嫩嫩指尖,嬌小的掌心覆蓋在靖的左胸口,赤裸的肌膚能更清楚感受到凍入心扉的寒冷,迥異於與女人那道溫柔,甚至格外溫暖的語氣。「在意氣風發時,會鼓動出最美麗的聲音。」




奇怪的女人。

靖閉起眼,淚水不用溢出眼眶了,因為早已有人看到她心底的淚珠。





***





「……快到馬上來。」黑色的人影,金色的面具,威風堂堂騎乘在馬背,一身戎裝的那個人垂下眼眸,望著手抱琵琶的女人。「我打算儘快趕到白城。」

「將軍,」小唯嘆了口氣。「您雖不是男人,卻比男人更頑固。」

「這句話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您的毒還未全消。不好好休息反而過於勞動身體,會加速毒液蔓延心臟。」那會是非常浪費的事。小唯輕柔地說:「小女子不忍將軍那顆心有絲毫損傷。」

「心……」金色鎧甲的右手動了動馬鞍,在面具之後,依舊深邃黝亮的眼瞳,映照出前方人影那身鮮彩的模樣。「從昨夜開始,妳就不斷說這些話……妳很看重、我的心嗎?」

「是的。」小唯淺笑依依,偏頭回答時,看來頗為純真。「救了我,收留我,那是一顆很好的心。」

「……妳不怕我?」

「怕?為什麼怕?」

黑色皮手套撫摸右臉的面具,金色的將軍沉默了。

「將軍?」小唯走向前,抬起左手,輕輕拉了拉黑色的披風下擺。「很累嗎?您果然還是該休息的。」

「──妳知道我是誰嗎?」荒野的大風吹起,斗篷颯颯作響,冷冽環境與那人冷淡的姿態融為一體,清凜嗓音也不見女性應有的柔和,有的只是就事論事的理智。

小唯忍不住笑了。最近遇上的人,都很愛問她這個問題。對妖而言,人類就是這樣了,天皇老子也一樣。但她還是從容柔順地回答:「將軍武藝超群,想必具有卓爾威名,只是小唯見識淺薄,不知──」

「我是當朝天子之女。」沒有耐心聽膚淺的表面話,口吻直率嚴厲。「單名 靖。」

小唯眨了一下眼睛,將任何聽聞此事的人都該有的驚訝惶恐,盡力展現在臉上。她佯裝著急地欠身行禮,並低頭道:「不知將軍……殿下身份,冒犯殿下高貴鳳儀,小女子罪無可赦。」

「妳昨晚救了我。在此之前,我救過妳。」自稱靖的女將軍,淡淡說:「我們已不虧欠彼此恩情,所以我在這裡問妳,歌女小唯──」

說話時,沒戴手套的左手輕撫白馬的鬃毛,能從指頭形狀看出溫柔信賴的力道,不明所以的,小唯想起昨日這個一身金鎧的人,是如何握緊自己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往馬後。

我是狐狸呢。小唯懊惱地搖頭。狐狸怎能體會馬兒的感受?不倫不類!

「──妳若無處可去,就當我的歌女。」金色將軍彎下腰,伸出右手,她的口吻低沉而充滿威嚴,毫無人情味兒,但那雙眼神坦承地讓小唯有些恍惚。「快做決定吧,是否要把我當成妳的歸宿。」




「──是,您是我唯一能回去的地方。」根本不用多想,這裡,這個人,是小唯尋覓已久的存在,她不自覺伸出左手,如千鈞一髮之際的昨日,與那隻黑色皮手套、略大的手,緊緊相握。「殿下……請別把我一人丟在這兒。」

「既然如此,妳得遵照我的命令。」將女人拉上馬後,金鎧的皇女策動韁繩。「我說走就走,我說休息才休息,別再囉唆。」

小唯楞了片刻,雙手環抱盔甲包裹的腰部,搖頭苦笑。「您真的比男人更頑固。」

靖公主沒回應,連頭也沒轉過來,不屑拋出任何能傳達心情的視線。

路途無聊時,小唯就自言自語地聊天。

「剛才殿下的問題……我不怕您。我認為,即便一身戎裝,您的美感仍難以隱藏。」

「我不需要無謂的讚美。」

「也許我還會做一首歌,唱盡您的風華絕代。」小唯繼續說,邊開著玩笑:「等殿下不要我,我至少能以歌頌皇女靖的美貌為生。」

「妳是以此威脅我不能丟下妳嗎?」忽然,靖公主笑了,那是真真切切、灑脫愜意的笑聲。

「我第一次聽到您的笑。」訝異過後,小唯探了探頭,想從背後看清對方是怎樣的笑臉。一定會是與這道爽朗笑聲相匹配、讓人印象深刻的弧度吧?「我還以為您永遠不會笑。」

「我會笑。」透過胸膛傳來說話的震盪,小唯臉頰貼著那人的背,能聽到跟心跳聲類似,覺得溫暖的律動。「也會難過。」

「……心會哭泣。」

「妳總是這麼說,但那是什麼樣子?」靖公主問:「哭泣時的心。」

「很美麗。」

「像是什麼樣的美麗?」

「像您一樣,漆黑的,金色的,神采奕奕又脆弱不堪,像活著,又像死去。」

「這可不是歌頌皇女美貌應有的句子。」放慢馬兒的速度,在強風之下,回到先前的穩定步伐,那個人沉柔的聲音,跟心跳一起傳至小唯耳內。

「那麼,歌頌美貌該有什麼句子?」

「也許……也許、像是杜鵑花的香氣。世人皆說女人如花,理應芬芳甜美。」




杜鵑花的香氣又是什麼呢?芬芳甜美嗎?小唯啞口默然,無言以對。

她不知道。妖不可能知道。

但是,杜鵑花的香氣也好,太陽的溫度也罷,將來都會透過這個人的這顆心,傳至她靈魂深處。

「我會記下來。」小唯閉起眼,再次將臉貼在背後,那人暖和的心與溫度,讓她難得昏昏欲睡,喃喃唸著:「……我會、寫成美麗的歌。」

當沒有人再看得見妳。

當沒有人再聽得見屬於妳的聲音。

當妳的心跳成為我的所有物。

世人還會傳頌著,這首關於妳的歌。

他們會想像杜鵑花的香味,畫出妳的模樣。

純白駿馬,黃金面具,黑耀的髮──畫出妳心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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