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短篇】Issues （缺憾）

想寫寫看在一起久了後的victoria和max 她們要如何處理vic滿身的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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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討厭很多東西，但沒有一樣能比得上她現在的心情。

落地玻璃窗外是整個西雅圖的夜景，燈火通明璀燦，印證著整個城市的活力。沒有美感的太空針塔礙眼地立在她無法假裝看不到的地方，他們說這樣才算是西雅圖。她不懂建築，她只懂攝影，而她知道要從一張照片裡把這座他媽的塔抹掉，要浪費他媽多的時間。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西雅圖。她恨透了西雅圖。

寬闊的大廳全由紋路獨特的大理石組成，地上鋪著昂貴的古董地毯，上面放著十幾組高級的餐桌椅。她坐在最靠近窗的位置，霸佔了整個夜景餐廳裡最好的景觀。餐桌上鋪著細滑的絲綢桌布，每一樣餐具都一點不差地排列在該有的位置上，面前出自大師之手的瓷器盤子在上菜前被暖過，以確保不會影響食物的溫度。用上等食材製成的菜式不但經過精心的調味和烹調，更大膽地運用創意，製成別具新意的菜式，就連擺盤都美得像藝術品。侍者們全部經過專業的訓練，一舉一動都優雅並彬彬有禮，他在她的杯子裡添上白酒，整個過程都一絲不茍。這餐廳的每一個細節都完美無瑕得無可挑剔，沒有比這更適合她的地方了。

但她恨透了這間餐廳。

她盯著桌子的另一端，精緻的食物，高級的餐椅，凌亂的餐具。椅上沒有人。

隔桌的客人不時瞥向她，又趕忙在她發現前把目光移回去。她恨透了這種沒修養又愛八卦的垃圾，恨透了在這種高級的地方成為焦點，恨透了那個讓她丟臉的人，恨透了讓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她恨透了她自己。

「Tori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就是他媽的不喜歡！」

她記得自己咆吼著，告訴對方她討厭她，再也不想見到她，要她馬上從她眼前消失。她忘記她罵了多少髒話，也忘記了她們是怎麼吵起來的——又是因為她說錯話？還是因為那個藍髮的前任？她想不起來了，本來在吵的東西逐漸變得不那麼重要，對方的態度才是她火大的原因——她一直道歉，一直道歉，臉上總是那副無計可施的無辜表情，像她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像她是隻人畜無害的小鹿，而她是隻可怕的豹。每次跟她吵架，她都覺得自己一文不值，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大的混蛋。

覺得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卻沒能改變到半點。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在專科學校裡招惹是非滿足自我的、沒有安全感的、亂發脾氣的小女生。

她永遠無法好好地表達自己的感受，永遠無法坦率。她一次又一次把對方從自己的身邊趕開，然後看著對方受傷的表情，一次又一次地承受著這種自我折磨。

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走了。Max走了。她在自己的謾罵下一聲不哼的離去，臉上寫滿了委屈。Victoria將臉埋到手裡，她恨透了這一切。這一切本來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該一個人坐在這裡抱著頭後悔，她本是想跟她在辛勞過後好好地享受一頓，她想和她留下美好的回憶，而為甚麼卻會變成這樣？

Max永遠都不會哄她的方法，她總是不著邊際地說著安慰她的話，臉上擺著憐憫的神情，兩樣都更進一步地刺激著她的底線。她總是一臉的冷靜與理性，像她說的都是對的，即使很多的時候她是。Victoria恨透了Max。恨透了她即使這樣還是每次都努力地安慰著。恨透了她在每次吵架完後一言不發地握著她的手，緊得讓人發疼。恨透了她即使面對著這樣的自己，還是一直留在她的身邊。恨透了她承受著一次又一次的難受，卻從不抗議、從不哼聲。

恨透了她卻在今天離她而去。

淚水不爭氣地滑下臉頰，胸腔裡盛滿著不甘，任她再怎麼努力，她總是贏不了自己；她總是輸給自己。她從在專門學校時就被對方的才華吸引，卻以最差勁的方式吸引著對方的注意，讓她們的關係差得幾乎無可修補。在畢業後多年重遇時，她心裡的動搖；陷入戀愛時，小鹿亂撞的心情；第一次約會時，失控的心跳；第一次親吻彼此時，心裡泛起的無可竭止的漣漪。這一切一切，全部都輸給了她自己，輸給了她的自尊，輸給了她的不坦率。輸給了她的妒忌，輸給了她的小心眼，輸給了她像吃了屎般糟糕的說話語氣。

她就在這城市最高級的餐廳裡，一個人坐在雙人桌中悄然落淚。

她恨透了她自己。

「小姐，為你呈上下一道菜色。」

「你沒看見我沒吃完嗎？上甚麼下一道？」

她正要抬頭喝罵侍者，卻發現他正捧著一束比她人還大的藍玫瑰，她眨著瞪大的雙眼，臉上還劃著淚痕。Max站在侍應的身後，向她微笑。她向她走近，捏起了她的手，捏得很緊很緊，她蹲下來，看進Victoria的眼裡，就這樣一直看著，直到她再也止不住從眼框滑下的淚。

「對不起，Victoria，我總是沒辨法好好安慰你，」她說，「我——不太懂浪漫，總是不懂得哄你歡心，但我真的不是想跟你吵架。」

她將玫瑰交到Victoria的手裡，「你說你喜歡玫瑰，但不喜歡紅色的，太俗，」她咧嘴笑著，「剛剛這位侍者跟我建議，我才想到，我從來都沒有送過你花。」

「喜歡嗎？」她問，Victoria不甘地點點頭，她將她拉到懷裡，心疼地安撫著。她從不會叫Victoria不要哭，她只會默默的在她身邊陪她哭。

直到她哭完了，Max回到她的座位上，她們聊著天，享受著夜色，像甚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除了她身邊的花。一個本該如此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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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的時候，裡面已經是讓人舒適的溫度—— Max 預先調好了暖氣，她知道Victoria比較怕冷。她看向Victoria，不發一語地握著她的手，Victoria滿臉不甘心地抿緊了唇。她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推開，卻又後悔不已。她是個不懂得愛的孩子，自小住在豪華的家裡，身邊圍滿了傭人，卻不曾得到父母的愛。身邊的人都只想討好巴結她，卻又在她潦倒的時候轉身離去。於是她在自己身上圍上荊棘，好讓自己不再受傷、不再失望，卻讓她連好好去對待、去珍惜、去信任一個人，都變得如此困難。

她終於鬆開了唇，問她為甚麼要回來。

「我從來沒想過要走啊。」

Max羞怯地笑著，像她們當初相遇時的樣子。Victoria總是說著討厭她的笑容，然後用唇把它封上。

她說她總是傷到她，她討厭這樣。她說她有很多缺點，不值得她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原諒。她盯著車窗，高傲的眼神像是連自己也看不起。

「我們都有缺點的，親愛的。」Max拉過她的手背輕吻。

她說她不會像她一樣亂發脾氣，不會像她一樣大聲咆吼，不會理智失控，她說她總是會先道歉，總是盡己所能地安撫她，總是把她放在自己的前面。

Max眨眨眼（Victoria不耐煩地別過臉——她最受不了Max這種看起來天真無邪的樣子），她口中的自己好像幾乎沒有缺點一樣。

彷彿Max沒有老是忘掉和她的約會，沒有老是說錯話惹她生氣；沒有因為和Chloe 共同的案子差點忘記要和Victoria在她辛苦訂來的餐廳約會；沒有因為時間太趕而滿身泥濘地出現，還差點被擋在門外要她解救（她竟然貼心到為她帶來了替換衣物）；彷彿Victoria沒有千叮萬囑她要穿正式服裝。

彷彿她忘記了自己提早了三個月每天偷偷打去餐廳預訂，只因為Max說她從沒好好看過西雅圖的夜景；彷彿她有忘記過Max的生日，有吝嗇過每年給她的驚喜。彷彿她不是那個從不妥協，從不低頭，和Max相反地，會用盡一切方法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的，充滿魅力的女孩。

她比誰都值得擁有，因為她比誰都努力。而她現在竟然跟她說，自己不值得她的愛，因為她在被她三番四次惹怒後生氣了。她大概是被剛剛一聲不響的離開嚇壞了，泛紅的眼框下殘留著粉飾過的淚痕，她心疼地擦拭著。

「但我總是不懂浪漫，我總是惹你生氣。」今天如果不是剛剛的侍者，Max大概就死定了。

「但你進步了。」Victoria低著頭，愛惜地看著懷中的玫瑰花，那是Max第一次送她花。早知道花能讓她那麼開心的話，她每天都會送她花。

「我——Max，我很抱歉，我知道你和她只是朋友，但我一時間控制不了，我知道我很糟糕，我真的很努力要改善，但每次生氣的時候我就會這樣，我——」淚水又盈滿了她的眼框，Max從沒看過這麼愛哭的Victoria, 可以讓堅強的Victoria哭泣的人，可以摧毀她圍牆的人，只有她。

「我真的不想傷害你，不想你離開我。」她嗚咽著，拉住她衣角的手捏緊。現在Max能確定，自己剛剛的舉動的確把她嚇壞了，她受不了自己地嘆了口氣。她習慣了我行我素，有時候沒有想過對方會因此而難過。

她將Victoria 拉到懷裡，輕輕抱緊，她一手撫著她的頭，告訴她沒事了。

她知道這對Victoria來說很不容易，她為她卸下圍牆，將最脆弱的自己交到她的手裡，每一步對她來說都膽顫心驚。她甚至願意為了她們的關係，學習變得坦率，學習道歉，這是從前的Victoria不可能會做的事。她甚麼都不必說，Max都知道她有多愛她。

這是她認識Victoria以來，她第一次在吵架後向她道歉。Max知道就算告訴Taylor，她也一定不會相信。

進步了的到底是誰？Max禁不住笑意，抱緊了懷中的人。她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值得被愛。

如果她不知道，那她會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如果她將她推開，那她會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她的身邊。如果她覺得不安，那她會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拉到懷裡，一次又一次的陪伴在她左右。

她在她的額上烙下深吻。

「你也進步了，不是嗎？」Max咧起笑容，「Queen Bee Victoria在向我道歉？」

Victoria充滿威脅地瞇起雙眼，紅潤染上她的雙頰。

她恨透了她。她一個笑容，剛剛的所有難受、所有痛苦，便化為烏有。所有的自我質疑與厭惡，在她的包容下彷彿不曾存在。

她一次又一次地，教會她學習愛的過程。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裡，將她一次又一次地扶起。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不要不安，不要難過，你值得被愛，而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

「你今天別想著要碰我，」她說，雙手抱胸，把頭轉向窗外。身邊的人連忙響起不願意的抱怨聲，她努力壓住嘴角的笑意，好維持生氣的形象。

一直到家門前，Max都在苦苦哀求。她終於再壓不下笑意，她優雅地轉身，輕輕撩起裙擺，若隱若現地露出蕾絲吊帶絲襪的扣子。她性感撩人輕倚在Max的身上，讓香水的氣味適當地靠近，緩緩在她臉頰上落下輕吻，又轉身離開。

「生日快樂，Max，謝謝你一直在我的身邊。」她說，回眸笑著進到門裡。

靈感來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CTO52FiUtQ優酷版：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j ... m=a2h0k.8191407.0.0 中文歌詞翻譯

真的好聽到心動 歌詞也很有意思 在愛裡久了 人總是會開始看到對方的缺憾 但其實彼此從來就都不是完美的 正正因為彼此的不完美 「我們」才會變得完美

"There is a crack in everything, that's how the light gets in. -leonard cohen"

『萬物皆有裂痕，光才透得進來。 -leonard co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