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落叶(BE)
BE预警,可配合《飞花》一起食用,不看也不影响阅读。
第一人称,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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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久违地回到了学园都市。这个地方居然还健在也是不可思议呢,只是过去那些黑暗的东西现在恐怕都没了也说不定。科技方面还是老样子,跟外面的世界相比总是要先进个几十年的,所以一进来还是会不自觉地惊叹几句。
真好呢,科技,但是好像再高级的科技,也无法让你联系上一个联系不到的人。啊,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吉利呢,准确来说,是一个不想联系的人吧。对于我来说的话是这样子的呢。
说到底为什么我又要回到这座城市呢?这里应该没有让我留恋的人了吧,上学时候的朋友、风纪委员活动部共处过的大家也早就不在这里了才对。
难道我是想要再吃一吃这里的蛋糕才回来的吗?
也不能说没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呢,不仅是这里的蛋糕,还有可丽饼也想去吃。跟过去的好友吃过的东西都想再吃一次,一起去过的地方也想再去一次。不过自己的胃袋肯定装不下那么多东西,去过的地方也太多了,一天是根本逛不完的,而自己已经订好了今晚的车票要去别的地方了。
所以要吃什么,要去哪里都必须好好的规划呢。
虽然这么想,其实最想要的做的事情早就在来这里之前想清楚了呢。现在只是又处在这个令人怀念的甜品店中,脑内又散发出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只是想一下的,完全不会去实现的。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收到了来自那个人的结婚请帖。
那个人,御坂美琴,我白井黑子中学时期的学姐,我曾经很亲热的喊她为‘姐姐大人’。我本以为会我们两个人会一直在一起,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也好。
因为自己早就意识到了吧,自己的姐姐大人,御坂美琴绝对不会喜欢上自己这件事情。没办法呢,姐姐大人只会喜欢男孩子的,自己一早就清楚的事实,但是却在最后才强迫自己看清楚。
在姐姐大人说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一直以来,自己都在骗自己。什么潜移默化、日久生情都是麻痹自己的一种手段,自己日复一日的在潜意识编织一个美好的幻想,总是想象着姐姐大人喜欢上自己会如何。实际上那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这并不是谁的错,因为喜欢或者不喜欢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多的理由呢?
就如同她再怎么追赶、再怎么守护姐姐大人,在姐姐大人心中恐怕都没有那位名为上条当麻的男性做的重要吧。
他可以轻易让姐姐大人脸红,自己却只能如同跳梁小丑一样跟姐姐大人搞怪,让她生气而已。
可是,早就是很清楚的事实了,为什么呢,自己还会在想到‘御坂美琴’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可抑制的心疼?为什么自己还会看到请帖的时候哭出来呢?
哭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呢,回过神来,请贴上已经盛满了我的泪滴。心口好像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空空的,连痛苦都无法感知了。
原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成长了,这样看来一点都没长进呢。
而且自己在看到请帖中新郎的名字的时候,看到不是那位先生的时候,居然有一种奇妙的轻松感。
那是一种有点卑劣的、又十分可怜的感情。
看啊,姐姐大人,原来你也没有跟当初很喜欢的少年在一起呢。
在心里下意识的,我就否定了是姐姐大人不喜欢他了,而是认为是那位少年不要姐姐大人。这样的我,真的是,太过分了是不是?
过分到可悲。
所以那个时候,我在心里面十分唾弃这样怀有阴暗心理的自己。这样的我,得不到幸福,也是活该的吧,哈哈哈哈哈。
这么想着,居然真的笑出来了呢,带着哭腔的笑声,听起来有点滑稽,幸好这里是自己的家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别人不会听到我这种有点渗人的笑声,真的是太好了。
这可真是难看呢,就像是失败了还在一直给自己找借口的败家之犬一样。白井黑子可不是这种可怜的存在,而是更加的、更加坚强存在。
只是这种坚强在我遇上御坂美琴这个人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就变得很脆弱罢了。
感觉自己真的像个傻瓜一样呢,明明就是一个人来到店里面,却点了两份甜品,还把其中一份放在自己座位的对面,就好像还会有人要来一样。怎么还会有人来呢,这次回来她谁都没有告诉。
我是个过分的人,想要忘记逃避姐姐大人的事情,所以连同关乎这里的所有人都疏远了,初春一定很生气吧,这种绝情的人居然曾经是自己的搭档什么的,一定会让人很火大的,就算她想打我我都不会意外。
而且一不小心点多的甜点,还是姐姐大人喜欢的那种呢,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称之为习惯吗?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意外多出来的食物,恐怕只能打包走了吧。
回到这里就已经让我想起了好多过去的事情,现在还要把这个能勾起我回忆的蛋糕带走吗?
有什么意义呢?只能拥有回忆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口中属于自己本来就想点的甜品还是一样的好吃,就算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这个蛋糕也没有因为我的心情变成什么不好吃的东西,反而我的心情因为这样的美味变好了些。
我原来是这么单纯的人吗?不过心情吃点东西,确实会好一点呢。
只不过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不会想到要去吃东西就是了。淑女引以为豪的营养饮食菜单,在那个人离开后就已经失效了。我连一日三餐都不想吃了,更别说是这家充满着跟那个人回忆的地方了,连看都不敢看,就怕看到了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所以后来有了胃病,也是我一点都不意外的,如果那么折腾还没有毛病的话,那一定是个奇迹吧。
只有曾经一起住的宿舍,自己还坚守着,一直住在里面,就算因为只有整个宿舍只有自己觉得孤单,就算看到对面永远是空床很难受,还是坚持住在那里。
我后来把两张床拼在一起,睡在了姐姐大人的那张上面,试图从上面找寻姐姐大人的温暖,可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上面属于姐姐大人的味道早就没有了。不过也没有关系,让物品有意义的是人类的思想,而不是事物本身。这句话也可以有另一种意思呢,也就是,它有意义是因为使用者是谁。
它的使用者早就走了,所以它的附加意义早就消失了,剩下的不过都是我自己擅自加在它身上的精神意义而已。
实际上我应该做的应该是让自己走出这段魔怔的感情,只是我做不到而已。
就像现在,在低头吃我这块蛋糕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姐姐大人的声音,我知道是幻听,但她那声熟悉的‘黑子’还是会让我想哭。
不好,真的哭了。
我连忙把头埋得更低,不让店里面的别人看到我的丑态。
我怕的不是他们看我哭,而是怕他们会猜出来我是在为一个人伤神。而那是全然无意义的。是了,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丢脸,所以才怕别人看而已。
哭本身不丢脸,丢脸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点都没有成长,还被‘御坂美琴’这个名字束缚着,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泪水滴到甜味的糕点上,尝起来又甜又咸的,味道也不坏。
一口又一口,让肚子产生了饱腹感,将最后一小块蛋糕都吃完后,我才停下动叉子的动作。刚刚我一口红茶都没有喝,只是一味的进食,现在嘴巴里面满是那蛋糕的味道,甜腻中又有些反胃。
果然不应该太勉强,现在只能自食恶果了。
然后忍着仿佛喉咙被什么堵住了的感觉,又一口气地饮下了那一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红茶。
果然现在的自己,还是更喜欢这种味道淡一点的东西呢,当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才能吃得下这些甜到齁人人食物的呢。果然人的口味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那么什么时候这份感情才能消失呢?
“麻烦打包一下。”随手叫住了经过的店员,让他给我打包起来对面那个完全没动过的、属于姐姐大人喜欢口味的蛋糕,说到底到最后,我还是带走了。
但也好过放在那里浪费就是了。
要再去常盘台看看吗?虽然刚刚已经去过了,但是脑子里面又出现了这种想法,真的是受不了呢。
答案当然是,不。
早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哭了很久了,现在还过去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虐。
手里拿着那个蛋糕,我踏上了回家的路,虽然现在去搭车还太早了,但是在吃完那个蛋糕之后,我已经对这座城市完全失去了兴趣,我只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呢,其实也就是一个人在车站等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坐上了回家的车,然后在车内把蛋糕给了一个因为肚子饿而嚎啕大哭的小男孩。然后小男孩的母亲一直就跟自己道谢。
除了让我头更加痛以外,好像没有别的什么效果,顺便一提,因为把食物给别人了,所以我的胃又开始痛了,真的是美好的一天呢。
我用力地按着那处发出绞痛的位置,心里后悔我到底为了什么才突发奇想才去学园都市呢。这一天一点开心的事情都没有,眼泪倒是比过去几个月都流的多。
这该死的矫情。
眼前的世界又模糊了,耳边还传来了小男孩询问他母亲的话。
“那个大姐姐哭了耶,是不是哪里痛呀?”
然后是他母亲刻意压低声音的回复:“大概不是吧。我们走吧,再一直看着大姐姐人家要发脾气的。”
然后耳边的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其实小男孩说的没错,我不就是痛吗?不仅胃痛、头也痛,心也好痛。
什么时候这趟旅程才到终点呢?我好想睡觉。
记忆中,总是有人夸我坚强,说我总是有一直前进的那股冲劲,也不会轻易气馁。真想让这么夸我的人,看看我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啊。
不对呢,我忘了,这趟车不是回家的,而是开往姐姐大人结婚的那座城市的,所以离下车还有很长的时间呢。
我刚刚怎么就忘记这一点了呢,还满心想着可以回家了,撑一会不吃东西也没有问题的,早知道刚刚就不把蛋糕给别人吃了。
只能再等一会才能买到食物了。
怎么感觉心情不好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呢,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岂可修,这么想着,眼泪流的更多了。旁边的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了,振作起来啊白井黑子,你可不是这么软弱的存在。
平时的故作坚强与莫名的坚持在维持自己最后一点骨气,可是一边又是那种十分颓废的想法在一直劝着自己。
‘哭一下又怎么了,你可是准备去喜欢的人的婚礼哦,而且结婚还不是你呢。人生哪有多少次这么悲惨的时刻,哭吧哭吧。’
‘可是,真的好丢脸。’大庭广众一直哭什么的,虽然只有旁边的人看到了。
‘反正素不相识,你管人家做什么呢?先让自己放松一下吧,不然明天当着那个人面前哭出来了不是更丢人?’
最终还是太疲惫了,胃痛连带着心里面的崩溃,一起让我哭出来了。
让坚强都见鬼去吧。
*
真的是佩服自己,失眠一整夜,今天还是在强大的生物钟的提醒下醒来了。只不过那一阵阵袭来的头痛实在让我静不下心来,在吃了止痛药后我就开始化妆了。
最主要的当然是要把眼睛下面那很明显的黑眼圈弄浅一些了。化妆这种淑女必备的技能我当然是早就掌握了,只不过想到今天是去参加姐姐大人的婚礼,所以花的时间比平时更多了一点罢了,好在我平时就起的比较早,所以今天就算花多了些功夫也没有关系。
“这样就OK了呢。”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妆容已经变得十分精致了,停下了在脸上扑来抹去的手。
这种十分用心看上去却没怎么涂抹的淡妆就是我的最爱,不会让有些对浓妆反感的人讨厌就是了。
早餐的话已经决定好了,就普普通通的吃个三明治就好了。既然不是在家里面当然就没办法自己做早餐了,而且待会还要赶去见姐姐大人,稍微费点时间的事物也不能吃了。
自己这么着急去是为了什么吗?难道是为了看看婚礼前的姐姐大人吗?我不否认这一点呢。
我对她婚礼上心,人家未必还想得到我,发给我的请柬可能也只是随手群发的而已吧。
比起一直陌生的同学,这种从挚友淡化为普通朋友的感觉更让人觉得尴尬。没准待会见面了会相顾无言也说不定,但我还是决定一定要在婚礼之前跟她见一面。也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可能是最后的一点倔强吧。
虽然我并不知道姐姐大人是不是这么想的,在她心中现在的我到底算她的什么呢?
如果她只是随随便便就决定结婚的话,我就......
行啦,想那么多有什么用,现在赶过去才是真的。
我刚想拍拍自己的脸,又想到自己刚上完妆,就放下了抬到一半的手。如果是以前就不用这么麻烦呢,现在就是顾忌太多了。
啊,是啊,长大了顾忌的东西就多了,不仅是这一点小小的细节,还有感情方面。换作是现在的我,就算跟姐姐大人还是挚友,而姐姐大人没有男朋友,我也未必会有过去那种拉下脸皮的勇气粘着她。
白井黑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能在别人面前毫无顾忌大声告知喜欢的人自己喜欢她的人了。
只有镜子里面与过去还有些相似的眉目告诉我,我还是白井黑子。
*
不得不说这个结婚的教堂还是挺好看的,看上去有些历史,但是又不会显得特别旧,大概是装修过了吧。
反正也不是我结婚,我就没有多观察了。
比较失策的事情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姐姐大人的联系方式了呢,所以我只能在外面徘徊着,像个可疑人士一样盯着附近,期待着能有一个我认识的故人出来,能让我见到姐姐大人。
虽然前阵子还有跟姐姐大人电话或者视频聊天,但那是用聊天软件进行的,手机电话号码什么的,早就没了。
我删了姐姐大人的电话号码,却没有删掉她的社交好友,因为我知道如果删除了她就会发现。而我还有一方面小心思是,我在心里面对自己说,如果哪一天姐姐大人打通了我的电话,我就重新把她加入我的联系人当中。
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维持着只在社交软件上联络的这一习惯,而最原始的那个联系方式,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
我曾经偷偷地用公用电话给姐姐大人打电话,可是对面提示我那个电话号码已经空号了。
多么可笑,我一直烂熟于心的、想忘不能忘的一串数字,却只是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遗弃的东西,而对方没有告诉我已经换了号码,也不知道我这么把她放在心上。仍然跟我时不时的联络。
她是否觉得只有社交软件就已经足够了呢?还是说她忘记通知我了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一直把一串毫无规律的电话号码当作自己的一种时不时会在脑内过一遍的脑内练习。
在看到类似的数字的时候,心里面都会注意上几分。
我不敢问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去问她要新的号码,就只是一直保持着体贴的微笑,听她倾诉而已。
我的胆小就造成了现在我只能站在外面这一点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当初问一下又会怎么样呢,姐姐大人肯定不是故意的,而我也没有必要这么小心眼,她可能只是太忙了忘记了。
“那个,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一个听起来就像是成年男性的声音从我身边传了过来,我把头转过去,果然也是一个成年男人。
果然是我一直在这里太可疑了吗?不过这个人的装扮一看就像是婚礼工作人员,莫非?
“那个,我是这场婚礼的新娘御坂美琴的初中时候的学妹白井黑子,请问您可以帮我跟她说一下我想要见她吗?”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我急切地说出我的请求,不跟对方中途拒绝的机会。
很可疑吧?这样在路上突然让别人找新娘什么的,他会不会让我等婚礼后才能找姐姐大人呢?
那个男人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正当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开口说道:“那请问您有请帖吗?”
听到这句话我就知道我的转机来了,我马上就掏出了放在包内显眼位置的请帖给他看,他看完后表示会带我进去,顺便帮我叫姐姐大人。
“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了。”我也只能道谢了呢。
我跟着他走进了会场,看着他的宽厚的背影却想起了另一个更加娇小的身影,那个茶色头发的女孩好像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最深的痕迹,让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忘记。
有人说初恋最是难忘,我想这句话是对的。
刚刚自己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学妹’这个称谓呢,不是朋友也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学妹而已。
所以待会见到姐姐大人的时候,自己到底是叫她姐姐大人呢,还是学姐呢?
因为这种称呼的差别,我一路上都在思考,直到了男人叫我停下来,我也没想出最终的结论。
啊不行呢,如果再不想好,姐姐大人就要来了。
可是纷杂的思绪加上彻夜的失眠却让我的大脑无法清晰的思考,就算外表再如何光鲜,也无法改善我内部的腐败呢。
嗒——嗒——嗒——
是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看来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
现在才开始害怕是不是有点晚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居然不敢转过头看那个朝我走来的人,明明我大老远的过来,就是想面对面的见她一面而已。
可是我却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振作一点啊。’不就是看一个‘学姐’而已吗,有什么可怕的呢?
于是我缓缓朝那个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洁白的婚纱,长长的裙摆被另一位女性拿着,但是就算如此也看得出这条裙子的精致,视线往上看去——
“好久不见,姐姐大人。”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嘴巴擅自说出了这个称呼,这个称呼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说出来了,最近这些年我都是在显示器的那头叫她‘学姐’或者‘美琴姐’。
可是为什么呢?在这种时候,我却下意识的因为究竟要称呼她什么而纠结呢?
我看姐姐大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眼眶也红了起来,但是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对她扬起得体而完美的微笑。
然后我听到她说:“好久不见,黑子。”
好久不见呢,姐姐大人。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你了,所以真的是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