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石头

冬清零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突然一个黑色的物体像铅球一般从她眼前径直飞到门口，与此同时又刮起风来，吹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对不起。”

突然，这句话在冬清零耳边响起，她刹那便失去了知觉。

咻咻～咻咻～咻咻～

森林的清晨，宁静又清香，鸟儿自由自在的停在车顶歌唱，悦耳动听的歌声扰人清梦。阳光，刺眼的阳光扎得冬清零睁不开眼，她呻吟的转了个身，忽然感到不对劲。

冬清零猛地坐起来，差点儿撞上方向盘，定了定神，视野所及乃是两座碑倒墓破荒冢，一棵树叶稀疏的老槐树庇佑着它们，两只小鸟立在破碑上，沐浴着阳光对声鸣叫。

她眨了眨眼，她感觉有些奇怪，好像缺失了什么，可她又被眼前的一切弄得全懵了。昨天……她记得自己跟甘茵纤一起外出寻刀，她们从郊外来到山里，然后夜幕降临，她们迷路了……

对了，甘茵纤呢？

冬清零转过身，正好碰上甘茵纤清澈的眼眸，那双眼睛深如幽夜，把她看呆了。

甘茵纤在她面前扬扬手。

冬清零才回过神，轻声的啊了声。

“怎么了？”甘茵纤问。

“啊……”冬清零怔了怔，过了好久，她才断断续续地问：“啊……我们……啊，不是，这里，啊不对，啊！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嗯？”甘茵纤不解地看着她。

“四合院呢？”冬清零一会看着荒冢，一会看着甘茵纤，不停地问：“四合院呢？四合院呢？”

“你在说什么？”甘茵纤困惑地看着她。

“昨天……昨天晚上……”冬清零说不清楚，她越着急越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甘茵纤担忧地盯着她，她的眼神让冬清零泄了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你做噩梦了吗？”甘茵纤问。

“啊……好像是吧。”冬清零疲惫的扯了一丝笑容，为什么她感觉不对劲呢，可是那里出问题了。

她努力的想了下，脑袋里竟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看着眼前不熟悉的景色，她忍不住问：“这里是？”

“昨天晚上我们迷路了，你在森林里开了好久，后来你说不开了，说要什么油，就把车停下了，天亮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个。”甘茵纤看了荒冢一眼，说。

“呵～”冬清零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搓了搓脸，一动手才发现背部隐隐作痛，她忍不住呻吟两句，道：“妈的，好痛。”

“是不是睡得不舒服？”甘茵纤赶紧问。

“唉……”冬清零又叹了口气，果然在车上睡觉很不舒服。“幸好没遇到什么。”她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停在这种地方居然没遇到鬼，我们也真幸运。”

“是啊。”甘茵纤低声应道。

昨夜发生的事情从甘茵纤的脑里闪过，她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窗外，千奇百怪的树从她面前经过，陈夫人恶毒的目光、陈进士淫逸的笑容，小孩老婆婆不断变化的表情也随之从她脑海里闪过，一时间，哭喊声、尖叫声、求饶咒骂各种声音充斥着她的脑海，她闭上眼睛。

她做的是对的，他们是该死的，她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喂，你知道怎么走不？”冬清零问。

她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冬清零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她。

“我知道。”甘茵纤说。

“知道？”冬清零转过头看着她，开玩笑般问：“你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啊？不知道。”甘茵纤回头看着她，灿灿一笑。

“那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冬清零饶有兴趣地问。

“知道，路怎么走。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甘茵纤一本正经地说，说完，她呆萌地笑了。

真的失忆了吗？这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别骗我，我最讨厌人骗我了。”冬清零说。

“嗯。”甘茵纤点了下头，小声嘀咕道：“我知道我是甘茵纤，我知道刀在那里。”

“你在胡说些什么？”冬清零嗤笑一声。

“在一块大石头下面。”甘茵纤说：“一块非常大的石头，非常非常大的石头。”

“这里那有石头。”冬清零瞟她一眼，所以说她不应该相信她的。

“这里没有，山顶有。”甘茵纤一本正经地说，“向左转。”

山顶的确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它由两块非凡的大石叠在一起而形成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通体黝黑，正午的阳光猛烈的照在石头上，石头底部寸草不生。

冬清零一言不发地站在石头面前，甘茵纤居然真的将她带到地方了，而且一次都没有指错方向。

她偷瞄了甘茵纤两眼，她正仰视着石头，身上萦绕着一种神圣的光，使她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亮。总觉得看不透她啊，冬清零想，她真的还没有恢复记忆吗？

“怎么了？”甘茵纤看着她，笑着问：“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我。”

冬清零耳朵一热，挺起胸膛，自大地指着石头问：“你说刀在那里？”

甘茵纤想了下，她转过身，一边说：“我记得刀就在石头对面。”说着，她抬起头，却看到一株桃树。

冬清零随着她的目光落在桃树身上，她目瞪口呆地看了她两眼，问：“这个？”

“……”甘茵纤语塞。

“这是桃树。”冬清零说。

“啊……嗯。”甘茵纤回答道。

冬清零双手抱胸，鄙夷地看着她，追问道：“你要我把桃树连根拔起运回去吗？”

“诶？可以这样做吗？”甘茵纤高兴地问。

“当然不可以。”冬清零斩钉截铁地说。

桃树长得非常的好，枝叶繁茂，鹤立鸡群在一排怪树前面，像个突兀的地标，十分惹人注目。

甘茵纤瞟了冬清零一眼，嘻嘻地笑了笑。

“你确定是这里？”冬清零问，她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早已把甘茵纤从头骂了个遍，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听信甘茵纤的话，来找武器，找个屁。

她的梦想破裂了，冬清零沉着脸，闷闷不乐地转身就走，甘茵纤赶紧追上她，像个小女生一样跟在她背后，也不敢上前跟她说话。

她笃信在这里，可是为什么？她在心里自问。

甘茵纤回头，目光定在石头上，那里突然出现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男人冷笑着看着她，说：“你！注定要湮灭！你不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便掉在地上，血溅满石头。他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枣圆，甘茵纤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

冷漠的脸。

“喂，你还站着做什么？”冬清零问，她走了会，回头发现甘茵纤一动不动的站着，本来想甩掉她自己赶紧开溜的，可是跑了几步，还是走回来了。

她并不是想带着甘茵纤，只是心里清楚，这个女鬼已经缠上自己了，她是甩不掉她的。

“刀。”甘茵纤看着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在那里。”

冬清零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有一块大石头，什么也没有。

“回去吧。”冬清零说。

甘茵纤却激动的跑了过去，很快，她从石头后面抽出一把生锈的剑来。

“看。”她对冬清零露出璀璨的笑容，说：“我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