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春木原的气息（1）

——城市。

群山和林野之内，羽兽掠过墨绿的柏油路飞进钢筋铁骨沉眠的夜里，炎阳轰然坠落在遥远的海平线下，代替其供给光亮的是满街的霓虹，而代替其孕育温暖的则是满街的过客。偶尔，不知名的店铺内会响起算得上时尚的音乐，旋律肆意地穿梭在人海的脚步之间，然后又在不知名的另一处弥散开来。这片土地原本并不繁华，那些擅长使用源石供能器械的人曾将他们的作为泼洒到了这片土地，无论东国历经哪个时代，有志者总会来到这里：或有画家将自己的创想留在一间间说不出名字的画室；或有工程师将自己的勇敢留在一条条街道的拐角。时过境迁，画师们的想象力让更多沉浸幻想和美好的人们聚集于此，工程师们的决心筑起城市的骨骼，用霓虹点亮了每一处注视他们的瞳孔。春木原总是这样，等到疲惫的夕阳呼喊楼房中的灯光让其苏醒后，蜷缩在阳光以外的人们才难得来到街上开始“今日”的生活，他们对春木原夜晚的气味再熟悉不过——虽不甘甜，但绝不陌生，虽染着铁锈气味，但与此同时也弥漫着五花八门的香水味——在喧闹和多彩的这般时间中，许多难得的奇迹也常常隐匿在这般夜里，等待需要它的人们来发掘。

——但那都是别人眼中的春木原，不是我们的。可我们眼中的春木原又是什么模样？我不知道，我想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双月悬天之前，街角商场二楼的露天咖啡厅还亮着灯，光顾的客人却寥寥无几，店内能够听见的无非不过是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或是店员一句隔一句的细语，可真正的夜到来以后，店内连灯的不会亮起，更别提融入春木原始终的繁华。远处的小出租屋虽还开着灯，但屋内的那人并不愿意亲自去感受街道带来的热闹氛围，她会说话，可并不是说给相识的任何一人，她会试着活动，可无论怎么用力，能够挪动的只有自己的左右手。再远些，那一幢幢高楼的灯光同样所剩无几，即便其中还有人生活——大多数人都无瑕光顾城中那些年轻人散发活力兑换的喧闹，然后将疲惫投进睡梦的海洋中等待第二天迎接新的疲惫，总有人不会说，也不会投向光里，只是远远地看着穿行的人潮以及闪烁的彩色灯光，将自己的所想所念留在手里的画板里，用来悼念从未属于过自己的这一片片温暖。

但夜晚本就和白昼一样短暂，当双月一边注视着那份喧嚣却无意坠落到海岸远方时，城里的光骤然离去了，阳光一瞬间铺洒到尽可能触及到的地面，当清晨的第一簇向光的尘活跃飘荡起来时，逃出了安逸的梦的人们不得不按下闹钟上的按钮，看着远方不算耀眼的太阳小声自语一句——

“已经，早晨了啊。”

……

……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清晨的光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渗进地面，对于社会人士来说，这样的清晨让人难以集中精神，而咖啡因正好能将他们缺失的这份精气神强制唤醒——尽管大多数人并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带着自己的躯体行动。当然，站在吧台后的两位少女也对此感同身受

“哎，本来以为凑够成员以后我们就可以不用在咖啡厅打工了，没想到还是要——呜啊，好困……”真希凑到星宫身边小声说，困意让她打了个哈欠，声音难免有点让周围客人引起注意。

“我们来这里打工是为了能在春木原生活下去吧？而且，你从哪里知道的，我们只需要四个人？”星宫赶紧拍了拍真希的后背帮她提神，然后接着询问了她一个不经意间提起的奇怪认知。

“为什么是四个人……我也不知道，不过总感觉好像四个人就够了……”真希犹犹豫豫地回答星宫的问题，不过这个答案，就连真希本人也不太确定。

“哎……”“嗯？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在咖啡厅打工还有一个原因……”星宫低下头，“来咖啡厅的时候，本来打算借着来往的客人得到一些灵感，可现在……”

“对哦！我都快忘了！”真希听完后才轻轻一拍手，想到了打工挣钱以外更重要的事情。

“在聊什么呢？”正当两人火热地聊天时，对话被走过来的松浦打断了。

“啊，我们在聊关于——”

“聊什么我不想听，不过如果你们再不来帮忙的话，客人可就走光咯。”松浦一边说着，余光看向客人们，星宫和真希顺着松浦的目光看去，发现确实已经坐了好几位等待服务的客人。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去——”真希赶紧拿起桌上的菜单走出吧台，星宫也跟着继续处理还未完成的订单。

清晨很快，星宫和真希两人自然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从繁忙的工作中挣脱出来，到了午休时间，松浦总算不再关注两人的状态，任她们窝在休息室里继续畅聊。

“对了，刚刚说到哪儿了？”真希一边翻看城际网的信息，一边询问星宫。

“还没定下歌词……编曲……诶？嗯，还没定下歌词，我。”真希似乎是打断了星宫的思考，导致她在语序不对的情况下把问题说了出来。

“歌词？之前唱给小秋的歌词不行吗？”真希问。

“那个歌词不能经过推敲啦……就像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给你哼的歌吗？”星宫反问过去。

“我当然记得，我记得应该是……应该是……我忘了。”真希本以为自己能够很顺利地回忆起来，但很可惜，时间过去太久，甚至就连星宫过去那个稚嫩的声音她都再也听不见，更何况是那种声音传出的歌声了。

“是吧——话说回来，真希的服装设计怎么样了？”星宫翻看着手机里写下的创作需求清单，顺势询问真希。可时间过去数秒，星宫没有听到真希的回应，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真希着急忙慌地翻看手机，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找补。

“你也没主意吧……”星宫走近真希，有些不怀好意又有些遗憾地感叹道。

“时间太少啦……要是能一直在家里的话说不定可以……”真希叹了口气为自己解释着。

“虽然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还是问问吧。”星宫看着发愁的真希，拿起手机在Ayane_Official的群聊里询问了剩下的两人，还没过几秒，群聊里就有人发了消息——

“进度？我只有这些”首先回复的是奈灯，她刚发完消息，就将一些写着“01”“02”的音频文件放在群里，不过每一份文件只有数秒，都是一些眼前一亮后就了无感觉的旋律，并不能用来完成整首歌曲。

又过了几秒，星宫的收到了来自秋的私聊——大概是因为秋还不太愿意群聊，所以单独找了星宫——并将自己还未精修的草图发出来，其中只有一两张适合用于制作MV的画面，并且相互还不能连在一起。星宫收到秋的消息之后将手机递给真希确认，片刻以后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遗憾地互相说一句：“还是把大家叫到一起来吧。”

星宫在群里通知奈灯和秋以后，时间很快从午后来到了傍晚，下班的客人再喝完咖啡稍作休息后离开，店里客人寥寥无几之后，奈灯和秋便在太阳隐去后的顷刻悄悄溜进咖啡厅，直到星宫和真希两人忙完，看见松浦对她们四人打了招呼离开咖啡厅以后，总算是坐到了一起。

“所以星宫，把我们叫来是要商讨制作歌曲的事情了？”奈灯抓起一根薯条，首先提出问题。

“嗯，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和真希已经讨论过了，我们因为一直在咖啡厅忙着打工，所以还没来得及完成我们各自的事情，你们看——”星宫和真希各自拿出自己的手机，星宫的备忘录里写了很多歌词，但每一份歌词都只由几个句子构成，这些都是星宫即兴完成的最简单的部分；而真希的绘图软件里同样有着很多份服装设计草稿，但相比星宫的“即兴”而言，真希这边的问题更多是“缺少实际”，服装充满“想象力”，明显能看出来不是能够穿出去的服饰。

“所以我也想知道你们现在的问题，请务必告诉我。”星宫和真希等到两人看完，接着说。

“我的话……你们应该也看到文件了，这些旋律因为没有歌词的协助，写不长，如果星宫迟迟没有完成歌词的话，作曲是没办法完成的。”奈灯看向星宫回答，她说的在理，若是没有星宫完成作词，作曲自然很难直接表现出星宫需要的情感。

“没有星宫小姐……画不出来想要的……”等到奈灯说完以后，秋则在旁边小声接话——秋的绘画动力来源于星宫，只靠秋一人并没有办法完成一整个歌曲的插画。

“啊，现在大家的问题大概都知道了，不过听上去都需要小星宫呢。”真希拍了拍星宫的肩膀总结道。

“虽然我有办法写出歌词，但……只是我用这样的时间完成歌词的话，恐怕效果不会很好。”星宫听完真希的话之后，难得沮丧地回答

“不过我们是一个团队，总不能将所有问题都抛给星宫来做，”奈灯咳了咳，转变了话题，“要不要试试分头行动？”

“分头行动？”

“嗯，我们各自根据各自的需要去搜集素材和灵感，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聚到一起——不过这个方法我和秋应该能够顺利执行，反而是星宫和真希更认真地去对待。”奈灯说着，又将目光看向两人。

“要我们怎么做？”真希迫切地问。

“找松浦小姐请假，然后去逛街。”奈灯毫不客气地回答。

“诶？”两人异口同声地感叹。

“只要时间足够，真希陪着星宫出去四处逛逛，真希也可以借此找找设计服装的灵感，星宫能从游玩的经历中得到感悟完成歌词，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我和秋就好了。”奈灯不紧不慢地解释，一旁的秋听了进去，慢慢点头。

“……好吧，周末的时候去找松浦小姐请假，然后我们出去逛逛。”星宫答应了奈灯的建议，然后看向真希，眼神似乎有些别的意味，好像在说——“你好像在想什么”。

“诶，怎么了吗？”真希看向星宫，好像也明白了星宫心里在想什么，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

“嗯？让你们出去逛街，有这么大反应吗？”奈灯看着扭扭捏捏的二人吐槽道。

计划暂时敲定，一场小型会议结束，四人分三路各自走散，不过在此之后她们四人都各自有了一些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会在这一次周末结束以前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