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爆发

苏沐从空无一人的床边醒来。

睡眼惺忪地开始寻找着慕璃的身影。

找寻无果之后，苏沐揉了揉伤口。

“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想下床拿拐杖时，红肿处传来的阵痛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待得听到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她才放下心来。

等到门口处传来动静，苏沐尽力拉扯着浴袍，可无论怎么拉扯，浴袍的长度还是无法遮掩住脚踝处的伤口。

反而被慕璃看见了她遮掩的动作。

房间内昏暗的光线也还是快速无误地传导着慕璃的目光。

单薄的身子一下就被穿透。

感受着不远处的注视，苏沐放弃了暴露她内心的动作。连忙挪开眼神之后，又接着用手拉着浴袍，尽可能的让浴袍把自己裹得紧一点。

“想要什么都可以叫我。”

慕璃第一时间走到了窗边，拉开窗户，晨曦与山风一下子充满了每一个角落。

一下子就冲散了房间内的所有情绪。

“今天的研学大概是去不了了，但是我们还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慕璃在山风的吹拂下回过头，发丝在风的邀约下舞动。不必多余的动作，慕璃光是在那里迎接着风与光的到来，就充满着生命厚实的美感。

感受着脚踝处的不便，苏沐甚至有些嫉妒它们——凭什么能靠得如此之近？

没有得到回复，慕璃抿了抿唇角。

“可能是我刚刚太严肃了，床上的伤员需要更加悉心的照顾。”

想到这里，慢步走到床边，抬手将少女凌乱的毛发一根根地理到脑后，用更加轻缓的语调宽慰着可能受惊的心：

“楼下有早餐供应，等我带回来，我们再一起吃。”

回过神来的苏沐连忙捣着头。

得到少女的肯定之后，慕璃也舒展了眉眼。

“你笑的跟我好像诶。”

“那我改？”

“不改好吗？”

“好的。”

说完，不等苏沐有何反应， 慕璃便起身走出了房门。

 吧嗒的一声过后，房间又只剩下了宁静。

苏沐很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这是她难得的个人时光。每到这时候，她就可以卸下所有的心防，一个人想干什么都可以。

但想起昨晚的温存，苏沐伸手按了按嘴唇。昨晚的温度仿佛仍未散尽。

她开始讨厌起一个人的时光了。

回想起自己的一阵表现，苏沐捂住低沉了的眉眼，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不行，确实可以多依赖慕璃一些。明明她也是那么的可靠，而且可爱。

正当苏沐胡思乱想之际，门房处传来了一阵声响。

慕璃提着两袋子早餐回来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

慕璃朝着她摇了摇餐盒，随后放到了不远处的圆桌上。

“等我抱你。”

看出了苏沐跃跃欲试的姿态，慕璃快步走向苏沐。

“我能行。”

苏沐却等不及了，挣扎着想要起身证明自己，却很快牵动了伤口。

一阵压抑不住的嘶声彻底停住了画面。

连风也停住了。

“我刚刚只是不小心.......”

苏沐刚开口，接下来的话语就被堵住了。

“苏沐，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

房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近乎铺满了整个房间的阳光也没有再带来丝毫暖意。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她感觉自己手脚发冷。伴随着刺骨的深寒，过往的记忆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涌现。

她垂下头，刚被整理好的头发再一次紊乱。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

苏沐抬起头，眼底氤氲的水汽再也抵抗不住重力，一粒粒犹如珠帘般垂落下来。

床铺很快便被打湿，原本平缓的床单被支撑着身体的双手抓的满是皱着。

慕璃看着眼前这一幕，连忙蹲下。紧紧抓住苏沐的手。

双人的手一接触，如此低的温度让慕璃都有些颤抖，随后更加紧的握住。

“我不是在怪你。我是在怪我自己......我昨天看到你苦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慕璃伸出一只手，擦试着不断流下来的眼泪。

“我在想，如果那场雨再大一点，如果山路再滑一点，如果你逞强走的每一步，都让你的伤变得更重......”

说到这里，语气都带上了些哽咽。

“如果我因为粗心，让你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我该怎么办？”

慕璃红着眼眶跟苏沐对视，看着微微颤抖的红唇，苏沐彻底明白了慕璃的心意——原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如此牵动着彼此的心。

慕璃继续伸手把发丝再一次别到耳后，强忍着将要决堤的泪水，继续注视着眼前这双逐渐明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是那么的动人，纵是眼角已经蓄满了泪水，模糊了这方天地，这双绽放着情绪的瞳孔却在心底愈发的清晰。

苏沐的手攀上了她的脸颊，脸上传来的温度铸成了最后的勇气，慕璃紧咬着银牙，对着眼前的少女说：

“苏沐，我生气，不是因为你不完美，而是因为你没有把你的痛苦分给我。你让我感觉，在你心里，我还是一个只能分享快乐，却不能共担痛苦的外人。这远比你受伤本身，更让我害怕。”

苏沐再也忍不住，一把拉过慕璃，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风再一次开始了流转，太阳带来的暖意化开了坚冰。

横亘在两心之间的无形墙壁在冻结，凝聚成了实体之后，被相互扶持的一对恋人携手打破。

两颗心完美地开始贴近。

苏沐觉得此刻需要一个吻，但是她并不着急。

“你知道吗？我以后会狠狠地依赖你，我会不断地抛出新问题来烦着你，我可远不像别人看到的那么乖巧。总之，你摊上事了。”

苏沐强迫自己拉开了一指宽的距离，两人的吐息喷在脸上不断引起着暧昧的红晕。

“甘之如饴。”

看着苏沐脸上挂着日暮般的红霞，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警告着她。慕璃只想就这样看着苏沐，两边垂落下来的头发似有若无的拉扯着她的感官，看向树木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有些炽热。

“还有......唔......”

感受着随着她的体温一齐攀升的氛围，苏沐还想着放几句狠话，可接下来却被身下的人儿强压着身子，堵住了嘴。

“算了，亲到的才是真的。”

苏沐打消了所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