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

每年总有至少一个月份的「13号」会落在星期五，西方称之为「黑色星期五」，传说耶稣被犹大出卖的那天是星期五，而「13」又被认为是不吉祥的数字，所以二者结合被认为是不祥的日子。这一天有下列五项禁忌：剪头发、打破镜子、从楼梯下走过、看到黑色的猫、不能参加13人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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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睁开眼，旁边的位置已经是空的了，Sam在浴室里洗澡。

今天是13号星期五，Mon想起昨晚睡前滑手机时不知哪里看到的贴文，但看样子，就算是13号星期五，也跟平常一样会是很好的一天。她翻身看着天花板，这是新的一天，什么都还没发生，却已经满足得像是拥有全世界。即使已经婚后一年，有时候早晨醒来还是会觉得自己置身在梦境里，她与Sam的差距，怕是真要有赫敏施法才跨得过的距离，无论想起多少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和平常一样，她打算在Sam洗好之前，先挑好今天要穿的衣服。拉开衣橱，一半黑灰色、一半粉红色，外头大晴天的太阳透过落地窗，把衣橱里的颜色更照映得对比鲜明。

Sam有时候会拿Mon的粉红色衣服来穿，但她自己的衣服都仍然大部分是黑灰色系的。

她就那样坐在床上，看着那一半黑灰色、一半粉红色。

Sam洗好澡出来，看Mon坐在床上对着衣橱出神，走近贴上Mon的额头：「没发烧啊。妳不舒服吗？」

Mon一脸疑惑地转过头。「Khun Sam，您不喜欢粉红色，对吗？」

「哈？」

「我是说，您本来不喜欢粉红色的，对吗？」

「……对，以前。」Sam特地画重点。

「但您说过您第一眼看到我就蛮喜欢我的。那是为什么？」

「……」Sam从来没想过为什么自己喜欢Mon。「总之就是喜欢。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大概是因为今天天气好，适合做白日梦胡思乱想。Mon想，打从将Sam视为偶像开始，她一直想办法成为「跟Sam一样的人」、或者「Sam（应该会）喜欢的样子」，然后才发现原来她透过报章杂志知道的「Sam」都不是真的，也就是说，她除了跟Sam念一样的大学以外，最终其实成为了跟Sam一点也不像、也跟Sam的喜好没啥关系的人。Sam以前甚至说过她觉得女生配粉红色很油腻。

那Sam为什么说她第一眼就对自己有好感呢？

「是在想下一期的选题吗？」Sam问。

Mon点点头。

「那的确得快点想，我后天就要定案。」

「嗷？为什么提前了？」

「等等开会我就会宣布时间提前，我之前说过了，情人节尾巴的档期也一样不用花太多时间。」Sam随手从开着的衣橱里拿了套衣服，一边打理自己，一边说道：「Nita这次在情人节档期上下了血本，我们不用跟她硬碰硬，之后我们自然可以用XXXX Award（注一） 企划扳回来。」

Mon本想开口问为什么Sam笃定Nita这次下了血本，话正要出口的瞬间她就明白了。「我们今年情人节合作厂商少，都是因为她？」

「嗯。」

「……妳一开始就打算放弃这整个档期了吗？」

「嗯。」

「但那时候您不也很认真在抢案子吗？」那阵子可是Mon和同事们的企划地狱，一天赶好几个方案，Sam差点把她们一个个的脑汁都榨出来。

Sam耸耸肩，「把她的成本垫高。我们物美价廉，她的东西要是不能比我们更好，价钱就要压得更低，这一档她大概没赚多少。至于你们那些企划，之后改一改也还可以用，我们没有损失。」

「……」

没想到Sam口是心非兜圈子的个性居然是有用处的，她很知道该怎么对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表现得非要不可的样子。但话说回来，结果她们过得水深火热，都只是老板为了把对手的成本垫高而已？

明知道Sam没有错，但Mon作为员工还是莫名觉得无语，她决定当作啥都没听到。

「妳知道Nita的本行其实是投资类的生意，」Sam说着说着，脸上的妆已经画得差不多了。「Diversity的财务状况她打听得很清楚，她大概以为我会跟之前一样去拚死命做情人节档期，只要拖住我们这个档期的获利，这一季就能打击我们不少；她不会想到我们把重点放在情人节之后，也不会料到我们打算跨足到利润更高的时尚业了。」时尚业金主愿意付出的行销成本，肯定是比Diversity Pop主打的年轻、亲民走向所能接触到的金主们要高得多了。

「但是Khun Sam，妳下星期要用的那张照片的事还没解决──」

「没什么解决不解决的，我不可能撤那张照片。」Sam说得斩钉截铁，但将手摸上Mon头顶时又是另一个语气：「妳慢慢来，我去做早餐了。」说完，蜻蜓点水在Mon的唇上落下一吻。

吻上的那一刻，Mon看到窗外院子里，一只黑猫一跳两跳、跳出围墙。

／

那是一张七人合照，有泰兰德最知名的时尚评论家、设计师、还有两位现任大牌代言人的一线明星，是在上星期刚结束的XXXX Award活动上拍摄的。

照片乍看没什么问题，问题在七人后面的会场里，好死不死拍进了B先生跟E先生交谈的画面。B先生明天就要因摊污罪衔上法庭受审，有人指控他与E就是在会场进行不正当交易，这张照片即使不致于成为致命证据，但在舆论上会非常不利。

目前在这场关司的正反方中，没有其他人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这是卓在检视监视器画面时无意间发现的，现在监视器画面已经被他们销毁，再处理掉这张照片就完事了。偏偏照片持有者是个行销公司老板、还有郡主头衔，不仅硬气得要命，还打算拿照片大肆宣传，赵理事的银弹攻势对她没用、卓找的黑帮也没人敢动手，一听到目标是有名的贵族后裔，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委托。

这才捅到了徐伊景这里。她当然想直接把那位小郡主的行销公司一锅端了就完事了，李世真却莫名对这件事有兴趣，晨会刚结束就特地来找她。

这会儿世真一边翻阅资料、一边都掩不住嘴边的姨母笑，笑得徐伊景无比困惑，一边看计算机里的报表、一边忍不住分神想琢磨出世真到底在笑什么。

世真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照片上──本来刚看那张七人合照时没什么感觉，小郡主很合宜地营业微笑；但再看其他张照片，除了正式场合合照以外，无论是与朋友合拍的私照、还是粉丝抓拍的照片，全是臭脸照。世真觉得自己心里有某种陌生情感被触动了（想当妈了），拿着照片，看看小郡主，又看看一旁有点不耐烦的伊景，她突然就满怀母性地想感慨「孩子真是不输她妈啊」──

世真莫名其妙就噗哧笑出来，伊景不耐烦的脸又更皱起眉头，微微一偏头掷出疑问的目光。

──现在伊景连表情都跟小郡主一样了，世真咬着嘴唇忍着笑深吸了口气，稍微镇定后才说道：「交给我处理吧，等等我就去找她谈谈。」

她太想见识一下这个小郡主是什么样子了。臭脸又硬气，跟朴建宇描述的伊景在日本时的样子有87分像。

伊景没答话，只是盯着世真；世真笑着抛出一个「妳不说话我就当妳同意了」的眼神，临走前还留下一句：「代表nim，明天情人节，我们今晚在Central Village找地方吃饭吧，我在Diversity楼下路口等您。」就踏着欢快的脚步离开了。

伊景盯着世真的背影直到门关上。拿起照片，那个小郡主，Samanan Anantrakul，左边数来第二个，啧，一瞬间她像是婴儿第一次照镜子被镜中人吓到那样微微一怔，难以形容，她多看了几眼，越看越不顺眼。

李世真这边，则是刚走下楼就被金作家拉住了。「世真xi，我跟妳说──」作家心虚地往楼上代表nim办公室的门多瞥了两眼，才低声继续说道：「妳知道吧，泰兰德这里巫术挺盛行的。前几天我拦截到一个讯息，说是找了巫师要对我们代表nim不利──」

李世真挑眉，金作家啧了一声端出社会妳金姊的款，「──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宁可信其有懂吗？总之我找了据说是全泰兰德最厉害的巫师来处理这件事，他说诅咒很强大，没有办法完全化解，会留下一点点然后转移到其他跟代表nim有缘或是磁场相近的人身上。」

「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啊但是不要担心，大师也作法替那个人祝福了，可能会倒霉一点但不会怎么样的，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大师说，怨气会在今天发作，虽然我们这边应该没事了，但还是要小心一点。代表nim那边我已经拜托赵理事注意了，妳今天自己也要注意啊。」

「我也要注意吗？」

「因为妳常用代表nim的名字工作，所以可能也会有影响。别让代表nim知道啊，她不相信这些，我会被她念的。」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世真决定不细究，来自长辈的玄学关心一概没有细究的必要，应付过去就是了。

虽然答应了金作家，但接下来，李世真终其一生，都再也没想起过这件事。诅咒这档事就跟家里的碗一样，只有没人洗的时候才会被想起来；诅咒既然已被转移，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想起这件事了。

／

Sam在Diversity楼下咖啡厅排队等着点餐，她一只手捏着信用卡百无聊赖地把玩，前面还有三个人。店里的电视机正播报新闻：前XXX市长Banya Bthbathsnabsnun，摊污金额高达1亿泰铢，案件将在明天开庭审理，由C法官主审……

店里几道目光都被吸引盯着看电视里已经被热烈讨论了好几天的大案子，Sam倒是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不远处傍着落地窗一个人坐着、一边咬着吸管喝咖啡一边看笔记本计算机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粉红色西装，在灯光刻意调得幽黄温暖的咖啡店里，堪称万绿丛中一点红，想不注意都难。Sam漫不经心地想，Mon今天也穿了一套差不多颜色的西装。下次约会可以带Mon去高级点的店再挑一套，她现在是正式编辑了，偶尔也会有接触客户的时候，要有几套能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才好。

想起Mon，她就想念Mon的嘴唇。早上下车前，她向Mon索吻，但Mon说亲花了还得补口红，所以亲了一下拇指、然后印到Sam的嘴唇上，草草了事算是亲了。但那当然不一样。她想，等等上去一定要跟Mon讨到吻……

一回神，她看到对方也正望着自己，带着笑容指了指她脚下，信用卡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了。

Sam捡起卡片，点头向她示意，然后很快就轮到自己点餐：「一杯热美式不加糖。另外再帮我做三十三──三十四杯榛果拿铁，外送到这个地址，找Kornkamon小姐（Mon）。」

没错，要外送三十四杯，刷卡结账时她又在心里大略算了一次。

本来公司里也有提供咖啡机，她应该请Mhee姨泡、或叫人下来买就好，但她早上开会宣布结案时程提前之后，所有人都聚在白板前或座位区、甚至茶水间里，一小群一小群专注讨论、绞尽脑汁想内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连Mhee姨都很认真在讨论的样子，所以，没错，总共要34杯），她觉得应该请大家喝杯咖啡，所以自己下来叫餐。

前外送专员Kirk虽然还是她的合伙人，但现在也自己开公司了，到Diversity的频率比以前低很多，Sam就都直接叫外送指名找Mon，让Mon代替Kirk担任点心发送人。

她自己也知道她若是亲自发点心，大概没一个人吃得下。

等待咖啡时，Sam才注意到整间咖啡店，除了自己跟忙碌中的店员、粉红色小姐以外，所有人都盯着电视屏幕，警方正在报告上星期一桩灭门凶案的调查进度。Sam瞥了一眼画面，好几名警察在案发现场走动忙碌，虽然没什么惊悚画面，她还是别开了眼，那毕竟是真实事件，不是电影，仅仅是播报员平板的描述，也让人难受。

她打开LINE，给Mon发了一个熊大孤独窝在墙角的贴图；她以为Mon正在忙，会晚点回，这次倒是很快回了一个「？」，然后兔兔传飞吻的贴图连串砸来。

Sam心满意足收起手机。

离开咖啡店前，她又再朝落地窗看了一眼，粉红色小姐也正看着她，Sam再一次点头示意。不知道是不是那一身粉红色加持，Sam觉得短发女人的笑容里有跟Mon一样的温暖善意。

推开店门，Sam继续想，等等上去一定要跟Mon讨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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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清闲，半路上客户一通电话，让她进办公室后就钉在计算机前想合作案想得清心寡欲，脑子里那些粉红泡泡与黄色废料也就只能先闷着了。

办公室外，在Mon发完咖啡后，气氛轻松很多；Diversity今天原是有活动的，Noi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便条贴，宣布活动开始：「工作要忙，传情不能少──」

明天是2月14日情人节，Diversity每年这一天情人节都会放假。原因跟禁止办公室恋情一样：某年Kirk想在情人节给她浪漫的大惊喜，找人把整层楼都塞满了粉色心型气球、还在她办公室铺满玫瑰，Diversity女性员工们无不化身Kirk梦女，这样的白马王子简直是泰兰德男性典范，大家都觉得时机气氛大好，纷纷怂恿Kirk求婚、一面等着看郡主老板的反应。

Sam上楼后疑惑地望着满天花板的气球，垂下的绑绳让公司彷佛被百年老榕树须须占据，她不无嫌弃地一路左闪右躲着气球须须，打开办公室门看到一室的各色玫瑰，在众人期待中，她满脸问号转头说道：「这是要办告别式？新型的招财仪式？」（注二）

这可太影响工作了。当天她就宣布以后2/14都放假一天。

只有Kirk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他被Sam嫌弃了一整天、还得找人来把公司收拾干净；Diversity的大家欢天喜地像玩游戏抽中SSR卡，人资Noi很开心地在征才广告上的「公司福利」栏位写上了「2月14日情人节放假」。

虽然今年14号星期六本来就放假，还是挡不住Diversity例行性地在13号这一天特别充满节庆气息。

心形贴纸传情本来也是泰兰德校园很流行的情人节活动，可以把贴纸贴到喜欢的人身上，藉此表白或表达好感，也可以贴到朋友甚至师长身上，玩闹性质其实高于传情的实质意义。Noi跟Yha几个同事自发性邀大家一起玩，就成了惯例，在心形便条贴上写几句话贴到别人身上就行，也不费事。

但今年特别一点。Noi跟Yha几个人拿着一个超大红色纸爱心来找Mon，她们说，要请她帮个忙，这件事只有她才能做到。

──「这是要给郡主老板的。」

「哈？」Mon看了一眼自己手边还没写完的便条贴，那个超大红色爱心大概有便条贴的十几倍那么大，不无有些恶作剧意味，还是要给Sam的，原来大家其实这么敢玩的吗？

Nuch解释：「总不能我们每个人都贴一张在她身上吧？只能用这张代表一下。」她压低了声音，目光不时斜向Sam的办公室玻璃门，无比严肃，丝毫没有一点玩笑气息，「其实之前就想贴了，毕竟情人节能放假，还要感谢郡主老板，只有大家玩得这么开心，把她排除在外，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Chin补了句：「之前我们不敢贴，但现在我们有妳了，这件事只有妳才能做到了。」

「是不是太大了，郡主老板会生气？我再剪个小一点的──」Yha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来抽。

「不用不用，这样就很好。」

Mon迫不及待想看看Sam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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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Sam从进办公室后，连贴图都没有发一个给Mon，她知道Sam应该在忙，一直等到将近中午，才敲门进去。

「Khun Sam──」Mon拿着文件夹走到办公桌前。Sam聚精会神盯着计算机屏幕，只应声道：「怎么了？」

「您转头看看我嘛。」

Sam的目光像从地上奋力铲起的口香糖，好不容易从屏幕拔开，移到Mon身上，半是无奈又半是宠溺地：「我现在很忙，有些工作我今天要赶着完成的。」

「12点了，您不跟我去吃饭吗？在那之前，麻烦您站起来一下，一下下就好，不会太久。」Mon打开文件夹，捞出里面夹着的纸爱心，在Sam疑惑的目光中走到她身后，毫不客气地贴酸痛贴布般用力把爱心贴到Sam背后。

Sam意识到这是中学生喜欢的那种情人节贴纸活动，「……我不知道妳也喜欢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不是我，是您Diversity的属下们，她们说，之前就想贴给妳了，但她们不敢。您知道规则吧，今天下班前都不可以撕下来喔。」Mon盯着Sam的脸，直觉告诉她不能错过Sam现在的反应，她再加油添柴一句：「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们爱您喔？」

Sam的表情瞬间进入待机模式，眼神彷佛对不到焦的镜头，涣散夹着慌乱；Mon欣赏着她的郡主小姐现在像小孩子一样好欺负的样子，让人想戳戳脸颊顺带抱抱举高高。直到Sam回神过来，抿着唇半晌，才说：「不、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水了，下个星期三的会提前到星期一开。」

「哈？！」Mon没有想到Sam会用这种方式去掩饰害羞，「Khun Sam，这种时候您应该要回应他们的心意，而您的回应就是这样吗？」

Sam伸着一只食指想有条理地说些什么，却只是凌空乱挥无处安放，眼神也像苍蝇一样乱飘，「那间蛋糕店，妳，妳很喜欢的那间，给他们都点一份，妳帮他们挑，刷我的卡，就说，谢谢他们，嗯，谢谢他们。」

那间蛋糕店是真的好吃，也真的贵，单片价格抵得过普通人好几顿餐费，Sam算是大手笔。但仍然不可理喻，Mon追着问：「那下星期的会呢？」

Sam忽然镇定下来，抱起双肘又恢复成平常那个冷血老板，「提前到星期一。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不能让他们觉得这样我就会放水。」

「Khun Sam，一般人根本不会这么想──」

Mon简直有理说不清，她还想试着说明，Sam打断她：「话说回来，这个爱心是他们的，那妳的呢？」

「……哈？」

「这个不是他们给我的情人节爱心吗，那妳的呢？妳的情人节爱心呢？妳既然帮他们拿进来，那妳的应该也准备好了？」

不太妙，Sam已经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了，Mon没想到问题会绕回来打到自己。

在死亡沉默中，Sam将手边的工作稍微告一段落，看Mon仍然一脸头脑风暴CPU过载的样子，她盯着Mon像盯着猎物一样；Mon循着生存本能一面戒备着、一面绕到办公桌另一边，随手抄起桌上的笔和便条贴，「我现在写给妳？」

「妳用我的笔、我的便条贴，要写情人节爱心送我？」

「……」

Sam好整以暇慢慢绕过办公桌，笑着走近，最后捧起Mon的脸：「正好妳的唇就是心形的。我要拿走我的情人节爱心啰──」

一如往常，Sam的手指在Mon的脸颊上流连忘返摩娑了一会儿，才无比珍重地轻轻吻上；唇瓣相触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早上有多么漫长，无论如何都是时候休息一下，可以跟Mon一起出去吃个午饭。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Mon吻得不太专心。

玻璃门外叩叩敲了两下，她俩急速弹开，Yha推门说道：「郡主老板，Khun Nita来了。」

注一：「XXXX Award」大奖名称请自由带入，我懒得想。

注二：泰国会办「假丧礼」来转运，所以Sam看自己的办公室一副要办告别式的样子，以为是类似假丧礼的转运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