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fansdan 于 2011-12-12 13:40 编辑
大清早起来最令人心情愉快的莫过于看见心爱之人安睡的脸,而最让人的沮丧的莫过于醒来怀里空空如也,有人还擅自闯入了自己的房间,沈青现在就是如此。
“你退步了。”
“妖夏呢?”
擅自闯入者侧对着沈青,为自己倒了口水,在即将饮用第一口水时听到沈青的话顿了顿,把杯子放回桌上,锐利的目光钉在沈青身上,明明是责怪的话却被她说的平淡如水:“我进来你不知道,因为我是一目鹰,妖夏离开你也不知道,早晚会死在她的手上。”
沈青闭上眼,好像睡着了。方妙知道那是她不想再听的意思。
方妙端起杯子抿了口水:“你怎么想?”
沈青睁眼道:“我想带着妖夏离开云府,越快越好。”
方妙道:“你现在一定更想知道是谁杀了萧非仙。”
沈青再次闭上眼答道:“爱替人洗血沉冤的是一目鹰,沈青只是个没用的胆小鬼。不过……”
沈青叹了口气睁开眼说道:“即然已经被算进进这坨糨糊里,也由不得我们乐意不乐意了。你来这里一定是为了告诉我一个坏消息,而且是个很坏很坏的消息。”
方妙道:“你错了,我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我已经知道了狐人族灭族惨案的凶手是谁。”
“是谁?”沈青问。
“谢先生。”方妙答。
也许是近几日遇到了太多的意外,沈青听到那个温文尔雅的吸血僵尸居然会是全灭狐人族的凶徒时并不意外,平淡问道:“证据?”
这次轮到方妙闭上了嘴。
沈青苦笑道:“这还是个坏消息,而且是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
沈青望着方妙,目光有些无奈,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方妙,一个是自称目击者兼幸存者的萧非仙,她们究竟谁在说谎?
方妙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我已经查出了真凶是谁,不必你再费心。”
方妙对上沈青的目光又说道:“有些人即便是你把心肝都掏给她她也不会知恩图报,狐人族的血就是如此。如果你还爱惜自己的性命,就快点离开那个孩子、离开云府。”
沈青突然很想问问方妙她是从何得知谢先生是凶手,为什么她和郝仁一个个都叫自己赶快离开妖夏、离开云府,但直到目送方妙从正门离开,沈青都没有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她太了解方妙了,如果方妙想说自然会说,如果方妙不想说就是云六娘也不能让她开口。
妖夏去了哪里?妖夏被云六娘请去做了客。云六娘意图不明,但沈青知道她暂时不会对妖夏怎么样。
进入悦音院几乎毫不费力,明明昨天夜里才发生过命案,但从外面看悦音院还是那个悦音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郝仁和方妙说的没错,她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悦音院可以看到的明处没有任何看守,如此简单就能进入命案现场让沈青觉得自己像踏进了巨大的陷阱,如果被外人看到她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如果她实话实话自己是过来搜寻线索以便找到真正的凶手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没有人会相信,但她为什么要让她们相信?如果是云六娘在设计陷害她,她所要做的就不是让她们相信自己,而是想办法证明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至于以后太过被动。
四角凉亭已经被清理干净,亭子以外的线索也被雨水冲刷殆尽,沈青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沈青站在四角凉亭里,闭上眼开始回忆昨日的种种。
宴会结束以后她受萧非仙之邀到了她的房里,途径悦音院,那时谢先生还活着,坐在这里弹琴,还煮了一壶茶。之后她到了萧非仙房里,来回路程加上在悦音院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刻。也就是说谢先生是在她离开悦音院到再次进入悦音院这不到一刻的时间里遭人杀害。
谁有时间?
她和萧非仙最有时间,但沈青自己当然不可能是杀害谢先生的凶手,在可以作案的时段里,萧非仙大部分时间和她在一起似乎也不可能。
谢先生被杀害到被发现这一段时间里,有三个人来过悦音院,她、卫不清还有那个送吃的来的小厮,她沈青来悦音院的理由不消多说。
卫不清到过悦音院却要失口否定显然她是知道什么,但她不可能是凶手,一来卫不清与谢先生素无过节没有杀人动机,二来现场虽然都被清理干净,但依旧留下了重要线索,即没有搏斗过的迹象,再从她昨晚目击谢先生的死状来看,凶手杀害谢先生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很可能还是一咒毙命,能办到这点的人云府里只有她沈青、郝仁、方妙、云六娘或许还有那神秘的云夫人五个,但卫不清绝不包括在内。
卫不清为什么会出现在悦音院?如果这是云六娘事先设计好的栽赃嫁祸,也许卫不清才是最初被设计的人,只是她察觉到危机先离开了,名叫沈青的傻瓜误打误撞掉进了为她人准备的陷进。也许不是自己的误打误撞,卫不清已经被云六娘派去的郝仁给秘密处理了,就在那间偏僻的刑房里。而此后对外公布的经过将是:卫不清杀害了谢先生之后畏罪潜逃,恰巧天降大雨,云府里的护卫错手将杀人后慌不择路的卫不清误认成可疑人物打死。杀人证据什么的以后自然会有,关键是要让她们死的有理由。
偏偏这一切都被一个突然插入的沈青破坏了。
一局杀两人,好厉害的手段,好歹毒的心肠!沈青想到这里打了个冷颤,没来及睁开眼猛觉一道毒咒自不起眼处打来,沈青错身躲开,睁眼便见一条人影自悦音院遁走。
云六娘的人?!沈青心中一沉,来不及细想其中干系,本能追了上去。
沈青的速度不比人影慢,但人影远比沈青熟悉云府地形,加上沈青怀疑对方是云六娘派来的人不敢呼人帮忙堵截,七折八拐便被对方甩下。眼看到手的线索飞了,沈青也不气恼,她已经记下了对方的味道,只要她下次还敢在自己面前出现她就能认出她来。
但这里又是哪儿?沈青发现自己完全迷路了,可她非但不着急,反而开心得很,因为她发现人影将她领到了一位贵人的住地附近,里面不是有云夫人就是云六娘和云夫人。沈青凭什么判断?因为一个个子异常娇小的姑娘正提着药箱匆匆忙忙的往一幢阁楼赶,而就在她赶去的那幢阁楼里,远远的就可以听见女人发出的惨叫。
娇小的姑娘不用说就是小厮曾向沈青提过的小姑娘,云府里能让小姑娘如此匆忙的病人还有谁呢?如果萧非仙所言属实大概是就是云夫人的狂咒发作了。
房内满目疮痍就像是刚被一群野猪关顾过,云六娘全心注意都集中在了怀中的妻子身上,对贸然闯入的沈青没有看一眼,就像沈青对于那日遇到的神秘女子白夜原来就是云夫人这个新发现兴致缺缺,所有关心都跑到妖夏身上一样。
妖夏缩在门边,袖管的衣服似乎被什么锋利的刀片割破留下几道抓痕,看得出之前她曾有过激烈的搏斗。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像是狂咒发作的云六娘误伤了妖夏。
妖夏没有看沈青一眼,而是以一种沈青之前从未见过的充满戾气的目光望着云六娘怀中的白夜。
如果说此刻的妖夏像只蠢蠢欲动的虎豹,白夜则温顺的像只小猫。白夜的狂咒应该已经被小姑娘控制下来,此刻的她就像是刚刚生完孩子的产妇,虚弱无力的倒在云六娘怀中,毫无攻击力只会让人想要怜惜。
云六娘紧紧的抱着她的妻子,靠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些什么,说着便哽咽失声,她没有脸,亦没有寻常人认知中的表情,但她对于白夜浓浓的爱意任何旁观者都可以清楚感受。
沈青来晚了,仅仅是迟到了一步,她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青不会再问,爱人们需要独处的时间,她需要和妖夏沟通的时间。
从云六娘那里回到她们的客房,路上沈青给妖夏处理了伤口,之间妖夏一直沉默。
回到客房妖夏转过身抱住沈青,唤她:“阿青……”
“嗯?”
“阿青。”
“嗯。”
“阿青!”
“好妖夏。”沈青被妖夏突然发出的大声吓了一跳,但出口的语调却十分温柔,就像是母亲在安抚受惊的孩子。
“阿青,如果有人杀了你的父母你会为她们报仇吗?”
沉默。
“阿青,如果有人杀了我你会为我报仇吗?”
还是沉默。
妖夏抬眼望着沈青,眼中无疑写满了失望:“阿青果然是胆小鬼。”
沈青道:“报仇其实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
“阿青真是个没用的胆小鬼。”在那张嘴说出更多不中听的话语以前,妖夏吻住了沈青,不由分说将沈青推到床上动手解开了她的衣裙。
“你的手?”
妖夏用嘴咬开沈青束发的缎带,受伤的手顺利的探进了湿热的泽国:“别乱动……”
好吧。沈青觉得自己真是个没原则的女人,比起思考那些家国仇恨、人生大事,她更喜欢和妖夏干这样的事。
沈青伸出双手,五指插入妖夏浓密的黑发之中,将流泻下来的部分拨到颈后,对妖夏灿笑说道:“妖夏,换个日子我给你梳个头好不好。”
醒来后和爱人温存一番该是不错的体验,沈青现在却觉得糟糕透顶,妖夏病了,而且病得不轻,突然间发起高烧,原本温暖的身体变得炙热烫手。高烧的原因是手臂上的几道伤痕,她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抓伤,除了破点皮肉洒点血外不会出什么大事,现在想想她是彻彻底底的大意了,抓伤只是表面所见,妖夏是中了拔骨毒。
拔骨毒的凶狠阴毒无法言诉,只说沈青查出妖夏的高烧原因时几乎蒙住,脑子里反反复复只剩下七个字:为什么是拔骨毒?
沈青在没有惊动他人的情况下叫来了萧非仙、卫不清,也叫来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方妙。
沈青初始并没有向她们说明叫她们来的意图,方妙进屋后扫了一眼床上的妖夏,说道:“拔骨毒。”
沈青少见的冷着脸:“对,拔骨毒,你们谁能解?”
“你倒会说笑,天下会解此毒的也只有两人,一个是天姥宗主,一个即是供在云府里的那位神医。你不去找她解毒,找我们来做什么?”萧非仙揶揄道。
拔骨毒是普天下最凶狠的毒药,原也是天姥宗人在制药时偶然研制出来,但因为此毒太过厉害凶狠,一向为其宗内秘藏,从不流传于世。
沈青瞪着萧非仙。沈青很少对谁瞪眼,但她此刻瞪着萧非仙,就像是一只母虎在瞪着自己爪下的兔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怀疑毒就是那个小姑娘下的!”
妖夏的伤是在云六娘那儿受的,在沈青赶到以前现场只有妖夏、云六娘、白夜和小姑娘,偏偏妖夏中的还是天姥宗的秘藏剧毒拔骨,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毒是小姑娘下的。
在场的哪个不是聪明人,谁没有一早就想到这一层呢?
萧非仙哼哼讽笑两声道:“云六娘已经疯了,为了她的夫人什么都敢做,早叫你与我联合先发制人你不听,现今出了这样的事又能怪得了谁?”
拔骨毒的拔除宜快不宜慢,现在是赖沈青的法力加上随身携带的保命灵药吊着,但本来发现已经迟了,又有多少时候可以拖延?
萧非仙这一激正中沈青痛脚。沈青眼睛一红,闷不吭声就往门外走。
“你要干什么?”方妙不知何时笔直的挡在门口,一目锐利的锁在沈青身上。
“把小姑娘绑来替妖夏解毒,杀了云六娘。”
方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望着沈青道:“沈青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云六娘和她身边的郝人且不说,那位第一神医就不是简单能对付的。”
沈青一瞬白头,嘴唇仿佛血染般赤红,瞳色转成篸人的幽青,吼道:“那又怎么样!”就连旁观者的卫不清和萧非仙都被伴随沈青怒气狂泻而出的强大法力震伤了心脉,更妄论方妙受到了怎样的冲击。
但方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是一根深深打入地下的石柱,不管风雨再怎么吹打也影响不了她丝毫。
“狐人族的血归根结底是忘恩负义的血”方妙像是随口说道,从门边让开坐到妖夏床边。又说道:“我是五座使者,用我的名义去请她不敢耍花招。”
沈青回过头看了眼方妙,快步走了。
方妙视线落在奄奄一息的妖夏身上,冰冷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