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流曳浮苏丿 于 2016-6-22 01:36 编辑
生日快乐。认识你们很高兴。把自己养壮点,多点开心多点酸臭多点鹅心,谢谢Silent Tonight,谢谢球给给。
腰疼
南条的今时今日得益于自身。像是周岁的小奶娃,踉跄着学走路,离开父母怀抱在粗粝的地面蹬着小腿儿奋进,绊倒了也不爱哭,自个儿楞呆呆坐着,谁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歇够了拍拍屁股爬起来接着往前走,步伐迈得更大,小鞋子踩在地面更稳,卯足劲儿给街上看笑话的大人两记响亮耳光:你说我不行,我行给你看。 八木沼约莫能算得上南条的人生导师那个级别。没问过他怎么就在泱泱几百号人里挑中自己。南条不爱问前因,她比较注重结果。 喜欢跟八木沼合作的感觉。你想飞得更高,他就能给予轻风;你想潜得更深,他就能抹灭波澜。概括地定义一下,他像是父亲,拼过难过,无论南条快要掉下什么样的深渊,他总能托起她。 所以默契。所以了解。 所以排练中南条一个错身离开乐队视野时紧咬牙根带动的下颌肌肉颤动碰巧被对着落地镜的八木沼注意到,再之后就边划拉着合成器边偷眼去看。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反正他一直在她身后。 腰疼。八木沼如此判断。 休息时间,递了常温水过去,南条咧嘴傻笑着朝他道谢。 南条从没在公开场合给人蠢萌的印象,成名前拘谨着谦卑,成名后小身子骨里散发出强大自信,唯独八木沼一直认为她笑起来傻里傻气。毕竟是自家歌姬,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有种对女儿的小秘密全部了若指掌的感觉,南条一度撇着两条眉嚷嚷着“怖い”假装怕怕地退开三步远。她的三步相当于八木沼一个半步,可能还要少一点。 弯腰,手撑地,靠着落地镜坐下,八木沼像喝过一大扎沁凉啤酒似的长舒口气:“不要仗着年轻苛待身体,老了会全部还给你哟。” 南条受惊不小,“诶?!”地费力仰头看过去,又低头瞅瞅手里的水:“我是很感激三十二岁了还能被说年轻,但サトさ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就很不坦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又共事这么久了,一起出门吃光光的时候不见你藏着掖着,现在倒害起羞? “你不是腰疼吗,我记得你前些天嘟囔‘那位小姑娘’OFF的时候让星野撞见了是吧。”八木沼瞥她,脸又窄了些,圆滚滚的时期过去了啊。 南条一点没有被揭穿后的自觉,瓶盖子拧了几圈磨得虎口泛红,八木沼夺过来轻松解决交还给她。 “腰疼是真的,不过和她没什么关系,不要乱扣锅。” 啧啧,还学会护食了。 “那你说说,你做了什么激烈运动导致影响了今天练习。” “偏不告诉你,”南条起身的动作拉扯到腰部,“嘶——”地大口大口抽着凉气,右手拄在尾椎靠上的位置,可怜巴巴回头去找八木沼,“サトさん……” 坐上出租车的一瞬间竟然觉得疼痛得到了微妙的缓解,南条坚决不承认自己的身体与意志持反意见地想要逃避练习回家偷懒,只是腰间被人钉了楔子进去的酸疼感让人没办法忽略,数小时排练下来整个半身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希望可爱的恋人今天不会一时兴起来看她才好,她不想阐述腰疼的原因,没脸。 念及楠田自是另一番风景。心底都化开一片,什么腰疼腿疼的都不在话下,与她共舞时甚至像全身溢满用不完的力量,和她那辆刚加好油的小车似的,突突突说跑就跑,驶个几百公里也懈怠不下来,想载上她周游世界。 心脏很诚实地在环顾四下无人的小屋一圈后空了下去,分明不愿被看到窘迫模样的是她,期盼被安抚摸头的却也是她。蜗牛爬的慢动作把自己扔在床间,腰疼加剧了,要死掉了,好痛苦,身体好累,想吃章鱼烧,想和人说话,想被照顾,想见到くっすん啊喵! …… 那是……配音作品中带出来的口癖,不是她在小孩子要糖果,不是她在宠物感到寂寞而撒娇,不是她在思念恋人,不是…… 发个LINE过去应该没什么吧,くっすん有静音的习惯不会打扰到工作,只要普通的问候就好,不会一个没忍耐住就去说“好想见你”什么的,不会…… “くっすん,好想见你。” 这是谁?!一般这样的话自己都是接受方,她刚才是不是有一秒钟被附体了!不能承认不能承认,我不承认! 未读。 负心汉用过就扔地把手机丢到床的另一边,捂着要疼折了的腰吭吭唧唧,家里两只猫也根本不会出来体贴一下,白眼狼。就只有くっすん来的时候才会表现得殷勤,到底谁养出你们两只家伙? 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可她只是受凉腰疼,这算生病吗?算,她有心病。一种见不到楠田亚衣奈女士就不能好好生活的心病。 “咔啦。”门开的声音。 “哗哗。”塑料袋放下的声音。 “咚咚咚。”踏着地板小跑的声音。 “なんちゃん?!今天不是有排练吗,怎么这么早回来?” 南条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摔回床上冷汗直冒。听到くっすん的声音太激动忘了自己还是伤员,腰啊……疼。要裂开了。 光是看着南条煞白的小脸儿就知道“你没事吧?”这种傻话不能问出口了。在玄关看到南条的鞋子,楠田忙,今天也不是OFF,只不过工作提前结束,想着给南条家里补充点吃喝,不要半夜饿得眼冒金星只能小可怜儿似的灌一肚子凉水。 “くっすん呜呜呜……” 楠田仿佛看到了一只胖次猪眯着小豆眼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哀嚎着挥起短胳膊求抱抱。那只胖次猪还瘫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都不妨碍喉咙中自然而然就脱出的敬业声线。 可别提多心疼了。楠田慢慢帮她扶着腰起身,搀着她艰难移动到床头,扯了枕头给她垫在腰后。过程中南条倒是没再出声,疼得连吸气儿的功夫都要没了,一个劲儿在心里头后悔再在空调风口读台本就让她永远吃不到くっすん手制的小甜点。想了想未免过于决绝,那就改为“再有下次三天见不到くっすん”。不行不行,两个人恰好时间上都有空闲的机会还是不少,狠心惩罚自己就算了凭什么把くっすん牵扯进来呢? 楠田以为她疼到快失去意识了,木着张脸一言不发。以前也有过伤病,能忍的都被南条忍过去了,只有一次例外。楠田怕,怕得很。怕这幅身体出现差错,怕见到她人前逞强人后懊恼责怪自己,怕见到她哭,那些透明咸涩的泪应该只为欢喜而生,或是她们赤裸相拥时滚落。 南条正想着,怎么样的惩罚方式能让自己良心过得去,又对提高她的生活水平无伤大雅?回神时已经舒舒服服倚着床头躺下,皇帝般的待遇,连带着腰间附近的酸疼感都减轻了,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嗯,她对两人的关系如此肯定。 “くっすん……”南条开口了,有点好奇楠田怎么会在工作的日子来这边,而且看样子不是第一次,驾轻就熟的,难怪经常有家里稍微整洁了一点的感觉,原来不是她工作太久出现的幻觉。 “よしの。” 因楠田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受惊不小,被这样呼唤一般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她专注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后辈而得到警告,要么是情到浓时不自觉叫出住在心底的人的名字。她做了什么事惹くっすん生气了吗?要好好道歉才行。 “腰,是怎么回事?”楠田进来时还好好的,现在眼角润红,抓着南条袖口的指尖也捏得发白。气她太拼命,被什么追赶着似的停也停不下来,偶尔依靠下其他人不好吗?她已经尽力在往前跑,想有一天伸出手就能够到她飘扬起来的衣摆。 南条挠挠脸蛋,不能说谎,可是这理由羞于启齿啊。 “那个……” 楠田扳正她的下巴,对上她四处漂移的视线:“老老实实告诉我。” 忽闪忽闪睫毛,绞绞手指,白面皮儿晕上一层胭脂:“……睡着了。” “嗯?” 拐着尾音往上挑,南条从清亮双眼里看到不容拒绝的强势。楠田手心潮湿,温度偏低,是让南条吓出来的,所以被挤成“o”型嘴的包子脸也没什么好抱怨,乖乖含混着声音:“没调整好风口位置被空调吹的。很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小士兵在坚定地宣誓,身体条件允许她可以立正行个军礼。楠田正色盯得人发毛,没出息地又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被一巴掌拍在大腿:“趴过去等我。” “耶?”眼睁睁看着楠田走出卧室,随后是翻找盒子的动静,再然后是关门声。寂静许久,以为就这样被抛弃在冷风中的时候,楠田回来了。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止痛贴。 对,一把。一大把。 “くっ、すん?” くっすん不会是想把她贴成木乃伊吧,药膏的分量看起来足够她用到下个年头。 “なんちゃん总不记得备一点必需品吧。家里连感冒药都用光了,除了饮用水,冰箱和柜子都干干净净的,是不是在等我来?” 药膏放在手心慢慢搓热,南条趴在床上看她。说话时启合的唇,手掌动作时凸起的血管,稍微卷起边的裙角,暴露出的肌肤。楠田低顺着眉眼,南条的理由有点欠打,又琢磨着她平日不是比谁都小心身体么,或许工作累坏了才没顾到冷气的风向,于是更心疼了,自觉不自觉地语气也跟着柔和下去。她完全没有挑逗的意思,可南条晶晶亮的目光让人忍不住叹气。 南条有一种特异功能,随时在成熟稳重的大人和单纯小朋友模式间切换。总也能看到她孩子气的一面,但大多是在她生病的情况下。经常会角色互换,恋人之间的不为人知的立场和情趣。名为爱乃的小孩子,和姓氏楠田的大人。 掀起上衣时楠田拼命说服自己管好乱窜的视线,白花花一片晃得人呼吸急促头晕眼花,手抖贴错位置可就不好了,都怪这人。想拿手指去戳腰间的软肉,她在某场LIVE的间隙也这么做过吧,那时手里还有一根应援棒,她极为机敏或者说条件反射地闪开了,怕痒。最终还是停在半公分的位置,痒的话她一定会躲开,扯到腰会不会直接疼哭出来呢,毕竟从进门开始就能发觉她在强自忍耐。 手有好好清洗过,搓药膏时就顺便温热了手上的温度:“不要动。” 今天的くすださん不同以往呢。硬气,又柔软,不愠不火地为她按揉一阵阵发紧的腰部肌肉,拇指打着转摩挲在肌肤上,舒适得想像猫儿学习。呵欠过后打个小盹,下巴垫在双手交叠的部分,窗外烈阳,室内温度刚刚好,缓缓蒸腾起一丝暧昧。 指了指痛感最甚的位置,止疼贴覆盖住那里,接下来就是好好休息等待发挥药效。床上一轻,楠田去收拾撕开的包装,以及被扔置在门口的充饥零食。查看两位猫主人的情况也在工作范围之内,绕着小屋拾掇一圈,南条的生存状态也是令她心忧。 再过去卧室南条已经睡着了,刚给她掖好的被角挣脱开,呼吸绵稳,大概是起早贪黑得久了,养成疲劳了就随时能睡着的绝技。就那么跪在床边注视,淡妆没来得及卸掉,隐形眼镜倒是记得摘下来,时不时耸耸鼻尖,看起来睡得安然,无防备的模样,楠田摸摸心口。 晚上是不用继续连轴转的,原本打算来这里看看就走,也好在回家后多少能回味着小屋里熟悉的气味睡得踏实些,没成想多半要把后半夜一并交代出去了。也好,这样恬静的时光,流得慢点,再慢点,好能把每个细枝末节都牢牢记住。探去身子拨开额发,在平坦光滑的眉心点过一吻,滋味不比以往热烈或温和的缠吻差,反正都是南条爱乃。 压平床单,南条竖着躺在那儿,楠田也不扰醒她,小心着动作为她脱掉鞋子。光溜溜的脚丫,也不知道穿双袜子省得着凉。没有甲油,动起坏脑筋想挠挠脚心,未几,作罢。躺在她身边,鼻腔里净是干爽的居家味道。设定个闹钟吧,妆再淡也要洗干净才能睡,现在权当做放松神经的小憩时间。傍晚醒来的时候为她做顿饭吧,久违的只有两个人的晚餐。她喜欢的话、想要的话,顺了她的意用勺子喂过去也无不可,总是拒绝,哪怕是那个大前辈也会灰心吧。 午安,よしの。 她揉揉她平淡的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