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条短篇】夜晴昼雨 3.19

第19章 无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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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末班车给黑超的生贺,黑超于我特别又不特别,聊得不多,很大一部分是楠条,这个人形自走楠条百科全书。亦师亦友,《流年》也是把我埋在坑里不愿出来的一作,生日快乐。 五十九分六十秒 偶尔来讲,南条称得上是位喜欢放空思绪魂飞天外的,比方说此刻伫在鸦青门前微颔,尚未被口袋绒面背包内衬打磨抛光的铜钥匙插入锁孔,搭在被清晨空气略微浸湿的门把的右手却迟迟未转动下去。南条开始走神,忽略了手心不自然的状况,宽大的裤管套在下半身,露出白生生的一双踝腕和小腿,两只脚无意识对在一起左右磨蹭,白色鞋尖互相亲吻,边缘沾上了鞋底轻薄的尘埃。 她在想,假设爱是一份定量物质,固有期限需在二十年内,她是会一股脑烧光全部的热情导致后期续航无力,还是均衡自己的能力细水长流。这选择关乎一位人生游戏玩家是否能凌驾新手范围之上、晋升成为中级玩家;是尊严的奠基石,导向失败结局与完美结局分叉口的硬木路牌。 チップ听到了她的脚步,肉垫和趾爪摩擦地板的声音钻进南条耳朵里,小王子大约正立高身体扒着门摇头晃尾,很抱歉她回来得太早店铺都还没开门,因而也就没什么上等牛肉罐头可吃——又或许是回来太晚,毕竟早晨五点钟也大概能算是夜不归宿。 一寸一寸扭动钥匙,晨露给指甲表层染上透明护甲油,平日难以察觉的细微喀啦声挑开南条紧抿的唇角。太怕惊醒屋中熟睡的人,凌晨那通写满倦意的电话才是促使她赶在天亮第一时刻回家的原动力。 “なんちゃん又不回来了吗,むぎちゃん已经睡醒一觉在等你了哦。” 几乎想象得到她边揉着困到乏力支撑的眼皮边坐在床头迷迷糊糊地撒着娇,搓弄怀里半人高填充了棉花的玩偶的无辜大脑袋。说了好几次用手揉眼睛是小朋友才有的坏习惯,细菌会乘机而入,可她总也改不过来,就像即便南条每一次每一次都叮嘱不要等她,她还是会傻乎乎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摆弄漫画,看来看去那些少女情怀也入不了她的眼,直到困意袭来无力为继,打个小哈欠再抹去眼角泪水,孤零零入睡。 踮着猫步进门,比不得君子坦荡荡的むぎ,共同的筑巢者正是浅眠过渡到深层睡眠的时候,扰人清梦可是大过错,其罪当啾。 相较客厅的敞亮,卧室轻薄布艺窗帘被并拢一处少有光线,于是小房间内落满令人舒心的暗淡,方便床上的人陷入梦乡无忧无扰。室外起了风,夏初蓝空流云浮动,纯粹洁白——是她内裤的颜色。 也许她梦中有指间夹着塔罗牌的女高中生,扇动翅膀的火红发妖精,垂耳挺胸的汪星人兄妹,又或许,有自己的身影?南条不错眼珠地看,斜在门框上挠着下巴猜测,心有戚戚。 帘角掀动一小片,有风钻进来,发丝被吹拂挂到她鼻翼右侧。熟睡中的人不为所动,左手被牢牢压在枕头下垫高脑袋瓜,半长的发在浅蓝底色上铺散开,不去瞧让南条眼热心跳的薄被间泄露的旖旎,就像等候命定之人的吻的,童话故事中的女主人公。 睡美人可能遇上了烦心事。南条转到她面前俯下身,亚衣奈蹙着眉,小小的细密眉峰干净清秀,南条用指腹轻轻逆着扫过去,有点尖尖痒痒的触感,喜欢极了。现下无意识的表情与她以往在舞台上演绎时一般,拧眉抿唇,怎么这人梦里也是这样认真,莫非于梦境参禅悟道,等她一觉醒来便要得道超脱了吗?南条被自己的冷幽默逗乐,暗光下叽叽咕咕笑着蹲成一团,早前拍摄时的少女粉长袖替换成蓝灰色针织套头衫,衣摆多余的部分因她蜷曲双腿的动作而砌叠出褶皱堆在腰臀附近。笑够了,南条总算挟掉眼泪平视起睡美人的棱角。从额头到鼻尖,再到锁骨胸腹,还有她伸展的左腿,屈起的右腿。睡相倒不是那么老实,被子全叫她团在身前,挡住胸口的风光又无能掩盖细而结实的双腿。南条捏捏自己圆滚滚的小腿肚,再看看亚衣奈的,手指戳了戳,左右逡巡一圈,果然紧致富有弹性,滑溜溜的,让人忍不住想… 吻最终落在膝头。那里有些顽皮童年刻下的疤痕。 约莫是压迫了心脏,也可能是那枚吻骚扰到了她,亚衣奈翻过身去背对南条,蝴蝶骨坚硬突兀,她瘦了不少。南条心思活络开,脑子里的日程表密密麻麻,几乎找不到可以空闲出的半日为紧跟她步伐的小家伙熬一锅浓汤。颇为懊恼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泄气,不甘心,她怎么可以忙碌到无暇顾及她的恋人,明明她们分离的时间够久够久,什么时候能够把她拥在怀里,说着“除了你身边我哪也不想去”的任性话。 楠田睡得不如何踏实,梦里总有人在她耳畔细语,吵闹谈不上,着实不怎么愉快就是了。声音慢慢慢慢更大了些,像一步一步试探她的底线,楠田猛地睁开眼,气呼呼想一探究竟: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结果惹来南条无辜的对视。 等待是漫长的。等待楠田亚衣奈是个例外。 南条于她身旁褪去衣裳,换了妥帖的居家服,捧了读本倚靠床头等她醒来。基本捋顺了剧情,双手才要将它合上,感受到小家伙灼然的视线,霎时显得有些狰狞,南条厚脸皮地贴过去献吻,抹消了她在家苦等一夜的起床气:“あいな,你醒啦。” 原想斥责她几句,但那双通红的眼实在让人于心不忍。手掌嫩肉捂在南条和她相隔分毫的唇间,推搡着将她隔离到危险范围外:“一夜没睡?” 与南条的唇相比略微单薄,楠田被暖而柔的蜻蜓点水式的吻唤醒,时间不过清晨五六点,她的大前辈必定是狠命兢兢业业了一番,面上两扇窄窗被隐形眼镜磨得布满血丝,吐息交替是薄荷牙膏的清冽。 还想要,不能要。 耍着赖伸出舌尖舔舐楠田的掌心:“没有那么夸张。两点钟就结束工作了,在事务所好好休息过才回来的。” 想了想又觉不妥,语带愧疚地补充上一句:“对不起,让くっすん白等了……” 对不起,撒谎了。因为进程被拖累必须重做,折腾到四点钟妆也来不及卸,只在车上合了合眼。 楠田揽住她,细瘦胳膊支不起南条整个身子,因为她还要负担两颗蓬勃跳动的心脏。她把南条的脑瓜按在自己胸前,棉布料子轻轻柔柔搔在南条鼻端,羞得人眼眶发热。楠田亲吻她大大的圆滑耳廓上那些细软茸毛,像チップ和ひめ叼住对方耳朵的嬉闹,又带着严谨的真诚:“多依赖下我也没关系。” 南条睡着了。如楠田所愿,像依赖母亲的小树袋熊紧紧扒住楠田匀称结实的腰杆,大腿见缝插针地塞进楠田双腿间,稍有动作就引起某部位的不适,肇事者毫不知情。不知者不罪,楠田却还是忍不住在又一次大腿肌肤仅隔一条内裤摩擦敏感区域时拧了拧南条的耳垂,泄愤似的在她喉咙偏右留下小片痕迹。 难能可贵两人可以共眠至华灯初上,楠田先一步醒转,小试身手做了点填肚子的东西。是不如南条钟爱的那家拉面店,但至少好过拨打她烂熟于心的外卖号码,况且南条也赏脸地稀里呼噜吃成只花猫,与喵喵叫着赞赏新品猫粮的むぎちゃん可堪同步。 次日,被拖着出了门的南条缩缩脖子打个寒颤。天上飘着雨,细绵清冷,楠田套着惯常的三条杠运动服牵起她近乎失温的左手。问了目标何地意欲何求,皆不被答复,便老老实实任年下小管家领着,像即将被带到慈善机构的走失儿童。楠田左手擎伞,右手引她,驻足的地点是广场正中央巨大的电子LED屏幕下,时值七月一日八点五十八分整。 南条扭头去看,发现楠田专注在屏幕的电子时钟上,头发掖进衣领,灰色卫衣帽遮住脖颈,一丁点遐想的空间都吝啬给予。 “为了协调世界时间,IERS会在每年六月三十日、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最后一秒加入闰秒,なんちゃ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南条很诚实的,她想坦白自己学识不够的确不能理解楠田话中含义,可是楠田似乎从没指望过她的回答,自顾自举着伞,自顾自将脸贴近,自顾自用柔软的唇舌循循善诱。舌尖相触的一刻时间掐得刚刚好,电子时钟正从8:59:59跳到8:59:60。 “意味着,每一年都多出两秒钟来和なんちゃん亲吻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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