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黑白貞/雙貞】Le Voeu 
第6章 6
貞德[Alter]不見了。
最初沒有人注意到，誰叫不合群的龍之魔女總盡可能遠離從者間的玩笑打鬧，缺席早餐或午餐司空見慣，若見到魔女在迦勒底的走廊上久留，十有八九是有隨時可能開打——或已經開打——的衝突。
所以當失蹤的消息被回報到御主那兒時，早已過了晚餐時間。
發現這件事情的是貞德，除了吉爾外最常叨擾——以Alter的話來講，那是騷擾——的從者。
幾乎是關心著所有人的、猶如神愛世人象徵的、溫柔的聖女，總會在看到沉著一張臉的對方時湊上去攀談，即使換來不耐煩的瞪視和信不信我燒了妳的罵聲也從不氣餒。
單就魔女的言語來看，聖女或許是最被討厭的人。
但偏偏貞德是在惹怒Alter後唯一不曾被動手的人，明明多次怒目相對，指尖冒出細小的火苗，Alter卻一次也沒有如她所說燃起大火把貞德燒得灰都不剩，火星總被硬生生壓抑，改為更惡劣卻無實質傷害力的言語。
御主在被差別待遇後，摀著被輕微燒傷的手臂，震驚地說Alter該不會其實喜歡妳吧貞德，貞德記得她搖了頭，卻不甚確定。
怎麼會用言語傷害來表示喜愛？被主教導要寬容待人的的聖女難以理解，然而御主說的那個詞是什麼來著……傲嬌嗎？
反正不管Alter怎麼對她，她都沒辦法照對方惡狠狠的言語做，無視深陷黑暗的人向來非聖女所為，何況兩人擁有相同靈基，她總覺得她對Alter多了份責任，不求戾氣完全消解，只希望能住對方離開不屬於自己的復仇枷鎖。
所以貞德特別在意Alter的一舉一動，才會發現Alter消失了整天。
那時貞德急匆匆打斷御主和亞從者愉快的飯後甜點時光，說Alter不見了，說一整天都沒見到Alter，Alter的房間裡也沒有人在。
雖然Alter孤僻又脾氣暴躁，但貞德知道她在與御主訂下契約後，就把修復人理視為第一要務，行事也以迦勒底為重。
這樣的Alter，不會一聲不吭就消失才對。
御主眨了眨眼睛，盛著焦糖布丁的湯匙往嘴裡送的動作停滯，一時沒能理解貞德的意思。
Alter不見了，貞德重複一次，不只她沒看到人，其他從者們也都沒看到人，Alter的床鋪也沒有人躺過的溫度。
「怎麼可能……」御主咕噥，因為事情超出理解而非不相信貞德的話，她放下湯匙，拉了亞從者起身。「我們去問問看達文西ちゃん。」
萬能的天才、迦勒底此刻的頂梁柱，在聽見報告後立刻啟動儀器，暫且在天文台的範圍內搜索Alter的靈基反應。
但沒有，偌大的天文台裡沒有貞德[Alter]的靈基反應。
「奇怪了，迦勒底最近沒有觀測到特異點。」達文西調出紀錄喃喃。「英靈召喚系統也沒有出問題，靈子轉移系統也沒有啟動過的跡象。」
……所以人要怎麼憑空消失？
「會不會是像之前的聖誕節一樣？」亞從者發問：「那次貞德Alter小姐變成貞德Lily小姐，靈基也有所變化，這次說不定也是因為外表和靈基變動了才沒能找到Alter小姐？」
達文西蹙了眉，按著對後方支援日漸熟悉的亞從者的建議，放寬了搜索條件，搜尋任何和貞德這位英靈相關的靈基反應。
「嘛……姑且就這樣找找看吧。」達文西恢復愉快笑容。「這邊進行搜索的時候，也麻煩各位再用肉眼找找吧，搞不好能找到一隻抱著少女漫畫不放的黑貓喔。」
但沒有呲牙咧嘴的黑貓，在迦勒底的英靈貞德相關靈基也只找到有貞德本人與貞德Lily。
貞德[Alter]失蹤，定案。
「真麻煩……」達文西指節一下一下輕敲著桌面，萬能的天才竟因突發事件困擾。拯救人理、擁有強大力量的迦勒底在魔術協會和一堆有的沒的關注下，很難再在地球上擴大搜索範圍，搜索程式運轉到一半大概就有人衝來阻止，別說繼續找人，工作人員能不被拖去審問就很好了。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亞從者憂心忡忡，站在她身旁的御主也蹙緊眉頭，背景音是焦頭爛額的迦勒底工作人員，其他從者在外頭企圖把整個天文台再翻過一次尋找。
雖然說從者沒有真正肉身，但不該在契約者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消失不見，更不能離契約者太遠，否則接收不到維持自身存在的魔力。
「已經加強對歷史上特異點的搜索了，可能又出現某些不至於影響人類史、魔力也反應不夠強烈的小特異點，說不定那位復仇者小姐是因此消失。」達文西說，不抱希望。遇到奇怪的特異點而忽然被轉移走的總是御主，從者從未出現這種狀況。
御主、亞從者及迦勒底的天才的三人小會議幾乎可說是毫無進展，凝重氣氛下忽然響起刺耳警報聲。
達文西蹙眉調出畫面，迦勒底的會議室半毀，巨大海魔揮舞觸手，而拋下騎士身分並墮入瘋狂的吉爾舉著螺湮城教本，神情悲愴。顯然聖女的忠貞信徒已得知復仇魔女的消失，更甚者認定了又有誰傷害他的信仰。
麻煩一個接一個，達文西按按額角，啟動迦勒底內的防禦系統，將損害控制在一定區域內。
同時，御主和亞從者已經跑出主控室，前往制止發神經的狂信徒。
當巨大海魔終於消滅時，早已深夜，疲倦爬上御主的臉。
製造亂源的吉爾在聖女陪同下道了歉，儘管嘴裡還是喃喃念著貞德啊貞德。
在各個方面上也相當疲憊的貞德，維持臉上淺笑，不著痕跡後退一步，舉起穿戴鐵製手甲的手，往吉爾後腦杓精準擊下。
吉爾的身體晃了晃，接著砰地倒下。
「作為魔術師的吉爾對魔力比較強，神明裁決不能保證暈眩效果。」向目瞪口呆的御主解釋，貞德輕輕嘆氣。「為了避免吉爾又臨時出什麼問題，我認為這麼做比較好。」就是有點對不起吉爾，她補上。
「已經很晚了，請御主早點休息吧。」
「但是Alter……」御主咬牙，總不能在夥伴生死不明的時候睡大頭覺。「得先把Alter找回來才行。」
「但御主強撐著不休息，結果把身體搞壞，Alter知道了只會更生氣的。」會被燒的喔，貞德說著，模仿與自己擁有相同面容的魔女慣常的怒目，溫和的藍眼睛卻撐不起那樣的神情，下一秒就破功笑了出來。
一邊笑著，貞德向亞從者眨眨眼睛，示意對方快帶走頑固的御主，否則要是御主也倒下了，又要造成一波騷動。
亞從者收到暗示，又勸又拉地把御主帶走。在其他從者也已經離開的現在，殘破的會議室只剩下貞德——更正，剩下貞德和暈倒的吉爾。
「唔……」貞德糾結著該不該把人扛走，畢竟動手的是她，但眼前這個連在意識不清的狀態下都有辦法用饒富韻律感的聲音重複著聖女大人的傢伙，微妙地讓人非常不想靠近。
「吉爾，就當作懲罰吧。」她低聲說，魔力化成長披風，蓋上昔日劍士的身軀。「你也記得的吧，在軍隊裡可不能做錯事了還沒受罰。」
鬧騰過後餘下的休息時間總是短暫，天一亮，迦勒底的工作人員及願意出一份力的從者們集結在達文西面前，在達文西的指示之下，貞德[Alter]搜索範圍以迦勒底為圓心慢慢往外推進。
要是被魔術師公會抗議的話，達文西已經擬好不負責任的說詞，從者們沒有世界可以拯救所以閒著無聊出門晃晃，監控擁有強大力量的從者們則包含在迦勒底的工作內容中。
然而無果，一整天下來連個燒焦痕跡都沒看到。
敷衍過來自外界接二連三的質問訊息，達文西看了眼時間後宣布撒手不幹，不顧主控室裡人類們的愕然，緊緊盯著御主。
「有幾道？」見御主茫然神色，天才不耐補上：「我是說令咒！每天都會恢復的令咒！要不是之前在其他特異點耗光了，早就可以試試。」
御主看看手背，被消耗掉的令咒已經在手上恢復鮮紅劃痕，滿滿三道一個不少。
「呃……都恢復了。」她把手舉到達文西面前。「是要用令咒命令Alter出現嗎？但是我連她在哪裡都不知道，真的可以嗎？」
「先試試看吧，不能就再想辦法。」達文西隨意揮揮手，天才可不能被難倒。「我們可不能放著Alter到處亂跑，萬一她被惹毛又沒控制好力道燒掉哪座城市就麻煩了。」
「我知道了。」蘊含巨大魔力的右手緊握成拳。「來試試看吧。」
為了避免使用令咒喚回不知跑到哪的從者時發生意外——這一年拯救人理的漫長旅途中迦勒底學到扯到從者什麼都可能壞掉的重要一課——破壞天文台的天價設備，達文西把人都趕到已經毀得差不多的會議室，除了御主和總跟在身邊的亞從者外，在宛如廢墟的地方屏息等待的還有幾個關心同僚的從者。
比如說最先發現Alter消失的貞德，失控過的吉爾與還沒失控的吉爾，永遠關心法蘭西人的瑪莉王妃等。
「那我開始了喔……」舉起手，御主緊張地嚥著口水。「我以令咒命令貞德[Alter]回到迦勒底。」
紅色的劃痕消失掉一條，魔力飛快流失，並非消散於空氣中，反倒像是被某個存在急遽吸收。觀察周圍魔力濃度的變化，達文西朝著御主微微點頭。
「追加一條令咒，我命令貞德[Alter]回歸迦勒底。」
隨著話聲落下，又一道鮮紅畫痕消失，御主流失魔力的速度更快，而會議室裡不需要特別留意，也能感覺到以令咒的魔力正在聚合。
御主深吸一口氣，相信這次肯定成功。
「以第三條令咒下令，貞德[Alter]即刻回歸迦勒底。」
當最後一劃令咒淡去，濃度極高的魔力從肉眼可見的純黑凝結成人的模樣落到地上，形成黑色的毛領披風與黑色的甲冑，銀白的髮與傲然而立的龍旗，以跪姿出現的復仇魔女慢慢睜開金色的瞳，總帶著怒氣的視線掃過每個人。
她直起身子，在整間會議室忐忑的注視下手搭上腰間劍柄，另一手握緊龍旗。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