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狸猫背起小背囊一步三回头地告别奶奶，回头龙已经走到村口大柳树下了，连忙甩腿跟上去，还掏了包叶子递给龙。

龙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豆皮，里面装着捏成小块的米饭。

“这是什么。”

“豆皮寿司。狐（ketsu）最喜欢吃这个，她那么聪明，就是学不会做饭，我经常做给她吃，今天她的份她全给我了，自己一个也没留，明明她最喜欢吃的...”

狸猫捧着豆皮寿司小口吃着，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偷偷抹眼泪。

龙捏了一块豆皮寿司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孩子气口味充斥着味蕾，龙撇了撇嘴。

“你要是舍不得走，就留下来吧。”

“那可不行，你说过很危险的，奶奶说我是超级幸运儿，我们在一起会有好运的。”

狸猫说着，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手中的豆皮寿司也都摔到地上。

“哈哈，超级幸运儿，哈哈哈哈。”

龙捧腹大笑，下一秒一坨鸟屎从天而降，砸在龙手中的豆皮寿司上。

狸猫坐在地上揉着撞痛的鼻子，抬头看到龙一脸郁闷地丢掉沾染鸟屎的食物，一龙一狸对视一眼彼此的狼狈样，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

“我看我们绝对不算幸运儿。”

狸猫爬起来，掏出手帕给龙擦手，从小背囊里又掏出一包叶子，献宝一样捧到龙面前。

“不一定呢，看，这是狐给我的那份，我还担心吃不完会坏。放心吧，刚刚我是往前摔倒的，背上这份还好好的呢。是不是超幸运。”

龙看着狸猫黑豆一样的眼睛，伸手揉了下毛茸茸的脑袋。

“哎哎，怎么能用沾了鸟屎的手摸我的头啦。”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超级幸运儿啊。”

龙大大咧咧地说着，自己倒是换了一只手拿豆皮寿司吃。

酸酸甜甜的，孩子气的口味，此刻却让龙心情大好，她眼角一瞥，敏感地感觉到草丛里一动。

“狸，想不想吃肉？”

“烤肉！”

听到最爱吃的东西，狸猫兴奋地举起爪子，欢呼起来。

“正好，看看这具身体的力量还剩下多少。”

话音未落，龙的身体化作一道残影，转瞬消失在原地，狸猫揉了揉眼睛，才在十多米开外的大树边看着龙的背影。

龙握刀的姿势十分别扭，无镡的刀柄反握在手中，好似臂间延长的利爪，刀锋全数没入树干，将兔子牢牢钉树上。

“力量衰减了很多呢...啧，劣等的身体...”

龙喃喃自语，心里却明白，这不完全是人类身体的问题，在她力量鼎盛的时期，身为契约者的凯瑟琳可以一剑劈开一人高的岩石。

封印前上千年，龙族和帕特席恩家定下盟约，助他们征服四方，卫冕帝王，建立真龙王朝。

人类寿命短暂，龙骑士注定无法和龙同生共死，它历经了帕特席恩家六代契约者，都是帝王之血的继承人，灵魂的契合是无法作伪，龙服从本能，渴求力量的灵魂只与强者共鸣。

龙把目光落在哼着歌儿捡柴火，还偷偷擦口水的狸猫身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和一只傻乎乎的狸猫定下盟约。

“你在干嘛呀。”

“捡柴火生活烤肉呀，兔子肉虽然有点干干的，烤起来也很好吃呢。”

龙不屑地哼了一声。

龙的身体里流动着火，烤肉这种事，只要打个喷嚏喷一喷就好了。

人类的身体真是不便利，哼，劣等的身体。

沉浸在烤肉里的狸猫却没能察觉龙复杂的内心世界，捡完柴火，收拾好兔子，在小背囊里翻来翻去，才苦着脸叹了口气。

“没有带火镰，怎么办？太阳要下山了，想用阳光取火也不行了。”

“那就吃生的，生肉也好吃，新鲜。”

狸猫身后那条一环接一环的毛绒尾巴砰砰砰拍打起地面来，狸猫低头自顾自嘟嘟囔囔起来。

“烤肉好吃，当然是烤肉好吃，烤肉好吃。”

“你说什么？”

狸猫不服气地抗议。

“烤肉才是王道，蘸酱汁的烤肉是天下第一的美味！烤到热乎乎，咬一口冒肉汁才是烤肉的真谛！生肉是邪道！”

“不要叫了，我耳朵都嗡嗡叫了。”

龙不耐烦地走到柴火堆前，垂头暗暗回想着作为龙喷火的本能，酝酿了许久，打了个响指，竟然真的从指尖掉落了一丝火星，落在柴火上。

狸猫欢呼一声，连忙趴在柴火上吹旺了火堆。

“可以烤肉了！烤-肉，烤-肉，烤-肉。”

回过头来，就看见龙痛苦地倒在地上，从凌乱的巫女服中露出魔法印记的伤痕，正像火焰一般灼热发亮，将巫女服灼烧出了一个个洞。

雪白的巫女服焦黑烧尽，遍布着龙身上的魔法印记还在燃烧，全身的血液在沸腾，龙嘶吼着，抵抗着魔法印记侵蚀的伤害。

龙痛得全身缩紧痉挛，挣扎嘶吼着诅咒魔法师。

娇嫩的嗓子喊破了音，喊出了血，刻骨的仇恨在少女的舌尖划下血痕。

狸猫也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龙的剧痛，心头揪起一阵酸楚，扑到龙的身上，把小木棍塞进少女嘴中，不让她咬破舌头伤害自己。

火堆上的兔肉渐渐熟了，肉类的焦香和少女身上的味道好像...

龙的身体也慢慢平息下来，封印于身体中强大的力量，在魔法封印平息的同时，将被灼伤的肌肤自愈还原，只是布料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又回归到光溜溜的状态。

龙睁开眼睛，疲惫的金黄色竖瞳看着紧紧抱着她的狸猫，衣服烧了个精光，趴在身上毛茸茸的小东西倒是毫发无损，还是毛茸茸软乎乎的，没有变成烤狸子。

果然还是很特别的吗，自己的契约者。

龙吐出口中的木棍，把狸猫放下来。

“怎么你吃肉给我吃牙签啊。”

“我才没偷吃呢。”

狸猫鼓着脸颊申辩，肚子也适时地咕咕叫了起来。

“吃饭吧。”

龙撕下一条烤得有点焦黑的兔腿大嚼起来。

“等下啦，肉要加盐才会好吃，奶奶说要珍惜食物，把东西做的美味好吃，才是尊重兔子。”

狸猫展开小背囊，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从一个小竹筒倒出一些盐粒小心洒在肉上，又把包袱皮展开，聊以胜无地披在龙身上。

“还有，海魔纱你是女孩子，绝对！绝对要穿衣服！”

“我是龙，龙不需要衣服。”

海魔纱大大咧咧地嚼着肉，加了盐的肉吃起来果然鲜美多了，瞥了一眼狸猫放在石头上的东西，居然全是吃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口小锅。

“你现在是女孩子啦，绝对不可以！”

“我是龙。”

“不唔唔唔...！”

龙随手将兔腿塞进狸猫嘴里，把絮絮叨叨的话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