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彼此的心跳
金蓉先行收下了这玻璃球,她觉得这很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准备带走之后慢慢调查,她不由得赞美道:“没想到你能找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真是辛苦你了。”
法露露又是嘿嘿一笑,心想肯定是金蓉不让她难堪才这样说,又回答道:“你先到外面去吧,我还有些想找找的东西,一会儿我就出来。”
金蓉点点头,没有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金蓉刚走,法露露就半跪着趴在地上。
“她…她她她刚才,没有看到我那丢人的模样吧!”
金蓉进来时,正是法露露在地上打滚的时候。
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法露露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走了出去,此时金蓉整透过洞口的光和火光观察那颗红色玻璃球。
见到法露露出来了,金蓉问道:“还有其他新发现吗?”
法露露摇了摇头,故作遗憾道:“没有了。”
金蓉‘嗯’了一声,也没有其他废话,继续观察着那颗玻璃球。
法露露这时小声地问道:“那个…我可以以后,都…都叫你蓉蓉吗?”
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
尽管如此,金蓉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回答道:“你喜欢就这么叫吧,反正很多人都这么叫我。”
第一个这样叫她的,就是她的师傅,甚至在遇到师傅前,她连名字都没有,金蓉这个名字还是师傅给她起的。
她的命,是师傅救的;本事,也是师傅教的;圣物,也是师傅给的。可以说没有师傅就没有她金蓉,一想起师傅,金蓉的心情有些低落,不知道师傅现在是生是死,当时为了掩护她离开大臻王朝,面对那么多高手,师傅一个人断后……
法露露看得出金蓉情绪好似低落了起来,坐下问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金蓉收回思绪,摇摇头,不过她还没有开口,法露露突然把她的围巾拉开了一点。
法露露惊讶道:“这是什么?你的脖子怎么有一块黑色的东西?”
金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拍开法露露的手,三两步往后退了后几米,又紧了紧围巾。
金蓉又意识到刚才的动作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强迫自己露出一点笑容:“对不起,我习惯了。”
法露露也想到了那是什么,毕竟金蓉跟她说过以前的事情,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鲁莽,可以看得出金蓉有多么在乎这件事情,她一定,不希望任何人看到,才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
不过,法露露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金蓉的后颈了,以前还没有那一块黑色的东西啊!
难道……
金蓉看出了法露露在猜想什么,皱着眉头说道:“你想的没错,魔化又加深了,我刚逃出来那年,身上是一点魔化痕迹都没有的,现在面积越来越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魔化,到时候我希望你不要犹豫,因为我会失去理智,你,把我杀了。”
“不…不!我才不会杀你!就算你变成了妖魔,我也一定会找到治好的办法的!”法露露甚至没有思考,直接斩钉截铁地说道。
金蓉心中有一点点感动,但是她并不希望法露露真这么做,毕竟她也见过其他实验体,一旦完全魔化,就会彻底失去理智,无论平时关系多么好的两人,都不可能听见另一个人说话,除非眼前再没有活着的生物,不然绝不会停止破坏,要么周围都被它破坏得一干二净,要么就是它自己被杀死。
“到时候由不得你的,你不杀我,我就会杀死你。”金蓉苦笑道。
法露露还是没有任何考虑,直接脱口而出:“如果我杀了你,我还不如自己死,被你杀了也好,至少能和你一起死!要么我和你都活着,要么我和你都死了!”
空气,突然凝固了起来。
两秒钟后,法露露对自己刚才的话开始极度后悔,这话说起来,简直就像是……
告白!
法露露本来因为激动潮红的脸颊,现在更是像能够滴出血一般。
如此沉重的告白,甚至超过了‘喜欢你’、‘爱你’之类的直接话语,生或者死,那得爱到多深的人才会真的这么做?
说出来,很简单,要做到,那太难了,金蓉却能够知道,法露露绝对不是逞一时之气,她说的是认真的。
但是,金蓉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够让法露露如此依赖和深爱,她们两人认识的时间甚至还没有一个月,见面也不过第二次,就在这路上相处的几天,就让法露露对自己抱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金蓉也无法接受这生死相随的誓言。
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是女性,同性之间,真的可以有超越友谊的其他感情吗?
直到刚才,金蓉都是以为法露露只不过把自己当做好朋友或是好姐妹,再进一步也就是闺蜜,因为她缺少真正合得来的同龄朋友,所以希望得到自己的关心和认可,这不过是一种依赖思想。
但现在她知道了,事情并非是这样。
“你…”
“你别说话!”法露露立刻打断了想要说话的金蓉,之后她又继续说道:“我…我想冷静一下,我刚才说的话,我…”
金蓉说道:“行了,刚才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句话,对法露露来说,既是一个安慰,又是一个拒绝。
如果金蓉真的对她也抱有同样的感情,哪怕是一点,也不会说出这样平淡又冰冷的话,但是她说出来了,并表示不在意,确实,法露露不会显得太尴尬,但心中也是痛如刀绞。
法露露失魂落魄地坐在火堆旁,仿佛湿掉的内衣也再没了冰冷,温暖的火光也失去了热量。
她一开始还怀疑自己的感情,甚至不觉得是真的已经喜欢上了金蓉,但是从刚才脱口而出最直观的表现,也就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她才承认,确实爱上了眼前这个人。
法露露从小在帝国皇宫里长大,认识的人除了那些当官的和皇家骑士,也就只有侍奉她的侍女了,那些人,对她都好,甚至大部分比金蓉对她还要好得多,但也只有金蓉,只有她一个人,在见不到她的时候,是那样的想她,见到她了,巴不得被她抱一抱,牵一牵手。
皇家骑士也救过她,但没有任何一次,能够像金蓉在狼群里挡在她身前,把她抱到树上那样心头砰砰直跳,明明嘴上说着赶时间没空陪自己,实际上又真的陪着自己;说着偏偏不说名字,后来连最不愿提及的过去都说了个一干二净。
本以为喜欢她的过程是多么的仓促,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奇怪的,难道这些事发生后,法露露不该喜欢金蓉吗?
法露露现在很低落,金蓉也好不了哪儿去。
金蓉不停地反问自己:法露露可爱吗?是,确实很可爱。法露露在乎自己吗?这都愿意同生共死了,还不够在乎吗?那么自己,喜欢法露露吗?喜欢。最后一个问题,自己爱法露露吗?
答案是,这不是爱。
金蓉可以把法露露当做朋友,也可以把她当做姐妹,甚至结义成金兰姐妹都是可以的,但是要让法露露成为她的伴侣,和她共度余生,这可能吗?况且她还有几年好活?
除了樱桃能救她,还有谁?不管樱桃愿不愿意,她自己愿意吗?再退一万步说,又遇到一只天使,她就能下手了吗?答案还是不能。
归根结底,金蓉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来体验爱情,她必须趁着不长的寿命,来做更有意义的事。
终究,金蓉还是不愿伤害法露露,她喊道:“法露露。”
法露露‘嗯’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金蓉继续说道:“你觉得结束战争要多久?”
“多久?少则三四年,多则十几年都有可能。”
“那你愿不愿意等我?”
“什么?”
“如果战争结束后,我还活着,我…”金蓉说到这里,破天荒地脸上升起一朵红晕:“还有,你要是那时候没有喜欢上别人,我…我可以试试和你在一起…”
“真的吗?”法露露的眼神立刻变得精彩了起来。
“你过来。”金蓉偏着头,心头也是大羞。
法露露依言走到金蓉身边,金蓉站起来,轻轻地抱住了法露露,又在她耳边说道:“你闭上眼睛。”
法露露的呼吸有些急促,期待地闭上了眼睛。
法露露只觉得一双冰冷中带着些许余温的嘴唇印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唔…”
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金蓉慢慢放开法露露:“好了,睁开眼睛吧。”
可笑的是,这一次是两人的脸,都像熟透的苹果。
金蓉小声说道:“这是提前支付你等我的代价,现在你相信了吗?”
法露露满脸幸福地说道:“嗯,我等你…”
但是,这个誓言,或许注定是个空头支票。
以金蓉的目前的情况,是无论如何也活不过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