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双人床

大概20分钟后，阳蹦蹦跳跳的从我身后窜了出来。

"久等了，我们走吧"

"你，心情很好呢？"

"嗯？雨心情不好吗？"

心情的话...绝好调，但是还不太能正确把握和阳之间的距离。也可能是太久没有与人交往，我不太懂怎么表示我很高兴。

算在今天的努力范围里，我分开食指和中指，物理上扬了我的嘴角，一个周前我绝对想不到我能向陌生人...不对，朋友这样做，不如说一周前我从未想过我还能有朋友。

"唔诶，干嘛，笑不出来的话可以不笑哦？"

"不笑的话，阳会说我心情不好"

"所以说...只是随口提问，你真是什么都当真"阳脸上挂上了一点无奈。

也就是说这是在逗我？想到做出一连串举动的自己我感觉自己涨红了脸，然后不禁笑了出来。

"这倒是，笑的，挺自然"

阳像是释怀了什么的说到。

"雨原来也也这种表情，直到今天为止我还以为你面瘫"

的确，今天之前我不仅没有好好看过阳的脸，也还处于一匹孤狼的状态。

这个周一好似分界点般的，将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划分在了不同的世界中，或者说让我回到了过去的世界中，我曾经也这样在校门口等过人，三年前。

"我还以为阳的眼睛永远都不会睁开哦"

算是小小的还击，我这么说到，阳在不困的时候也迷迷糊糊的样子，除了今天在中庭眼睛瞪的像铜铃...

然后阳也将食指和中指分开，物理作用扩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睛，睫毛好像比我的更长一点，看呆了的我一时没有说出话。

"啊，到了"

"我今天很开心"

没头没尾的我时隔多年再次直率的表露了自己的心声。

阳没有转头，在包里翻找着家门钥匙。不过，离学校真是够近的，步行五分钟。阳该说是非常有钱的小富婆吗，这种地方的公寓我想都不敢想。

"能看出来，雨是个很好懂的女人"

说话的同时打开了门。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来同学的家里玩，很久之前又被同学抓去学习会的经历，初二后算是彻底与世隔绝。

对于阳的逗弄，我暂时没开口说话，我在克服到别人家拜访的紧张和恐惧。

公寓的结构很简单，走廊尽头是卧室和卫生间，走廊中间连接着厨房和客厅。

"看样子是一个卧室？"

"对哦，卧室再多的话我可付不起租金"

"那合租有些困难...一个卧室的话"

"嗯？都是女生睡一起不就好了？"

阳好像提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提案。

"诶，雨很在意这些问题吗"

阳满脸坏笑，纯粹的眼睛配上这种坏坏的笑，有种别样的可爱。

"明明今天在中庭贴的很近呢，我以为雨是完全不在意身体接触的类型"

的确，今天在中庭贴的的确很近，近到甚至能感觉到阳的吐息。事后我看着墙面大脑宕机了两分钟。

"也不是完全不在意，阳比起其他人能让我不是那么紧张"

"阳的眼神也不会刺的我不舒服..."

"打住打住，进来再说吧"

被阳半强迫的拖进了卧室，都是女生同在一个卧室，很正常，大概。

双人床，和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架，书桌上放着电脑的样子，整体色调的话有些偏粉色，地毯，床上用具什么的，是符合可爱的粉色。

"虽然说公寓有那么大，我的活动范围的话只有这一间房间，晚饭通常会在外面吃完，偶尔做饭的话，也只是弄到熟就吃掉。"

刚刚的客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生活的气息，阳下课就直奔卧室，然后开始睡觉这样子。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雨有什么想法"

介绍完情况的阳，询问起我的想法。

"我去客厅或者睡地铺这样子吧"

"不行不行，那样就没有找你来合租的意义了"

阳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我不是完全讨厌身体接触，不然我不会让阳从上午靠着我上课到下午，我对和阳的身体接触不如说是...喜欢的。

问题是，我的睡相很差，偶尔会把被子或者周围什么东西抓过来抱着的样子。

"哈...我考虑一下，今天就先回去了"

"请等一下"

站起身来的我被阳叫住了。

"还记得今天中午说的补偿吗"

脑袋把时钟拨回中午，阳在逃回教室前，的确那么说过。啊，麻烦了。我再次坐下，仿佛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哈，那要做什么呢?"

"今晚就住下吧，当做试用期？我不太想放走和我分担房租的挚友哦"

始终坏坏笑着的小矮子，使用了她对我的命令权，看来是逃不了。

"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阳递给我她的手机，我退出了房间，关上房间的门背靠着门。

"喂........."

我家妈妈像是抓到什么乐子一样，得知寄住的同学是女生后，就放下了心，开始进行庆祝我找到朋友了的莫名其妙发言，顺便很随意就答应了合租的要求，只是说希望回去取东西时，可以把合租人一起带上。

挂掉电话的我背靠着门，我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就此逃掉，离开阳的家，但我并不想这么做。

正如春老师所说，阳补全的是我内心的空洞，我从墙背后迈出的第一步，方向是朝着阳的吗，我现在不想逃走的心，说明我还在朝着阳的放向前进着吗？我不知道。

"雨，差不多出门吃饭了哦，我做的我自己都吃不下去"

听到阳的话，我迅速离开门，阳打开门走了出来，第一次见她，或者说第一次见除了家人外的私服，这个周一我已经经过了太多第一次，而面前站着的人，是我时隔多年第一次交到的朋友。

"怎么啦？"

见我傻站在原地，阳略微睁开眼睛看着我，她的目光给我带来的不是难忍的刺痛，而是像冬天偶尔出现的太阳一般，给人带来久违温暖的炽热，和她的名字一样，阳。

我久违踏出墙外的方向肯定是阳的方向，并且还在朝着她的方向前进，我喜欢的，大概不只是她的眼神之类的吧...

"没什么，去吃饭吧"

希望她暂且不要读到我这份心情，希望我不是那么好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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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的私服，很简约的外套里面穿着衬衣，下半身则是略有些宽松的束脚裤，再配上帆布鞋这样子，和她的可爱搭配在一起有种奇怪的美，偷穿大人衣服这样子的感觉?和她干练的低马尾倒是很配。

在这个地区穿着校服在放学后的晚上闲逛，被抓到的话，学校那边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阳在出门前就察觉到了我校服的问题，问完我要不要穿她的衣服后，看着我的胸前，露出了嫌弃或者说是不满的表情...

于是现在阳正在给我挑衣服，话说为了吃上晚饭专门买衣服，我是笨蛋吗？我就不能今天回家去吗？

脑袋里在这么想，可是我对给我挑衣服的阳目不转睛。其实我只是不愿面对，不愿面对我想和阳一起吃饭这件事...

"过来"阳拉住我的手，把我拖进了更衣室，然后递来一件睡衣一件私服。

和阳身上的衣服不同，红色的连衣裙内衬白色的衬衣这样子，不过裙子的话刚好和学校的皮鞋能搭。睡衣的话倒是很符合可爱阳的印象，粉色。

"很好看哦"

阳好像是在评论我换上的衣服？

"和雨这种高挑美人很搭"

这家伙就是在评论我！！！

"阳，其实也挺可爱哦"

"哈？"惊讶的她把脸别了过去

"我去结账"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我抢先一步到了收银台，可是发现换衣服时包被阳拿走了...然后我看着阳慢悠悠走过来结了帐。

"毕竟今晚是我强迫你留下，你没必要花钱买用不上的东西吧？"

阳好像认定了我只是被她提出的补偿束缚，但我已经计划好带她回家取行李，然后搬过来直接住的样子。

阳结账后把东西递给我，说到

"这算是朋友间的第一个礼物哦"

朋友吗，我和她的距离的确还不够近。

现在我只想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之中。我把明天的安排暂且压回了肚中。

"谢谢"

现在我和阳的距离，或许还不够近。

"那去吃什么呢？"

"阳来决定"

"也是，雨很少在外面吃饭吧"

但是我想拉进我们的距离，我想靠阳的热量，驱散我身上太久的阴霾潮湿。

去餐馆的路上，和阳并肩走着

"阳，可以牵手吗"

"嗯？"

"这里人那么多，走散了就不好了"

阳点了点头

在无言中我抓住了阳的手，她手心传来一丝丝汗意。

大概是天太热了吧。

可能女孩子拉拉手也很正常，我们手牵着手走在去餐馆路上，路上并没有听到什么议论。

吃饭时我执意要和她坐在同一边

"有病？"

我不说话，用沉默执意霸占着阳旁边的位置。

"同桌太久，你坐不了其他位置了？"

现在我只想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因为想和阳贴近一点"

"你一周前还嫌弃我的不得了哦"

"都别说不管我撞到头还是倒下去了，说话都恶狠狠的哦"

"别说啦，朋友间，不就应该近一点吗！"

我心虚的为自己申辩。

"晚饭钱也是阳给的呢，阳家里很有钱吗"

"嘛，差不多，不过也就是够交完房租吃饭这个程度"

回阳家的路上，我和阳闲聊着，回想起今早老师提醒过，“别和她聊姐姐的话题”，我怕家庭牌组也踩到地雷，赶紧转移了话题。

或许我少许的学会了看气氛。

"阳的学习，不太好吧"

"噗"

喝着水的阳喷了出来，看样子还是没学会看气氛。

"这种问题从一开始，你不就应该知道吗"

"我曾经以为阳的理科成绩很好"

"啊，我和你互补是成绩全方面的互补哦"

"需要我指导阳学习吗？"

"务必"

阳同学郑重其事的在原地对我鞠了一躬。事情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了，一开始我担心阳完全不想学习。

看着阳低下的头，我不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哈？干嘛"

"大概是像遇到猫猫都想摸一下这样子"

"我才不是猫！"

生气的阳好像想摸回来一样，但是该说身高很不幸吗，她并摸不到，在她打打闹闹的尝试中，我们回到了家。

"我去洗澡了，会给你留热水，大概"

诶？大概？刚说完话她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把我独自留在了卧室。

于是我，试探性的在今晚留宿的床上躺了下来，弥漫着类似于花香或者牛奶香味，该说是阳的味道吗。

我翻了个身，想仔细闻闻这股气味，就在这时。

"干嘛呢你"

听到阳的话，我不知道以什么奇怪的姿势从床上飞也似的弹进了卫生间。

泡澡的时候，想起刚才的话 我以为“大概”应该会洗很久，结果阳好像没有泡澡，直接淋浴后就结束了，然后给我放好了热水。

泡到要晕过去的边缘，我慢慢悠悠换好睡衣，回到了房间。

"好了，过来"

"诶？"

被她按到床上坐下，然后她开始，给我吹头发了？

暖风中，透着刚刚洗完发丝的香气，我回想起这个周一，还有我背后的小矮子，或许我除了学习，还可以有其他更多东西，逛街 朋友...恋人...

"阳，我喜欢你"

"啊？什么？"

吹风机的声音盖过了我的声音，阳并没有听到。现在，这样也挺好，再等距离近一点吧。

吹完头发，阳选择了玩手机，我在她的书架上寻找着我感兴趣的书。看起来金融政治那一方面偏多，阳喜欢看这类吗?我不太懂。

没办法，找不到乐趣的我把目光投向了阳。

"这是好无聊陪我玩的意思吗?"

虽然我从不表露出这种愿望，但是在孤独三年后，我每一天都希望有人能陪我玩...

阳用看小狗狗的宠溺眼神看着我，该说是这也是使坏吗？

阳起身，从床下拿出一个巨大箱子

"游戏机，音乐，桌游"

看来是叫我选一个的意思？

"啊，那这个吧，平时一个人没办法玩的样子"

我以为是桌游，然后她掏出了某天堂nd，na，nf？反正叫n什么来着的游戏机。

然后把我带到了客厅，在我等待她把线路插好之前，我感觉得出来，这客厅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说不好，我是第一个来她家的客人。

"好嘞，给你"

我接过她递来的手柄。

"唔...阳同学，我完全没有玩过呢"

"哈啊，该说是意料之中吗，你还真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

"那就这个吧，《分手餐厅》"

听起来很危险的游戏？

于是学会了基础操作的我和阳一起玩到了差不多十一点，原来玩游戏是这样一件事吗？

"雨，你真的真的，好菜啊"

"诶，是这样吗"

对强没什么概念，但是看样子我离强差的很远。

"不过第一次来说，也算不错了吧 这游戏一个人没办法玩"

"所以说..."

"嗯？"

不太懂阳想说什么的我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谢...谢"

"你是这个家的第一个访客哦，我没有邀请过其他同学"

"我是第一个和阳玩游戏的人吗？"

"诶，这倒不是..."

"以前和姐姐一起玩来着"

我好像不小心摸到了雷区的警戒线，虽然不是第一个，但是第一个一起玩的朋友吗，或许也还不错。

我岔开话题

"差不多，睡觉了吧？"

"嗯"

我和阳回到卧室

"我说呀，阳同学，为什么一直抓着我的衣角？"

"啊，不好意思"

察觉到的阳迅速放开了手。

关掉了灯，我再次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拽着我的衣角？我胆子也不小就是了。

"阳同学，眼睛不好吗？"

"诶，不是不是"

我感觉到拽着我衣角的手松开了。

"床的话，在这边哦"

犹豫过后，我牵住阳的手，把她带到床边。她是在颤抖吗，怕黑？

拉开被子钻进去，我感觉得到阳也钻进了被窝，但是明显和我面朝相反两个方向。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有些困，半梦半醒间，我翻了个身，习惯性的把旁边的东西揽入怀中，一般来说是枕头，或者被子什么的，当我完完全全抱住怀里的东西，一阵温热的吐息和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唤醒了我的理智，残存的理智把困意踢出了我的脑袋。

我要是没有记错，我和阳在一张床上。

那我现在抱着的是...啊，完蛋了，我没控制住。

做好了可能被赶出去，又或者被当成奇怪行径的准备。

"阳...对不起...我睡相很差"

此时我很希望她已经睡着了，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与愿违。

"我晚上失眠很严重...理由的话很复杂，在很久之前一直都是姐姐陪着我，我才能睡着"

大概是阳比我矮一个脑袋左右，我抱住她的话她刚好在我锁骨附近，她说话的气息我能感觉得到。

"从第一次被雨拉到了肩上，我感觉得到雨身上有和姐姐一样的安全感"

所以那个时候的表情算是诧异吗，阳把我当成姐姐了？

"刚刚很害怕，因为晚上一个人我从来不敢关灯，也不敢离开卧室"

拽着我衣角是这个原因吗，谢谢是指在我的陪伴下离开了卧室吗。

"虽然从前都是靠着姐姐就能睡着，但是好像被这样抱着...比姐姐带给我的安全感更强..."

"阳一直晚上都没有睡觉吗？害怕到睡不着什么的"

"嗯"

"这样抱着阳，阳能睡着吗？"

"能哦"

"明白了，就这样抱着吧"

我有自觉现在把灯打开的话，阳会看见我通红的脸，“血雨”，感觉会被这样吐槽。

"谢谢，雨"

"晚安，阳"

"晚安，雨"

说话间阳把手伸出了被子，还没来得及思考她要干什么。

我被阳摸了摸头。

回家路上没能摸到头的报复吗，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是奖励...

阳灼热的气息渐渐缓和，取而代之的是有规律的吐息和怀中的她规律的吸气吐气。看起来，睡的很好。

"晚安，小阳"

轻声呢喃过后，我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