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与雨 
第8章 二人的决心
雨从她小小世界踏出的每一步，方向都朝着我来，最近这家伙的行为越来越奇怪了，我摸了摸额头，仿佛还残留着的温热触感，总之还不错就是了，但是突然袭击的话行为很恶劣，被人看到怎么办？
我来到雨家门口敲了敲门，仿佛早有准备的椎名妈妈，立刻打开了门。
“啊啊，回来取钥匙吗？
看来是钥匙被捡到了？
“雨，没有跟过来呢”
雨的母亲将头探出门外巡视了四周。
“刚好，进来吧，有些话和相泽同学想说“
呃？刚刚撒的谎被看穿了吗？总感觉有些糟糕，怀着些许不安我和雨的母亲来到了晚餐的桌旁，面对面坐下。
“小雨…雨她还在外面等着，行李太多就没有跟过来“
“刚刚从她的房间找到了这个“
雨的妈妈边说边向我递出我家的钥匙，果然是和那家伙闹的时候弄掉的。
“相泽同学，有些事情不能在雨面前说，现在可以占用一点时间吗“
窗外的颜色逐渐变暗，可以的话我想立刻回到雨那边，出于对黑暗的恐惧，还有也不想让雨在路边傻站太久。
但是关于雨的事吗？或许是我不知道的事，有必要听。
“可以，不过尽量长话短说哦，雨还在外面站着“
“相泽同学还真是关心她“
我有很关心她吗？最近我满脑子都是雨的事情就是了。
“雨啊，小时候不是那么冷漠怕生的，小学初中也带朋友回家来玩过”
雨小时候的故事吗？我还以为雨从小到大都是那样，不太能想象小学初中身上还没能长满尖刺的雨是什么样子。
“但是初二年级下学期结束，那孩子回来大哭了一场”
也不太能想象雨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从那以后，雨开始变得不爱出门，和陌生人交流起来十分困难，家里远房亲戚也没办法交流”
“所以初二年级发生了什么吗？”
“具体那孩子没和我说过，但是听她原来的朋友说过，好像被初三毕业的学姐背叛了”
背叛是指，绝交了吗？还是…
“然后学校里散布了很多对雨为人问题的谣言”
校园霸凌吗？
“那孩子有段时间没有去学校，躲在家里，朋友过来她也不见”
好像不愿意回忆女儿过去的痛苦时光，雨的母亲声音有些颤抖
“其实初三年级毕业她告诉我要去现在的学校，我才和那孩子第一次说上话”
“高一年级才慢慢对我敞开心扉，但是我没有胆量再去拆封那孩子的伤口”
原来雨浑身的尖刺是有成因的，我一直以为她只是把学习看的太重。
“背叛是指？”
“不知道，这是那孩子对朋友的原话”
雨的母亲摇摇头看着窗外，窗外颜色比我进来的时候更深了一点，言语还是带着颤抖
“相泽同学是从那之后，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带朋友回来”
“有很多原因就是了，但是现在我和雨确实是朋友”
“虽然不懂背叛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能请相泽同学不要伤害那孩子吗？”
虽然偶尔会使坏逗弄雨，但是我并不想把她弄哭，我点了点头。
椎名母亲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对着我。
“那请代替我照顾好那孩子哦？”
声音比颤抖多了还在控制范围的哭腔，不放心的孩子离开家，能依靠的就只有我这个刚刚交上的朋友吗？明明可以把女儿留下，但还是放女儿跟随自己的选择，突然有点嫉妒这样的母亲。
“我这边才是，麻烦雨照顾了”
“那我先告辞了，雨还在等着”
“好的，一路小心”
椎名母亲送我到门口，关上了门，天还没有完全黑，该回雨那边去了。
“好慢哦？”
没走出两步路，我在街角撞上了雨。
“啊啊，不是叫你在原地等着嘛，干嘛乱跑“
我有些不满，要是来的再早一些，也许会打断她母亲好不容易才愿意说的话。
“因为我答应过阳，无论阳去哪里都要去找阳哦？“
想起下午在车站和我拉钩的雨，那是我的真心话。“要是我不见了什么的，雨一定要来找我“可是回你家取个钥匙也算不见了吗？一脸傻笑的雨，把我吐槽的话压了回去。
“行李，我帮你拿点吧“
“阳提不动吧？”
“小心我再把你按倒在地哦？“
“好好好，给“
雨左右手各掂量了一下，选择了较轻的那边递给我。
现在我面前的雨，能算是最初的雨吗？被我剥开了装甲的保护，易碎的雨？
太阳完全消失，黑暗占领了街道，平常来说，这是我绝不敢踏足的禁地，但是有这家伙在的话，我自顾自的牵起了雨的手。
“阳，申请？“
“你好烦哦，牵个手要什么申请“
等到雨下次再干什么奇怪的事她会提出申请吗？我又会接受吗？对这部分我莫名的有些期待，雨可能把我的脑子也弄的不正常了。
我们上了电车，这次位置很多，我选择坐在雨的对面，可是雨挪到了我旁边，我想要是再换一个位置雨还会跟过来吗？于是我挪到了雨的对面，果不其然她又跟了过来·。
有意思，我又挪了回去。现在我眼里的雨，和我梦里的狗狗重合了，正在追着球跑的样子，重复几轮下来。
“阳讨厌我了吗？“
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表情，我决定稍微逗一逗这家伙。
“雨像小狗一样粘着我，很烦哦？“
“阳不喜欢狗吗？“
这是问我猫派还是狗派吗？其实毛茸茸的我都挺喜欢。
“喜欢哦“
“那就把我当作阳的狗吧，遗弃可是重罪哦？“
这家伙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为了坐在我旁边那么拼吗…输给这家伙了。
“好啦好啦，我不动了“
“好耶“
感觉雨比平时贴我贴的更近，打打闹闹了一番后我有些困，就这样靠着雨睡过去到下车吧，我和往常一样靠上了雨的肩。
“阳，请求？“
靠个肩需要什么请求，这不一直都靠着的吗？
“不需要啦，不需要，这种事不一直在做吗？”
“好…”
然后我的头上又叠上了雨的头，原来是要说自己的请求吗…总觉得她是故意说的不清不楚。
“雨，和一周前变化好大哦？”
“嗯，多亏了阳”
“我不见了雨会怎样？”
“会变得更自闭哦？”
“啊，比那个样子更自闭，好可怕”
“所以请阳一定不要离开我”
是认真的语气，现在的雨是在很认真的拜托吗？那个时候的背叛和离开是同一种东西吗？
“好哦”
我尚不明确雨对我来说除了朋友，还是什么，雨好像被我当成了姐姐的替身，又好像被我当成了留在A的工具。但我很确定，她很重要，我不能没有雨，我不清楚我能不能按自己的意愿留在雨身边，如果真的到了需要明目张胆违背家里，才能和雨呆在一起的时候，我能违背吗？所以我没有勇气对雨伸出手再拉一次勾。
这样的我，真的很卑鄙。雨傍晚对我伸出的小指没有丝毫犹豫。
算了，不想了。
“雨，我睡一会，记得叫我”
“真狡猾，我也想睡”
狡猾吗…的确，我闭上了眼睛。
“醒醒，下车咯”
雨摇晃着我的头。
“别晃了，别晃了，我晕车…“
“诶？那就起来啊”
在这家伙做出更过分的行为之前，我睁开了眼，跟着雨离开了电车…
“下雨了”
“嗯，下雨了”
雨这种优等生一定会带伞所以..我想起了我让她回家放包。
“你不会没带伞吧，雨同学？”
“没…带呢”
“看来得买伞了”
“跑吧！“
说完话的雨，拉着我的手，在雨中奔跑了起来。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被雨淋湿过，这种情况我一般会在车站买伞。
但这样跟雨在雨中尽情奔跑，也不差。和她在一起，或许还会经历更多更多不一样，充满色彩的第一次。即使我被家里要求和雨分开，我也会违抗吗？
雨带给了我无数多姿多彩的第一次，而我以后也还想体验更多的色彩，我还想看到更多不一样的雨同学。那么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吗…雨现在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或许是今生最重要的朋友。
我急刹车，让雨也停了下来。
“诶？干嘛，会湿透的哦“
一会就好，我想坦率面对我的心，我踮起脚尖，我也想捧起这家伙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好好说。
我踮起脚两只手捧着她的脸，雨的脸有些微热，雨水的散热让她看起来没有在夕阳下那般的红晕。
“我一定，一定会留在雨身边“
“我绝对绝对，不会背叛雨“
听到我的话，雨有些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带着幸福的傻笑。我已经很久没从她脸上看到扑克脸了。
“那…“
“拉钩“
我抢先一步，对雨再次伸出了小指 ，于是和傍晚一样，这次我对雨许下了承诺。
“都湿透了，走回去好了“
“我跑不动了…“
“啊，阳的体力很差呢“
“总之，慢慢散步回去吧“
在雨中被雨牵着手散步吗，的确是从来没有的经历，今后这样的经历一定会越来越多吧。
我们在雨中有一句没一句的就这样回到了家。
“啾~“
雨打了个喷嚏
“阳不是洗的很快嘛，阳先洗，给我留热水哦“
其实这件公寓因为是单人公寓，泡澡的水只够一个让人用，所以上次把热水留给雨，我
只是简单的淋浴。
“雨，热水只够一个人泡澡…你先洗吧“
我只是在逞强，没有人对雨天的泡澡有抵抗力。
“啾~ “
这次换成我打了个喷嚏。
“这样可不行，阳会感冒“
所以你快点洗完让我淋个浴啊，别闲聊了，这家伙还在犹豫，我冷得受不了了。
“…·那，这样好了“
雨边说边把我拽进了浴室，并打开了泡池的水龙头，打开风暖的浴室让我身子稍微有些暖和，这是让人站在一旁看，自己泡热水澡的酷刑吗？不对，或许更糟…
雨这家伙开始脱我衣服了，先是脱掉了我的外套，因为热水产生的雾气让她看不起位置，想脱掉我衬衣的雨几次摸错了地方。
“啊，你在摸，哪里啊？“
“啊啊，不好意思“
“我自己脱我自己脱“
我后退一步转过身，解开了衬衣的扣子，裤子内衣…被这温热的空气冲昏了头脑，我脱完衣服才察觉现在出于不得了的事态中。
这不是就是要一起洗澡吗，我感觉我从脖颈到头顶，都染上了红晕。
冷静冷静，都是女孩子，还住在一起，一起洗澡很正常吧。
我转过身，看见笑着的雨同样脱了衣服，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泡池。
我低着头走到泡池之前，因为没抬头看路我被泡池的台阶绊到了脚，在我做好用脸着陆的觉悟时，雨即使接住了我，然后二人一起倒在了水中，和今天在雨家一样，现在雨又被我压在了身下。
“阳，能换个姿势吗？”
我前一秒还在担心她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后一秒她提出的要求让我显得有些尴尬。
我迅速起身，坐到了泡池对面。
“对不起，没注意脚下”
“没事没事，不也没有摔到哪里吗”
的确，要是磕到脑袋就糟糕了，要是刚刚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或许已经漂浮在水面上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泡澡，家里大到夸张的房子，不可能出现同时洗澡的人比浴室多的情况。
第一次泡澡也是和雨吗？才几天过去我被这家伙拿走了许多第一次。
“谢…”
本想谢谢雨接住了摔倒的我，但雨打断了我的话。
“阳能坐到我这边来吗”
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头也不抬，刚开始就泡晕了吗？
"诶，为什么？"
“不太好意思看阳…”
说着话的她时不时抬起头往这边看，雨对女生之间那么介意吗？嗯？有点奇怪…
不过这样下去，要是雨泡晕了，我大概都不能及时发觉，出于安全起见，我坐到雨的旁边。
“阳，已经做过的事情可以不用申请吗？”
我回想起雨做过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坏事，也没有很过火。
“可以哦”
“那我不客气啦”
然后阳把我拉进了怀里，坐在她的两腿之间，我能很轻易的感受到她细腻肌肤，以及胸前的…
“啊啊啊”
我慌乱的挣扎，头不小心没入了水中，雨拖着我的腋下，把我抱了上来，背靠在她的胸前。
“阳的身高泡澡也有危险吗？”
“说好的要申请啊！”
这家伙用了模棱两可的“做过的事情”来当作借口，虽说的确被她抱过，也坐在她腿上过，但没穿衣服就有点…
“我有好好申请过了哦？”
算了，当作我自作自受吧…下次，下次一定要让这家话把话好好说清楚。
我逐渐放松身体，将重量倚靠在了背后的松软之上，只要不去想是什么的话，我还不至于太过于紧张。
想起今天椎名妈妈和我的对话，我觉得从向雨旁敲侧击一下事情的真相。
“雨，你过去也很怕生吗？”
“在遇到阳之前是这样”
“再之前呢，很久以前那样子”
雨的身体传来一整颤抖，我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吗？或许就此打住比较好。
“很久很久之前，小学初中的我还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该说和阳在一起比较像小学中学的样子吗？“
我没来得急打断，雨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开始讲述我有兴趣的内容。
“其实…初二的时候…我有过一个…“
很好的朋友背叛了她？这样的剧情吗？
“女朋友…“
“我能理解哦…“
我能理解女性和女性之间的恋情，原来雨那么在意身体接触是因为这个吗？不对，那她到目前的行为该不会是…
“然后啊，那个人中学毕业和我提了分手“
“说是都是女孩子什么的…所以抱着玩玩的心态什么的“
“不能接受的我和她大吵大闹…“
“最后她把我和她之间事情公之于众，反正她毕业了无所谓，但在我剩下的一年我被大家用很奇怪的眼光看待，从那之后就异常在意别人的视线…“
原来是因为这种原因自闭，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取向不同，索性干脆不和其他人接触，自暴自弃，但是很有用的方法。
“讲出来不怕我讨厌吗？“
“因为阳说了永远不会离开“
我许下的承诺成了雨的勇气，促使她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委屈，一口气吐了出来吗。和春老师说的一样，我在填补这家伙的空洞。
“雨，我不会离开的“
“嗯，我相信阳“
给她打上一针安心剂，我彻底放松了身子，和在电车上一样，头往后仰去，身高差的作用，现在仰着头的我，和低着头的雨，四目相对。
得到雨的承诺的我，能不能就此把我的秘密，我的心事，一口气对雨说出来呢？
“雨，我不见了，你一定会来找我吗？“
“一定会“
和下午坚定的回答一样，但她补上了一句。
“没有阳的我，现在已经不算完全的我…“
她把脸转开，好像有些害羞。
“雨，晚餐前的那个，再来一次“
我想确定，雨除了是姐姐的替身，除了是帮助我提高成绩留在A的工具，是不是还在我心头萌生了别的种子，我是否能把我的秘密和盘托出。
雨有些迟疑，但是闭上眼睛的她低下了头，我的额头再次感受到了她嘴唇温柔的触感。心里的小鹿乱撞，心里的悸动，提醒着我另一颗种子的存在。
她对我，也有这颗种子吗？即使有，我对她讲出了一切，种子还会发芽吗？我不得而知，但雨对我的承诺，成了此刻我向她说出一切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