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序列S.塞斯 向死而生（上篇）

——『My honey bunny.』

爱丽丝在异端监管局里最羡慕的一对情侣是序列S.塞斯和序列V.维奥拉，她们是第三序列中队里唯一一对两人都是队员的情侣。说是“情侣”其实比较奇怪，因为就官方资料而言，她们俩是绑定的，维奥拉是人造的带兔耳朵的合成兽人，而塞斯是她的主人。

维奥拉本该作为编外人员，甚至是按照宠物、召唤兽、契约兽的编制划定，但塞斯不同意。那时候塞斯和维奥拉才刚加入异端监管局不久，是两个经过了长途跋涉，衣服破旧狼狈不堪的孩子，按常理而言，她们应当怯懦且服从安排的，可塞斯发怒了，这个戴着厚眼镜穿着泛黄衬衫的瘦弱孩子丝毫没有让步，必须要工作人员把她们俩都登记为“人类”，而躲在塞斯身后，头顶长着兔耳朵的维奥拉也探出身子，对登记人员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因为填报序列中队的入职申请也待在办公室的爱丽丝目睹了塞斯她们两人与工作人员对峙的全过程，那是她头一次见到塞斯和维奥拉，也是头一次见到塞斯发怒——这是很罕见的事情，爱丽丝后来与塞斯在同一个序列中队里呆了十多个年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塞斯从来都是温和带笑的，从未真正生过气。

后来身份问题的解决也不算是多难的事情，一来异端监管局里头不太算是人类的“人类”数量众多，二来塞斯从口袋里掏出的那封皱巴巴的介绍信来头真的够大，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

不过爱丽丝注意到塞斯全程牵着维奥拉的手，没有放开。

塞斯好像一直牵着维奥拉的手，从小到大，她们只要在一起，就一定是牵着手的，好像怕对方走丢，找不到回来的路。

比如现在这样。

塞斯一手牵着维奥拉，另一手拿着地图与任务书在雨林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带路，单手翻页的时候颇为费劲，而维奥拉则被塞斯牵着，扭着身子瞪着爱丽丝，时刻阻挡着爱丽丝看向塞斯的视线，不时撞上些枝叶藤蔓。

“你不用这么防着我也没事的，邦妮（bunny）。”爱丽丝逗着维奥拉，“我不抢你的塞斯，我们其实……可以共享。”

“不准叫我‘邦妮’！只有塞斯能这么叫我！”维奥拉的圆脸皱起来，反应很大，“还有不准碰我的塞斯！”

“嗯？是吗？”爱丽丝当着维奥拉的面拉下几寸胸前的拉链，露出暧昧的弧线，快走两步拉住塞斯的衣服，“塞斯，这里走错路了，该向右拐的。”

正准备直走的塞斯愣了一下，脸上依旧是惯常的温和笑意，眼神迅速划过爱丽丝特意敞开的胸口，看向了手中的地图，“你是对的，谢谢你指出我的错误，序列W.维奇。”

真是冷淡且疏离，爱丽丝心想，亲密的人一般叫她的昵称“爱丽丝”，关系普通的人则叫她的代号“维奇”，与其他编制队伍组队时直接被叫序列号“W”，但只有塞斯总是和正式官方文件一样，连着序列号和代号一块叫她。

爱丽丝喜欢温和的人，她确实一直想和塞斯亲近试试，比如让塞斯叫她的昵称，然后试图与塞斯身体接触，最后和塞斯更进一步……但塞斯拒绝得很明确，从喊昵称那一步开始就拒绝了：“这太过亲密了，我的小兔会生气的。”

“维奥拉吗？”爱丽丝明知故问。

“嗯，维奥拉，邦妮，我的小兔。”

那时候塞斯藏在厚片眼镜后那真实的温柔爱丽丝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而此时面对爱丽丝的诱惑，塞斯礼貌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不动声色地甩开了爱丽丝拉着她衣角的手，但维奥拉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塞斯的这些小动作，她拉着塞斯的手闹个不停，塞斯温柔地捏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草草地把任务书和地图塞回包里，空出手来摸维奥拉的头和兔耳朵根，轻松让维奥拉沉迷于抚摸，忘记了吃醋。

“真是令人羡慕啊。”爱丽丝看着她们，轻轻说道。

虽然四处寻欢的日子很不错，不过有时还是会想要试试有一个能跟在身边的人。

此时的爱丽丝还不知道，与塞斯和维奥拉的这次外勤任务后不久，她也遇到了属于她的那个人。

不过现在，爱丽丝还只是一个刚从监护室出来，能够适当进行一些小任务的“重点观察对象”。爱丽丝的特殊体质总是吸引来一些可怕的、神明级别的烂桃花，上一次被海洋人格神绑架虐待让她的身体几近崩溃，好不容易才恢复到能够外出复健的阶段。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深入雨林内陆的简单的安抚原始自然神灵的任务需要塞斯和维奥拉陪同。据说人造合成兽人维奥拉的身体强度可以媲美低级的人格神，而塞斯的炼金阵式则可以就地取材把爱丽丝转移回异端监管局本部——似乎在异端监管局所在地区地下流通的许多炼金阵式都是塞斯绘制的，价格被炒得很高，难怪爱丽丝总觉得塞斯在研究楼的实验室里的器材似乎比科研部的正经实验室里的都要更加高级。

本来按照空间转移和逃跑速度而言，爱丽丝自己就是专业的，但她的能力不确定性太强了，而队里第二专业的是序列C.陈独，很不巧，她休假回家了。

“那就让塞斯和维奥拉陪你去吧，亚马逊的这个安抚任务你也做了很多年了，那里的原始神灵对你的亲和度很高，现在的时间也没到季节性海潮进入雨林的时候，你在那里会很安全的。”艾普西洛教官在办公室里跷着脚这么说道，“维奥拉的身体能扛得住低级神打几下，塞斯能带着你趁机逃跑，可以说是高级配置了，保护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主要是监察部查违禁走私物品快查到我们中队了，必须让塞斯去避避风头，陈那个二道贩子倒是跑得挺快……”

爱丽丝觉得艾普西洛的安排合理中带着一丝不牢靠，但她是教官，只能听她的，于是爱丽丝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和塞斯她们一道，启程前往亚马逊雨林。

前往亚马逊的路爱丽丝很熟，她每年都会来一次，通过传送阵来到巴西市区，因为常驻传送阵设置在地域性神灵守护范围的边界，因此要继续换乘车辆，木舟，最后步行走进雨林深处。任务的主要行动是哄着那条因为人类活动而年年发怒的巨型森蚺神灵前往当地原住民巫师的净化法阵，去除一年时间积攒下来的污秽，随后当地部落便会迎来他们的丰收节。爱丽丝常常觉得这就像是哄着脏兮兮的宠物洗澡，只不过对象是一只身宽一米八，身长百米的蛇型神灵罢了。

这是个很轻松的任务，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爱丽丝每年大约只花半天时间看着巨型的森蚺缓慢地扭动着身躯爬过净化法阵，剩下的时间先是与当地部落快乐地待几天，再跑回市区喝酒取乐。

但塞斯是个严谨的人，人生信条是怎么准备都不为过，所以她带上了一大包医疗救护用品，在爱丽丝的手上用自己的血混合雨林里的泥土画出了传送法阵与追踪法阵，并且命令维奥拉死死盯着爱丽丝，保护好她。

这便是维奥拉老是扭头看着爱丽丝的原因。

好吧，其实爱丽丝也分不清小兔子维奥拉是想保护自己，还是单纯地紧盯情敌，但不管怎样，到达任务地点后维奥拉都不情不愿地乖乖呆在爱丽丝身边，警惕地竖着耳朵，绕着爱丽丝踱步。

爱丽丝看着不远处的原住民巫师在河滩的空地上用白泥构筑净化法阵，而塞斯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架好防护空间，正把背包里的所有医疗用品摆开，以备不时之需。

“塞斯她拒绝了我。”爱丽丝突然开口。

背后的踱步声停了下来，维奥拉的圆脸马上出现在了爱丽丝耳边，但小兔立刻就察觉到靠得太近了，往旁边一步与爱丽丝保持了距离。

“塞斯当然会拒绝！我知道她的！”

爱丽丝扭头看着一脸骄傲的维奥拉，突然很想笑，“那你在害怕什么，邦妮？”

“不准叫我‘邦妮’！”维奥拉看起来气呼呼的，但顿了顿还是回答了爱丽丝，“我没有在害怕，就算塞斯抛下我也不怕，我只想跟她多呆一会。”

“我以为你们是绑定的。”爱丽丝想起她在办公室瞄到的档案，塞斯和维奥拉之间的关系是“契约”，最近似乎多加了个“情侣”。

“是哦，我们是绑定的，我离不开塞斯，我的身体强度是她用炼金文字塑造的，我要是受伤了也只有她能治好，我的发情期也只有她能——”维奥拉的话唐突地断了，她突然记起来塞斯说过不要老是把她们在卧室里干的事情往外说。

爱丽丝看着本来讲得兴高采烈的维奥拉突然住嘴了，就继续逗她，“塞斯帮你解决的？她看着瘦，原来是上面那个啊。”

“其实塞斯的体力确实不太好，她做几次就累了，所以很多时候是我在上面，只要是和她做就行，我们也有不少小玩具——”维奥拉喋喋不休的嘴又一次顿住了，可爱的圆脸懊悔一般皱成一团扭向一边，“不准再套我话了！坏蛋！哼！”

“讨厌我啦？”爱丽丝好快乐地逗着维奥拉，“那就回到塞斯身边啊，塞斯下的又不是强制命令。”

“这是任务！我是专业的护卫！才不会干那样不专业的事！”维奥拉耳朵抖抖，“还有，什么是强制命令？”

“就是契约者对契约生物的……”这次轮到爱丽丝顿住了，“你为什么听塞斯的话，邦妮？”

维奥拉这次没有抗拒爱丽丝用昵称叫她，而是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爱丽丝，理所当然地回答着，“因为她是塞斯啊，我只有塞斯，我的塞斯从来都是对的。”

并非靠契约，而是纯粹靠情感联系下达指令吗？这可不常见，要知道，为了拘束过于强大的人造生物，爱丽丝见过的大多数炼金术师都会与它们缔结牢不可破的契约，给它们戴上厚重的枷锁，而塞斯对维奥拉的指令却都是口头的，维奥拉的身上也没有项链、戒指、手镯之类看起来像是禁制的东西，而爱丽丝似乎也从来没见过塞斯使用强制命令。

明明已经将她的肉体塑造得宛若神明了，却完全不给她戴上枷锁吗？而你又是公认的严谨之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塞斯？还是说……身为炼金术师，你却从未把她当做一个人造之物？

爱丽丝心里的好奇多过质疑，但来不及细问，部落的几位巫师已经完成了净化法阵，吹起短排笛，开始将神明从蜿蜒河道中召唤出来。

任务正式开始了。

爱丽丝走向河滩，弯下身抓握沙石感受雨林的气息，无形的巨蛇几乎是瞬间缠绕在了爱丽丝的身上，冰凉的触感令爱丽丝绷紧了身体，却又慢慢放松下来。爱丽丝可以感受到原始自然神明的亲密，它凉爽的身躯缓解了雨林的湿热，口中是雨林里旺盛的生死循环中带着的甜美参杂着腐烂气息的生机，危险、肮脏、潮湿……丰产，爱丽丝感受着雨林神明的一切，平静地接受神明的亲近。巨响传来，爱丽丝抬起头，看到神明的具象从蜿蜒的河道中现型，巨大的森蚺将树木挤压断裂，引起河水的波涛，巨型的身躯碾过河滩上的岩石，发出石块相互磨蹭的咯吱声。

森蚺的巨型头颅缓缓向着净化法阵靠近，长而粗的身躯将塞斯与爱丽丝和维奥拉隔断，爱丽丝她们靠近河流，而塞斯与部落的巫师与战士们站在另一边。

只要神明的头颅穿过净化法阵，那么仪式便结束大半了，神明会因为净化的舒适感而继续用身体磨蹭净化法阵，去除污秽，使雨林焕然一新。

但危机出现在刹那之间，爱丽丝的舌尖刚感受到唐突的咸味，视野便开始摇晃，周身的凉爽被深海的刺骨寒冷取代，海水舔舐一般将她的周身都洗刷了一遍，爱丽丝看到了那个折磨过她的男人，或者说是男性的海洋人格神，他因为强行深入内陆河流而重伤变形，那张可怖的脸上却依旧是贪婪扭曲的目光，他笑得几近癫狂。

——爱丽丝再一次被掳走了。

“维奇！！！”维奥拉尖叫着，爱丽丝被掳走是一瞬间的事，就在她身边的维奥拉甚至来不及反应。

“邦妮？”对面的塞斯还未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手里握着的共鸣法阵突然之间烧灼着手心，成为灰烬，塞斯明白过来，她画在爱丽丝手上的术式被更强大的力量洗去了：爱丽丝再一次被人格神抓走了。

但她们没有时间去管爱丽丝了，尚未进入净化法阵的巨型森蚺抬起头颅，曲起身体，滂沱的怒意使整个地区开始震动。身上尚未净化的污秽本就让它心烦气躁，而安抚神明的巫女被强行夺走，他域神明指染地界又迅速离开，这一切都让这个原始的自然神明出离愤怒，它张开嘴露出尖利的齿，眼睛看向了人群。

“该死！快逃！”塞斯叫喊出声，掏出的金刚石刚被抛向空中构筑法阵，巨大的蛇头便如矛一般戳了下来，生生撞破硬度极高的防御法阵，气浪将塞斯和许多原住民战士掀飞。

烟雾尚未散开，塞斯咳嗽着还未起身，巨大的蛇头在烟雾中浮现，第二次攻击要来了。

部落的巫师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想要拉走塞斯，速度却最终不及巨型森蚺，蛇头再一次轰然砸下，能量波将雨林树木掀翻，以塞斯原先所在的地方为圆心损毁一片。

“它好像在追着你攻击，塞斯！”

耳朵尚在嗡鸣的塞斯被维奥拉夹在腋下，维奥拉的另一只手抓着部落巫师的衣服，拖着两人在雨林中跳跃，在飞扬的粉尘与木屑中躲避着巨型森蚺迅速的攻击，维奥拉的每一个落点都会在短短的零点几秒内被巨蚺精准攻击，并引起足以掀翻树丛的能量波。

“怎么办？！”维奥拉的速度不得不越来越快，她的肌肉被逼到极致，却依旧感觉到如影随形的攻击产生的风压越来越近，“塞斯，怎么办？！”

“攻击……外来者……必须……净化法阵……”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维奥拉这时才注意到因为完全找不到时机扔下部落巫师，所以她一直抓着他一起奔逃，部落巫师的衣服被飞溅的石块木屑擦得破烂，已经快从维奥拉手上掉下去了。

塞斯努力扒拉着维奥拉的肩膀保持平衡，她刚刚靠着多年的默契在颠簸中从被夹在腋下换成了扛在肩上的姿势，这个位置可以让塞斯一边被维奥拉的肩膀狠戳内脏，一边触碰到写在维奥拉脊椎上的构造核心，从而调用最高增强指令——由人类所书写的，使人造物堪堪模拟原始神明身体强度的指令。

这个指令能够持续的时间并不确定，在维奥拉平日里的身体强度已经足以抗衡低级人格神的情况下，塞斯不会去使用它，因为一旦指令在战斗中结束，维奥拉必定会被重创，危及生命。

但现在她们正在被原始自然神明攻击，是时候使用它了。

“邦妮，把巫师找个地方放下，我们把这个家伙引去河滩上的净化法阵！”

塞斯话音刚落，指令便开始生效，维奥拉把部落巫师甩向不远处的枝蔓丛生的雨林，随后马上因为这个动作带来的停顿连着塞斯被巨蚺的攻击打飞百米，一时间飞尘漫天。

可维奥拉在雨林树木中用双脚划刹数十米后站住了，她毫发无损，怀里紧紧固定着因震荡开始呕吐的塞斯，以自己的身体承受住了原始自然神明的攻击。

“河滩——”塞斯的嗓子还在发苦，她沙哑着嗓子说着，抬手在废墟中指明了方向，她一早在那里设置了存放医疗物资的防护空间，能感觉到那里没有被直接攻击，依旧保留着，而净化法阵就在那个方向。

维奥拉点点头，她搂紧了怀里的塞斯，向着河滩飞奔而去，而背后，巨蚺金色的眼睛紧紧跟随。

近了，近了，能看到河流了，近了，净化法阵——

塞斯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是冰冷的河水砸在脸上的触感，然后又是一阵能量波的推击，塞斯再一次仰在了河里。

好不容易挺过头脑里的轰鸣，透过模糊的厚片眼镜，塞斯看到了她的邦妮被巨蚺狠狠地打在了凹陷的河滩里——在察觉到危机来临的转瞬之间，维奥拉把塞斯甩了出去，自己承受了攻击。

“邦妮！”塞斯手脚并用地起身，却再次引起了巨蚺的注意。

“嘿，认真看我！”维奥拉在坑里站起身，吐出嘴里的血，用力把一块石头精准地打在巨蚺的眼睛上，巨蚺眯起金色的眼睛，注意力又回到了这个它无法一击毙命的生物身上。

刚刚的强力攻击让维奥拉断了两条肋骨，但她依旧顶得住，“我还可以拖住它，塞斯，想想办法！”

但话刚说出口，攻击便再次袭来，维奥拉的双手硬是接住了巨蚺的森白的牙齿，但随后，巨蚺百米长的身躯以咬向维奥拉的头部为圆心缠绕，全力挤压。

这是森蚺捕猎的姿势，没有动物可能逃离它的万钧缠绕。

维奥拉也不行。

清脆的骨裂声传来，维奥拉的气音穿透环境的噪声传到塞斯的耳朵里，增强指令终止了，维奥拉平时的身体强度根本不足以承受这样的进攻，塞斯的心跳几乎停拍，这是她的小兔，她的小兔快死了……

塞斯红着眼在废墟里找到白泥绘制的残破净化法阵，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竖着狠狠插进自己的手腕，用不断涌出的鲜血绘制了一个又一个炼金术阵，修复、增强、扩大，空间转移……鲜血渗入河滩的泥土，并以此为基底，对本土神明有着最强的安定与净化效果。

“指令生效。”

塞斯发白开裂的嘴唇吐出这句话，虚空中出现巨型的净化法阵，狠狠砸向了盘成一团的巨蚺，将之包裹。

滴、答。

巨蚺收紧的动作停顿了，力量卸去的同一时间，巨型森蚺的身躯消散，雨林里重归平静。

那里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维奥拉。

“邦妮……”塞斯跌跌撞撞地来到维奥拉身边，颤抖着伏在她身上，再一次用小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将几近干枯的血挤进维奥拉露出齿骨的嘴里，“邦妮……我会救你的，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