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碎的回忆

天还没有完全亮，太阳才刚从另一座山头漏出，雨没有昨晚那么大了，可也还在下着毛毛雨。

房梁被掀开，赫妮莎被溅了一身的泥水，身上的衣服都湿漉漉的，但是她还是没有停下来，乌黑的小手掺出几点血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出的伤口。她将木屑，一层一层的剥开。她打了个喷嚏，用手臂擦了擦鼻子继续搬开那些碎木，在倒塌的房子之中就这么重复着那动作。

“莎莎~起床了噢~”

“啊?现在才几点，让我休息一天吧妈妈。”

“不行噢~今天是祭典。”

“什么祭典?……嗯……哦。”

赫妮莎从被窝里出来在自己妈妈面前睁着半只眼漏出一个傻了吧唧的笑容。

“别在那嬉皮笑脸了，赶紧起来帮忙，我去你叫你弟弟了。”

“好!等我洗漱完就来。”

赫妮莎母亲无奈笑了笑就离开赫妮莎房间，不到几秒就从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赫尔又把他房间门反锁了啊，也是到了这种年纪有点逆反心理才是正常的。”

“嗯~祭典，虽然每一次都差不多是一样，不过还是过不腻呢。”

赫妮莎边想边下床整理，整理完床之后就去洗漱——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长着这张脸是不是有些浪费了。她摇摇头，又往自己脸上洒了一掌水，用毛巾擦了擦脸庞，然后梳理起自己比较凌乱的头发。

离开洗手间，路过赫尔房间时刚好看到赫尔从房门出来。

“早啊，赫尔。”

“早……”

“今天可是祭典呢~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啊。”

“哪有不高兴，不是和平时一样吗?”

“就是和平时一样啊，所以才。”

“是嘛……可能是已经腻了吧，毕竟每次祭典都差不多是一样，没有一点新意。”

“但是一年也就一次祭典啊，怎么会腻呢。”

“我又不是和姐姐一样喜欢氛围感，对你来说几次都不会腻吧，不和你说了，我去洗漱了。”

赫妮莎只是尴尬笑了笑没有反驳他。

来到客厅赫妮莎就看到自己的妈妈已经准备出门了，她边穿鞋子边和赫妮莎说:

“你和弟弟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先去帮你爸爸忙活啦。”

“好。”

赫妮莎没有等赫尔，自己坐在那先吃着早餐。

“爸爸妈妈呢?”

“他们先去忙了。”

“这样啊。”

赫尔也坐上椅子吃了起来。

“唉，妈妈总是这样。”

“啊?姐姐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妈妈总是粘着爸爸吗?”

“没有吧。”

“妈妈居然没有和我们一起吃早餐!”

“额，差不多得了，再说那也不挺好的。”

“明明妈妈在我们小时候……”

“别说了，再说我都吃不下了。”

“嘻嘻，开玩笑的，爸爸妈妈这么恩爱我只是羡慕好啦。”

“赫尔你今年几岁了。”

“啊?你弟弟几岁都不知道吗?”

“14岁。”

“对啊!”

“那我还有一年就成年了……”

“哦。”

赫妮莎犹豫了一下然后问:

“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赫尔听完后奇怪看了一眼姐姐之后说:

“没有。”

赫妮莎听完后思考了起来。

“怎么了?”

“没事。……那你继续吃吧，我先去妈妈那帮忙了。”

赫妮莎实际到了那里其实也没什么可以帮忙的了，村里的大人基本都在那里跑来跑去的。

“赫妮莎?”

赫妮莎转头上看了那个声音来源，她有着和自己一头的黑色头发，只不过她的稍微短，脸上些许雀斑，戴着白色框眼镜，褐色双眼两侧的头发有点遮挡，不过都绑了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了。

“诶?是诗安啊。”

“你怎么坐在这里啊?”

“呃……没我事情就坐在这里了，曼阿姨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我妈妈她去村中央那边整理了。”

“这样啊。”

“我父母在这里忙着装饰呢。”

“嗯，看到了。”

“真期待今晚的篝火晚会呢。”

“呵呵，赫妮莎最喜欢的项目果然还是这个。”

“嗯……我们去别的地方聊吧诗安。”

“好。”

诗安把手伸出给赫妮莎，而对方也很自然的拉了起来。她们围绕着村庄走……

“对了，你让我问我弟弟……已经问了，她说没有……”

“真的吗?”

诗安那小脸蛋一下子泛起了红晕。

“嗯，不过真的这样就好了嘛，我还可以帮你问多一些事情。”

“这样就好了。”

“不过我还真是没想到，诗安会喜欢上我家的弟弟，晚会你要邀请他跳舞吗～”

诗安卷了卷头发说:

“我是有那个打算，不过还是要看情况的。”

“那我在背后支持你。加油!”

“我……压力好大。”

虽然有句话不应该说，不过为什么那家伙会被诗安喜欢上呀，赫尔你到底做了什么啊!赫妮莎心里这么说着，但主要心情还是挺祝福诗安的。

——到了晚上。

赫妮莎与母亲坐在一桌上，而自己的父亲似乎被其它男人去另外一桌喝酒了，虽然他说过自己不喝酒，但还奈何还是抵不过村里人的热情。

“莎莎～你不找个舞伴跳舞吗?”

赫妮莎看向了桌席中央——一个稻草大火堆，不少人围绕着它而展开双人舞蹈。

“嗯……我也想啊，但我找不到适合的。”

“两个女孩子也没关系噢，你看村子上也有不少女孩子没有找到好的舞伴，却又想参加祭舞而和好朋友一起组合的。莎莎的好朋友诗安呢~你可以和她一起跳舞呢。”

“呃，这个嘛……”

“阿啦，难道说，她已经有舞伴了。”

“呜呜呜，我的女儿真可怜居然会没人要。”

“呃，这是妈妈能说的话吗?”

“呵呵，要不要陪妈妈跳一会，已经好多年没有跳了，不知道退步得怎么样了。”

“诶?!陪妈妈跳!”

“怎么了?你嫌弃妈妈这个老女人了吗?”

“没有!而且妈妈现在也还很年轻好不好!”

“那去试试?”

赫妮莎的母亲向自己的女儿示意，拉起了自己的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们一上场，场下的人就欢呼起来，搞得赫妮莎都有些紧张了。

“原来妈妈在村子这么受欢迎的。”

“那当然了，妈妈年轻的时候可是村庄的村花呢。”

赫妮莎与她的母亲十指相扣，在母亲的引导下慢慢放开脚步。

“爸爸以前不是村庄的人吧……妈妈可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赫妮莎的母亲挽着赫妮莎旋转了一圈说:

“想听我和你爸爸的故事吗?”

赫妮莎被母亲这么一来搞得晕头涨脑的，她神色紧张的说:

“呃……那个以后再说，能不能慢一点妈妈!”

“啊，抱歉，有点找回当年的感觉，一下子忍不住。”

赫妮莎母亲放慢了几分动作，然后说:

“我和你爸爸……是村庄外面认识的～嗯……经历了不少事情呢，即使是这样我们都没有放弃彼此。”

赫妮莎母亲，把左手手掌放在了自己女儿面前说:

“噢，对了给你看看这个。”

赫妮莎看见母亲的无名指上佩戴了一个戒指，远远看起来比较普通，但凑近一看戒指上雕刻了精致的花纹，而且还感受到一股奇特的魅力。

“这是你父亲给我的定情信物。平时我都没有戴着，怕坏，只有陪同你爸爸出席比较盛大的节日我才会重新戴上呢。

“不过我说了这么多，你这小孩子应该也不会懂的。”

赫妮莎看着戒指有些痴迷的说:

“真好呢。”

赫妮莎母亲看到女儿的反应有些惊讶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恢复语气笑着说:

“要不等你遇上心仪之人的时候，我把戒指送给你。”

“诶!可是这不是爸爸送给妈妈你的吗?而且这种东西它的意义戴在妈妈手上才有意义不是吗?”

“母亲送给女儿的东西不也是很有意义的吗?你爸爸也肯定会同意这样子的。”

赫妮莎被母亲摸了摸头。

“比起赫尔我更担心的人是莎莎你，不过一想到你是我的女儿好像也不是很担心，所以我想看看莎莎会找个什么样的人陪伴自己的一生。”

“我觉得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在一起就够了。”

“哼哼，别到时候被别人牵走之后就忘记了爸爸妈妈了。”

“才不会被人牵走呢!我又不是你们养的宠物!”

“养的确实不是宠物，是女儿。不过……莎莎能这么想我也很高兴。”

“那这个戒指我得更加小心的保管了，有朝一日送给我可爱的女儿。”

“我才不需要呢!”

——

“为什么啊!都说了我不需要了……”

赫妮莎跪在泥土上，倒塌的房屋已经被掀开了一大半了，她的面前是一具被压着的尸体，只有一只手露了出来，而只已经腐烂了一半的手已经被赫妮莎打开过了。

她把那枚戒指紧紧握在胸怀，强忍着刺痛，和窒息没有让自己哭出来。她咬着牙，又继续掀开木碎，即使手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血液越来越鲜红，脸色越来越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