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們是好朋友

雖然神山決定要告白了，但是具體要怎樣做她並沒有概念。

首先要怎樣把雨宮叫到去只有兩個人的地方呢﹖

都這麼久沒有說話，突然就跑過去說"有話要講，跟我來"很奇怪吧﹖

而且如果連這樣也被拒絕了的話呢﹖要直接放棄了嗎﹖

就算她願意跟我過來，告白後又該怎樣呢﹖

被拒絕會很尷尬吧﹖不然表白後就立即走嗎﹖很沒禮貌吧﹖

啊——

那時候伊藤告白時是怎樣的呢﹖

好像又沒有很尷尬...

唔，有點吧，不過很快就沒事了。

榊原那時候又是怎樣告白的呢﹖

他也是告白後還能跟雨宮做朋友...

那麼直接跟雨宮說"我喜歡你但是我只是想做朋友﹗"這樣嗎﹖

但是我們現在好像連朋友也不是了...

唉，怎樣說都好像很尷尬。

還是再問一下內田的意見好了。

「嗯﹖」

啊，是雨宮。

......

......

......

......

﹗﹗﹗﹗﹗

神山掩著嘴，在內心大聲尖叫。

是雨宮﹗是雨宮﹗是雨宮﹗

不﹗冷靜﹗

......

......

神山立刻躲回轉角位，想深呼吸來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怕呼吸聲太大會被雨宮發現。

結果憋到自己滿臉通紅快要死掉似的。

前幾天跟伊藤說要點時間冷靜後，到現在這幾天都沒有跟她在一起。

在學校時她也只是碰到面時會微笑打招呼，除此之外也再沒有其他交流。

伊藤那邊應該要怎樣處理也是個難題，唉。

之前一直都會跟她一起吃飯，但是這幾天都是自己吃飯時就會回到這個老地方——曾經是跟雨宮的二人世界。

也不是為了來碰見雨宮，因為自從她跟榊原好了之後就沒有再來這裡了。

反正就是不知道去哪裡去，下意識就來這裡了。

說回現在，明明前幾天雨宮都不在啊，為什麼今天會忽然出現在這裡啊﹖

神山冷靜過後，探出頭偷看雨宮。

哇...她也瘦了太多了吧...怎麼沒有好好吃飯﹖

整張臉都很憔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被榊原虐待了嗎﹖就說他不是個好人﹗等一下我就去教訓他﹗

還是雨宮一直都有在等我的便當啊﹖不，不可能，我還是不要幻想太多。

她是沒有吃飯嗎﹖還是已經吃了﹖什麼都沒做就坐在這裡發呆嗎﹖她到底怎麼了﹖

話說回來我為什麼要躲著不讓雨宮發現我啊﹖

唔...所以我要去跟她打招呼嗎﹖

等等﹗現在不就是表白的最好時機嗎﹖

但是我還未有心理準備啊——

「咳呃﹗」

結果神山在那邊內心戲太激動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糟糕雨宮看過來了﹗

「......」

「......」

兩人就這樣對望了一陣子。

「呃，HI﹖」

雨宮避開了眼神接觸，緩緩地站起來，並向神山那邊走去。

她越來越靠近，神山也慌張起來。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啊﹗雨宮突然就那麼主動...咦﹖

雨宮直接從神山身邊走過。

欸﹖對喔，因為只能從這邊離開，所以雨宮才會走過來，而不是為了走向自己。

「......」

真的...要就這樣走了嗎﹖

不...不要走...

「雨宮﹗」

神山下意識地叫住了她，聽到自己的名字雨宮停了下來。

「雨宮...我...」

「有話想說...」

「......」

「......」

「你...願意聽嗎﹖」神山越說越小聲，她也不知道雨宮是否有聽到，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亦沒有回過頭來。

但是至少...

她沒有繼續離開。

得不到雨宮的直接回應，但以她的表現來說，應該也不是拒絕。

看著雨宮的背影，神山對她的思念慢慢從心底裡溢出來，蓋過她的緊張，讓她鼓起勇氣說出她的所想。

「那個...好久沒跟你說話，但、但是...

我...一直想著你，就是雨宮的事情我不停在想...

很想跟你說話...但是我可能...唔...做錯了什麼，被你討厭...吧﹖

唔...不知道...不過是、是真的...一直想著你...」

話是說出口了，但語無論次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最想說的就只有那一句，不是嗎﹖

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

神山久久沒有再接著說下去，這時雨宮要轉過頭來看她。

「不﹗別﹗不要﹗別看過來﹗」

「......」被神山這樣一喊雨宮似乎被嚇得不敢動了。

「呃，對不起...一個不小心...」

怎麼辦﹖這樣對她大吼會讓她誤會吧﹖

怎麼辦﹖她一定生氣了吧﹖怎麼辦﹖要說什麼去解釋﹖

怎麼辦﹖

「我不想看到你的臉...」因為會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結果神山只有把前句說出來的力氣。

「......」

雨宮繼續離開了，已經走到樓梯最下方，轉彎看不見人了。

「嗚...別走...」

神山急得快要哭出來，她跑上要追上雨宮，然後被自己絆到直接摔下了樓梯。

"砰"一聲的巨響吸引了雨宮回頭看身後的情況，趴在地上的神山眼睛也從來沒有離開過雨宮。

自己怎會那麼笨，會害怕看到那張臉呢﹖明明是自己日夜都在盼望見的。

「雨宮...」

「我、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但是我只是想做朋友﹗」

「......」

神山姑且是大喊出來了，雖然後句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本意。

「......」

慢慢回復理智的神山，不知道是因為表白後太激動，還是摔痛了的關係，她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

雨宮還是沒有回應，加上自己現在的樣子實在太衰，神山趕忙爬起身來要逃離現場。

「不當朋友也可以的﹗再見﹗」

畢竟還是剛剛摔痛了，走不了多快，只能夠拖著腿尷尬地離開。

然後雨宮緊緊地抓著了神山的衣擺。

「......」

「......」

「那個...雨宮﹖」

「......」

雖然兩人現在很近，但是雨宮低著頭所以看不到她什麼表情，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抓著自己衣擺的手在微微發抖。

「怎、怎麼了﹖」

「不要走...」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雨宮說不要走﹖

雨宮叫我不要走欸﹖

神山激動地握著雨宮雙手。

「不走，我不走﹗永遠都在你身邊不走了﹗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

雨宮終於抬起頭來，看著神山。

......

......

「噗。」

「你剛剛一定是在笑我﹗」

「......」

「嗚﹗好冰﹗」

在保健室裡，神山在指責著雨宮剛才恥笑自己，雨宮沒有回應，只是托了一下眼鏡然後再把冰袋按到神山的臉上。

「真是很痛...到底會腫多久啊...」

神山照了一下旁邊的鏡子，看看剛剛撞到的臉。

臉撞腫了，眼睛也哭得又紅又腫，啊鼻水又流出來了...頭髮也搞得亂亂的...

自己也覺得自己的樣子很可笑...怪不得雨宮會恥笑自己...

嘛，不過雨宮笑起來就好了，自己犧牲一下也沒關係吧。

發現神山看著自己不知道在笑什麼，雨宮只能回報一個關懷智障的眼神。

太好了，即使表白後還能跟雨宮做朋友，還真是好運﹗

而且好像兩人之間這段時間來的隔膜也在這一刻消失了。

一切發展得比想像中順利，讓神山不禁有點懷疑。

難道是她不明白喜歡的意思嗎﹖還是她只是看我摔成這樣，好心陪我來保健室而已﹖

「吶雨宮，離開保健室後我們還是朋友吧﹖」

得到對方的點頭回應，神山安心下來了。

雖然她很想知道很想問這段時間雨宮冷淡的原因，跟榊原的關係之類，但是她怕太心急會嚇跑雨宮。

嘛，總之現在跟雨宮好了就行吧﹗嘻嘻﹗

「啊﹗對、對了...那個...我跟愛奈...伊藤沒、沒有在交往﹗從來都沒有﹗」

「......」

「我、我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說一下而已﹗總之我跟雨宮還會是好朋友﹗我沒有要跟雨宮交往的意思喔﹗」

唔，雨宮盯著自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呢﹖不相信嗎﹖之後有機會再慢慢解釋吧...

現在先不要急，讓雨宮知道我只是想做朋友﹗

對﹗我只要跟雨宮待在一起就很滿足了﹗

「那個雨宮，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之後可以一起吃飯嗎﹖唔，如果...你沒有約其他人的話...」

「我只是...見到你瘦了那麼多，想讓你好好吃飯而已﹗沒有其他企圖或目的﹗」

「嗯，可以。」

「唉。」

跟雨宮的關係是處理好了，伊藤那邊還是要交代一下。

是自己一直以來不明不白的態度讓她白期待又受傷了吧，不可能再這樣下去了。

雖然直接拒絕也是會讓她很受傷，但是總比讓她無止境地等下去好。

「亞里。」

「啊，愛...伊藤。」

神山跟伊藤約好放學後到公園說清楚。

這一事神山也有跟雨宮報備，當然也是強調了兩人只是好朋友的關係。

「你不叫我名字了。」

「唔...感覺不太好...」

糟糕﹗伊藤氣場好強﹗自己能夠好好把話說出來嗎﹖

「什麼不好﹖因為想跟我釐清關係嗎﹖」

仔細想好像的確今天是有這樣的目的，但是不可能直接這樣說吧﹗

「唔...也不是喇，但...就不好...」

神山閉著眼，想著雨宮，希望能夠由此得到勇氣。

「我不想再讓你有假希望，我喜歡雨宮。」

「......」

「......」

「你表白了嗎﹖」

「啊，嗯...」

「她沒接受吧﹖」

「沒、沒有...唔...她沒說但我也只是想做朋友而已﹗」

「為什麼我就是不行呢﹖我有什麼不夠好﹖」

「不，伊藤你沒有不好。」

「那為什麼﹖為什麼還是雨宮﹖」

「......」

「伊藤你很好，只是我喜歡雨宮，就這樣而已...」

「即使明知你們只能做朋友也沒關係嗎﹖﹗」

「對，我能夠待在她身邊就可以了。」

「你們只是朋友，哪天她還是可以會跟誰交往啊﹖你能夠待在她身邊看著她跟其他人戀愛嗎﹖」

「......」

「你們相處不就只是你一直單方面寵著她而已嗎﹖你真的了解她嗎﹖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

「......」

「我想了解雨宮...但是如果她不想的話，就保持現況我也能夠接受。

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只是...我現在很喜歡她...就這樣而已...」

「對不起，伊藤。你很好，很漂亮，也很開朗，跟你待在一起很開心，你值得更好的人。」

「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啊...」

聽到了神山堅定的內心，伊藤無法再說什麼。

伊藤一直在哭，但是這次神山沒有去安慰她了。

到了伊藤冷靜下來，天色也變暗了，到了差不多要分開的時候。

「那個...我還是希望能夠跟伊藤你做朋友...當然看你的意願...」

「至少我現在一定不行喇...說什麼傻話...」伊藤苦笑著道，她的氣勢弱下來了，大概是因為願意面對事實了吧。

「我會等你的，哪天你愛得累了可以來找我。」

神山沒有回應。

「那麼神山，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學校再見吧。對了...那個，天氣轉涼了，要小心身體。」

「哈哈...別再對我那麼溫柔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