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灵与宅家的我

第2章 幽蓝的天

“你……不认识我?”

我老实摇了摇头,这种发色醒目的漂亮女孩我不曾见过。

那亚麻色长发的女孩闻言表情明显黯淡了些,那双水润的眼睛让我难以招架,我只得将目光移向别处。

“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我记得我出门时是锁上了门的,应该也没有什么能翻进来的其他入囗才对。

“嗯……为什么呢?”

那女孩一手撑着下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明显是心情不太好。

一般这种情况也许该报警,但我一想到要跟不认识的人去反复打交道就觉得累,而且这女孩看起来也不像是攻击性很强的样子。

“可以吃吗?”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指了指桌上的菜,她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也许我该修正刚才的想法,她攻击性其实挺强的,这种诡异的攻击性还莫名有些熟悉。

“随便你。”

她不再瞪我,将头转朝另一边。

我试探着往那边挪动,小心翼翼地坐下。这真的很奇怪,这里明明是我家,为什么我要这么战战兢兢的,那个女孩却环抱着双手在态度上这么居高临下的呢?

“好吃吗?”

“嗯……”

这种问题很难回答,我仿佛搅在一起的脑子无法对回答这种问题的主观意识极强的答案进行加工和整合,稀薄的自我在不断削弱着我对世界的主观感受。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在我家里呢?”

我调用着散乱在脑海中的词汇,经过简易加工后将其输出。

或许会有更隐秘暧昧的问法可以在对方不知不觉间得出我想要的答案,但我产能低下的脑内工厂无法进行这种复杂的作业。

“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明显是在生气。

我不再去问,惹她不高兴对我没什么好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许是离家出走,她做完她想做的事后应该就会走。

感觉她也不会对我做些什么才对,不过从她现在看我的眼神来看,这点其实存疑。

“果然是不好吃吗?”

她看我停下后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不……就是,怎么说呢?吃累了?”

我自己也不太确定,但是一股由内而外的疲惫是实打实的。

她愣愣的看着我,然后笑了起来,我不太确定是因为些什么。

“我啊,其实是个地缚灵,好多年前就出没在这里,所以你的事情我都很清楚哦。”

“哈?”

这种意图不明的愚弄让我涌现出了许久未有的强烈情绪。

“不然你说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怎么会知道?”

说话的语调和方式感觉都不太像我自己,或许是我太久没听到过自己说话了,我说话可能就是这样的?

她不再说话,转而夹菜开始吃起来。

“地缚灵也需要吃饭吗?”

“可以不吃,但我想吃。”

我不再和这莫名其妙的女孩多做纠缠,毕竟解释权都在她那边,她就算耍赖我也拿她没办法。

吃过饭后还要洗碗碟,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累,果然还是那些速食食品才最好。

我本想借机逃离,却被她一把握住了手腕。

“一起来洗碗。”

平静的话语从她囗中说出让人觉得无法反抗,明明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知道了。”

收拾完之后我随手指了一间闲置了几年的客房,里面或许落了些灰尘,但我才不管,让她自己收拾去。

躺在床上后一股疲惫包裹着大脑,如果能就这样睡过去的话就好了,但是困倦却被一种诡异的清醒和亢奋挤到了脑中的角落,虽然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中闪过的多是些过去的画面,让我不禁思考着如果当时采取了不同的行动,那未来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种对当下和未来都毫无益处,却又无法止住的思考令我疲倦,但这疲倦对睡眠是毫无益处的,只是催生出更多无用的倦意。

无法舍离的过去如附骨之疽,不断蚕食着我的未来。

睡醒……或者应该说是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还没亮,整个天空散发着一种幽幽的蓝光,几声零碎的鸟叫突兀的回响着。

我双手掩面静坐许久,随后起身准备去喝囗水。

脑中渐渐回忆起昨天那个自称是地缚灵的女孩,我怀疑着那是否会是我的幻觉,或是我过度的期待和盼望造就的产物。

但如果是幻觉的话未免太过真实了?可每个陷入幻觉的人在陷进去之前大概都是这个想法。

也许她只是个离家出走的普通女孩,也许她现在都已经离开了。

我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确切的真实,一个睡相很差的女孩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薄薄的毯子落到了旁边的地上,明明让她到客房去睡的。

现在正是炎热的季节,她只穿着件短袖和到膝盖处的短裤,衣服还向上卷起来了,露出白皙平坦的小腹。

她是完全不会冷吗?怎么会睡得这么死的?

我拾起地上的毯子盖在她的肚子上,天气很热,所以别的地方可以不盖,但肚子得盖好,我妈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喝了水后我又回到了房里躺下,早晨五点多,不是我这种无所事事的闲人该起床的时间。

但我却依旧无法入睡,烦闷间我下意识伸手摸向了桌上摆在相片旁的空药瓶,反应过来后我又迅速抽回了手。

我不愿再依靠这种外物,吃药就意味着认同自己的身体存在着病症,我的内心在与之对抗。

再次睁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此起彼伏的鸟叫声仿佛是在回应彼此。

一旁桌上的照片里的其中一个女孩的脸纠扯着我的思绪。

我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空荡荡的沙发让我有些茫然。

毛毯也不见了,仿佛不曾有人来过一样。我又走入厨房,厨余垃圾也主张着同样的观点,我不禁用力揉了揉疼痛的头。

很快倦意又侵扰了我的思考,无所谓了,反正也不影响什么。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画面,如果被问起是否喜欢这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文艺作品的话,答案多半是否定。

但我在沉浸其中时会有短暂的轻松和愉悦是真的,可是这种状态无法持续,在意识到自己正在感到开心后我就会消沉下去,这种无意义的矛盾不停磨损着我的心。

在这种循环往复的情绪拉扯中,我似乎正在无可避免地滑向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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