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缚灵与宅家的我

第12章 从始至终的错误

一片寂静的屋内没有一丝光亮,我抱着膝盖坐在门前等小鱼回来。

等她回来我得给她跪下道歉才行了,竟然把她送我的项链弄丢了。

明明好好藏起来了,在显眼的地方还放上了装着些钱的书包,就算会有人去到那种地方也只会看到包,然后拿着包走才对

但找再多理由也是我自己的错,我就不应该因为她没认出我就这样逗她的。

总是这样,永远要到出了问题才知道错,下一次却又依然重蹈覆辙,学不到教训。

说到底本就是我的错,当年什么也不跟她说就走掉。

关键时刻就拿不出勇气,只会对不合心意的事态发展听之任之,对小鱼说让她当我的新娘子是我这辈子最勇敢的一次了。

在一切事情发生之前就能感觉到家里的氛围不对,麻木的空气挤压着有限的空间,我却只是放任着迟早会碎裂开来的生活布满裂纹。

那一天,爸爸妈妈问我想不想跟他们一起死。

我摇了摇头。

我大概,不,一定是个不称职的女儿。父母对我一直很好,即使我是个一事无成的未来一塌糊涂的蠢货。

无条件的爱与无能的自己冲突着共存,这让我饱受折磨。

发展至此反而让我感到轻松,他们终于算不上称职的父母了,有这种想法的我一定是个糟糕透顶的废人。

他们把家里最后剩的钱都给了我,让我离开这里别再回来,因为那些借贷的人也认识我。

最终我选择了离开,甚至没敢去见小鱼一面,这种狼狈不堪的样子不能让我命中注定的新娘子看到,唯独不能让她看到。

而且去跟她说我要走,她这种哭包一定会哭的,她一哭的话我就走不了了。

父母是怎么死的我至今不知道,大概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放贷的应该是认为我们一家跑掉了。

过了几年后我倒也赚了些钱,我一直都有回去的想法,但始终只是想法。

我没有勇气回去,我担心小鱼会把我这种人忘了。

没有去改变的勇气,只是麻木地任时间流过。

这些年的日子谈不上好,做着一些普普通通的工作,桥洞下和公园长椅上也都睡过。

这些不幸都只能归咎于我自己的不足,是我自己的愚蠢招致了这一切,怪不了社会,也怪不了任何人。

记得有一年正值雨季时,我缩着身子坐在桥洞下呆呆地看着涨起的水面,水里面时不时会有鱼跃起。

我回去的话小鱼会选择原谅我吗?自顾自地离开,又只顾自己想法地试图回到她身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而且她现在就算忘了我也不奇怪,虽然她都答应跟我结婚了,但就算她现在喜欢上了别人我也无话可说。

小鱼会喜欢上别人……我下意识就抓紧了挂在胸前的钥匙,即使内心再怎么告诉自己那是合情合理的也完全无法接受,不想去接受,真是既自私又自我……

又过了几年,我染了头发后还是决定回去,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小鱼就足够了。

回来后我就听说那个借贷的人不久前死掉了,这能够说是报应吗?他靠违法的勾当拿着别人的血汗钱享了不知多少福,然后直截了当就死了,这能称为报应吗?

去借这种钱的人大概率也是称不上什么好人,或许这种令人作呕的生态系统里死了哪一方都能算是好事。

总之我可以安心留在这边了,那个人的死对我而言很有帮助。

我本来只是想在远处看看小鱼,但她当下的生活状态让我内心无比动摇。

她好几天都不踏出家门一步,深夜里才会去买些东西,几乎不与任何人往来,就这么独自一人生活在社会的边缘。

心在抽痛,我的选择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明明说过就算死掉也会在她身边这种大话,结果却是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水面反射着桥上和岸上的光,流动起来的光刺激着眼睛。

看着呆站在桥边的小鱼,我决定要留下来,就算是没脸没皮又极度自我,我也要留在她身边。

但是我果然是个纯粹的蠢货,莫名其妙就又会和她吵起来,以前就是这样,结果现在还是这样。

明明全是自己的错,但她没认出我还是让我很不满,下意识就对她发脾气了。

我总是关键时刻就缺乏勇气。

明明该一见面就跪下认错,然后说出心里话的。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我一直一直都喜欢着你……求你一辈子在我身边……

本该这么说的我却只是一直在欺负她,虽然是因为这种一直在炸毛,伸手才发现根本扎不了人的小刺猬真的很想让人去欺负她,但说到底是我的错。

今天也是因为过了她定下的时间没回来,所以她才会去找我,等下她回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给她跪下道歉,然后一直求到她肯当我的新娘子为止。

我轻轻晃动着身体,有些冰冷的手指互相纠缠在一起,升起的不安和无序的思绪纠缠拉扯。

时间缓慢流逝,麻木的手指仿佛失去了知觉,我不由得站起身来。

我慌慌张张往外走,呼吸和脚步开始急促起来。

不会有什么事才对,小鱼虽然是个小哭包,但关键时刻远比我要有勇气。

不会有事的,我才刚决定要好好跟她道歉,她还要做我的新娘子呢。

不应该会出事,我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能够这样待在她身边。

呼吸相当紊乱,完全无法平复,吸进去的生冷空气让喉咙发紧,心脏的存在感无比强烈。

麻木的手指在发抖,无法控制住。

我一路问着,顺着路囗的大妈们说的方向找去,漆黑的路面上满是月光,路旁边是浓郁的树林,月光只留在交叉的树枝间,无法落到地面。

偶尔驶过的车的车灯让我能短暂看清林间,腐殖质丰富的土壤间叶和草交杂,浓密的草掩着前进的路,看不出有人活动过的迹象。

我顺着公路往下走着,脚下踩着月光和细碎的石子,眼神往返在公路边和树林间。

转过一个弯后,被液体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影,迈动的双脚拖拽着畏缩恐惧的我往那边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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