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们的关系 也许并没有那么亲密

从地铁迷宫出来上了电车以后，我们互相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座位中间的间隔几乎是能再坐一个人的程度，不过这趟列车人很少，除我们之外只有三三两两的坐的很分散的路人，没有人坐在我们中间，我松了一口气，既觉得庆幸又非常的紧张。

之前在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远坂同学偶尔也会像这样沉默，不过那时总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很好，现在围绕在远坂同学身边的，是连我都能感受到的阴郁的乌云。这个情况怎么想都跟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有关。

我说的很过分，这我心知肚明。一度破裂的关系，想要再修复也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要和她变成怎样的关系。但是我还是想至少传达出我的歉意……

“那个……”犹豫了一下，在脑海中演练了好几遍开场白，我最终还是决定开口打破这个令人有些窒息的气氛。

“其实，我很羡慕月弥同学啊。有普通的校园生活，身边还有支持自己的好朋友，在学校里也总是那么受欢迎。跟我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呢。”

“不不，你误会了，那都是纪伊的朋友！”本来是想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没想到远坂同学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想都没想就反驳了。

“跟我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哦！我不像你想的那样是一个阳角，也没有那么擅长社交，平时在学校也完全不受欢迎，不如说离开了纪伊我就一无是处！你看之前我还被孤立过……”

我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社交达人。不过这家伙是在消沉什么？明明相貌那么好，气场也仿佛是国际模特一般，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总是自说自话，现在居然说什么好羡慕我？！之前就在怀疑了，这家伙是不是完全没有和人相处的经验啊？

“不是，远坂同学你才是。在这里自说自话什么啊！跟你相比我才是那个不受欢迎的同学吧！”

“噗……”远坂忍不住笑了出来，“总觉得，月弥同学似乎特别容易激动的样子。”

“喂喂，你这家伙……！！”

亏我在想该怎么道歉，搞了半天还是在拿我逗乐吗，总觉得真心被辜负了。

或许远坂同学也在想该怎么缓和现在的气氛，总之，现在环绕在我们身边的乌云似乎是消散了的样子。也许只是表面上，但是既然远坂同学不想再揪住这件事不放，那么我也就假装它没有发生过。

“不过话说回来，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一直有很多疑问没有搞清楚。”

“诶~突然这么严肃，明明之前一直声明和自己无关的来着。”

“不……即使是我也知道嘴硬到这种程度是非常不讨人喜欢的。”我越说声音越小，好像这样远坂就不会听见我说的话，“虽然之前说了那样的话，但是从始至终这些事件都是我主动参与进来的。”

“不用勉强自己也可以的。”远坂同学转过来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略显寂寞的笑容，身后车窗泄出的光因为急速行驶的缘故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在她的脸上投射出许多不规则的阴影。

我想说没有勉强，但是现在的我想必说了也不会有什么信服力。

“不过最让人在意的，果然还是由良前辈和她男友的事情吧。”

最终通过这样转移话题的方式让这一切轻轻带过了。

远坂同学也开始思考了起来。

“如果说是作为扭曲的起点的话，确实是毋庸置疑。只从外表来看，社会人和高中生的情侣组合虽然不是那么的罕见，但是也稍微让人有点在意。居然还那么大方的给人家展示，就好像再说看啊我们两个就是情侣，难道不怕受到谴责吗？”

“呃虽然我想说的不是这些很奇怪，不过这些也很奇怪。”我抓了抓头发，努力的把话题拉回正轨。“我想说的是，由良前辈身上的气氛很怪。在我们分开的时候，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的话，那些话大概是在说我的，但是这些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我当初进这所高中也是考虑到不会有熟人入学的情况才来的。更何况之前和由良前辈接触的时候她并不是这种性格，刚刚的对话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透过她在跟我说话一样。”

“诶，还有这种事来着？”远坂惊讶的看着我，“我还以为你们在说别人的话题呢。”

“远坂同学你不了解也是正常的，但是由良前辈为何会了解呢，我想问的就是这个，关于这一点，远坂同学你有什么线索吗？”

“嗯……”远坂撑着头思考了一会。

“月弥还记得吗，之前在我家，凛和你讲过的那些话。通常来说，我们认为灵异是一种民众集体潜意识形成的特定现象，这些现象不知为何通过某种媒介以实体的方式介入到了我们的现实生活，开始的时间也无从考证，只有达成某些条件，才会触碰到灵异，像是如月车站、神隐之类的……经历到这些情况的人们在心智上极容易被影响，灵异会以当事人熟悉的某种方式呈现，当事人也会被灵异所吸引，最终精神受到消磨，就这样发狂或者是消失不明。”

“所以你是说，当时我们正在经历的由良前辈就是某种灵异，它以我熟悉的样子呈现出来了？”

“不，按理来说最多只会以某种熟悉的现象扭曲而成，并不会具体到这种程度。”

“那这到底是……”

“这也是我转学过来的原因，我本身就是在调查各地发生的有关于灵异事件的线索的，根据凛的感知，这附件异常的气氛尤为强烈，和一般的灵异现象不同，似乎已经出现了某种转变，或许能够针对当事人的记忆也不一定。毕竟灵异产生的基础是人类的认知嘛。”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认为它是无害的，那么它就是无害的。假如我们认为它是可以被消灭的，那就是可以被消灭的。”远坂笑嘻嘻的比了个剪刀手，咔嚓咔嚓的姿势像是已经把对方灭掉了。

“我大致上了解了，所以最后在地铁站的时候才能脱困啊。不过说什么不害怕了就可以战胜了，真正遇到的时候也很难不害怕吧，说到底害怕这种情绪是因为大脑中的杏仁核被激活了，生理反应是要人怎么控制啊。”

“但是，即使害怕，月弥也一次次的跟上来了，不是吗？”

看着远坂有一点得意的笑容，我没有办法反驳。但是总觉得那种难以理解的坚冰消融了一些，我们的距离变近了一些。

“也是呢……从最开始的相遇，已经经历了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了。既然这样，机会难得，不如我们从头开始梳理这件事吧。”

“最开始的话，是我这边呢。我在学校里发现了黑板上的杀人预告，出于……呃、想要探险的理由，在晚上潜入了校园，并且遇到了远坂同学。所以，现在我知道，远坂同学是察觉到怪异的气氛才进来调查的，但是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第二天，就是我们在学校相遇的日子。”

“按照时间线的话，7月15日的早晨，我来到校园，发现了黑板上的杀人预告，但是值日生好像并没有发现的样子，被我用黑板擦抹掉了；7月16日的晚上，我觉得犯人会在夜晚继续返回现场进行恶作剧，所以就潜入了校园……不过大概还是因为内心深处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所以就这样莽撞的开始了探查，现在想想如果犯人真的是在夜晚进行作案的话，恐怕那时我就要成为第二具尸体了。”

“我们就是在那天晚上相遇的呢。”我抬头看远坂同学，发现她也正好看着我，我将散落的头发拢回耳后，继续回忆，“7月17日，也就是远坂同学转学来到学校的日子，那天警察封锁了校园，说是发现了尸体，我们也因此开始了没有具体结束日期的假期。不过说起来，好像远坂同学一天也没上过课。”

“上课和我不搭啦。”

“是吗，不过也确实想象不出来我们坐在同一个教室的样子，想必在校园里，不出一个月远坂同学的鞋柜就会被情书塞满吧。”

“不……”远坂撑着头思考了一下，“很难想象那种场景。”

我对此持怀疑态度。

“最开始远坂同学说是追查着灵异的线索来的，再加上我们在校园里也碰到过灵异现象。那么也就是说这是一起和灵异相关的案件咯？”

“哈哈哈，那次看到月弥，还想说你大晚上的怎么会来学校，害我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托黑泽哥帮我跟附近看守的刑警解释清楚。”

“喂……！”我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变红了，“那个是……意外！我只是想看看周围的情况。”

“嗯嗯，确实不能怪月弥啊，受到灵异吸引后会做出梦游一样的行为也不奇怪。”

她突然这么正经，显得我现在这样情绪激动的样子很奇怪，我稍微冷静了一下，继续发问。

“远坂同学在7月16日的晚上会来学校，是因为知道命案已经发生了吗？”

“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准确，只是隐隐约约可以知道一个大概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刚好有一所高中，所以就转学过去了而已。不过那天凛的感觉格外的强烈，所以我就去探查了一下情况。”

“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成这是一个灵异杀人事件呢？”

“灵异只是一种现象，并不能杀人，当事人在经历了这些之后，精神是否还能保持正常，是否还拥有着判断能力，这是无法断定的。也就是说，在经历过灵异过后，会有想要自杀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嘛，就黑泽哥拿给我的资料来看，这很明显是一件杀人案。”

远坂晃了晃背包，“要一起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