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SP - Sleepless Dream 下
本帖最后由 blue_II 于 2013-9-14 09:18 编辑
『--為藝術而生,為愛而活--』 歌劇《托斯卡》
***
男人抓著空服員的頭髮,揮舞著手中那把看來並無威脅性的「刀具」。
毫無染燙痕跡、整齊盤起的純正黑髮在暴行下鬆散,黑子瞇起眼,神情不悅,她最厭惡這種使用暴力逼迫別人的傢伙。
只要她想,這種程度的傢伙隨時可以解決,正決定讓人質脫離危險再好好處置,搭檔叮嚀話語突然在耳邊響起,只好壓抑上前衝動,先觀察情況。
下一刻,刀具貼上空服員白皙的手臂,並畫出長長刀痕。
「啊--!」黑子身旁的年輕女性發出尖叫聲,乘客開始騷動,就在黑子忍不住想用能力移動到對方身後奪下武器,一陣怒吼將騷動制止。
「不準動!我是警察,快放開她!」一名穿著西裝的壯碩男人以標準持槍姿勢指著攻擊者。
「啊?」雖然被槍指著,他卻毫不畏懼,反而勾起令人發毛的笑容,轉頭拉扯跪坐在地上的空服員頭髮,「來啊!開槍啊!不過也要你打得到我才行,哈哈哈哈。」
攻擊者的笑聲傳遍機艙,迴盪在密閉空間的笑聲聽來特別詭異,彷彿預告接下來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正當警察決定開槍制止攻擊者的暴行時,有個男人反常起身,緩緩走到警察後方,從黑子的角度可見男人手中似乎握著什麼,而警察的表情轉為鐵青。
「怎、怎麼,我的手……」警察不但沒向攻擊者開槍,反而還將槍口轉向坐在黑子身旁的年輕女性。
「不、不要……啊--!」她將身體縮成一團,緊緊抱著頭,和一旁冷靜的黑子有天壤之別。
為了不讓攻擊者將目標轉向自己而失去攻擊先機,黑子也跟著將身體蹲低,縮在坐位中間。
「快、快走,我……無……」警察連說話都斷斷續續,握著槍的手臂也在發抖。
「欸,快開槍啊,你不是警察嗎?」攻擊者出言挑釁,以猖狂笑容嘲弄滿眼血絲的警察。
「混……」話還沒說完,他突然雙眼翻白、口吐白沫,放在板機上的食指似乎也在同時扣下--
警察的身體在此時以一百八十度翻轉,槍口對準站在後方戴著毛線帽的男人。
無法理解眼前突如其來的狀況,男人來不及反應,直到右肩感到一陣高溫灼熱的疼痛,他轉向來源,灰色毛衣上開出紅色血花,從內部緩緩擴散。
男人捂著肩膀跪倒在地上,逐漸模糊的視線隱約看見一名綁著雙馬尾的女孩,他記得那是登機前不小心撞到的小鬼。
看到夥伴被突然轉向的子彈擊中、痛到昏厥過去後,攻擊者研判現場除了昏倒在地的警察外還有其他妨礙者。
「怎麼回事……喂!搞什麼!妳、給我過--」
他試圖奪回優勢,抓住想以爬行遠離的空服員,但手中的真實觸感突然消失,還沒為這狀況做出理解,下一秒後腦被重重敲擊,他跪倒在地上,舉起手按壓著脹痛不堪的頭,但隨即雙手都被硬扭到背後,響起束鏈帶拉起的喀喀聲。
他抬起頭,那名綁著雙馬尾的女孩已經對夥伴做出同樣的行為--銬上簡易手銬。
「空間移動(Teleporter)……」
「眼光不錯呢,這樣我也不用多費口舌了。要是有多餘的動作,就把推車的東西『全部』弄到你身體裡。」丟下這句話,黑子邁步走向被她移動到自己位置上的空服員。
男人瞬間閉上嘴--那小鬼的眼神……
蹲在受傷的空服員面前,輕握起對方的手,仔細端詳如陶瓷般白皙肌膚上的紅色血痕,眉頭皺摺再添一道--她剛剛應該找個更重的東西來砸那男人的頭。
「不好意思,請問有醫藥箱嗎?」
「我去拿!」聽到問句後總算回過神的空服員趕緊跑向後方休息室,不一會就拿著醫藥箱出現,黑子接過醫藥箱,幫受傷的空服員消毒、上藥,包紮,動作熟練。
「白井さん……」聽到名字被呼喚,黑子望向對方,剛才驚慌失措的年輕女性情緒已經平緩許多,「那個……謝謝妳,救了我們大家。」
「沒什麼。」淺笑回應,闔上醫藥箱的蓋子,交給站在一旁的空服員。
「不是沒什麼……白井さん,妳救了我,在這種狀況下,妳願意對我伸出援手,我真的……」她伸出沒受傷的手,輕握住黑子的手,「真的……非常感謝……」隨著感謝話語而湧出淚水,過於真摯的情感讓黑子愣了一下。
上次聽到道謝是什麼時候?
在風紀委員的工作中,她最常聽到的是不良少年或無能力武裝集團(Skill Out)的怒罵挑釁,用字遣詞都相去不遠,幾乎只要聽到上句就知道下句會是什麼--黑子常想,他們真應該多看點書學點新詞彙。
偶爾做了幫助別人的事,也是得到敷衍回應或相應不理。
在高度都市化的城市中,人們的關係通常都會趨於薄弱,學園都市更是如此。
來自日本甚至世界各地的學生數量佔了所有人口八成,在毫無地緣關係、遠離家人獨立生活。
那些在溫室內成長的孩子,面對以「天賦」、「能力」決定一切的學園都市,會遭遇到什麼樣的挫敗感,或許日漸增加的犯罪率也是另一種證明。
但黑子習慣了,對她來說,不管學園都市變得如何、無論事件如何發展,她只有「相信自己的信念,採取認為正確的行動。」這項決定。
「空服員姐姐,哭的話會把眼線融掉喔,這樣臉上會有痕跡的,臉可是女人的第二性命呢。」忍住身體深處湧上的激動情緒,黑子從口袋拿出手帕,輕輕擦拭去沾有化妝品的淚水,「虧姐姐的臉這麼漂亮,再哭下去就會變成大花貓了。」
「呵呵,謝、謝謝妳,白井さん。」被天真話語逗笑,空服員用手擦去臉上的淚水,過於用力的指尖在臉上畫出淺痕,黑子見狀將手帕塞到對方手上。
「不嫌棄的話,請用我的手帕吧。」
「啊……真不好意思。」眼見手帕上已經沾到眼線液的黑色痕跡,用水洗可能也不好清掉,她決定抵達後在機場再買手帕歸還。
「嗯……沒什麼。」黑子搖搖頭,目光在那條粉紅色的兔子手帕上多停留一會--那種過於稚氣可愛的款式通常不是她的品味。
那條手帕是某次在毫無遮蔽物的豔陽下執行完風紀委員工作後,急忙前往和友人約定地點,滿頭大汗時,年長一歲的室友--御坂美琴拿出手帕,幫空不出手的她擦汗。
她還記得那個當下,身體僵直、冷汗直冒,大腦運作的高熱讓她無法思考,對方還抱怨怎麼不多留意,要是不小心中暑之類的話語。
當她回過神來時,身體已經飛撲過去,緊緊抱住對方腰部,然後掙脫不開的姐姐大人又用電擊脫困。
那天晚上熄燈前,她將那條手帕送給黑子。
「看妳今天下午一直喃喃念著『手帕、手帕』的,這麼喜歡這條就送給妳吧。」
「姐姐大人……那,妳該不會是要用偷偷上網訂購,昨天送到還藏在枕頭底下的那條蛙太手帕吧?」
「妳--!怎麼會--」
那是個一如以往的夜晚。
黑子不自覺揚起嘴角,眼底蘊藏強烈但不能明說的情感,雖然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卻讓人深感懷念。
還有這種時光嗎?
在未來的日子裡,姐姐大人像這樣離去的機會或許會越來越多,直到那天,當她離開常盤台,兩人結束前後輩與室友的關係,踏入新環境的她,或許還有機會跟大家一起吃下午茶、逛街、玩遊樂器,但身邊的位置,已經不是自己了。
離別的日子總會到來,所以她--
思緒被突如其來的搖晃打斷,她在第一時間反應,一手抓住椅背,另一手將站著的空服員拉近自己,所幸震動很快就結束,隨後是機長的廣播,希望大家回到坐位上並繫好安全帶。
「啊……謝謝妳,白井さん,好了,兩位快坐下吧。」
「奈子,我扶妳回休息室吧,剩下的事交給我們。」
「不好意思,麻煩各位了。」
不愧是在空中作戰的空服員,相對於對震動而慌亂的乘客們,她們分工合作,俐落收拾掉落的物品、安撫乘客並勸說回到位置上。
黑子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便靜靜看著這些戰士們完成工作。
注意到空服員投射過來的目光後,黑子露出孩子般稚氣笑容,她很清楚這種笑容能讓大人打消戒心,轉身走回位置乖乖坐下,正準備繫上安全帶時,和其他空服員身穿同款但不同顏色制服的座艙長朝著駕駛艙走去,臉上格外凝重神情讓黑子多看一眼。
「白井さん……」身旁年輕女性輕抓住她的衣袖,投射過來的視線充斥不安,黑子露出笑容,握住對方發冷的指尖,稍稍用力。
「沒事的,品川さん,我進去看一下。」說完,黑子的身影瞬間消失,品川張大眼睛,隨後將視線投向前方的駕駛艙。
***
「左側引擎發生爆炸!?怎麼會……」座艙長摀住嘴巴,試圖將恐懼嚥下,在航空業任職十年以上的她經歷相關訓練可能都比新人飛班次數多,幾次深呼吸後,她冷靜不少。
「原因不明,就算依賴右側引擎最多只能在空中停留十分鐘,但最近的機場還有三十分鐘,如果不迫降在海面,飛機可能隨時會爆炸。」副機長回答,他的聲音發顫,緊握的右手微微發抖。
「……那順利迫降的機率是?」
「考慮到現在的高度跟位置,約百分之三十……」
「我們必須顧及乘客的性命……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迫降海面了吧?」
「不對,還有其他選擇喔。」一道略高的嗓音介入三人對話,他們同時轉向聲音來源,櫻色長髮分成兩邊綁著雙馬尾的嬌小女孩露出甜甜笑容。
「妳是……解決剛剛那件事的孩子。」
「是的,我是學園都市常盤台中學一年級的學生,白井黑子。」
「學園都市的常盤台……這麼說,妳是超能力者?」
「是的,而且我的能力可以讓大家脫離危險。」
「座艙長……」機長轉向座艙長,剛才他們都在駕駛艙,不清楚後面發生發生什麼事,只知道有騷動。
「剛才,這孩子獨自解決那兩名劫機犯,有東西突然出現又消失……」
「那是我的能力,空間移動(Teleporter),我能夠移動觸碰到的物體,雖然有距離、重量、人數限制,但只要我們配合得好,就能讓所有人都移動到安全的地方。」
「這……」機長遲疑,他沒有親眼目睹對方的能力,雖然這孩子突然出現在駕駛艙內也讓人驚訝,但她真的能讓所有人從這顆十分鐘後就會爆炸的巨大炸彈上逃脫成功嗎?
「請您盡快決定,我需要各位幫忙才能讓大家平安脫困,拜託您們!」
「就照這孩子說的做吧,機長!」
「……我明白了,座艙長,麻煩您請各位空服員向乘客說明並協助進行逃生準備,副機長負責控制機體。」
「是。」
「小朋友……」機長向黑子方向踏近一步,「是我無能才導致這個局面,雖然我對超能力一竅不通,但聽說這些都需要非常強韌的精神力才能施展,即使--」停頓,他不知道該選用什麼字眼表達,任何人都不想面臨的局面,「請妳不要太過勉強,這全是我的責任。」
「機長さん,您不需擔心,白井黑子絕對會讓大家平安離開。」彎身行禮,黑子揚起自信的笑容。
--相信自己的信念,採取認為正確的行動。
白井黑子開始進行移動所有乘客的工程。
機長與副機長依照預定將飛機高度下降,並駛向離岸邊不遠的海洋,這當中更是早早發出求救訊息,讓附近船隻能盡速支援收容乘客。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乘客都看到黑子制伏劫機犯的特殊能力,他們很快就接受了座艙長提出的逃脫方法,雖然還是有人對於要從高空跳下還不帶降落傘的行為感到不安,但總比留在隨時可能爆炸的飛機上好。
在經過空服員安排,一個個乘客排好隊伍,為了減少黑子負擔,一次二到三個人,機上有五十六名乘客、三名空服員、一位座艙長、兩名機師,最少要來回二十次以上,一次就要進行長時間且快速度移動。
她從未經歷過這種狀況,到底會發生什麼狀況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姐姐大人在這裡,就算沒有能力也會做一樣的事吧。」黑子笑著,抬頭望向湛藍天空,晴朗無雲。
「愛していますわ、お姉様。」
***
奈子跪坐在甲板上,手中緊握沾到眼線液的手帕。
她是唯一一位穿著救生衣卻沒有沾到水的人,原因在於那個溫柔的孩子怕傷口碰水發炎,硬是驅動疲憊不堪的身子將她移動到船上,在放開奈子的那刻,那副嬌小纖細的身軀似乎也撐不住身體重量,差點坐倒在地。
「夠了!白井さん!妳已經不行了!」她緊抓著對方的衣服,彷彿這樣就能將那孩子留下,不讓她再次前往危險的環境。
「空服員姐姐……機長さん跟副機長さん都還在上面,我們約定好了,要讓『大家』都平安脫困。」略顯黯淡的酒紅雙眸透著未曾抹滅的意志,奈子知道她無法阻止,緊抓的手緩緩鬆開,米白色上衣留下皺摺。
「那……路上小心……」她拿出孩子借給自己的手帕,輕輕擦去對方臉上汗水。
「……是,姐姐大人。」
不同於在飛機上見到的笑容,那是讓奈子忍不住想哭的表情。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為什麼要依賴那個孩子?
為什麼沒有能力保護她?
斗大的水珠在落在甲板上,奈子忍耐著、壓抑著,她想,等那孩子帶著機長他們回來,她絕對要好好教訓她--並,緊緊抱住她。
拜託妳,不要露出那麼幸福的表情,拜託妳,一定要回來。
***
重物落入水聲作響,在附近徘徊的快艇迅速朝著在海上載浮載沉的人前進,接連救上兩名身穿機師制服的男子。
「飛機上還有人嗎?」
「我、我們是最後一批了……」較年輕的男人回話,在稍稍喘過氣後他轉頭看向天空,在那快速移動中,連自己都快受不了,而那孩子又是來回好幾趟,對身體到底有多大影響?
「咳、咳……她在哪裡?那孩子呢?」總算緩過氣的機長用力抓住剛把自己救上岸的船員。
「不、不知道,我們只看到你們掉下來,是不是落在別的地方了?」被機長的氣勢嚇到,他結巴回答。
「快去確認!那孩子在把我們丟下來時受了傷,要早點治療!」
「機長……」
副機長想起在最後一刻出現的孩子,她氣喘吁吁,幾乎站不起來,他跟機長上前攙扶,但那孩子卻在碰到兩人的時候就將他們轉移出機外,還沒來得及體會高空中的恐懼,只見視線內的右邊引擎已經無法支撐機體重量,溢出油箱朝著燃燒中的引擎流去。
--會爆炸。
這個想法才剛在腦中出現,飛機已經發出橘紅火光,一團火球迅速包圍整座機體。
死定了。
沒有那個孩子,就算逃過爆炸,也躲不過從高空掉落的衝擊--轉眼,櫻色長髮出現在眼前,那孩子抓著他的衣領,另一手抓著機長的衣袖。
轉移、轉移、轉移。
他不知道到底轉移了幾次,只覺得空氣不像先前如此稀薄,耳邊也隱約能聽到機長對著孩子大吼。
「妳受傷了!不要再用了!」
但她卻像沒聽到,依舊帶著他們移動,直到--落入水面。
「她一定在附近,絕對。」
但搜救了一天一夜,他們依舊沒有找到她的身影。
愛している
吶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再聽我多說幾句?
吶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再讓我任性一次?
那句彷彿轉瞬即逝的話語
妳可願對我說一次?
「我愛妳 我愛妳 直到天荒地老也永不變心」
就算妳笑我太傻
我也好想聽妳對我說一次
一句我愛妳 做起來其實並非那麼容易
只願自己今後能好好愛妳
對著天空 默默許下心願
吶 試著了解彼此 卻總是發現更多不解之處
懷著截然不同的兩具身軀 我們能做的 只有盡力擁抱
有妳陪伴 如此而已 我的整個世界就煥然一新
就連原本單調的風景 在我眼中也變得鮮豔美麗
不知不覺 我們的手 已經牽在一起一同走下去
不知自己是否有好好愛妳
對著天空 悄悄提出疑問
若有一天我們就要各奔東西
只要曾愛過妳 我就心滿意足
總有一天我們會知曉離別之意
我願與妳約定 一同走向明天
「我愛妳 我愛妳 直到天荒地老也永不變心」
就算妳笑我太傻
我也好想聽妳對我說一次
一句我愛妳 做起來其實並非那麼容易
只願自己今後能好好愛妳
對著天空 默默許下心願
這次還是沒有小劇場w
明天因為中秋補假關係要上班,要上班上課的同學們就一起努力度過吧!
下禮拜就只要上三天囉~
聽到歌時就覺得:啊,這是黑子想對美琴說的話吧。
然後就爆字數了,還不小心讓黑子開後宮了…
這都是理所當然的啦www
最後的歌很好聽,有興趣的同學可以找來聽看看。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