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标题
第五章 背后
玛丽珍酒馆。
拿着诉讼的文件夹的女人大步迈进了这间狭小的酒馆,红绿变幻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没有使她利落的脚步有半分减缓。黑色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击出坚硬的乐符,身着银灰色西装的女人用凌人的的气势逼退了热情欢迎的老板或者说老板娘。因临时改变行程而分外锋利的目光扫视了空荡荡的吧台一眼,然后迅速的落在了与酒吧格格不入饺子碟上,余光顺着朝那双行动迅速的筷子上移――
“哟,大绿湿。”飞快夹着饺子的当麻含糊的朝这边打招呼,把手中的黄色小抱枕挥舞得虎虎生威。
“吃完再说话!”鲶川若叶瞪了眼毫无形象的当麻,然后走到沙发边。
她打量的目光停在了当麻身边一脸困倦的女孩的身上,回忆了几秒,然后极其正式的给予对方问候,“你好,木元警官。”
诉讼文件被放到酒桌中央,若叶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朝木元伸出手,“木元警官,你好。我叫鲶川若叶,职业是律师。”
“你好。”通宵值班后又被卷进停职风波的木元抬起眼皮,有气无力的握了握若叶伸出的手。然后她立马想起了与眼前人在法庭上交错。
让警视厅还有木元所在的特别对策室站上被告席位的鲶川律师。
三个月前,对面的鲶川律师接受了爆炸案中居民的委托。在唇枪舌战的庭辩中,她不仅替委托人争取到了大额的赔偿金,并且趁胜追击,锐利的指出了警视厅于此起事故中存在的隐瞒和错责。最后她让警方出示爆炸事件的文书的要求让旁听的警察冷汗直流――这也是此刻木元对她记忆犹新的原因。
只是可惜,她的要求被当庭驳回。
而现在证据早已被抹除得一干二净,连否定的必要都不存在。所以木元很快又回到了三个月前在被告席位上昏昏欲睡的状态。
但若叶却丝毫没有气馁。
“我在法庭上之所以判断爆炸事故并非偶然,是因为警视厅含糊其辞的报告以及身为特别对策室一员却意外出现在爆炸现场的木元小姐。”她说出了庭审结束后,自己思索良久的推断,“当时警视厅在执行某项计划,并且因此引发了那场特大的爆炸!”。
没有证据的推断毫无杀伤力,这也是鲶川律师当日被驳回上诉的原因
木元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她缓缓的打了个哈欠,继续伸手试图夺回落在当麻手里的黄色抱枕。
“这种猜测有什么好说的。”当麻朝上翻了个白眼,她夹起碟子里最后一个饺子,用笃定十足的语气说道,“三个月前,负责某一案件的特别对策室取得了重大进展,就在即将破案的时候小木元被绑架到了爆炸事发的仓库。而这起让特别对策室行动如此隐匿的案件,就是东京最近泛滥的――”
木元一直耷拉的眼皮此时微微抬起,注意到这变化的当麻飞快的说出了结论,“毒品走私。”
“你黑了我的病历。”木元在最后一刻抢到了她的小抱枕,但当麻总有办法让她的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对姐来说小菜一碟。”当麻显然把这当成了夸奖,很得意的说着自己的推断,“白石医生虽然写得很隐晦,但手腕的淤青,明显是被拷打过的伤痕,还有洗胃的手术。”
一旁的鲶川难以置信的看着木元,“木元警官,你难道被注射了……”
“被注射的大概是准备贩卖到市场的海洛因。”当麻面色难得凝重了几秒,她放下筷子,目光准确的落在木元手腕。那上面除了爆炸造成的擦伤外,还有一个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针孔。
“并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的损害……”
“市面上的毒品纯度很低,所以你才得以保住性命。直到仓库爆炸,绯山医生前往现场紧急救援。”当麻语速飞快的陈述着事实,她咄咄逼人的凑到木元身边,“而绯山医生因此失去了记忆。”
木元面不改色的避开了当麻的口水,她偏着头认真却又难以理解的问道,“绯山医生恢复的记忆足以让她正常生活,她也并不能确定自己失去了记忆。”
“没有证据,为什么就会突然怀疑缺少了记忆?”
“因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证据。”说出这句话的是居然身为律师的若叶,她的眼神在当麻身上停了一瞬,又很快的移开,“如果你的感觉告诉你丢失了重要的东西,那么这场审判不需要律师,也不需要法官,唯一需要的只是直面你的内心。”
木元的眉头明显的纠成一团,她无法理解这种情绪,唯一能看明白的是若叶眼底的执着。此刻她才发现,这并不是她与若叶的第一次见面。
她们很早就见过。
只是那时木元咬着指甲拘谨的站在病房外,而这位直接闯进病房的律师小姐恶狠狠的掐着病床上当麻的脖子,“先把饺子店的欠债还给我再失忆啊!混蛋!”她用嘶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里的执拗一如现今。
不过这是很久以前,当麻在警视厅执行最后一个任务的事了。
“最后一个问题。”木元的目光因为回忆而动摇,她望向当麻,“只是因为委托才这么尽心尽力吗?”
“忘记了重要的事情,却不知道到底忘记了什么的感觉很糟糕好不好!”
“只是部分的记忆变得空白……”脑海中的理智严谨进行着分析,但是翔北急救科里那张废墟似的办公桌和白石医生失去了笑容的脸颊却像电影一样在木元眼前回放。
“人类原来是这样的生物吗?”
即使失去了记忆,人生的路途变得一片空白,但还是有从背后而来的羁绊藕断丝连,无法轻易抛弃。
“无法理解……”仿佛解读代码失败,木元低喃着,然后放下了手里的抱枕。她把脚边塞满着办公用品和停职文书的纸箱搬到了桌上,“BOSS把所有调查的复印件都塞在这里了。”她戴上眼镜,肯定了若叶最初的猜测,“这场爆炸的确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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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精心装饰的相册随着一件件被妥帖收拾到纸箱的衣物而暴露在空气中时,白石安静的脸颊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可以称为表情的东西。
原来被藏在这里了。
从胸口深处窜出的怀念打乱了白石的心绪,理智还在提醒她今日的整理目的,但双手却已经不受控制的翻开了这本如词典般厚实的相册。
这是白石在一年前送给美帆子的生日礼物。
她亲手将精心挑选的照片放到了相册之中,直到彼此创造的回忆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厚度,然后她拿起笔,扬起可能会被嫉妒的幸福笑容在每一张后记录下了时光走过的痕迹。
白石还记得翻开这份称得上是绞尽脑汁所思考的‘浪漫献礼’时,美帆子脸上明明挂满了欢喜的笑容,但却还是装得很凶的样子说,“狡猾!这明明只能算半份礼物!”
“哎?为什么?”她那时满是疑惑的问。
“为了惩罚你的狡猾!我要把它藏起来!”
结果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答案。
白石满是眷恋的看着打开的相册,入眼的第一张照片便是缤纷的五色彩条,以及被迫戴着生日皇冠的美帆子。
抿着的唇角不由得弯出了笑,无须背后记录的提醒,脑海中的被珍藏的盒子便打了开来。
那是美帆子在急救科第一个生日。却碰上了一起事故,急救科的大家奋战到半夜,终于将垂危的病患从死亡线边拉了回来。就在美帆子捧着咖啡疲惫的窝在办公椅上吐槽还好没有收到死神的生日贺卡时,早就偷偷准备了惊喜的同僚们抱着蛋糕和礼物一拥而上。被挤在人群中间的白石第一次体会到了身材高挑的优势,她在嘈杂声中张开双臂将吃惊中的美帆子抱进了怀里。一旁伺机已久的藤川医生趁势将生日皇冠按在了美帆子头上,被抱住的美帆子还来不及挣扎,冴岛护士就眼疾手快的按下了快门。
事后美帆子涨红着脸想要销毁‘证据’,但在拿到照片的那刻不知为什么又改变了心意,这张照片才得以保存下来。
仅仅想到一些零碎的点滴,胸口却暖得不可思议。这也许是只有绯山医生拥有的魔力。白石笑着伸手想要翻开下一页,目光不经意间瞥过自己所留的字迹。
『美帆子许下了什么愿望呢?请把心愿告诉我,我会努力让它实现的!我的愿望是接下来每一个美帆子的生日,我们都能一起度过。』
『――笑得傻死了。』
白石难以置信的看着相册上多出一行的浅浅铅字,然后不由得加快了翻页的动作。
『拍照请认真看镜头啊!优等生!』
『如果敢把这张照片传出去就杀了你!』
『白石医生,偷拍禁止!』
『才不是想留下双人旅行美好回忆什么的,只是蒲公英很漂亮,所以想跟你合照不行吗?』
『……』
一张又一张的相片,一句又一句被错过的对白。白石的心脏仿佛被鼓槌重击的鼓面,随着加快的呼吸频率,一下又一下的缩紧。
美帆子说得没错,白石惠的确是个狡猾的人。擅自把彼此叠加的记忆当做礼物。
但互相度过的美好时光,用照片停格的温暖回忆从来都不独属于某一个人。
白石眼神恍惚的抬头,房间空荡荡的,明明只是收起了与美帆子有关的物品,但却仿佛来到了完全陌生环境里。只有怀中的相册在提醒她,虽然她如此狡猾,但在过去的岁月中,她绝非孤身一人。
相册被无意识的翻到了最后一页,那里没有照片,只有白石曾思索了一夜,最后提笔写下的话。
『为了创造更多的回忆,为了看到美帆子的笑容,为了确实的用这双手给美帆子带来幸福,我想要和美帆子在一起。今后无数个日子,都想要在一起。』
『――笨蛋!这样的话不当面说还有什么意义啊!』
早就已经许下的愿望。
『――我也是哦。』
变扭的缀在末尾的回复。
白石蜷着手指试图触碰那行铅字,但胸口的疼痛却让她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不经意错过的时光,在回首时让她蓦地红了眼眶。
【白石医生,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休息日前来打扰,真是非常抱歉。】
放置在床头的手机振动着打破了安静的空气,白石点开屏幕便看到了新入的信息,下意识的合上相册,然后眨着干涩的眼睛,给予了对方回复。
【刚好这个休息日预备打扫,所以绯山医生需要的杂志也整理好了。请注意路途安全。不要再发生上次那种因为赶时间差点被花盆砸到的意外了。】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白石将要落下的泪水被绯山医生即将到达的消息压回了眼眶。
起因是冴岛护士的一句无心之语。
“绯山医生要找医学期刊的话,去白石医生家不就好了?”
“我可以……”在白石紧张准备回答之际。
“那,明天能去白石医生打扰片刻吗?”然后就被这样不好意思的拜托了。
……带到医院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回答梗在喉咙里,却无法在那道目光前说出拒绝的话,白石只能衲衲的点头。
所以此刻才会对曾充满恋人气息的屋子进行彻底的整理。
“美帆子,抱歉。”
相册被放进柜子里,白石涩然的对着空气低语。
她还是只能做一个狡猾的人,为了自己的小小心愿竭尽全力的伪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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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上次差点被花盆砸到完全是意外嘛!”在人流中举着手机查看短信的绯山神色有点不服气,然后她准确的踏进了通往白石家的地铁中。
原本坐在长椅上摆弄着手机的男人也迅速起身,往下拉着棒球帽,巧妙的隐匿住面容,跟在绯山身后踏进了地铁之中。
“姐说过吧?”
地铁门关闭前,一直紧盯着棒球男的两道身影也快速的跟了上去。拖着红色皮箱的女人得意的看着同伴,“绯山医生早就被人盯上了。”
一大早被当麻叫醒进行跟踪的木元此刻睡意全无,她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绯山,然后将目光全投入到那个从绯山出门起就一直尾随其后的男人身上。
身边的当麻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绯山医生恢复记忆的消息传出去不久后她去上班的路上开始充满了意外。花盆突然掉落,下水井盖被莫名其妙的打开――怎么可能这么巧。”她嗤笑,“肯定是在爆炸现场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对吧?虽然背后的人现在还只是用些小手段,但毋庸置疑,绯山医生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之一了。”
“不要再有别把她卷入事件中的想法了。”摸出手机拍下棒球男的身形,当麻低声又快速的道,“当她救你的那刻,她就已经站在了事件的漩涡中。”
“想要让她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不是善意的欺骗,而是将事情彻底解决。”
“但姐还要调查其他的事。”收起手机的当麻对着木元毫不负责的耸肩,“你还认识除了特别对策室以外的警员吗?请来给绯山医生当几天保镖。”
“水野夏希警官。”木元低头想了几秒,然后报出了一个名字,“她正在配合一起毒品走私事件的稽查,我稍后会联系她。”
得到意料中答复的当麻与木元在中途分别。地铁顺畅的到站,木元跟在绯山的不远处,警惕着棒球男的目光有一瞬间停在了绯山身上。她看着绯山用一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疑惑目光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直到前来迎接的白石站在远处朝她招手。
“绯山医生。”
那道目光里藏着的不安瞬间消散,木元看到了绯山不自觉露出的安心笑容,仿佛失去记忆,也无法切断的身体本能。
理解这样的感情,对于缺乏睡眠的木元警官实在太过困难,于是她把目光放到隐匿在不远处的棒球男身上,低头咬着指甲,拨通了手机里的电话。
“水野警官,关于毒品走私的案件,我有事想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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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
在玄关处换了鞋,在主人的引领下走进屋中的绯山有点好奇的打量这间房子。
“白石医生的家很大呢。”
“是吗?”白石在厨房挑选着茶饮。
“和我家一样,看起来有点空荡荡的。”绯山很诚实的道,“总觉得少了很多东西。”
白石下意识放在糖罐上的指尖微微颤了几秒,然后瞬间移到了茶壶上,“大概是职业缘故,不常回家,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原来是这样啊。”绯山很快就被这个理由说服,但目光却不自觉的放在了柜台上,她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一张合照。
“我以前来过白石医生的家吗?”她忍不住问道。
“绯山医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你的记忆差不多恢复了不是吗?”白石端着热腾腾的茶水走过来,水蒸气在上方缭绕,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模糊。
“但我记忆中是没有来过白石医生家的。”绯山有点不好意思的接过茶杯,“却总觉得对这里十分熟悉。大概是对白石医生有种亲近感,所以觉得,是不是来打扰过之类的。”
虽然白石医生无论对谁都十分温柔,但总感觉对自己要更特别一些。无论是手术时的配合,还是生活中的一点小习惯。太过熟悉亲近,却并不符合记忆之中的良好同事关系。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在热茶中加糖的小癖好。
绯山捧着热茶安心又有点失落的想,所以大概是自己的错觉。
白石沉默着茶壶里加水,指尖触到茶盖传来一片灼痛,她持续着加水的动作,没有回应。
之后她们又聊了些急救科的事务,谈话的内容被白石牢牢的控制在同事的范围内。绯山也跟着对某位难缠的病人和厚厚的病历讨论起来,但她的时不时浮出些许疑惑的目光始终不由自主的在房间内逡巡,太过熟悉,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结果只引起了脑袋里一阵阵疼痛。
“那个病人画的蒲公英的确是……绯山医生要的资料我都已经整理好了。”
绯山揉着额角的动作并未加掩饰,原本忍不住在一些零碎事务上兜圈子的白石几乎立刻中断了她们的谈话。
已经不能再贪心下去了。
“我拿给你吧。”边说边将装好医学期刊的纸袋提到了客厅。
“哎?”刚刚还在说病人笔下的蒲公英,话题转移得太快让绯山有点措手不及。
“白石医生喜欢蒲公英吗?”拎着纸准备起身的绯山有点在意问。
“喜欢哦。”白石怔了怔,然后低声说道,“我第一次登上直升机的时候所看到的便是蒲公英呢。从三千英尺的高空往下俯瞰,一片非常美丽的白色花海。”
白石低沉嗓音里的怀念让绯山心里微微一动,她正欲出声问些什么,白石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情,当再次看到蒲公英飘满整个天空的景象时,我想,啊,总有一天我会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色吧?心中的遗憾满得快要溢出来似的。但即使如此……”这是不该说出的话,但却让白石下定了决心。尽管声音里充满叹息,但她的眼睛里却露出了于手术台上才会显现的坚决意志,“我也希望这样动人的景色能一直持续着。”
白石的目光透过虚无的空气,仿佛穿过时光,看向被相册定格的回忆,那里有着美帆子的笑容,晃眼又漂亮,一如初见的蒲公英般纯白无暇。
她想要一直看到那样的笑容,即使那笑容不再独属于她。
“当某一天,我的眼眶再也无法倒映出那样的景色,我也希望那片白色花海如初见那般美丽。”
明明是祝福的话语,为什么白石医生的表情看起来却如此难过?绯山猜自己大概触到了她某段不愿提及的回忆,该是多么难过的回忆才会令白石医生想起便会露出这副表情?被自己所遗忘的记忆之中也有这样令人悲伤的回忆吗?还是说太过悲伤,所以才不愿记起呢?
绯山第一次开始质疑起自己追寻记忆的动机了,但现在并非后悔的好时机,因为那个人脸上的表情让她无法撒手离去。
“有机会真想去那片蒲公英海看看呢。”绯山微微的笑着,注意到白石表情和缓下来的她终于放心的转身,“一旦看见过一次,就一定不会忘记的,那样美丽的风景。”
正是因为无法忘记啊!无法忍耐的痛楚被紧压在眉宇之间,白石绞痛着的心脏发出嘶声的呐喊。
所以即使你失去了记忆,即使关于我的部分已经消失,即使你不再喜欢,但是!但是啊!还是想要为你带来笑容,还是想要和你坐在沙发上一起翻开属于我们的回忆相册,还是想要和你……
蜷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的抬了起来,白石眼眶充斥着冰冷与灼热交织成的血丝。
“我想要和美帆子一起……”
看到那样的景色。
“哎?”不知为何又有点头痛的绯山揉着额角回身,有点吃惊的看着白石垂下去的手臂。
“我想要送一送绯山医生。”那位温柔体贴的白石医生用仿佛要哭泣的语调这么说道。
最后还是白石将充满了担忧与疑惑的绯山送上了地铁,她注视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然后在心里道歉,美帆子,对不起呢。你的愿望,我已经无法为你实现了。
“白石医生,你还好吗?”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令她一怔,她转头复杂的看着那道身影,“木元警官,好久不见。”
“上周复诊我们才见过。”木元纠正她的错误,“可以谈一谈吗?关于绯山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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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械柜被紧紧的锁着,虽然柜子的钥匙正牢牢握在手里,但队长不打开枪械室的大门谁也拿不到武器。林只能望洋兴叹,然后蹲在地上重复着上下抛动钥匙的无聊动作。
这是她来蹲点的第二天。枪械室的管理者对她的哀怨只当看不见。
“这么想训练的话,当初就不应该违反规定。”冷淡的声音说出了管理者的心声,一双军靴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穿着黑色训练服的女人牵着一匹威猛的警犬站在林的面前,从上往下的睨着她。
没错,林拿不到武器的原因并非其他,而是违反规定的惩罚罢了。
“夏希。”脸上的无精打采立刻消失,林蹦了起来,笑嘻嘻的和来者打着招呼,“来找我的吗?”
那道笑容灿烂得有点碍眼,水野夏希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唇,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的眼睛更加亮了,她摸了摸警犬的头,借着这个动作往水野身边蹭了过去。
“是关于大泽警部拜托我协查的那件案子。”
林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她想了几秒,目光立马变得锐利。她拉着水野走到角落,低声问着,“毒品走私的事?”
水野无声的肯定了她的猜测。
“大泽警部让你查的那条线不是快水落石出了吗?”林有点气急,“这件案子我听大泽警部说过,非常危险!你别再深查了!剩下的事情我会配合大泽警部进行处理!”
“大泽警部说过此案,我是唯一的协查警官。”水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凉,“她后来请你协助了吗?”
“我这不是担心吗?所以才主动请缨!”林不好意思说自己拿到许可的过程。
水野目光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但她不欲深究,于是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来不是大泽警部的委托,而是私人请你帮忙。”
“欸欸?”
“请帮我保护一个与案件有关的人。”水野拿出手机,展示着那人的资料,她认真的叙述着此人与案件的联系,并没有注意到林僵了几秒的神色。
“……这就是所有的相关信息。”
“我知道了。”林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钥匙重新挂回了脖子上。
“还在拿这个当护身符?”得到了肯定回复的水野意外的多问了一句。
“当然。狙击枪存放的柜子可是我的心脏。”
“那以后就不要违反规定了。”水野告诫了一句然后便要离开,但林脸上一些明暗难辨的神色令她有些在意,她想了想,在转身前补充道,“注意安全。”
林立刻笑了起来,“不用担心”,她朝水野摆手,在水野转身后,她的笑容很快就落了下来。
她摸出手机,给通讯录中前不久还约着喝酒的朋友发了短信。
“白石医生,你家美帆子好像惹上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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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久非常久没有更新了,在收到第三季的消息时本来想一定要发一章做为庆贺,但是实在没有太多时间码字,紧赶慢赶就到如今。看到有读者留言觉得非常开心,所以也再次保证这篇文不会坑,只是会更得比较慢。不过按照大纲也查不多快到高潮和结局了。如果还有在看的读者,请一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