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标题

第七章 险境

白石进入警视厅的三十分钟后，几辆紧鸣着的警车悄无声息的从车库驶了出来。

“终于沉不住气了。”

离警视厅正门大约五十米左右的越野车上，单手搭着方向盘的林眼眸锐利的盯着那道躲藏在小巷中进行通话的人影――那正是不久前对绯山进行跟踪的人。

“接下来就看鱼儿准备怎么折腾了。”她边说边往安静的车厢瞟了一眼。

抱着电脑窝在后座的木元没有理她，只抿紧了唇，快速的敲打着膝上的键盘。电脑莹蓝色的光透过她鼻梁上的镜片反射到林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沉默反抗的意味。

车里的空气燥热不堪。

“我知道你不想让白石涉险。”林叹息着转过头，将紧闭的车窗打开一条缝隙，“但查不到其他线索。”

“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木元咬着左手指甲，目光紧紧盯着悬浮在屏幕中央一串数字。

这串数字是木元在遭遇爆炸事故前所侦查到的线索，也是当麻推测中令罪犯不惜铤而走险绑架警察引发爆炸的重要证据。

如果能够破解……

木元右手丝毫不肯放松的在键盘上跃动，由各种字母和特殊符号组成的复杂的方程式一遍又一遍筛选着这串数字重组解码的可能性，“再给我一些时间。”

“三个月前你就已经着手破译这串数字了。”林平静的指出了事实，“仓库爆炸的现场数据已经被警视厅严格封禁，仅靠大泽警部提供的书面记录再难获取进展。我们能够利用的线索全部断了。”

“何况……”林透过车窗的缝隙看着外面的灰暗天色，阴云密集，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暴雨蓄力，“已经没有时间了。”

木元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屏幕上的方程式还在继续运作，她第一次把目光从那上面移开，从打开的车窗缝隙往外看去：白石正从警视厅走出来，她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却仿佛披着直升机急救医师的制服，姿态温和却又凛然。

或许对白石来说，这场攸关生死的诱饵行动不过是手术台上必须做出的一种决断。

――为了拯救患者的生命。

这就是在碎屑纷飞的爆炸现场，绯山医生顽固朝木元走来的理由。

所以她失去了记忆，忘记了曾经深深牵挂的人。

而白石，又将失去什么？

在被最重要的人遗忘之后，她又将失去什么呢？

“人的感情的是很难分析的对吧？”一直注意着木元动静的林在这时笑了出来，“但白石那家伙总是可以分得很清楚呢。大概是当医生的缘故，无论多深的情感都不能影响她理智的判断。不管放弃什么都要选择能保全患者生命的手术方式。”

“在她眼中谈恋爱可能就跟做手术一模一样吧？”

车窗外，被重重监视的白石已经坐进了预先约好的出租车。

“不管多么喜欢她，不管被她忘记的时候有多么悲伤，还是要选择能保护她的决定。保护她所绽放的笑容，保护她幸福的人生，保护她最珍贵的，活着的权利。”林踏下油门，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

在呼啸的风声里，木元终于意识到，啊，这就是不同的地方。

现在需要白石去拯救的那个患者，需要她保护的那条生命，同时也是她无可替代的恋人。

所以失去什么都没有关系。

这一定也是站在恋人立场的白石医师所做出的判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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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真的会有效果吗？”

警视厅某间会议室里，沉默的目送那辆越野车离开视线的水野不禁喃喃自问。

“说是诱饵大作战，但鱼儿会不会上钩还得另说啊。”对面的人坐在红色皮箱上，咧着嘴有些狡黠笑了起来，“但足以让他们采取行动了。”

“只要敌人开始行动，就会露出破绽。”

“制定这么冒险的计划，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吧？”水野却早已察觉了端倪，蹲立在她膝盖处的警犬仿佛感觉到了她的不安，目线有些凶恶的锁定了前方的当麻。

“你以为那个顽固的白石医生会主动配合行动的原因是什么？”当麻翻着白眼和警犬互相对瞪，她幼稚的行为很快就被水野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她咂了咂嘴继续说道，“在被幕后黑手设计了一连串‘意外事故’后，绯山医生脑部的检查报告开始呈现连续恶化的趋势。前天，她出现了眩晕失神的症状。”

对脑部创伤有一定程度了解的水野立刻明白了当麻轻描淡写的话语中所隐藏的险峻的现实――那位名为绯山的医生现在是生死一线。

“她已经不能再经受任何外部的惊吓和刺激了。”当麻默认了水野的判断，“翔北的专家联合会诊后建议她停职回到老家修养，让精神状态逐渐稳定下来。”

“虽然不知道绯山医生在爆炸现场听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但罪犯绝不会让可能恢复记忆的绯山医生轻易离开东京！”

“所以白石医生才主动提出了由自己做为诱饵的计划。”当麻抓了抓头发，“伪装出绯山医生已经恢复记忆，并将关键信息透知给她的假象。”

“做为协助警方破案的交换，她要求木元所属的特别对策室对绯山医生进行严密的保护。在她进入警视厅成为诱饵的那一刻，特别对策室就必须履行承诺，将绯山医生安全送离东京。”

“这相当于由白石医生……”承担了本该由绯山面对的所有风险。水野震惊的看着当麻，但当麻显然认可了这个行为，否则她就不会配合白石提出诱饵行动。

“她一直在后悔。当初没有去那间爆炸的仓库，没有陪在绯山身边。”漆黑色的头发挡住了当麻黑白分明的眼睛，她晃了晃手机上的饺子吊坠，“我多少也终于了解到了一点，没有帮恋人分担危险的那份懊恼。”

真是不可思议呐，若叶小姐。水野目光复杂却又感到安慰的看着当麻，你不仅找回了她的记忆，还找回了她的心。

“我明白了。”水野点头致意，然后弯腰从警犬穿着的背心中摸出了一张纸条，“这是昨天侦破的警视厅官员吸毒事件中，我所截到的线索。”她将写着一串数字的纸条递到当麻手里，然后牵着警犬往门口走去，“这是一张很大的网，警视厅现在人人自危，你们的行动要更加小心。”

“如果还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

手中的纸条还带着余温，目光触到那串数字的当麻瞳孔猛地收缩。

一场艰险的捕猎才进入高潮，但后方的黑幕却才仿佛刚刚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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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警视厅已经不会再查了吗！那个小刑警现在还蹦哒得很！还有那个医生，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警视厅，我会处理好。至于那两个医生……你们按我说的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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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山医生，你是喜欢袋鼠还是喜欢蒲公英呢？”白石十分严肃的提问。〗

〖“什么？”抱着急诊病历的忙中偷闲赶来赴约的绯山看了白石一眼，最后无语至极的道，“袋鼠吧……”〗

〖“欸？”白石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残念，“我个人认为相比起有毛茸茸的袋鼠出没的游乐园来说，蒲公英盛开的地方可能更为漂亮一点。”〗

〖“那就蒲公英。”绯山敷衍的回答，“好了，你找我来是……？”〗

〖“可是绯山医生比较喜欢袋鼠。”白石看起来在很认真的纠结这个问题。〗

〖“我说！”绯山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吼出声，“袋鼠也好，蒲公英也好，跟你大晚上把我扯到休息室这个动作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情绪不快的拍着病历的医师，用目光狠狠的瞪着白石。〗

〖“当然有关。”白石总习惯用亮得晃眼的笑容免疫一切来自对方的攻击。〗

〖“狡猾！”绯山在心里悄悄的嘟囔，然后下一秒，烫眼的绯色浮上她的耳尖。〗

〖“因为周末我想邀请绯山医生约会。”〗

〖“约……”她有些结巴的重复，“约会？”〗

〖“嗯。”又是那令人移不开目光的讨厌笑容，“约会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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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远远的尾随在白石所乘的出租车后，背后的敌人似乎在筹划什么，只紧紧锁定了白石的位置，却迟迟没有动手。

出租车最后停在了一家游乐园前。白石拉开车门，看着熟悉的景色，脸颊的线条一瞬间柔和。

“我会安全的将绯山医生送离的东京的，也祝您一路平安。”由木元特别对策室所装扮的同事轻声对她说道。

白石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辆安静驶离现场的出租车，她知道，这辆车下一个目的地便是绯山医生的家，然后那位年轻的警官会履行他的承诺，将美帆子送回阔别已久的家人身边。她会和过去的记忆，以及即将发生的事故暂时告别。

直到风浪平息。

白石走到空无一人的角落，静立在原地眺望着灰色天空下的游乐园。那是她曾邀请美帆子进行过约会的地方。

“白石医生……”

五彩缤纷的游乐园不时有情侣和孩子的嬉笑声传来，白石脸颊却在一瞬毫无血色，她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绯山。

“绯山医生！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直警觉的盯梢着尾随者的林这才注意到游乐园前的状况，她左手立马伸向车门，右手放在腰间的佩枪上，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下车救援。

放置在车后的手机响了起来，木元在林的示意下接通了电话。

“木元，刚刚花形向我汇报，绯山医生的家中好像没人。”大泽警部简短而紧促的说明了情况，“我现在进入绯山医生的家中察看，你们注意周围，不要绯山医生被波及……”

“她已经来了。”木元咬着指甲，眼神纠结的看着本应该被特别对策室护送着离开东京的绯山。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了撞门的声音，用强硬手段打开绯山家大门的大泽警部看着墙角边收拾好的行李，“绯山医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怎么突然……”

她的目光停在一张画着袋鼠的邀请卡上。

“我倒是能猜到绯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紧握着佩枪的林深吸了口气，她苦笑着迎上木元疑惑的眼光。

“这里，是白石对她告白的地方。”她隔着车窗看向那两个对峙的人，“我猜，绯山她可能记起什么了。”

“或者，我该换一个称呼？”

白石身前的人如秋日枯叶般颤动，然后她动了动唇。

“惠”

白石强制镇定的目光终于被打得支离破碎。

“白石当年她想了很久，最后才决定在游乐园告白。因为这里可以借到袋鼠玩偶的衣服。”林动了动唇，还是没能笑出来，“听说她告白的时候，穿着毛茸茸的袋鼠服，捧着一束蒲公英。”

“小木元，你不知道，谈恋爱太不容易了。白石喜欢上绯山时候，绯山还不喜欢她。等绯山喜欢她了，她还不知道。但她总算鼓起勇气告白了。”

“我以为再也不用在大晚上陪她喝酒，再也不用听她说她那连续剧一样的暗恋日常。”

可等到她们终于彼此坦诚，绯山却忘了白石。

“这比连续剧的剧情还让人胃痛！”

木元看到林的手紧紧扣着车门，她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定在了车窗外的两道身影上。

一直监视着白石行踪的车辆在这时终于动了起来，黑色无牌照的车辆飞快的疾驰到监控无法拍摄的角落，戴着头套的两个年轻人跳出车厢，动作迅速的控制住了两个目标人物，然后给她们捂上浸满乙醚的毛巾，直接拖进了车厢里。

“如果连这次的难关都能平安度过的话……”林冷冷的看着逃逸的车辆，随即踏下油门，转起方向盘，“那么我就等结婚请柬了。”

注：

【】表示现在

〖〗表示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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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留言。虽然时间晚了一点，请把本章当做gakki的生贺吧。至多两章就会结文了，虽然将近两个月没有更新，但我还是保证，一定不会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