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四十(下)
---字數塞不下拆開發布請別見怪---
洗完澡後進入房間,這房間和自己當初離開長野時差不多,房間有種熟悉的感覺,確實這是住了很久才會有感覺。
她撫摸書櫃上的書,以及桌面,沒有灰塵。
父母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替她整理並維持呢?
若是自己的話,也許是用一種「不知道孩子現在在忙些什麼」的心情吧?
美穗子甚至壓根忘了,自己其實昨天才跟淳第一次。
可是她卻有那麼一點期待,若真的有了孩子,是不是,會幸福一些呢?
她坐在書桌前,很順手的將手向前抬起,是她習慣性地寫日記,準備拿日記本的習慣。
可日記本也不在身邊了。
窗外的風很輕,涼爽的天氣令人心神都放鬆了不少。
好想就這樣待在這裡,留在長野。
美穗子有這種想法。
她開始打開櫃子與抽屜,每個櫃子抽屜都不意外地井然有序,整理得乾乾淨淨,可最下面的抽屜卻鎖上了。
美穗子改從椅子坐到地上,就在桌腳的縫隙裡,看見一隻小小支的鑰匙,取出後也不意外地打開了那個被鎖上的抽屜。
裡面只有一封信。
牛皮紙信封上寫著「風越女子中學麻將部部長:福路美穗子」,信封上的字跡相當整齊好看,筆跡的墨水經過時間已有些褪色,看來這封信是寫給當初唸高中的自己。
她將信翻到背面,信封背面則註記「清澄高中麻將部部長:竹井久」。
是久寫給自己的信?
美穗子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拆開這封信,甚至有點粗魯讓信封邊緣有些破掉,她的心在看見邊緣破掉時,傳來陣陣心痛。
白色的信紙有些斑駁,不敵歲月的摧殘,即使它被小心翼翼的收在抽屜還上鎖,它終究在時光流逝中,被時間之神毫不留情地留下歲月的痕跡。
信中寫著相當正式的邀請,不同一般的正式邀請,這份邀請信是手寫的,筆跡則與信封上的整齊好看相比,信紙上的更加神采飛揚,飄逸中帶著凌亂。
──期待諸位的邀請,一同邁向全國。
──上埜久。
美穗子震驚,上埜久?
頭好痛……
為什麼,這麼想哭?
記憶紊亂,美穗子突然有種想吐的感覺,像是一次被塞進很多食物的那般噁心,她耳邊不斷傳出各種聲音,以及畫面。
她第一次收到這封信時的緊張、惶恐,華菜與其他隊員們的支持,比賽中認識的對手以及朋友,一起合宿一起切磋,一起去了東京比賽,和久有了很多很多回憶,好的,壞的。
「久……?」
緊接著是更遙遠的,國中時跟父親約定,於是去參加比賽,遇見了比起現在或是高中時更加自我且孤單的久,她吃了自己的午餐,拉著自己的手去對局室,說了很想跟自己打牌,說了自己眼睛很漂亮……
「原來這個時候,我就遇見妳了……」
原來我一直都在等妳。
這一等,竟然過了這麼多年。
美穗子噁心感更加強烈,她開始乾嘔,回憶不斷不斷的塞進自己的記憶,任何福路美穗子與竹井久相關的一切,都回來了。
全國大賽其中一場比賽結束後,那場大雨,久的失控、對自己怒吼,以及自己感受到的求救,自己用力搧了久一巴掌,她在那場大雨中擁抱久,告訴她無論是什麼樣的人都是可以得到幸福的,她想成為她的家人,想一直一直在她身邊。無論久怎麼推開她,她就是不能丟下久不管。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才那是久第一次對自己敞開心胸。
那個一直視自身存在為罪惡的久,在經歷了家裡各種事情後,擁抱了自己,也和自己共進早餐,那是美穗子覺得最幸福的時候,接著她陪著久,直到久在機場與她離別。
而那個機場離別,是自己選擇與久離別的。
多年的拉扯,直到現在,不想再靠近久,可是卻沒有辦法不靠近她。
她發出近乎尖叫的痛哭聲,這些回憶一針一刺扎在她的心上,當時的她有多麼愛這個人,為了她奮不顧身,哪怕自己多痛多苦,都不希望再讓她獨自一人。
不能再讓她一個人。
信上沾滿了美穗子的淚,手勁已經無法控制,她無法控制地揉爛了那封被她視為珍寶的信,是久的親筆信。那支陪伴自己多年的手機是那時高中的久,知道自己不會使用智慧型手機而交給自己的,外套則是在機場交給她的。
她就這麼守護了這些東西直到現在。
可現在記憶都回來了,可是久和那些過去,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明明自己,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回來的啊……
明明自己就承諾過,不會再讓她一個人的……
其實非常後悔,當時沒有留下久,故作堅強的送她離去,因此她們再度錯過。一過,便是十二年。
根本就不想讓妳走啊……
她持續哭著,近乎聲嘶力竭,那個自從失去記憶的自己,就不斷為了維持穩定而前進的自己,終究支撐不住了。
──如果未來的日子自己很幸福,那一定是因為身邊的那一個人,是竹井久。
──這是上天給予的恩賜啊。
──再見了,美穗子。
「久,對不起……」
「竹井久……」
「我真的好想妳……」
再也沒有資格了,獲得完整的自己之後,我已經失去了幸福。
「回家了,就好。」
「別放棄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