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幕间2 名为藤丸立香【下】

“你们是谁？”面前幻影般的男人开口了。

“藤丸立香，这是我的从者杰克，我们来是有事相求。能不能请你与我暂时签订契约呢？”

凭借着灵魂链接的指引与杰克对周遭危险的敏锐感知，我与杰克很快找到了本该附着于玛修身上的英灵——加拉哈德。

“虽然你能看到我让我很吃惊，但我没有任何理由帮你，我本就是强行被迦勒底召唤，现在迦勒底遭受的袭击让我重获自由，我为什么还要放弃回到英灵座的机会而是和你签订契约呢？”男人似乎丝毫不在意地狱般景象，语气中满是从容不迫。

“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混蛋，你以为我想让妈妈和别人立契约吗？”杰克瞪着加拉哈德咬牙切齿道，在被我眼神制止后才稍微有所收敛。

“你不想救救玛修吗？如果这时候你离开了，玛修要是出事，你也有责任。”加拉哈德对我的话明显产生了反应，看来这位“纯洁”的骑士也并非同传说中一样真的无欲无求。

“我没听懂你的话，我对玛修只是同情，但既然你想用她威胁我，我不介意在回到英灵座之前带你先去见一次上帝。”淡淡的杀意弥漫在空气中，杰克甚至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你的存在马上就要消失了吧，你的时间不多了，同样的，玛修的时间也不多了，你真的要不管她的死活了吗？”加拉哈德的灵魂愈发稀薄，虽然事先知道他绝不会见死不救，但我的心情还是有些焦虑。

“你说玛修有危险，可证据呢？”

“我的灵魂链接会告诉你一切的，时间紧迫，信不信我是你的事，临时契约结束后你随时可以回英灵座，我绝不阻拦。”

加拉哈德沉默了，而我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曾为了玛修奉献自己的一切，现在的沉默也恰恰说明了他依然不会对可能陷入危机的玛修坐视不理。

“妈妈……”一旁的杰克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口。

“怎么了？”

“不能花心哦……”

我有些哭笑不得，在这个争分夺秒的时间点实在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时机。于是我摸摸杰克的头，又看向加拉哈德。

“我知道了，如果我发现你对我有所欺瞒，赌上我骑士的尊严……”

“没有时间了。”我对他伸出手。

被打断的加拉哈德似乎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握住了我的手。

“灵魂链接。”一阵紫色的光芒从我们握手处扩散包裹住了我们，随即便消散了。

灵体的气息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临时契约完成了。”我长出一口气，对一旁露出担忧神情的杰克笑了笑。

“太好了……”她心头似乎也有一颗巨石落地，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腰。

“加拉哈德？”我试着在脑海中呼唤我的第二名从者。

“你的计划很……”加拉哈德在与我签订契约的时候，我通过灵魂链接短暂地共享了我的意志，因此他也知晓了我的大部分想法。只是现在的他似乎还在消化这些巨量的信息。

“多少理解现状了吧，加拉哈德？”

“我明白了，如果你的记忆都是真的，那么我就帮你们一把吧，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什么的，这可不是我的骑士道。”

“那么，现在先按照计划去一楼吧。”

我们现在遭遇的难题有三：雷夫的死因、杰克的身份、这次爆炸。

为了不招人怀疑，我想要创造一个不存在的犯人。

一个不知动机、不知容貌的犯人。

而把自己与犯人的关系撇清的最好方式就是失去犯案能力。

在一楼，我们首先来到监控室，在确认佛洛伦斯的炸弹把这里彻底摧毁后，我在门口对杰克使用掉了三枚令咒。

“以令咒之力：相信我。”

“嗯，我永远相信妈妈。”

“以令咒之力：绝不要因为我乱了阵脚。”

“……好吧，我尽量……”

得到了微妙的回答。

“以令咒之力：打断我的腿。”

尽管我用了三枚令咒试图让杰克接受我的要求。

“只有这点我真的做不……”可杰克仍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我们都约好了，相信我。”杰克为了抵抗令咒的力量，脸憋得通红，但还是僵硬的行动起来，拾起了地上的石块。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的心中绝不想伤害我，现在的状况对她来说一定异常痛苦，可我别无他法。

“我会尽量减少你的痛感的。”加拉哈德的声音在杰克举起石块后响起。

“那可真是多谢……”迎着杰克的泪脸，我虽然努力露出平静的表情让她放心，但内心还是升起了恐惧。

我非常怕疼，曾阅读过我意识的加拉哈德似乎也清楚这点，所以才出言安慰我。

“有人吗？还有活着的人吗？”耳边隐约响起人声，似乎是在搜寻生者。

现在决不能与他们碰面。

“快砸！”

“唔！”

骨头断裂的声音是清脆的。

我仿佛听到加拉哈德吸了一声。

“你对自己还真是不留情……”他的话听着也有些颤抖，大概是通过共享痛觉替我承担了一部分痛苦。

看来骑士不光是嘴上功夫，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我因为剩下的疼痛拼命咬牙忍着不叫出声，一定要道个谢才行。

“妈妈……”杰克扔下石块，颓唐地瘫坐在地上，流泪不止。

“接下来……按照计划……”我缓了一会，握住杰克颤抖的手。

“……放心吧，妈妈。”杰克看着我额头渗出的汗雨，眼神又慢慢坚定起来。她站起身，抹去脸上的水痕。

首先排除自己的嫌疑，接下来就是编故事了。

在被一名迦勒底职员发现后，我与杰克一同被带到了大厅的临时临时指挥中心。

而本该在爆炸中丧生的玛丽所长和玛修也在这里，只是或多或少受了伤。

可能是因为爆炸的时间提前了，蝴蝶效应般改变了众人的命运。

“妈妈，你看躺在那儿的是不是……”被安置在房间的一角后，杰克以极低的声音向我搭话，并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上躺着的人影。

是达芬奇。

看起来达芬奇没有被佛洛伦斯杀死，这对我们来说固然是个好消息，但同样的，也让本就复杂的局面更加错乱了一些。

这时，我突然回想起与佛洛伦斯的对话。

对于达芬奇，佛洛伦斯似乎一直是以“达芬奇亲”这种暧昧的叫法称呼。

而在立香的意识世界中，也提到过他曾经的爱人。

“没有死在与盖提亚的战斗中，却死于小人的偷袭……”

既不是从者，也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最终的神殿牺牲的玛修，更不是最初就被献祭给圣杯的玛丽。

原来如此。

看来达芬奇便是立香口中的爱人，而这一点佛洛伦斯一定是清楚的。

那么，本不该在这时死亡的达芬奇却为何会被佛洛伦斯袭击呢？

而且，立香虽然说能看到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却对爱人遭遇袭击的事避而不谈，这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佛洛伦斯的存在已经被消灭了……”我再次回想立香对我说的话。

如果他并不知晓佛洛伦斯的所有行动，又怎能断言佛洛伦斯的存在被彻底消灭了呢？

毕竟想要修正世界线，并不一定要用一副身体。

我感觉后背开始渗出了冷汗。

如果我的设想是真的，佛洛伦斯在立香没能察觉的情况下做了多手准备，那我这边可是陷入最糟糕的绝境了。

被玛丽所长询问时，我尽可能自然地讲述起了我的故事，可眼神有时还是忍不住瞟向达芬奇的方向。万幸的是这时的所长无心观察我的小动作。

达芬奇在与佛洛伦斯相遇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无从得知。

此时的我正因这意料外的情况烦恼不已，因此我完全忽略了另一个更加危险的存在。

佛洛伦斯留下的真正的杀手锏。

莉莉丶爱因兹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