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归来

“你怎么就能这么安心地就让她一个人住呢？明明她定力这么差，你不在的时候都不晓得会不会有谁会趁虚而入，又或者她直接就把别的女生带到家里去也不奇怪。”

湉荳艿坐在办公桌上，整理好文件放到了一边，想要伸手去拿自己的杯子时却被身后臻冰冰的一句话惊得停了下来。

“瞧，瞧这话说的，怎么可能呢，林萌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不会的不会的。”

“哼，只有你才这么信任她，我们都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吧，处了这么久你还不明白她是什么人吗？”

“不会的，不会的，我相信她。”

“好吧，那你就继续让她放任自流吧。”

臻冰冰走出办公室，走向自己的办公位置上，她的步伐迈得踏实而有力，高跟鞋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声响清晰且节奏分明，路过一阵风，脸上表情的变化也是几乎看不到，一直都是一张生硬得扑克脸，于是在进入公司不久之后就成为被周围人刻上了“女强人”这个刻板印象的新晋员工，男同事对其避之若浼，生怕有什么事会被她找上，女同事私下对她的议论也是不绝于耳，各种的猜测已经多到本人听到厌烦的地步，尽管她人长得好看，但工作效率极高的她在外人看上去就是一个除了工作以外什么私生活都不会有的人，最起码那些众人都觉得有趣的私生活在她的身上几乎是被认为是无法窥见的。

“那我先回去了。”

“嗯，行，下午给我结果就可以。”

12点一过，臻冰冰从自己的座位上猛地起身，躬身关闭电脑，拿起在办公桌上自己的挎包拎在了手中。

“中午吃什么？”

湉荳艿站在臻冰冰身后向她打招呼，臻冰冰听见后立刻回过头去回答了一句“随你喜欢”，动作生硬得有些像机械。

“那就来点沙拉吧。”

“嗯。”

臻冰冰走到了湉荳艿的身边，与她并排而行，这次她的步伐没有迈得那么大，而是配合着湉荳艿的步伐一同迈进，走得稍微慢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也竟然有了些缓和，看到这里，湉荳艿向臻冰冰露出了一副欣慰的笑容，轻轻地说了一句。

“如果再多加的点笑容，我们家冰冰应该就是全公司第一美女了吧。”

“是不是，这是必要的吗？”

“额，好吧，你当我没说。”

想着今天是不是能找到什么突破口让这位冰山美人绽放一下笑容，哪怕就一次，哪怕就那么一丁点也好，湉荳艿都会觉得非常得开心，但事实证明这是自己想多了，臻冰冰的那副扑克脸依旧，说话时的语气也还是和往常一样得生硬而且内容简短。

“哎。”

“嗯？”

“没什么，我们下楼吧。”

乘上电梯，按下底楼的按键，秋天的阳光从全透明玻璃打造的玻璃幕墙外照进了电梯里，因为仅仅是初秋，每天的气温都还在25到28度左右徘徊，加上城市的聚热效应，温度还会在此之上，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的太阳很明显是多余的，只会带来炎热和烦躁。

“之前那家吗？”

“我都可以的，午间餐而已。”

臻冰冰，介乎于林萌茶和湉荳艿之间的第三人，说得简单而且没有歧义的话，三人都是童年的玩伴，一起长大，一起上同样的学校，如果途中顺利的话，湉荳艿甚至设想过，三个人会不会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彼此的关系，从小时候到学生年代再到工作时期都在同样的地方呢？其实本来是有可能的，但在那次告白以后，三人的关系和日常所处的位置就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这个位置变化得有点不是那么得让人看得懂。

“坐这里吧，那边等下太阳会晒进来。”

“嗯。”

青梅+青梅的组合依旧是那样，只不过不是三人，而是两人，而且待在一起的两人让大家都出乎意料，不是告白成功后理所应当住在一起的女女朋友，而是两个互相之间根本没有也不可能有那种想法的人。

“我们这个组合，有点奇怪。”

“额呵呵。”

刚一入座，臻冰冰的发言就让湉荳艿脸上面露尴尬，无奈的她只好一边入座，一边强行将刚才露出的尴尬的表情给忍了回去。

“你真的别又不忍心地跑回去照顾那条懒虫，不值得。”

“嗯 (；´д｀)ゞ？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呢？”

尴尬的表情好不容易被湉荳艿忍了回去，但仅仅是坐下拿起叉子的几个动作之后，臻冰冰又给她再次补上一刀。

离开林萌茶2个多月，湉荳艿几乎每天都在同样的几个时段内想着同样的几件事情，她吃的好吗？会做饭了吗？每天的工作怎么样？有没有被上司欺负？家里的电器什么的没有坏吧？自己修会不会很危险。

“真的不值得，你要是决定了就照着当初的打算做就好，中途跑回去她肯定又缠着你不放。”

湉荳艿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硬是在脸上挤出了些笑容以示同意，因为臻冰冰说的这些其实在湉荳艿心里也是属于既是事实又不愿承认是事实的中间地带。林萌茶却是很懒，但也有好的地方，比如说爱护小动物，以前邻居家送过来的小猫她一直都好好地照顾着，洗澡，喂食一样没落下，虽然到了清理便便的时候就成了一个负分的存在，但这也不妨碍她爱护小动物的本质嘛，还有她平时好学这点，没事就会去书店里买些书回来看，虽然看的多半都是时尚杂志还有漫画小说，但最起码也算是个知识的积累了吧，好过游手好闲，还有就是自己忙的时候会主动帮忙做家务，虽然有的时候会是帮倒忙，餐具擦不干净要翻工，调料的量放得太多让自己有点承受不来，但终究也忙还是帮了，嗯，这些都是优点，都是优点。

额……这些都是优点。

一次一次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林萌茶还没到让自己绝望的地步，最起码只用失望来形容，程度上来说自己还算勉强能接受，但这样的自我安慰的做法次数多了，湉荳艿也开始变得不相信自己了，决心要离开她的身边好让林萌茶学会独立这个决定在心里辗转了好几个月，终于还是做了出来。

“只是偏偏，在那种时候离开的她。”

“后悔还没有共度春宵？”

“说说说，说什么呢，这种东西，不能说出来的吧，况且，况且，我可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没有。”

臻冰冰的扑克脸依旧，可谓是一脸正经地开了个小车，但坐在对面的湉荳艿可不同，这人虽然看上去七分的高冷，但被说到什么敏感的话是，脸皮马上就会像煮沸了的开水一样，猛然升温，唰地一下变红。

“如果不是的话，可以理解成你是X冷淡？”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话题。”

“因为在一起这么久，怎么可能忍得住的呢我很好奇。”

“停，停，停。”

湉荳艿及时刹车，没有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下去，毕竟没有任何经历也没有探讨的谈资，这方面对于林萌茶和湉荳艿哪一方而言都是个零。

“要不你来我这里住吧。”

“嗯？”

湉荳艿长期只吃轻食的原因有两个，一个确实是为了保养好自己的身材，这是几乎每个女生都会非常注重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好的饮食习惯让湉荳艿有了肠胃病的困扰，平时虽然有去医院看过，但工作以后时间就变得紧迫起来，与其治标不治本不如平时里注意下饮食疗养一下，饮食清淡的习惯就这样保持了下来。

“你最近是不是又不怎么做饭老是吃的外卖，要么就直接又是麦片那些东西。”

“不会呀，我最近都吃的挺好的。”

“然后嘴唇一点血气都没有就是你吃的好的证明了？”

“嗯……。”

“把那边的房子退了吧，住过来。”

“不用，真的不用这么麻烦了。”

“住过来，我可没在跟你商量，你必须得住过来。”

“……。”

由于一直都在湉荳艿的身边，臻冰冰对湉荳艿的身体状况也是十分清楚，而且工作习惯这样东西一旦决定下来了就很难改变了，无论外人怎样劝说，臻冰冰明白，湉荳艿肯定还是以前那样，工作没做完就算过了饭点也要继续先完成，过后吃的又随便。

“哎……。”

臻冰冰咀嚼完完口中的石榴吞下，放下手中的银叉，说道。

“那我换句话说吧，我那里能看到你家林萌茶，你要过来吗？”

“看得见？”

臻冰冰的看得见很简单，就是物理条件上的看得见，因为她租的房子就在林萌茶她们的对面楼。

“没骗你吧，是看得见吧。”

“嗯……。”

看得见归看得见，刚刚听到臻冰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湉荳艿还是挺开心的，以为自己能看到林萌茶平时一个人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结果来到了臻冰冰租的房子以后，真的隔着窗玻璃看向对面自己和林萌茶自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居住的房子时，心里还是有些羞耻，毕竟，这可是偷窥。

“冰冰，你这是偷窥……。”

“住嘴，我住哪里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你们都来好几次这里了，而且我选这也只是个凑巧，没兴趣偷窥你们俩，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偷窥，咳咳，如果你不想在我这里住可以方便看一看你那些的话，你也可以回去你那边住的，我不勉强。”

臻冰冰的话一半真一半假，住在这里确实是个巧合，这里只是臻冰冰在搜索满足自己日常需求和住宿要求后的结果，住进来那时甚至花了一个多月才后知后觉，噢原来自己住在她们的对面，但后半段却不是真心话，相反，臻冰冰只是想通过说这些出来，希望湉荳艿可以留下在自己这里住，可以两个人之间互相照看一下，最重要还是担心湉荳艿的身体情况。

“考虑得怎么样？”

望着对面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布置，自己下定决心离开但却没有下定决心不去关注，如果是这里的话无疑是可以省去平日里自己很多的担忧，最起码的一点，自己可以看得见每天心心念念的人，虽然只是看得见，但也很是欣慰了。

“考虑好的话就告诉我吧，到时搬家我帮忙提前准备一下，我先去买个菜准备晚饭，你在这坐会先吧。”

臻冰冰换上了外出时的衣服出了门，留下湉荳艿自己一人在屋内。换下衣服，走向窗前，湉荳艿将右手贴在了窗玻璃上，视线停留在了自己与林萌茶的屋内。布置还是自己走之前那样，没有任何变化，但卫生看起来还是挺干净的，地上的毛毯，半垂的窗帘，沙发上那两只1.8米的巨大版的松鼠公仔，还有自己每天都会换上新水的窗台上那几束非洲菊。

“好吧，已经看不到花在哪了。”

秋天，日落的时间已经开始慢慢在提前，金色的余晖从楼距之间穿插进来，照在了各家各户的阳台上，卧室床头，还有湉荳艿的脸上，金色的太阳光此时已经不再那么得耀眼，而是变得温柔细腻，似乎还包含着一丝别样的情感在里面，让人流连，依旧扶在窗前的她也终于在这一片金色的海洋中看见了自己那位最熟悉最想再次看到的身影。

许久不见，很是挂念，若再离去，定有不舍，既已于此，那不如就索性留下，留下看她每日的身影，留下看她逐渐地成长，留下这段虽然很近但是却触不可及的距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