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遇的理由(1)
“Es wird zeit loszugehen, Hilde,Emilia。”
“ja.”
“ja!”
我如同往常一样,在早上和妈妈,姐姐一起出门。有时,在路上我会想要妈妈陪我一起去学校上课。我其实有些害怕和陌生的人相处,可能这也是我没朋友的原因吧。虽然一个人呆在角落有些无聊,但是认真学习应该就不会感到无聊了吧。我搅着自己的头发,跟在妈妈的身后。
“要好好跟同学相处哦,希尔德。”妈妈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着。
“ja”
“哎呀哎呀,在学校要好好说中文哦。”
妈妈看起来有些为难,虽然我在学校也基本不和其他人说话,但还是不能让妈妈担心啊。
“嗯,Ich...我会的。妈妈再见,光奈再见”
“嗯,再见。有事的话就让老师联系我吧。我就先把艾米利亚她送到学校去了”“再见哦。”
“好。”
我到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我和姐姐要读两个不同的学校,这样不麻烦吗?虽然我们的两人的发色好像有些不一样,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吧?
——
我慢慢地走进教室,一个人走到那个熟悉的座位。看着其他同学都能聚在一起聊天,不得不说确实有些羡慕啊。但我实在是不擅长和陌生人交谈啊。交了朋友有时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不交友又有些无聊。算了,无聊总比麻烦好。
“那边那个人好阴暗啊,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我也是,但总感觉她有点可怜呢。”
“我们别管她啦,像她一样的人肯定是犯了什么错事才大家才不和她玩的。”
“好像也是...”
我听着那些听过不知多少次,相似的话。明明我给自己说过不要在意的...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委屈啊。我只是不擅长交际而已,明明就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怎么说我呢。我趴在桌子上,一个人在心里想着。
——
太阳像是快落山了,我又在学校敷衍地度过了一天呢。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那个能听我叙说的人呢?我站在教学楼门口默默地想着。
“啊,你在这里啊。千由同学你妈妈今天有事来不了。你是等你爸爸来接你还是你自己回去?”
“我自己回去吧,麻烦老师你跟我妈妈说一声。”
“啊,好。明天见。”
“老师再见。”
我朝校门方向走去,猜着妈妈干嘛去了。
“让这种有些阴暗的孩子一个人回去真的好吗...”
——
我走在平常和妈妈一起回家的路上,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倒是轻松了很多。
“呜呜...呜呜呜。”
不知从哪传来了女孩子的哭声,听起来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吧。虽然并不是很想管,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呐,毕竟不是所有跟我一样的年龄的孩子都习惯了有什么事自己憋着的,但愿不要遇到什么麻烦吧。我朝着哭声的源头走去,只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黑发,扎着马尾的女孩蜷着腿坐在墙角,一个人抽泣着。
“那个,你没事吧?”
“呜呜,呜呜...”
“那个,能不能先别哭了?”
“唔。”
我看着那个孩子停止了哭泣,也终于放心了一些。她抬起头来,带着泪水的棕色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大概也稍微懂了怜悯的感觉和楚楚动人的意思了吧。我慢慢地蹲下来,看着那个女孩子,好像摸摸她的头啊。
“乖啦乖啦,不哭不哭。”我摸着她的头,尽量柔和地问着,“你怎么啦?需要我帮忙吗?”
“我找不到路了...”她小声地带着哭腔回答着我。
“嗯...那你知道你住在哪吗?”
“我...我好像是住在...”
完蛋,这地方我好像也没听过啊。真伤脑筋,算了,先带她往家里走吧,之后再让姐姐想想办法吧。
——
“姐姐,我回来了。”
“Willkommen zurück. Wer ist das?”
“在别人面前还是说中文啦...”
“哦哦,所以这位是?”
“她找不到路了,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这个地方吗?我也不知道呐!”
“那你兴奋什么啊...”
“那就去现找吧!顺便买点吃的!所以这位是谁啊?是希尔德你的朋友吗?”
“我哪有什么朋友啊...她是我在路上捡到...应该是遇到的?看他有点可怜就带回来和你一起想办法了。”
“还真是大胆呐,明明连交个朋友都有些做不到的希尔德居然会带一个陌生人回来,你也未必太好心啦!你倒是长点防备心啊,要是你被拐跑怎么办。”
“我知道了...”面对着姐姐的训斥,我总是想要反驳,却又总觉得她说的并没道理。这就是善于交朋友的人的自带的感觉吧。
“每次这么说你就没听进去过啊。算了,先帮这孩子回家吧。现在5点左右,离吃饭时间还早呢。走吧。”
哪怕有三个小学生一起走,但大概也没什么安全性可言吧。尽管这样,我们三个还是去街上乱逛了。姐姐她安慰那个孩子和获取信息的效率我可是根本比不上的啊,毕竟从小到大,有什么事都是姐姐她帮我扛着的。如果有一天我只能自己面对这些事,我又该怎么做呢。
在由姐姐带路的一路上,在她们两人交谈的同时,我一个人思索着这个问题。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进了多少个蛋糕店,过了多少条马路,问了多少人,我们终于来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地方。我看着眼前的高楼,总觉得和我家所在的高楼很像。
“应该就是这了,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唔,啊,前面那里就是我家。”
我们跟着那个孩子跑到一栋楼里去,跟着她到了三楼。她敲了敲门牌号上是3-1的门,一个女人从中探出头来。
“诶,麻理?!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真是的,下次好好等着我来接你啊,听到了吗?”
“嗯。”
大概是那个女孩的妈妈?她们两个大概说了几句家常话?反正那个女孩的妈妈终于注意到我们了。
“这两个小朋友是?”
“就是她们把我送回来的。”
“哎呀,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啊,你们要吃饼干吗?进来坐坐吧。”
“啊,不...”“要!”
没有防备心的到底是谁啊...进门后,我瞥了一眼时钟,已经6点多了吗?走了一个多小时啊。
我和姐姐在那个女孩的家中坐了一会,她的妈妈看着时钟已经走到将近七点了,就提议把我们送回去。
“你们住在那里啊?”
“我们住在...”姐姐熟练地说出了家庭住址。
“诶?那不是离这里挺近的吗?也就100米左右。走吧,我送你们。”
100米也不是很远呢。等等?!100米?那为什么我们会走1个多小时啊???
我们三人走到电梯口,等着电梯。
“希尔德,艾米利亚?你们怎么在这?这位是?”
“啊,妈妈!”姐姐跑过去抱着终于回来的妈妈,向妈妈详细解释了发生的事。
“您的两个孩子真是太懂事了,真希望我家那个也能这样。”
“啊,没有没有。谢谢您把她们两个送回来。”
“应该是我道谢才对,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慢走。”“拜拜!”“嗯,再见...”
妈妈摸着我们两个的头,笑着说“看来你们两个都快能独当一面了啊,真乖。今天想吃什么?等我...不,你们来跟我一起做吧,学一学嘛。”
妈妈的笑容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哀伤。
——————
“喂,麻理!你能帮我做一下扫除吗?我有急事,明天请你吃饼干,拜托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同学突然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拜托我做事。
“可是...我今天...”
“拜托了拜托了,我要去抢新专辑。拜托了拜托了!”那个跟我并不熟的同学双手合十,强烈地想要我满足她的愿望。
“好,好吧。”
我看着她急匆匆地跑出了教室,虽说我也要去买我等了很久的书。不过为了维持同学间的关系这样做也是必须的吧。
做完后,我突然想起我还要买书。不出所料,当我到的时候,询问是否还有存货时,得来的只有店员抱歉的微笑和一句“今天已经售完了,明天应该还会在进一批,请明天再来吧。”
我两手空空走出书店,有些时候是不是应该拒绝呢?真希望能有个人来帮我拒绝啊。突然想起两年前遇到的那两个女孩子,如果我也能像那个棕色头发的女孩子一样冷静就好了。
如果按照这地图上的路线来看的话,从我上次被带去她们家的地方来看,好像走不了多久吧?下次要是能遇到的话就好好感谢一下吧,也不知道她们还记不记得我。
我慢悠悠地朝家里走去。
——
我拿出钥匙打开门,看着妈妈擦拭着我们一家的相片,抹了下泪水。在看到妈妈重新振作起来后,我轻轻地关上了门。
“啊,麻理你回来了。你先歇会吧,我现在去做晚饭。对了,今天过后因为最近公司事情有些多,我很晚才能回来。我拜托隔壁的王奶奶照顾一下你,不要让她操心哦。”妈妈带着歉意微笑着,“还有,虽然已经说了好几个月了,但过马路的时候一定不要贪那几秒钟。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知道了。”
又过了平平淡淡的一天,虽然并没有收到那个同学所承诺的饼干,不过算了。又被某个不熟的同学拜托做事,幸运的是,今天至少买到书了。
我回到家,在客厅里坐着,突然听到敲门声和有些苍老的声音。
“麻理,你在家吗?”
我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的人,一个老人站在门口。那应该就是王奶奶,但还是问一下吧。
我打开门,看着门外的老人,“请问你是?”
“我就是王奶奶,你妈妈最近晚上有事回来不了,就托我照顾你。快过来吃饭吧,饭刚刚做好。”
“啊,好...”
我跟着她走进她家,进门就能看见餐桌上摆放着三道菜。室内的装饰很少,大多数物件都是一些生活用品。
“我今天没怎么准备,明天我再给你弄一顿好的,抱歉哈小麻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就直接来找我哈,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帮就帮。”
“嗯,谢谢您。”
“好好好,麻理可真懂事啊。也不知道我那个孙女在国外过得还好吗。人老了,做什么事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哎呀哎呀,扯远了,吃饭吃饭。”
吃完饭后跟奶奶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大约十点左右,妈妈把我接了回去。
“真是麻烦您了。”
“哪有的事,你们母女俩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我这老婆子应该还是能帮上你们的。”
“嗯,谢谢了。”
“那你们俩也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您也是。”
我跟着妈妈回到家中,看着墙上的相片还是有些怀念啊,如果爸爸走慢点就好了。
我受奶奶照顾了一年多,如果之后有机会的话,真希望能报答她啊...
——
“麻理,醒醒。你不是说要送爸爸吗?”女人摸着女儿的头,尝试着把女儿叫醒。
“算了算了,就让她多睡会吧。”男人整理着自己的衣装。
“路上你走慢点啊,别赶。”
“不会的不会的。那我就先走了。”
男人拿着包往外急忙忙地走着,走到那个熟悉的路口,看着即将转换颜色的绿灯,男人急忙忙地跑了过去。一步,就只差一步。疲劳驾驶的司机犯了困意,将油门踩到了底。男人飞了出去,车的挡风玻璃也碎了。
我惊醒了,看着窗外的黑夜。我才确信那只是个梦,我再次躺下,想要忘记那个不美好的回忆。明明都过去了快一年了啊。
这一年里我的变化也好大啊。明天就要去初中报道了啊,但愿能遇到能让我暂时忘掉伤痛的朋友吧。
我数着窗外的星星,渐渐地进入了梦,期待着与那个能替我着想的人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