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之歌

早晨的阳光透过高处的铁十字窗把牢房的一角照的锃亮。没错，太亮了，以至于有些刺眼睛。

我昏沉的脑袋已经告诉了我现实。当时太过于关注步步紧逼的米莉亚，以至于完全没发现自己背后已经设好了埋伏。现在我正处在警局的牢房。

“可恶……下手真重。”

到现在为止我的后脑勺还在传来炽热的灼烧和刺痛。

远处传来几声平静而又沉稳的脚步，嗒、嗒、嗒，直到走到我的监牢门口，那片仅剩的光照下。

我忍着脑袋的刺痛与强光的反射，终于看清了这个家伙的脸。

“就是你杀了哥特先生？”

他沉闷而又带着绝不容质疑的声音审问着我，连肩上的袖章与腰间的配枪都明亮的绝不容反驳。

“我不是杀人凶手，但当时如果你们没有阻止我的话或许现在在这里坐着的就已经是真正的凶手了。”

“我记得你还与另一场杀人案有关联。”

他神情严峻，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就这样认罪是最好的选择。这样的感觉。

“那场案子不是已经被我破解了吗？啊！对了，你们警局还真是没用，连如此简单的案件都束手无策。”

“哈哈，是吗？原来局里遥传的外来神探就是你啊。”男人会心一笑，眼神慈祥多了。

“对啊！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快点放了我，说不定还有抓住凶手的机会存在。”

我从铁板床上站起身来向着监牢门口走去。

男人也轻轻掏出一连串的钥匙，在那里查找着。“原来如此啊，米莉亚她们会被你给蒙骗还真是毫不意外。毕竟是这么娴熟的演技。”

“什么？”

哐当响的牢门被男人轻易的打开。他硕大的身躯就站在我的面前。

“你是傻子啊！是你们请我来帮助你们调查案子的，现在又直接说我是杀人凶手。”

没有得到回应，只是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了我的腹部。只是一瞬，从我的腹部深处传来的灼烧与刺痛就这样占据了我的大脑。

“可恶……如果……有月光的话……”

又是一脚，同一个位置。我模糊的感受到自己被从门口被踢到了床边。

男人提起我的长发，“如果你承认的话就我就结束，好吗？”

“你在试图让我背锅是吗？”

我擦拭着嘴角的血丝。

“我只是在给你一个不会太过痛苦的机会。外乡人。”

“我需要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只要等到晚上的话，只要见到月亮的话，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能解决麻烦。

“时间？你配跟我谈时间？！！”

我的头被深深的撞向了墙壁。我的视角逐渐被血丝侵略，刺眼的光亮袭击着我的世界，脑内的耳鸣占据了我的大脑。

“警长，她快死了。毕竟是女的，经不住您这样打。”

这个声音……

是……

晚上那个穿着土灰风衣的人。

听声音像是……

“那就先让她活着。计划就快完成了不能出岔子，新来的实验员技术怎么样？。”

“理论知识挺不错的，但是实战确实不如哥特。”

“嗯。”

“警长，我们不应该放弃哥……”

“你有疑问？”

戛然而止的寂静。我也终于恢复了些清醒，看清了眼前正在对话的两人。

正如我所料，昨天晚上威胁哥特舒曼的灰衣人是现在的警察局法医—米特琳。

这个被阳光整个照亮的警局，本身就是凶手的一部分。

连最后一丝阳光都没有被放过，夜晚如约降临。只是今天晚上天气似乎不是太好，等了许久都不见月亮的身影。

“可恶！！！”

现在的情况真是糟糕极了，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头也被那个死人警长撞的生疼，如果没有月光相助的话我就与普通的少女没区别。

“塞西莉亚……”一声柔弱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

回头看去，站在牢房门口的是米莉亚。她正怯怯的看着我，脸色也差极了。

“今天晚上来审我的居然是你？”

米莉亚一脸胆怯，眼睛也红肿的十分明显。看这个样子来，难道是那死人警长改变策略了？改用美人计来让我背锅。

“嘘！小声一点……我，我只是……我果然还是不相信塞西莉亚姐姐会是杀人犯。”

“傻孩子，你早认识到这一点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麻烦了……所以，快点放我出来吧。”

米莉亚轻轻的擦拭了眼角随后胆怯的对我说“抱，抱歉……钥匙都是扎伊警长随身携带的。”

“哈？那你现在过来是为了什么？就是只为了承认个错误吗？”

“不！不是的！！我，我会给扎伊警长好好解释，然后放你出来。”

……爱.塞西莉亚又一个跟你一样的蠢货。

“如果你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你还是不要管我了。”这警局本身就是凶手之一，米莉亚深入狼腹这么久却浑然不知吗？

“不！不行的！你明明不是凶手。”

眼前的少女几乎要急的哭了出来。她这样子还真让我多了几分怜爱……

“米……”

几声清亮的掌声打碎了我想要前去安抚的话语。

“米莉亚，回去休息吧。”严肃的男声。

米莉亚愣了一下，随后灰头土脸的走了。

“果然是骗局吗……”可恶！差点就上当了。

“直觉很准嘛，小侦探。哦，不。旅行家，还是说叫你杀人犯呢？”

他狡诈的笑容却被牢房的烛火照的慈祥无比。

恶心。

“这警局原来有调查网啊？我还以为死绝了。”

“小姑娘，见识多是好事。但太多就不行了啊。”

“这是什么歪道理？”

“你知道器官移植吗？”男人身旁的法医米特琳如此说道。

“器官……什么？等等，你这里指的器官难道就是人的器官？”

米特琳只是笑了笑，随后继续她那惊人的言论。

“如果这项实验能够成功，这将是人类史上的伟大壮举不是吗？”

“是，是。借着‘伟大壮举‘你们便有了理由能够杀人是吗？”

“米特琳，早都告诉过你了。这种丫头是不会懂的。”

丫头？也对。我现在看起来就是挺像一个年轻少女，毕竟我与人类的体内时间流速不一样。

“是的，我不懂什么‘肮脏实验’和‘伟大壮举’，但是我现在好像想明白了。

你们从一开始就是想要找到一个替罪羊吧？无论是居民证还是把我邀请来参与调查都是为了最后把我抓起来好还民众一个说法。

那么既然是为了还民众一个说法，就意味着这项实验已经接近尾声，或者已经结束了。”

“精彩的推演，侦探。哦不，塞西莉亚女士。”警长臂膀的徽章被月光照的锃亮，还有他那讨人厌的笑容。

“那我就更不能当这个替罪羊了。”

“是吗？希望你会不后悔现在说的话。”

牢房被打开了，我静静的走到那片仅剩的月光下。

一步，两步。正当警长挥舞着拳头向我袭来的时候……

“塞西莉亚！！”米莉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她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懑。

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米莉亚的腹部。她微微踉跄，却依旧挡在我的身前。

“米莉亚……”

“扎伊警长，以前的你是那样的正值、善良、和蔼可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从那天以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呢？”

“我不想再对你动手，滚！！”

“我不滚！！因为当初就是你让我留在警局工作的！”

“我让你来这里工作，不是让你来这里妨碍我办案。”

“你所说的办案就是杀人，然后取走他们的器官是吗？……”米莉亚身体颤抖着，她的言语已然变的胆怯。

“你懂什么？！我是在救人！！如果试验成功了，世界上就会有无数的人因此得以活下去。”

“可是扎伊艾尔已经死了！！！”

沉默。牢房的寂静，只剩下了警长扣动扳机的声响。

“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流血……放下好吗？”

“回不去了。”

我觉得当时扣动扳机的声音是要远大于枪响的。可是，当火热的血溅了我一身时，我仿佛看到了她。

爱.塞西莉亚。

她当时满身是伤的来到海滩，只是为了和我见上一面。她的血火热。

血流不止。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一个老好人。”她平静的看着海面。

这是阴天，没有什么明亮的东西能够进入她的眼睛。

“比萨？”

“嗯。”

比萨这孩子我见到过，他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不论是什么困难他都会努力的去帮助别人。所以当提到这孩子的名字时我是不敢相信的，直到塞西莉亚轻轻的回应了我的疑问。

“因为什么？”

她笑了笑，纵使脸上的淤青让她的笑容变的不那么好看。

“因为他要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