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我想对你说……

因为都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了，所以写下也没事吧。反正柊诗都知道这个人和这件事了，再详细说一遍也没关系吧。

在遇见柊诗前，在初中的时候，我几乎谈上了一次…… 呃…… 女朋友。不知道柊诗会被我这位朋友的哪个性别更刺激到，当时她知道的整个经过只是 “啊，初三的时候有人跟我表过白，哈哈”。

“隐瞒是最高级的欺骗”，我好像有点骗过头了……

中考完后很久没联系了，前两天突然给我发了消息。和原来差不多呢，大段的文字，大段的独白，还有曾让我很倾慕的那些炽热的思索与独道至偏激的想法。对成年来说有点，不，很幼稚。

除了脸，我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吸引她啦 —— 能被这样的女孩子喜欢，我可是相当得意啊。 但多多一直如此，喜不进名

本名当然不能出现啦。先叫她嵐嵐吧 —— 实名中的叠字。

哎呀，好难下笔啊，该从哪儿说起呢？虽然只在初中相处，但初中的许多故事都和她有关。如果说 “成为苜芷的朋友” 是一项赛事的话，除了柊诗这种天赋异禀的怪咖外，嵐嵐是第一个凭努力挑战成功的。

初中的事真记不大得了。那些激动的、愤怒的，觉得不可能忘记的创伤，都像蒸馏水一样无味了。而恰是那些静悄悄的思考，齿轮一样卡在某些运作里。

仔细想来，嵐嵐教会了我纸上的思考呢。初中留下的不多的记忆也基本和她有关。（初中还不像高中会记事，所以记得的比较少。）

你在等什么？我当然不会写啊和她的事！总之，先把告白这件事讲清楚吧。以上不是乱写（并非不是），只是在陈述背景…… 大概。

因为九年义务教育，所以你们肯定中考过吧？中考去漫展的当我没说。不能类比高考 —— 比起那种心有余悸的噩梦，中考复习强度确实低多了。总之就是持续一两个月的焦躁啦。

在这期间，有一个秋游。

啊，对于刚考完期中的，至少是我来说，——

多年以后，面对休息日还要处理的巨多文件，以及笔下憋不出话还要硬写的，姑且算原创的小说的东西，古苜芷都会回想起那些个久远的、准备第二天去秋游的前夜。

其实不止普通的兴奋。波子汽水在冰箱里也万无一失了。

我的初中有数理化拔高班。一千人的年级，前一百可以上吧，分 A、B 两个班。我在 A 班，多多在 B 班。和往常一样，我们有说有笑地走向那个分班的岔路口。

多多突然拽住我，说要借本书。我就站着，让她拉开我书包的拉链，取走了一本书。为什么拿英语的？我有点奇怪。

她又把拉链合上，然后把掏出来的书直接揣到我手上。这是什么操作？她却看都没看我，扭头跑去 B 班了。

鼓鼓囊囊的。啊，夹了一个很大的纸包在里面。是全英文的报纸做的啊…… 大小合适，但软硬程度不可能是一枚巧克力啊。

得了，你肯定明白的。古苜芷，别打马虎眼糊弄了：这一包是多多写给你的吧。

因为是特地给好生上的课，老师除了讲题，并不会额外去管纪律或者你听不听。我正好挑了一个后排角落坐下，把书包放在同桌的位置。

原来的位置空了出来，原来的同桌没了同桌。虽说惊喜地碰上同一个游戏的玩家挺聊得来，但是显然我眼下更重要：拆信。

很明显，这个信封是不会折还要硬包的情况下塞出来的。因为我小心翼翼地拆了很久。

嗯，直到现在也很难说当时的心情。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

表白信。

文笔啊内容啊，直到现在我依然…… 没什么吧。她当时就说决定去学文了，而我从小到大一直没怎么碰过语文 —— 除了在高考前恶补素材。所以，初三的多多文章写的比现在的苜芷好，也没什么吧…… 哈哈。

总之我收藏着 —— 不，后来我们之间流通的所有文字全被她回收了 —— 我当时拍照留存来着。哲学隐喻、炽热的情感表述、极为生动形象的描写…… 最高水准。 等这篇解释完，就给柊诗看看吧。

要是解释有用的话。她应该会说 “你怎么配得上” 的。

总算要写真的了。就是，那个，情感有点小沉重啊。

开头全是在夸我，说我，呃，讲出来像在炫耀，就算了。毕竟 “健康的身体”“运动能力”“青春” 什么的，我现在不大敢受了。总之当时是从里到外给我拍了爽。“有在努力玩弄文字” 这点存疑。

后面就有点不对劲了，说什么 “这封信从去年国庆就开始写了”“我快无法控制了，你一次次地吸引我坠入你”“只有爱是可以横穿时间的，无论我的细胞重构多少次，新的那个‘我’一定也会选择你吧”“虽然失去你会很痛苦，但我更害怕你在我的指尖渐行渐远……”

我能不屑现在的少女乐队动漫果然是有原因的。她们沉重在哪里了？只是女孩子们阳光又纯洁健康的友谊吧。

但我确实按照筹划的，第二天下午甩掉跟屁虫单独和她坐上摩天轮了。大概到了最高点那儿，她说，

“我喜欢你”。

但我没什么感觉。前半圈在干嘛呢？多多一直没敢看我，东拉西扯她的想法，到最高点故作勇敢地直视我。

也只是这样的程度而已吗。虽然无动于衷，但我还是没有拒绝多多。在这之后到中考分开，多多几乎没和我讲过一句话，只是不断地 ——

说是不断地，交过三四封长信后，就彻底哑火了。

像在一堆字里找出那个被划掉的错字一样容易，我知道我最后回信 —— 因为多多后来不写了嘛——里哪句话是绝杀：

“嗯，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多多你作为恋人呢，因为你是女孩子。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吗？请你一直和我当朋友哦。”

多多之后就开始有意地躲着我了。讲了几次话，也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现在还能给我发消息，真不错啊。

情书的照片还能找到。我想再研究一下里面的手法了。

Date 2025 7 14（发消息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