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猫缠上了怎么办？

这只猫是芽衣在家门口捡的，更准确地说，是它在她迈出家门的那一刻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来抱上她小腿的。

  作为资深猫奴，芽衣自然又惊又喜，蹲下身抚摸这只黏人的猫咪。但是，她很快发现了异常。

  这只猫，毛色不对劲。

  蓝色的猫不是没见过，譬如英国蓝猫的毛发是蓝灰色的，但不是那么鲜艳的蓝色。

  不对，莫非——芽衣抱起猫观察。

  天蓝色的毛，下垂的眼角，橘红色的眸子，还有额前交叉的两撮毛，共同指向一个确切无疑的对象：科学怪人若菜四季。

  芽衣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说。

  “四季，是你吗？”

  “……”

  “你怎么变成猫了？”

  “……”

  “你怎么出现在我家门前？”

  “……”

  “你是不是又喝了什么自己做的奇怪的药？”

  “……”

  无论怎么发问，猫猫始终一声不吭。芽衣放弃了。

  “也对，猫是不会说人话的，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有个想法突然在芽衣心头闪过。

  “既然你听不懂，那正好练练手。四季，我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我喜欢你陪在我身边，喜欢你不为外界左右的个性，喜欢你捉虫子和做实验时认真的脸。”

  “……”

  “算了，你又回答不了我。哎！”

  猫猫像是打开某个隐藏开关，突然从芽衣怀中唰地钻到帆布包里，仿佛宣告“我就赖着你不走了”。

  “你这家伙……”芽衣无奈地背起多了十斤负重的包，裤袋里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小芽衣，你什么时候到哇？”希奈子的声音从扬声器冲出，“大家都到齐啦，还剩你和小四季的说！但人家打不通小四季的电话的说！”

  “我已经出门了，马上就到。四季她……和我在一起。”

  “嗯！我们等着哦！”

  挂断电话，芽衣加快脚步。今天是周六，也是liella成员团建的日子，地点就在香音学姐家的咖啡店。

  一路上四季猫猫都很乖，既不叫也不动，直到芽衣推开咖啡店的门说“抱歉久等了”才从包中探出头来。

  同样喜欢小动物的希奈子眼尖，第一个发现毛茸茸的猫耳朵。“哇，是可爱的猫咪耶！”

  四季猫猫缩回去的速度比希奈子扑上来的还要快，猫耳朵迅速消失在布袋里。芽衣不满地瞪了一眼。

  “别那么夸张，吓到她啦！”

  “猫？哪里有猫？”唐可可是第二个冲过来的选手，“可可想看！”

  堇伸手拍掉可可蠢蠢欲动的魔爪。“别那么夸张，吓到她啦！”

  恋是唯一一个关注到异常的人。“芽衣同学，四季同学呢？不是说和你一起来的吗？”

  芽衣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向大家解释。半晌，在店内众人的注视中，芽衣从帆布包里掏出那只猫。

  “四季在这里……”

  “哪里？”可可举手发问。

  “这就是。”

  “……诶？！”liella成员的声音吵得亚里亚跑下楼来问发生了什么。

  “不是吧，四季同学变成猫了？”恋捂住嘴，“总感觉像游戏里才会发生的事，美少女变成猫然后开始大冒险什么的……”

  “圆滚滚的，好可爱……”千砂都起劲地盯着团起来的四季猫猫看。

  香音凑近观察。“不过，蓝毛红眼的，确实很像小四季呢。”

  “连眼神都很像！”希奈子同意。

  夏美的手机已经对准了这只神情慵懒的蓝色猫猫。“这种大新闻，一定要好好录下来，标题就写‘震惊！突发情况！某liella成员一觉醒来变成了猫，这是她的奇妙冒险！’好了，一定能火的！”

  芽衣立即反对：“这种事不行的吧，快把手机放下来！”

  没等芽衣伸手阻止，猫猫一跃而起扑到夏美脸上，吓得她手机差点牺牲在与地板的激情碰撞中。

  香音拍拍惊魂未定的夏美肩膀。“四季都不同意，那就算了吧。”

  识时务的夏美瞥见凶神恶煞的芽衣和准备再次起跳的猫猫，果断投降：“好啦好啦，不会拍的啦，别这么看着我行不……”

  解除曝光危机的猫猫一个转身，钻进芽衣怀中，把头埋在臂弯里，任凭其她人怎么喊都不抬头。

  “不愧是小四季，也太喜欢小芽衣了点。”香音感叹道。此时的liella众人围在芽衣周围，想方设法逗猫猫出来。

  “啊！”希奈子突然大喊，“小四季说不要摸她了！”

  “对哦，差点忘了，你还有能和动物交流的设定。”芽衣戳了戳紧紧扒着她胳膊不放的猫猫，“赶紧给我做翻译，我有很多问题想盘问她！”

  大家好奇地围上来，也想听听四季会说什么。

  “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

  【不能。】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药？”

  【是的。我先用自己试试药效。】

  “你总是这样，万一吃出病来怎么办？”

  四季猫猫没搭话。

  “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变成猫。】

  “要是变不回去怎么办？”

  【那我就留在你家生活吧。我要一直粘着你。】翻译这句话的时候，希奈子不由脸红了。

  “哇，好像结婚宣言哦。”夏美小声道，被芽衣瞪得缩回香音背后。

  “怎么可以一直留在我家？”

  【你来我家也行。】

  芽衣深深叹口气。“那我还是照顾你，直到你变回人吧。”

  猫猫高兴地晃起尾巴。

  【好啊。】

  芽衣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

  虽然中途发生人变猫的意外事件，但团建依旧愉快进行，只有芽衣感觉比平时还要累得多——谁身上好几个小时挂着十斤重的活物都会累得不行。

  四季猫猫不喜欢别人摸她，但毫不抗拒芽衣在她身上“上下其手”。不得不说，四季的手感很好，摸起来十分顺滑，芽衣不知不觉就开始撸猫；虽然不知道人变成的猫是不是也喜欢被摸下巴，但四季猫猫没有任何抗拒。

  店里没有猫粮，四季猫猫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芽衣买的蒙布朗。芽衣记得，猫是尝不出甜味的，所以对此时的四季来说，面前是喜欢的食物但吃不出滋味，心情应该是痛苦的吧。

  愉快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夕阳悄然落入店中，将墙壁染成一片金黄。在众人喊出千砂都标志性口号“V4”后，芽衣（带着四季猫猫）向同伴告别。

  “要是四季变回来了，记得告诉我们哦。”香音笑眯眯地叮嘱。

  “一定会的。”

  直到走出几百米开外，芽衣才猛然想到一个很异常的点：

  好像，只有自己和liella的伙伴们才会如此丝滑地接受“人变成猫”这种奇幻的超自然事件。

  都是因为四季总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导致发生某些根本不应该出现的事时，周围的人只要一想到“这是四季发明/导致的”就能自然而然接受；这个家伙已经让朋友失去对世界的正常认知了。芽衣隔空瞪了眼缩在帆布包里的四季猫猫，可惜她根本看不见。

  拽着一步也不肯走的四季猫猫，芽衣总算回到了家。一换鞋子，芽衣就把帆布包里的四季猫猫抱出来放在地上。“累死我了，至少在家里你自己走走路嘛！”

  四只爪子一沾到地板，四季猫猫就脚底生风，直奔目标而去。

  “喂，你！”芽衣急忙追赶，看见四季跳到自己卧室的书桌上，用爪子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笔记本电脑。

  “噢，我懂了，你想打字和我交流对吧？”芽衣突然觉得自己脑电波能和一只猫对上有些好笑，点开了word文档。

  【芽衣，帮我跟我爸妈说一下，今晚在你这里过夜吧。】

  【好。】

  【你不用打字的，我能听懂人话。】

  “咦？”芽衣心头不知为何突突直跳。

  四季猫猫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这句话。【芽衣，我也喜欢你。】

  “哎！”芽衣满脸涨红，“你怎么不跟我说？”

  【你又没问。】

  “你——所以早上的话都听到了？”

  【一字不落。可惜我是只猫猫，说不了话呢。】

  芽衣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间。真的太害羞了，比当初说出那些话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猫猫从桌上跳下来，蹭她的腿。

  对哦，今晚四季还要在家里过夜。芽衣拨通四季妈妈的手机，并马上得到“如果是芽衣那完全没问题”的应允。

  因为有“让猫猫陪我在床上睡觉”的私心，芽衣强按四季猫猫在水盘里洗了个澡。虽然不情愿，但被洗刷毛发和用吹风筒吹干的过程中四季猫猫很是老实。不多时，暖烘烘的干净猫猫就窝在床上眯起眼睛了。

  但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出现了。在芽衣打着哈欠开门进卧室的时候，人形四季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哇！”芽衣吓了一跳，又马上反应过来，扭头要走，“抱歉抱歉！”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四季这个时候肯定没有衣服穿啊！想到这点的芽衣止不住血气上涌，在鼻血喷涌而出之前还是赶紧跑——

  “芽衣你怎么了？”四季掀开被子下床，拉住芽衣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芽衣不敢回头，想尽快离开，但四季扣住了手腕，抽身不得。“你不是……没穿衣服吗……”

  芽衣细若蚊呐的声音传进四季耳朵里，让她哭笑不得。

  “芽衣你忘了我在你房间里放了几套衣服吗？为了方便突然要过夜而准备的。”

  “哎，呃，对哦。”

  “芽衣肯定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怎么可能……”

  “那赶紧睡觉吧！”四季松开手，转身理所当然往床的方向走。

  “等等！你的被褥在这里！”

  四季一脸茫然：“恋人睡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恋人！……四季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答应你的表白了吗？”

  “唔！”芽衣涨红了脸，“你当时又没回复我……”

  “那趁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再说一次吧？”

  “不要！”

  “好吧。”四季在芽衣注视下脱鞋上床，盖好被子，“那只能我来说了。芽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芽衣从未觉得自己的床那么难以接近。伫立了会儿，她以行动作出回答。

  四季满意地抱住身边的人，不顾芽衣的抗议。

  “晚安，芽衣。”

  “祝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