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法忍耐的嫉妒

★架空世界观🈶

★豪门继承人芽衣（♀）和管家四季（♂？）

  自从16岁之后，舞会就不好玩了。

  如果说小时候参加这种有钱人的交际游戏还能因为奢华的装潢与热闹的氛围而感到新奇和兴奋，那么现在这一切显得如此虚伪和令人厌烦。

  酒会后的自由活动时间本质上就是一场猎艳和交易的狂欢，形形色色的男女在此寻找称心合意的猎物，优美的古典乐和耀眼的礼服之下遮掩的是不能摆上台面的欲求。

  很不幸的是，作为米女家的继承者，芽衣无疑也在某些人的“猎物”范畴里。许多对米女家权势和财富垂涎欲滴的人紧盯着这位到了世俗意义上可以考虑婚约年纪的未来新星，试图通过宴会搭讪等的方式接近她。

  譬如眼前的这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五个了。

  “是米女家的大小姐吗？久仰大名，我是丸山，很荣幸能在此处遇见。这件礼服很适合你。”这句开场白不怎么好，因为芽衣不喜欢张扬的大红色长裙，尽管管家一再声称与她的发色、气质很配。

  “哪有的事。”

  听到芽衣果断的否认，男人脸上仍挂着礼节性的微笑，不断缩短与她的距离。男人动作和语气非常礼貌，然而芽衣不喜欢别有用心的接近，不动声色地远离了这个陌生人。

  “米女小姐谦虚了。”

  芽衣没有回话，而是把目光投向在角落待命的管家。此时的若菜被两个年轻女子围着，虽然他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浇不灭她们搭话的热情。他们在谈些什么？烦躁的情绪叠加，在芽衣心里越涨越高。

  男人顺着芽衣的目光看去，笑了。

  “您的侍从？”

  “嗯，我的贴身管家。”

  “很受欢迎呢，毕竟是大帅哥。”

  这是理所当然的。若菜身姿挺拔、举止优雅、风度翩翩，剪裁得体的定制西服和恰到好处的细边眼镜锦上添花，为他平添了几分贵公子的气质，再加上毫无疑问是位美人，不被注意到是不可能的。拥有如此优越的外在条件和出众容貌的人会不知不觉成为视线汇聚的中心，芽衣很清楚这一点，但这正是她烦恼的根源之一。她开始认真地琢磨，要不下次用面罩之类的东西把他的脸遮起来吧。

  男人重新盯住芽衣看。“我们初次见面，仍有深入了解的巨大空间。您介意和我去阳台上稍微说会儿话吗？”

  很介意。芽衣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因为不胜酒力，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米女小姐不擅长喝酒吗？”

  “也许。”

  “没有关系，我们坐下来说也行。”

  “实在抱歉，我得回去了。”

  “再等等吧？舞会还未结束。”

  没完没了了？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出于大小姐的良好修养，芽衣忍下皱眉的冲动，在那个男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抚摸戒指。

  这个戒指是若菜发明的，如果芽衣需要他的帮助，只需要摸特定的地方，戴在他手上对应的那只就会提醒他过来救驾。

  芽衣看见角落里被包围的若菜露出抱歉的神情，从女人们的缝隙中穿过，赶过来横在芽衣和男人中间。

  “大小姐。”若菜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安心。

  “若菜，我有些不舒服，回家。”

  “是。”

  男人想伸手阻止，被若菜拦住了。“请您自重。”

  忽视搭讪不成的男人的恼怒，若菜护送芽衣穿过舞池中央。芽衣隐约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感受到集中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芽衣知道他俩成为舞会的焦点人物，不由感到一丝局促。但若菜神情坦然，跟在她后方半步远的地方，保持着亲密但恰当的距离。

  芽衣的专属轿车已经在门口停着，是若菜收到救驾讯息后立刻通知前来的。在阶梯最后几层，若菜加快脚步，赶在芽衣抵达前就提早打开门，服侍她坐稳后才绕到另一侧上车，吩咐司机“回家”。

  他总是那么体贴。芽衣默默地想。

  但这份无微不至的温柔，是出于管家的职责，还是……

  芽衣愈发焦躁，轻轻触碰坐在一边的若菜的手。只有直接感受他切实陪伴身旁，才能稍微安心点。

  没料到自己已经如此依赖他了，在生活上是，在管理下人上是，在精神上也是。

  若菜是在芽衣14岁的时候来到她身边的，以见习的身份跟随左右。芽衣讨厌上流社会各种束缚手脚的条条框框，对往来应酬更是没辙，只是因为“米女家继任者”的身份而不得不强撑着虚假的微笑应付同样不真诚的各路人马。也许正是如此，才会被沉静的若菜吸引吧。

  从认识若菜那一天开始，芽衣就觉得他是个怪人。不仅因为他竟然愿意和自己这样的人成天待一起，还因为他喜欢虫子乌龟之类不咋可爱的玩意儿。他和园艺师们关系很好，经常委托他们帮忙寻找锹形虫和蝴蝶，也不时研发诸如“让同一朵花长不同颜色花瓣的药水”等新奇产品用于实验。

  虽然芽衣对科学不感兴趣，但仍全力支持他搞发明，还亲自掏腰包买了一批专业的化学仪器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而作为回报，若菜时不时拉她当试验品。托他的福，芽衣尝到了各种各样一看就危险的小药水。

  在其他仆人口中，若菜是个秀气文静外表下潜藏着热烈灵魂的人。芽衣相当赞同。

  在他面前，芽衣不必摆大小姐的架子，可以肆意地像个【普通的】女孩子那般玩闹，若菜也总是耐心地包容她的一切任性，就像现在。

  随意抚摸下人显然不符合大户人家的礼仪，但若菜毫不在意，甚至主动牵起大小姐的手。

  十指相扣间传来的温度让芽衣的脸染上红色，偷偷看一眼左侧，默不作声看向窗外景色的若菜也是如此。

  车子稳稳停在米女家住宅前，若菜松开手，下车为芽衣开门。灯火通明的别墅中，仆人们各自忙碌，看到芽衣的身影，他们纷纷围过来问好。

  “大家辛苦了。”芽衣礼貌地慰问，并惯例听取男仆长、女仆长、后厨总管和园艺师领队的每日工作汇报。

  宅中新招了一位填补安保空缺的男仆，明日餐食菜单已备妥，万花园的牡丹需要补种，鬼冢株式会社社长发来茶会邀约。都不是什么大事，芽衣逐一吩咐完毕后让他们各自散去。

  “我们回房间吧。”

  “嗯。”

  礼服几近拖地的下摆和高跟鞋让简单的上楼梯变得艰难，芽衣要时刻留意避开随时跑到鞋底的布料。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受伤还是小事，失了大小姐的脸面更难以接受，威风扫地的雇主是再难服众了的。芽衣在心里嘀咕，真是麻烦，为什么参加没啥意义的舞会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一步、两步，再坚持一下……好不容易挪到卧室门前，若菜刚打开门，芽衣就马上脱下高跟鞋赤脚在柔软的地毯上奔跑，扑到床上。

  “好累……”

  若菜顺手锁上房门，摆好芽衣甩到一边的高跟鞋。“大小姐辛苦了。如果要在床上休息，至少换下衣服吧。”

  “四季，”芽衣喊出了只有两人独处才会说的名字，“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没有。”

  “那就不要喊我大小姐。”

  “……芽衣，我明白了。”

  “这就对了嘛。”在四季的视角里，芽衣就像被摸了脑袋的猫一样满意地眯起眼睛。

  在衣帽间挑选喜欢的家居服换上，再去洗手间卸干净妆，芽衣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平常的便服更舒服。”

  “我也觉得。”四季脱下用于隐藏身材的西装外套，放松地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上。只是穿着白色的衬衫也很适合她呢……芽衣边想边走近沙发。

  “让我坐一下，等等，你不要站起来。”

  “我懂了。”四季重新坐回去，向芽衣张开双臂，“来吧。”

  四季的身体，又柔软又温暖，被环抱着的话非常舒适。

  “我不喜欢参加舞会。”

  “嗯，我知道，不过老爷说这是必要的交际。”

  “不用说我也明白的啦，但是我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不经允许就跑过来的男人！”

  四季的下巴靠在芽衣肩上。“我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对吧？”

  “女孩子的话完全没有问题，何况是四季你……”

  “我也不喜欢参加舞会，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被搭讪。芽衣今天可是被好几个男人搭话了哟，虽说芽衣的魅力被人发现是值得高兴的事。”

  “他们才不是因为我有魅力才搭讪的呢……而且四季你没有资格说这个，我可是看见了，在我喊你过来之前，有差不多十个女人和你说了话！”

  短暂的沉默。

  “芽衣你嫉妒了？”

  “呃……”芽衣无法否定，只好转移话题，“你当时和那些女人聊了什么？”

  “仅是她们单方面的邀约罢了，请我喝酒什么的。我可没有答应任何一个除你以外的人的请求哦。” 

  “这是必须的吧，不是说好了喝醉的四季的模样只能给我看吗？”

  “是这样……”

  “醉倒的四季太可爱了，肯定不能被外人看见呐。”

  “唔，别说了……”

  成功让四季脸颊变得通红的芽衣笑了。和四季玩耍真的很开心。

  “那芽衣害羞的样子也只能给我看！”四季突然发起攻击，打了个芽衣措手不及。

  逐渐模糊的双人间的边界，侵染进对方空间的柔软，被逼迫到急促的呼吸。也许在很多方面芽衣条件要比四季优越，但在吻技上，芽衣只能举手投降。

  反攻成功的四季也笑了。“真可爱。”

  “突然袭击算个什么事啊！”

  “那以后要先向您打个报告再行动吗？”

  “还是不要了。”

  “那我们继续下一步，可以吗？”

  “这种事情，不要再问我……”

  “好，我记下了。”

  今晚的夜依旧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