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骨】禁脔

第24章 二十四

回国之后,莫约过了两月。学校里,尉娈姝被请去谈话。


“娈姝,你这次联考考的很好啊。”


班主任拿着一张表,颇为语重心长地赞许:“英语有了非常大的进步,你家里人知道了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尉娈姝挂着疲惫、得体的微笑,她不急不缓地轻轻敲着办公桌面,目光游离。


“……所以说啊,家长代表的事,我会亲自去和你监护人说一下的。”


“谢谢老师,我会跟她说的,不麻烦老师了。”


尉娈姝笑了笑,她不等班主任那一副难言憋闷的模样发作,就说道:“老师再见,要上课了。”


出了办公室,尉娈姝的微笑即刻撤下,几乎是阴郁不爽地瞪着走廊外的风景。她的手伸向颈部,摸到一条细小的金属链,往上一拎,就能把项链上的物什攥在手心里。


“老师叫你干什么去啦?”


刚回到教室,路笙清便迎了过来,她笑意盈盈的,想搂上尉娈姝的胳膊。尉娈姝放了项链,手往身后藏。


“联考表彰大会,老师让我叫家长来发表感言。”


“啊。”


路笙清正要说什么,忽然又怔住了,她迟疑下,问:“那你家里有人来吗?”


尉娈姝冷笑,她疏懒地脱开路笙清的纠缠,“到时候就知道了。”


“年级第一的家长感言诶,你家里连个确定的人都没来?上次那个亲戚呢?”


“谁知道。或许死了吧。”尉娈姝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垂了眼,“好了,不说这些,上课了。”


“诶!——”


朋友似是被她的毒咒惊到,不由得诧异地张着口。尉娈姝无心去对自己的言论作一个体面的落地,她抿紧唇,看向讲台,佯装出专心听课的模样。


当然,她完全无法平静下来。内心的风暴早已肆虐数日,此时此刻,外人的那些疑虑在她的精神上建立起大厦,然后顷刻又被狂躁的暴风所摧毁——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想呕,想要在自己的身上抓挠,甚至一些非常疯狂的妄想闪过,让她想要一下子撞墙而死。


尉娈姝发狂地攥紧项链。


台上老师模糊的讲解声间或在她的脑海里形成字句,她已经有些意识不清,在恍惚之中,她发觉了自己的失神,但依然任凭这种神经的错乱。无意识的,尉娈姝往自己的腿间摸去,隔着衣物开始抚摸,仿佛那里的旧伤开始瘙痒。


“尉舒窈。”她想。


尉舒窈。


尉舒窈没有回来过一次。


打电话过去,是对方惯常的那一副波澜不惊,言辞斟酌而无情。一开始,尉舒窈还会说是工作的原因无法离开,再后来,便直接挑明是出于尉娈姝安危的考虑,她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为好。


“如果你愿意,我们就用通讯联系。”尉舒窈当时嗓音柔和,用着纵溺她时的低音说,“不愿意的话,就回到原先的样子,你应该更习惯那样的生活吧。”


她简直要疯掉了。


如果可以,尉娈姝简直想掐住那个女人的喉咙,让她后悔,让她痛苦,让她生不如死!——而不是在空旷的客厅里懊恼,绝望,意淫和母亲交欢的同时,恨不能一死方休这种可耻的企求。


那个女人怎么能再次抛弃她!!!


用那些表象迷惑她,麻痹她,让她对被爱产生精神的热瘾后,把她摔碎,任凭她因为痛苦失声尖叫!!!


尉娈姝忽然感到手心一阵刺痛,她缓了缓神,摊开手心,项链的筝形饰物刺破了她的手心,晕开的血迹上,一颗血珠晃悠悠地形成。


她举起手,向老师申明身体不舒服后,出了教室。


她没去医务室,而是走到教室办公室门前,班主任不在,她就借办公室里的座机打了电话。


“喂?”


“老师,我是尉娈姝,我要请假。”


请好了假,尉娈姝书包都没拿上,就出了校门。


没有目的,尉娈姝只是狂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可以抒解愤怒的事物。“去找那些人?”她想,“不……那对目前来说只是自找麻烦。”


神经古怪地颤栗着。一个灰色、更加疯狂的念头出现。


尉娈姝得了这想法,也不抗拒,身上的暴戾一下子因为意识涌动而平静下来。她默思着,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子。


也不顾国外是什么时候,尉娈姝直接打去了电话。如她所料,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那边声音清曼,带着淡淡的疲惫:“娈姝。”


“尉舒窈,”她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线颤抖,“下周五学校有表彰大会,你来不来?”


“娈姝,你知道的……”


“你如果不来,我立刻飞去国外找你,”尉娈姝顿了顿,忮恶道,“我知道你的地址,你的工作地点,无论如何我会找到你,和你同归于尽。”


“为什么?”对方温柔、耐心地问。


“为你抛弃我,你该死。”


“……好,我会安排过来的。”


尉娈姝反倒一愣。尉舒窈的爽快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还有事吗?”


“……”


“没有的话,照顾好自己。”那边似乎是浅声笑了笑,“老师和我说了,说你是全校第一。恭喜你。下周我会给你带个礼物。”


“嗯……”尉娈姝嗫嚅。


“有什么事随时联系。再见。”


“嗯……”


尉娈姝挂了电话,还有些不敢置信,在房间里做了套卷子后,才慢慢理清思绪。


她开始静静地想: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去求尉舒窈的目光——难道事情非得走到那一步吗?


尉娈姝憎恨她,也惧怕她……“是的,这一切那么荒诞……”尉娈姝断断续续地想。


可是这种怕里也蕴着祈盼,这种恨里也闪烁着真心和疯狂。


——她的母亲,非得要不择手段才能争取到吗?


“尉舒窈,你难道不是我生来就可以得到的、陪伴我一生的人吗?”


尉娈姝愈这么想,愈是觉得小腹下至腿间燥热难耐。不知为何,她的脑海淫生出尉舒窈俯在她身下的情景,她两腿间紧紧夹着母亲的脸庞,最私密的地方,流出的不管是鲜血还是爱液、即便苦涩母亲也会咽下。她记得尉舒窈双唇探进阴肉时的快慰和刺痛,记得舌头翻动时差点晕厥的窒息。她紧紧抱住母亲的头,迸出的血如同初次诞生所恭贺的赤血,人落地那一刻的意义,仿佛在那一瞬得以在母亲的安抚中实现。


母亲。


尉娈姝抬起手臂,开始轻轻啾吻上面的疤印,另一只手往下探,抚摩起薄嫩的新生乳肉。


尉娈姝一边自弄着,一边模糊地想,直到身下有些泄了,只有冷冷清清的一些水印在手上,她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不禁想,如果那天做下去多好,反正痛欲并行,反正爱恨一体——她不在乎,只要那一切都不是她的癔症——十几年的漫长路途都走了过来,哪怕是十万八千年的路途,为切实的、摸到母亲脚边的一瞬,哪怕堕入地狱业火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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