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标题

之前一直为艾妮的名字跟LC大人讨论了很久，LC大人让我不要更换现在错误的译名，以免读者朋友们发生错误，但我还是不想骗大家，我把艾妮的名字搞错了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4_354:}

实际上艾妮的全名是艾尔宁·瓦尔特·德莱宁，英文写作Elrin·Varlt·Delerim而Elin则是爱称，但实际上这个名字音译是艾琳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蠢透了！！！！！！！{:4_353:}

所以，这篇的艾妮全部替换成了艾琳还请大家不要介意

第十章 新的道路

“可恶的偷油贼！”女孩嘴里大声嚷嚷着，挥舞着手中的扫帚，猛地打向角落里的一个小东西。

灰色的影子敏捷地一闪，灵巧地避过了女孩的攻击，迅速向楼梯口跑去。女孩也不灰心，她追了上去，想要在这小东西跑下楼梯时将它拦截住。

就在刚才，赫罗妮娅哼着小曲打开一旁的壁柜，取出放在里面的茶具，打算尽快完成母亲交给自己的任务时，一只肥硕的灰老鼠从壁柜里猛然窜出，吓了女孩一大跳，差点让手中的杯子落到地板上。女孩讨厌老鼠，却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害怕这种生物。她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抓起一旁的扫帚，开始在房间中追打这只不速之客，没想到老鼠聪明异常，根本不如女孩所想地往角落里逃跑，反而在宽敞的房间中兜起了圈子，女孩连续几下都没有打中它，反而因为绊到地板上的毛皮地毯摔了今天的第二个跟头，女孩恼羞成怒，想要将这可恶的东西立毙于棍下。

“妈妈在和客人谈话呢，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讨厌的家伙！”充满活力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赫罗妮娅几步追上了即将跑下楼梯的老鼠，又是当头一棒，不，应该是一扫帚，打得小东西吱地一声哀鸣，回头向女孩的床下跑去。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赫罗妮娅得意起来，她站在楼梯口，仿佛只身挡住罗伦塔斯古国大军的尼赫恩（注1）一般骄傲。“你跑不掉的，偷油贼。”说罢，她又挥舞着扫帚追了过去。

就在她下一棍即将挥出的时候，老鼠却突然掉了个头，从她脚底一下子就溜到了她的身后，女孩吃了一惊，等她转身时，小东西已经跳下了台阶，逃向楼下去了。

“等等，别跑，你这家伙。”赫罗妮娅再一次追了过去，看来泡茶的任务早就已经抛在脑后了。

雪橇鞋从台阶上走下来时发出嘣嗒嘣嗒的声音，小雪鸽刚下到转角处，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被看不见的棉花所包围，自己的动作也突然间慢了好几倍，而楼梯也一下变得十分宽阔。然而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一刹那，回过神来时，刚才还在楼梯口的老鼠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可恶，让它给跑了。”赫罗妮娅嘀咕着，打算暂时放过这只讨厌的小家伙，回去继续给客人们泡茶。“希望妈妈不要因此生气才好。”

“原来如此，您是阿尔忒娅大人与阿尔卡娜大人的女儿，难怪我无法预测您的未来，您对于魔法的抵抗能力可以媲美暗影巨龙了。”母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赫罗妮娅很奇怪，她经常听到母亲提起这两个奇怪的女性名字，好像跟她们还挺熟悉的，却从来没有见这两个人来过自己家中，她玩心又起，便悄悄躲在一旁偷听三人的对话。

“普通来说半神之间是无法产生后代的，就算有了后代，也会因为综合了两位半神的力量而使得新生儿无法控制全新的力量，立刻就会变成虚无水晶（注2）。”温丝特低头思索着，“这一点在《精灵本纪》（注3）中记载得很清楚，所以生命半神艾因娜才会主动与精灵王结合，留下现在身在阿克兰的精灵领主艾西多拉。”

“难道我……并不是……”母亲的话让那位黑发的少女面露难色，虽然赫罗妮娅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看得出她十分伤心难过。

“妈妈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让这位姐姐这么难过。”她想起自己以前如果也露出这样的表情，母亲会将自己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唱歌，有时还会带她去城外野餐，直到她心情转好为止。从各方面来讲，预言家都太过宠溺她的孩子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那她们俩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的，芸。”金红色的女法师摊手摇头，“性别相同暂且不谈，但两位半神之间确实没可能会出现后代，然而你身上的血液中却绝对蕴涵了她俩的半神之力，并且转化为了一种新的力量。所以，你是她们的女儿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她说了一堆女孩完全不懂的话，然后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似乎在安慰着对方。“不过正因为我也不清楚，才会在这里等着温丝特女士为我们找到正确的方向嘛，等回到圣光花园，见到阿尔卡娜，亲口问她就行了，而且……”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起来，“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伴你的。”

“嗯。”谢芸受到艾琳的鼓舞点了点头，转向温丝特，“拜托您，为我们指明这条未来的道路吧。”

“我每次来到现世都是阿尔卡娜接送，所以我也不清楚从这块大陆如何通往圣光花园，仅仅知道象牙岛这个地名。”艾琳笑着抓了抓头，“但我在无限图书馆学习的时候却见到过碰巧来到圣光花园的普通人，相信花园应该在现世之中，但如果仅仅根据象牙岛这个词就推断它在海上，那海特里斯的海盗们肯定早就已经找到了。所以也只有拥有‘无限未来’的您能帮我搜索一条最近的传送门或者道路了。”

“您是明智的，与其漫无目的地长时间寻找，不如借助我预知的力量来尝试搜寻。”温丝特说着，“如果我还有年轻时的水平，我想应该用不着多长时间，不过现在我的魔力衰弱得厉害，搜索范围变得十分有限，仅仅限于一个月中我能达到的最远距离，我也曾尝试用这个方法搜寻蒂娜的行踪，却一无所获。”

“恐怕她已飞到遥远的深山中，或者宽广海洋上的某座岛屿吧。”艾琳轻声说道，黄金龙的话题还是暂时不提比较好，免得预言家又一次伤心。

“你们说的是什么？”谢芸完全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有些急躁。“您不是能一下就看到我们未来所走的道路吗？”

“预言魔法并不是这么万能的东西，也需要实际理论与现实的支持才行。”温丝特因为谢芸的话淡淡地笑了，“如果真能这么简单地看透命运，那我现在应该还在奥克斯玛帝国与蒂娜在一起呢。”

看着预言家句句不离自己的伴侣，艾琳叹了口气，果断接过了解说的任务，笑着点了点谢芸的额头。“温丝特女士可以看到我们的未来，但也只是一些关键性的片断，所以我们无法知道其过程，然而借助她的预知力量，在精神世界分裂出无数的‘分身’，得到她所能得到的所有可能性的未来，虽然依旧只是片断，但我们可以得到更多关于圣光庭院的线索。”

“原……原来如此。”谢芸支吾了一声，看她的样子还是不明白。

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赫罗妮娅原本只是躲在楼梯口偷听，见母亲要使用魔法，立刻探出了脑袋，同时瞪大了眼睛，想仔仔细细地观看整个过程。

游侠感觉敏锐，她刚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立刻就发现了躲藏着的小家伙，她惊讶的嗯了一声，随即温丝特也发现了孩子的存在，艾琳疑惑地伸手在虚空中挥舞了几下，立刻又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

“大概刚刚才进到时间结界中，时间流速太慢，您布下的空间魔网没有来得及给您反馈，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也在常理之中呢。”温丝特轻声对艾琳说。

“是的，真希望她没听到多少，我可不希望您的孩子卷进这种事。”艾琳对温丝特耳语道，“如果您能同意，我能侵入她的精神洗掉她这一小段记忆吗？”

“没用的，她的龙族血统天生抵抗您的精神法术。”预言家淡淡地摇了摇头，她对孩子招手，让她过来。“这也是命中注定吧。”

女孩被母亲发现，老老实实地从格间走出来，一脸知错了的表情，然而发觉母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偷听而生气，反而一脸微笑让她到自己身边，这才怯生生地向三人走来。

“我的小雪鸽，怎么下来了，为客人们泡的茶呢？”温丝特温柔的问着女儿，赫罗妮娅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交待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楼下的原因。

“那只老鼠真的很狡猾，而且跑得特别快。”女孩强调着这一点，与其它同龄孩子一样，赫罗妮娅也喜欢推卸责任，现在所有的原因都被推到了那只可怜的老鼠头上，“扫帚都没法打着它。”她抱怨着，抖了抖手中的扫帚，好像扫帚也有错，而不是自己身手不敏捷的原因。

“辛苦你了，小可爱。”温丝特无奈的叹气，而艾琳则摸了摸女孩的头，“姐姐教你一个法术，可以快速除掉这些可恶的小坏蛋哦。”

“才不要你教！”赫罗妮娅朝艾琳作了个鬼脸。“妈妈会教我，这种简单的东西，妈妈肯定比你用得还好。”

“这样很失礼，小雪鸽。”温丝特严肃的教训了女儿，“快向这位姐姐道歉。”女孩无动于衷，只是连连把头埋进温丝特怀里，她知道这样撒娇能够对付母亲的严厉态度。

“没关系，我曾经也这样顽皮呢。”法师笑着说，她觉得这孩子真的很有趣。“看来我真是没有小孩缘呢，就连学院里的小孩子们也不喜欢我。”

“或许是你太喜欢捉弄他们了。”谢芸在一旁冷嘲热讽，毕竟能捉到艾琳的把柄，是件很不容易的事。“真的很讨厌呢。”

“嘿嘿，你是在说自己也是十多岁的小孩吗？”艾琳巧妙的反击着，“还是说，已经这么大年纪的你其实并不讨厌我的捉弄呢？”

“我才不是小孩子！”游侠因法师的伶牙俐齿恼羞成怒，大声说道。

她们又小闹了几句，期间，温丝特得知女儿并没有听懂她们之间的谈话，这使得三人都松了口气。重新将女孩支上楼去泡茶后，预言家开始准备她特有的法术。她取下墙壁上的挂毯，顺着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打开了墙壁上的一个暗柜，里面放着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瓶子，每一个都贴着莎草纸制成的标签，看来预言家现在还是在秘密炼制和贩卖魔药，虽说私贩魔药并不稀奇——皇家魔法学院的每个炼金师几乎都有过这样的劣迹，然而温丝特炼制的这些魔药普遍都十分昂贵，艾琳甚至看到了两瓶及其珍贵的能够大幅度提升法师潜力的“赫里森特艾因水晶原合剂”，毫无疑问，预言家曾经除了超高阶魔导士的原本力量外，炼金学大师的实力也在此处显露无遗。

预言家从中拿出一小瓶用于增强精神法术控制能力的“罗兰之星”，摇晃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一点点就足够了。”温丝特说着打开瓶盖，用舀出一小勺如同果冻般粘稠的紫色透明胶状体，魔药中一些绿色的物质星星点点地放出光芒，美丽状似水晶，艾琳认出那是“托德罗的眼球残骸”，一种只有从骨沼雷兽的眼球中提取的物质，恐怕是用于增强精神形态的视野范围以及片断记忆的流畅性。

“您的风险也很大。”艾琳担心的说道，“一旦迷失于精神世界，您就再也无法醒来，只能沉睡于梦中了。”

“我对于这个法术很有信心，而且……”温丝特将那勺魔药倒入一个纯银的杯中，并加入了一些用于稀释的“古兰根汁液”，随着她的搅拌，魔药逐渐溶进了淡黄色的古兰根汁液中，变成了透着一些微蓝光芒的紫罗兰色液体。“我也能预见这次法术不会失败。”预言家闻了一下调好的魔药，皱了皱眉。“但是这东西的味道实在令人讨厌，还要麻烦您将我扶到椅子上。”她抱怨着，最后一句却是对身后的谢芸说的，接着仰头一口吞下了杯中的液体。

预言家紧闭双眼，显得痛苦万分，灼热的魔药沿着她的喉咙流入胃中，突然她的身体一软，向后倒在谢芸怀中，游侠不敢怠慢，立刻轻手轻脚将因为药力失去力量的温丝特扶住，艾琳迅速拉来一只木椅。温丝特刚刚坐稳，那双原本紧闭的双目突然射出一道紫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开始了，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尽量不要打搅她。”艾琳轻声对谢芸说道，她拉着谢芸轻手轻脚走到房间另一头的角落中。同时为了防止赫罗妮娅再次误入这个房间，法师再次发动了一个全新的魔法阵，待到施法完成，因为前两个法阵而显得灰暗的房间又被笼罩了一层蓝色光圈，与温丝特双眼中的紫光相互交织，融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秘氛围，让游侠不禁再次暗中惊叹魔法的神奇，却不曾想到完全免疫这些魔法的自己是个更加神奇的存在。

阻挡任何外人进入的封禁结界已经完成，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两人在赫罗妮娅睡觉的那张长椅上坐下，静静地等待温丝特的法术结束，或许是昨晚经历了与海德罗克先锋队的战斗后又没有好好休息，亦或是同时维持着三个魔法阵的魔力消耗量有些大，艾琳显得十分疲惫，随着温丝特眼中的紫光在房间里闪动不停，她一只手撑着下巴，摇摇晃晃地似乎就快睡着了。

谢芸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不假思索地伸手搂过身旁的少女，想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好好休息一下，正打着瞌睡的法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差点叫出了声，所幸她虽迷迷糊糊的样子，但思维还算清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并没有发出声音惊扰到施法中的预言家。当茶色的发丝顺着纤细的脖颈平稳地铺在了柔软有力的双腿上时，艾琳不由得有些发愣，随后回过神的她向谢芸露出稍带感谢的得意笑容，满意地合上了双眼，还不客气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指轻轻一点，将自己身上那身轻型法师铠甲反召唤进了腰间的魔法小包中，让在金属内禁锢已久的身体获得解放，这样就能躺得更为舒服。看来她确实很累了，不到一分钟，艾琳逐渐平稳的呼吸就让游侠明白她已经睡熟了。

果然一直硬撑着，从昨晚就一直在消耗魔力，虽然丰盛的早餐及时补充了一些，但早晨带着自己飞到格兰克罗镇的时候肯定已经十分疲倦了，那个危险的落地大概是为了掩饰她对魔力的控制失调而造成的下坠而故意做出的动作。游侠心中默默思索，大概猜出了七八分，她缓慢轻柔地用手为艾琳梳理着茶色的长发，听见对方发出舒服的小声呢喃，不由得感到十分安心，刚才袭来的不安已完全消失。

至少我还能为她做些什么。谢芸如此想着，拉起艾琳的披风为她盖上，室内虽然并不寒冷，壁炉中的炉火也烧得很旺，但对于熟睡中的法师来说依旧有着凉的风险。

空间隔音魔法与其它两层结界自动从艾琳身上抽走维持自身存在所用的魔力，让这个房间安静得只听见少女细小的呼吸声，壁炉中干燥木柴受热爆开的声音都被阻隔在外，结界中被放缓的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谢芸一时间仿佛置身于世外，虽然她视力本就超越常人，然而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甚至墙壁挂毯上的毛发在空气中最微小的颤动她都能完全察觉，她望向温丝特，发现她的身体端坐在椅子上，似有无数与她一模一样的透明影子在向四周走去。游侠为此惊讶无比，不知道该怎么认定这种能力，然而，正当她为此感到困惑的时候，却发现了在房间的另一头，一道透明的金色身影正站在墙边，端详着自己与艾琳，让她不由得浑身一颤。

游侠想要张口叫醒艾琳，却发现自己无法张嘴，更无法动弹，法师靠在她腿上的触觉依旧，让她相信这并非一个梦。

身影忽然缓缓向她飘来，如同行踪不定的鬼魅，谢芸无法看清它的脸，只能勉强分辨出那应该是个十岁左右孩子大小的幽灵。然而自己并没有感到恐惧和惊慌，反而，如理所当然一般感觉到对方的接近，她牢牢盯着那个影子的脸，上面有两个模糊的空洞，仿佛那就是它的眼睛。

“……莉雅……”一道声音钻进谢芸的耳中，近在咫尺的清晰，却又极其遥远的空灵，声音呼唤的是她的精灵名字，与艾琳的亲密和思念不同，其中饱含着欣慰，又夹杂了一丝怨意，娇气年轻又成熟悦耳。那身影抬起了一只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虽然没有任何触碰到的感觉，然而，她又听到了更多断断续续的声音……

“……女儿……相信……血液……为你指明……”

“您……是我的母亲吗？”黑发少女在心中急促地呼喊着，她认为对方既然能将声音传到自己的脑中，也就能听到自己心中的话语。然而那个身影却并没有回答，它只是缓缓低下头，仿佛在她额前印上了一个吻，随即又慢慢向后飘去。

“等等，别走！”游侠觉得对方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心声，所以她想要起身追赶，然而那束缚着自己的力量依旧让她动弹不得。“母亲，不要走！！”她再次大声呼喊着，四周突然暗了下来，一片黑暗将她笼罩……

谢芸一个激灵，发现自己仍然身处于那张长椅上，刚才她的颤抖让靠在自己腿上的法师皱了皱眉，露出一副抗拒打扰的神情，老实说，这样的艾琳显得十分可爱，在用她光滑的脸蛋不满地蹭了蹭“枕头”后，带着听不清的轻微梦呓，眉头又重新舒展开来。

“刚才那是…梦吗…”谢芸低声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刚才为艾琳梳理头发的手被她抱在怀里，紧紧地钳制着，似乎将它当作了一个暖炉。这让黑发少女稍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敢动弹，因为艾琳解除了她穿着的轻型铠甲，现在她的手掌刚好覆上艾琳柔软的胸脯——不管自己是男是女，从任何角度来看，只要稍微动弹就会变成十分失礼的行为。

“啊，您醒来了呢。”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谢芸转头一看，发现预言家已经完成了法术，正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如果您还想睡一下，可以带着这孩子一起到我的房间……休息。”温丝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让游侠一下就羞红了脸。

“不……不用了。”谢芸觉得自己脸颊的热度几乎能够煎鸡蛋了，能动的那只手不断摇晃着，她本想立刻叫醒艾琳，然而看着睡熟的茶发少女，却又舍不得打搅她的美梦，然而温丝特似乎已经成功，现在艾琳与自己一样需要那个一直等待的答案，所以最后她还是决定不顾温柔地叫醒怀中的人。

“您不用唤醒守护者，她的消耗已经够大了，还是让她休息一下。”温丝特淡淡地阻止了对方的行动。“我并没有找到圣光花园的所在，我在精神世界里找遍了我能达到的最远距离。克罗诺斯王国的北部陆地，海洋，包括特尔曼帝国的一部分，都没有它的踪影，甚至连海上王国海特里斯也没有关于象牙岛的传言，可能那个地方实在太过遥远，任何人类，甚至是精灵的船只都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到达。”她摇了摇头，转过身去。

游侠一时语塞，温丝特的话带给她的不仅仅是失望，还有莫名的懊悔。如果连这位预言家都搜寻不到，那这个地方到底存不存在于世界上，那自己和艾琳的这次访问，或许仅仅是给艾琳增加了一个多余的束缚。

“不过，您大可放心。”温丝特走到刚才那只存放魔药的柜子跟前，“虽然没有找到确切的位置，但我却为你们发现了一位知晓其所在地的人。”她在里面找到了羽毛笔，墨水，以及一卷用绿色丝带扎好的老旧羊皮纸。她解开丝带，右手一挥，那卷羊皮纸立刻悬浮在了空中，缓缓打开来。

一张完整详细的克罗诺斯王国地图呈现在谢芸眼中。

“你们需要到这里。”温丝特手指轻轻挥动，老旧的黄色地图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迹，从东北的安德罗甫公国一直延伸到中南部的伊迪瓦塔那大公国的西部边境，那里依稀有一条淡淡的领土分界线，以及几个小字——蒂卡尔多（Drecard （注4））伯国。

“蒂卡尔多伯国？”谢芸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然而却记不起来是在哪听过。“您让我们去那里，是去找谁？”

“啊，原来是那位夫人啊。”靠在游侠腿上的艾琳突然开口，把谢芸吓了一跳，只见法师已经醒来，用刚睡醒不久的人特有的朦胧娇媚的眼神望着自己，仿佛在说“谢谢招待”。随即不顾形象大大咧咧地在谢芸怀里伸了个懒腰，顺势将修长的腿翘上了长椅的扶手，双手抱着后脑再次靠在柔软的“大腿枕头”上，一副慵懒散漫的享受姿态，“难得有这么舒服的枕头，我应该多睡一会呢。”法师得意地向游侠眨着眼睛，“还有很特别的香味呢。”她竟然这样说！“枕头”的主人那张原本红晕未退的脸再次羞成一个熟透的苹果，艾琳的心情好极了。

“快起来，你这什么样子！”谢芸不禁为艾琳得寸进尺的捉弄有些生气，凭她的力量，要将艾琳提小鸡一般扔出去也轻而易举，但她并没主动推开那颗茶色的脑袋，而是羞涩地将脸转到一边，娇嗔薄怒的样子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您知道她，守护者？”温丝特柔声问道。

“当然，那位夫人在魔法学院的资料库里可是鼎鼎大名，那些打扫房间的家伙们对她的故事津津乐道，但他们从不知道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艾琳并没有坐起身的打算，现在正是占便宜和宣示占有权的好机会，她一边回答温丝特，一边开始逗弄起了谢芸长长的黑色鬓发，惹得游侠生气地把头发拨弄到一边去，然后使劲将她推了起来。

“哎呀呀，刚才主动让我靠上大腿的孩子去哪了？”艾琳笑嘻嘻地抱怨着，坐直了身子，黑发少女气呼呼地将头撇向一边，没有理她。

“她是我的老朋友，记得我之前提过我被关在地牢里时得到的帮助吗？帮我把求助的消息带给了女王陛下，接应我们逃往奥克斯玛帝国的就是这位夫人，直到德罗姆拉德毁灭后，她还将我们送到了这里。”

“瓦莱尔顿那蠢货……啊，那位夫人怎么可能会被暗影法术伤到，我真是反应迟钝。”艾琳一拍额头，声音中满怀希望，“如果记载的东西是真实的，那么这位夫人有很大的可能性知道通往圣光花园的道路，就算不是圣光花园，也是光明在镜子里的另一面，如果有幸还能见到她的导师的话，我们的问题就通通解决了。”

“嗯，没错，我在假定的精神世界中与她交谈过，她一定能够为你们指明道路。”温丝特笑着说，将地图卷了起来，“这张地图原本是她借给我的，现在，你们能帮我还给她吗？”预言家重新绑好了那根绿色的丝带，递给艾琳。“让它为你们驱散迷雾。”她如此说道。

法师突然沉默了一下，接过地图后，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您……”她困惑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温丝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忽然凑到她的耳边，“爱着您的人，真的很多。”预言家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少女全身一颤，随后开朗的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一旁的游侠正生着闷气，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奇怪的看了看温丝特，预言家仍是一脸的淡漠与平静注视着自己和艾琳。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游侠还在生闷气，她皱着眉头看着同伴。“难道又想到那些无聊的点子来捉弄我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艾琳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只是一只骄傲可爱的天鹅的故事，等回了旅店再讲给你听。”

既然已经看见了道路中设立的指示牌，那就一直走下去好了。

接下来，艾琳解除了结界，现实中的时间仅仅过去了两分多钟，时间结界带来的副作用十分明显，一阵极端的疲惫悄无声息地降临，让游侠以外的两人大口喘息着，全身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虽然血液的力量使得谢芸不会像她们那样疲惫，但她同样感觉到了不舒服。在询问了两人的情况后，少女不由得有些为她们担心。不过，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几分钟，艾琳就恢复了原样，而温丝特的情况则较为糟糕，她的魔力和体力原本就已衰弱，加上使用了强大的法术，直到谢芸在艾琳的指示下从暗柜中拿出一瓶补充体力的魔药，喂她喝了几口，这才缓过神来，额头上淡得几乎与苍白皮肤融为一色的魔力刻印表明她预存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

“辛苦您了。”艾琳勉强站起身，走到温丝特面前，她诚恳地向大预言家行了一个法师曲肘礼，“虽然对于预知未来的人来说，过去的东西，只是过去的东西而已。但我还是要说，您真不愧是科拉格家族的先知。”

曾经的超高阶魔导士淡淡地点了点头，认同了艾琳的话。

“宝贵不仅仅是人或者事物，还有回忆，以及值得去追寻和期待的未来。”看透了对方未来的预言家轻声对守护者说道，“你要记住，要记住您的身份，以及从那位大人那里得到的力量所代表的意义。”

艾琳惊讶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不过她还是低下了头，表示感谢。

“谨遵您的教诲。”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只老鼠顺着墙边的柜子爬上了窗口，从并没有关紧的百叶窗缝隙中钻了出去。

不一会，小雪鸽赫罗妮娅就端着煮好的红茶和茶具，以及母亲后来吩咐的小点心从楼上走了下来，艾琳和谢芸各怀心事，静静品尝着香浓的哈尔特伦之叶（注5），不过小雪鸽对母亲的撒娇让平静的气氛打破，她骄傲又粘人的可爱性格让艾琳不由得想起了一位有趣的人，热心肠的她教授了赫罗妮娅几个小小的法术，还将自己珍藏的宝物——在圣光庭院学习时最初记录的几本笔记留给了赫罗妮娅，让温丝特在约定的这段时间里指导孩子的一些魔法基础，毕竟曾经是超高阶魔导士，就算那些刻于内心的知识早已被失去爱人的痛苦填平，也会留下一些痕迹，一点东西就能让她重新挖掘出其中的记忆。同时，谢芸因为自身的原因，对缺少另一位母亲的赫罗妮娅十分喜爱。也从自己的包里（艾琳送给她的魔法小包）摸出一柄自己曾经一直别在腰上随身携带的短饰剑——主要用于野外的防身以及烹饪时拨去猎物的皮，让艾琳随意附上了一个魔法后，也赠送给了小家伙。

这一系列的行为让小雪鸽对“很讨厌的红色姐姐”和“好奇怪的东方姐姐”好感度大幅度提升，已经到了苦苦挽留艾琳和谢芸在家享用晚餐的地步了，在尽情品尝了温丝特亲手烤制的小牛肉和美妙的奶油烩鸡片后，俩人向预言家母女告别时，天空已暮色沉沁。

母女将俩人送走后，赫罗妮娅坚持要先阅读艾琳留给她的那些笔记，温丝特坳不过她，将一本记录“魔力的流量控制与精神学派的基础”的笔记交给了她，并叮嘱她一定不要立刻尝试里面所记的东西，小女孩乖乖地答应后，预言家才让她上楼。

“结束了。”温丝特叹了一口气，点亮了屋中的艾因石灯。回到小桌前拿起那本还未看完的《指北星》，顺着之前留下的书签开始阅读最后的一章“赫尼西雅库兰”。

“已经看到这里了吗？”一个声音出现在她耳边。“拜托您的事也办成了，不过，有些话真不应该在那个小家伙面前说的。”

“没错，这位赫尼西雅库兰曾经是您的学生吧。”预言家毫不意外，之前这声音的主人就一直在这房间中，“您打算一直默默地看着她们吗，为她们竖立通往绝望深渊的指路牌……您究竟要对自己残忍到什么时候？”

“等到那些愚蠢的凡人毁掉那阻碍她力量的迟钝身体……或者，她将我的存在抹去的那一刻。”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已治好您爱人的伤口，黑暗之主也消去了她身上的诅咒，解禁了封印她的大门，黄金巨龙后天就能从极北之地归来。在毁灭来临的前夕，尽量享受生活的美好吧。”

“谢谢您的帮助，蒂那德拉兹的亚丁格。”那是黄金龙族称呼他们配偶的方法，温丝特明白这个称呼含义，这也是那道悲哀的声音对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片金色的羽毛从空中飘落在预言家面前打开的书中。

温丝特捧起这片羽毛，突然间落下的眼泪，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了黄金的巨龙。

格兰克罗已经亮起了灯，白天在大路上狂欢庆祝的人们开始了他们在夜里的疯狂，先不提向来对这些事没兴趣的游侠，就连喜欢开心热闹的艾琳现在也并无兴致享受，她正为新的旅行而兴奋着，暗暗计划如何尽快前往蒂卡尔多伯国。

回到“辛德地窖”后，因为考虑到屋外还是很冷，两位女孩穿得也比普通人少很多，热心的波拉塔尼•辛德为她们端上了两杯热腾腾的煮啤酒，里面加入了能够驱寒的姜片，使人精神为之一振。在感谢老板娘后，两人端着酒来到了她们白天定下的房间，大厅里坐满了人，那里并不适合她们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房间里的艾因石灯十分明亮，木板支撑的墙壁涂上了白浆，光线的反射让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墙角设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几只垫上了柔软毛皮座垫的椅子，一张铺了厚厚棉麻被子和亚麻床单的柔软小床放在另一边，橱柜中也有各种免费的酒水，甚至还有几本解闲的书籍也放在柜子里，壁炉也早已添好柴火，让整个房间十分温暖舒适。虽说格兰克罗并不偏僻，不过辛德地窖竟然拥有这么舒适的房间，对于艾琳这个习惯贵族生活的女孩来说已经算是阿尔忒娅保佑了。

“解决了那位‘狼人先生’的事情后，我们再出发，先到安德罗城，然后通过那里的传送门前往王都罗兰多姆，带你去皇宫认识认识那只狡猾的小狐狸和护卫她的笨蛋大白犬，再从王城传送到伊迪兰特城，去那品尝当地最美味的葡萄酒和熊掌，最后找辆马车，一路奔向蒂卡尔多，据我估计，只需要十四天，也就是半个月就能……”法师将温丝特给她的地图在小桌上铺开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计划，似乎她已做好完美的计划，道路周边的风景仿佛也已呈现在她的眼前，谢芸安静的听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艾琳……艾琳……”她突然呼唤着同伴的名字，金色的眼中满是莫名的不满，法师小姐正在兴头上，突然被她打断，不乐意的答应了一声。

“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慢慢旅行。”游侠吞吞吐吐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咦？为什么会想要这样做，你不是很希望见到你的两位母亲吗？”艾琳看着谢芸，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那个……我……”

并非是谢芸不想见到母亲，她只是潜意识想要延长这次旅行的时间，或者说，她对即将见到母亲这件事有些害怕。那种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感，毕竟找到圣光花园并一定能够见到阿尔卡娜或者阿尔忒娅，说不定她们根本不在，而且就算见到了母亲，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对两位母亲说些什么，责问她们为什么把自己扔到了东方的大陆，或者为什么从没有出现在自己眼前？在游侠的想法中，这都是需要时间仔细考虑的，否则，自己一定会后悔。

然而，除却这些让自己操心的元素外，还有一件最根本的原因……

“我无法穿过那道门。”游侠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红晕。

“啊？”艾琳偏起头，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就是那道门，安德罗城法师协会里那道蓝光闪闪大门，那就是传送门吧……”她的声音如若蚊鸣，几不可闻，脸上的红晕加剧，看来那道门似乎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打击。“以前我本来是想使用它的……”

其实谢芸并非没想过前往克洛诺斯南部，在踏上这片大陆的第一年时，穿着单薄的她就算有血液力量的支持，也不堪忍受克洛诺斯北方那寒冷刺骨的冬天。期间游侠就已经想过要前往这个国家的南部。在听说南部的肯莱顿大公国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又在询问前往的方法时被指明有这么一条方便的道路，随即她便前往安德罗城的法师协会想要使用那里的传送门。

然而在付给守卫法师两个米杜银币的单人传送费用后，自己却根本无法进入那道透明的蓝色大门里，每当她走近那道如水银般的液态艾因溶液构成的光幕，悬浮在门框中的溶液立刻就变得如平静的湖面一般，失去了活动的能量，然后立刻就会全数倾倒在地面上，弄得法师们以为传送门出了故障，在检查和尝试修复之后还是无法让她穿越大门。最后在法师们吃惊不已的表情与周围人们异样的眼光中，无地自容的黑发少女用她那强大力量——就像她抱着艾琳跃上“牛头怪”旅店的房顶时所做的一样——飞一般地跳上法师协会的房顶，从围观人群的头顶上羞愧地逃走了，之后这件事还在安德罗城留下了“无法穿越传送门的东方人”这样有趣的流言和笑话，从此她再也不敢靠近安德罗城的法师协会，更别提那道蓝色的大门了。

听完谢芸的叙述，艾琳不禁发出一阵大笑，然后端起酒杯，大口饮下暖和的热啤酒。谢芸则因为这件溴事的曝光而不停地低头小口喝酒，同时掩盖她脸上害羞的红晕。

“抱歉，我早该想到的，你能吸收任何形式的魔力，更别提艾因石的溶液了。”艾琳小声地边说边笑，“那东西本来就容易散发魔力，再者，你的抗魔能力也无法让传送门将你送到罗兰多姆。”法师无奈的耸肩，“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呢。每次都是这样，我明明已经知道那些东西，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想不起来，这一点还是那只狡猾的小狐狸最厉害。”

“是你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才让你总是分不清楚该用哪条信息。”谢芸放下杯子，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抱歉，我没办法自由控制自己的身体，让你费心了。”

“芸没有错，只是我太过于心急了而已。”艾琳不服输地急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原本在处理这些小事时不会过于认真，只是因为对象是谢芸，才让她如此钻牛角尖。然而她忽略了谢芸本身就是个认真过头的家伙，固执的程度根她不相上下。

“咦？艾琳才没有做错，那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量，就不会艾琳感到困扰了。”

“你真固执！”

“你真别扭！”

两个家伙都是如此认真的对待对方，所以从相互自责发展到小吵小闹，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呢。然而当事人都反应过来后，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

“这么一来我之前的计划全都是做无用功，不如早点休息，让明天我们再决定新的道路。”艾琳将地图收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而且，你不是还要等那位‘狼人先生’的消息吗？养精蓄锐，准备好对付那些西肯德的厉害家伙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呢。”

“恩，你先休息吧，我还不困。”谢芸说着，往旁边的壁炉里添加了一些柴火，房间顶部和下部都有良好的通风口，不用担心烟雾呛人。

“说实话，经过这一天的消耗，我真的有些累了呢。”艾琳一只手撑起下巴，温柔地望着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只要看到你，我就不想闭上眼睛，重逢不过仅仅一天，我就发现我再也无法离开你了，芸。”所以，请你不要离开我。她另一手抬起，拉住谢芸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之上，表情中满是眷恋。

我不会离开的，因为我也觉得你已经成为了我亲密的朋友，而且还为了我接受委托，定下契约，找寻道路，这可以称得上是奇迹吗？游侠读懂了艾琳的表情，暗暗想着。她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轻轻抚摸艾琳的脸颊。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对方的五官和表情还是第一次，然而却觉得自己与她已经认识了很久。茶色微卷的披散发丝；外表冰冷内在却炽热的湖蓝双眸；有着长长睫毛和漂亮曲线的上翘眼角；挺拔的鼻梁和可爱的鼻尖；还有微笑时会稍稍上扬的唇角——这些带给谢芸的统统都是无比熟悉的感觉。

屋中的气氛变得暧昧温馨起来，直到艾琳觉得被她认真的眼神盯得有些害羞，如果是昨晚在重逢的喜悦下的她被谢芸这样如此认真地注视着，或许她早就已经忍不住扑上去将这可爱的家伙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但现在法师却变得胆小了，如同初恋的少女一般红着脸望向一边。

看着对方如此害羞，谢芸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欲望，她想要更多的了解艾琳，深刻的，彻底的了解。比如那对双眸会不会因为自己受伤而流泪；用羽毛逗弄她那白净的脖颈会不会如小动物一般缩成一团；特别是，那柔软粉嫩的红唇，会不会如自己预想中的……那么美味。

虽然昨晚艾琳确确实实吻了自己，但自己当时太过羞耻，几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原本灼热的吻也如同白蜡一般索然无味。现在，她想要再次确认之前的那片令人眩晕的柔软。

等谢芸回过神来时，双手已经搭上了艾琳的肩膀，然而也由于她突然感到现在这副样子似乎不太对劲，嘴唇接触到的，只是艾琳的额头。

法师立即石化了。

她所有的思绪一瞬间仿佛被一发奥术炮轰成了尘埃，她没料到谢芸竟然会如此主动，现在脑中一团糟，什么反应都没有。“早点休息吧，我过于辛苦的守护者。”游侠似乎理所当然地平静，“我去拿点……唔，明天的早餐什么的。”然而她之后的动作却暴露了自己的心慌意乱，飞一般地逃出了房间，迅速关好门后，她捂着自己的嘴唇和胸口，想要竭力平复那狂跳不止的心脏。

自己怎么会这样简简单单就吻下去了！她激荡的思绪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看来今晚又没法睡着了。她站稳身子，拍拍自己的脸，打算去屋外吹吹冷风，莫名的开关被打开了，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关上。

同时，随着关门声的响起，被她的亲吻弄得愣了半天的艾琳才回过神来。

“可恶，竟然逃掉了。”将自己甩向柔软的床时，法师轻声嘀咕着。“早知道她这么主动，就该把她吃掉……”她抚摸着额头上被嘴唇接触到的地方，心中的甜蜜自不必说，少女拉起一截棉被，遮住自己充血的脸颊，但还是能从她眯起的双眼猜到被子后那一脸幸福的模样。

“算了，今天就放过她了，反正我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艾琳在闭上双眼前，如此想到。

距离虽然越来越远，两颗心却已越走越近。不过，从动不动就害羞的方面来说，半神的女儿和学生还都是没用的家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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