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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月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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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这很奇怪，因为她明明可以简单的“消除”别人的烦恼，却对自己的事无可奈何。
所以，我向“神”许下了愿望。
Part 1
我站在路灯下无聊的听着歌，以此来打发等她洗漱的时间，这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虽说听起来颇有些无聊，但是一想到每天都是我第一个看到她，还是不免有些开心。
“丹羽同学~”
路的对面传来千木川的声音，即便是双耳充斥着聒噪的摇滚音也能很好的分辨。
我向她招了招手。
在反复确认了左右没有车辆之后，她匆匆忙忙的跑过了路口。
“抱歉丹羽同学，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
“欸？有吗？”
“还有前天也是。”
“唔…老是这样有点不好意思呢。”她红着脸挠了挠头。
“走吧，今天值班的可是那个秋山老师，被抓住了大概会很惨。”
“欸——”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可真是残酷。”
她叫作千木川里奈，是住在我家附近的女孩，印象里我们是从幼稚园开始就认识的，不过这家伙好像记性很差的样子，一直记不清成为朋友的时间。
这些怎样都好吧…大概。
千木川同学的母亲是英国人，所以她从外表上和日本人稍稍有些区别，额…或许不是稍稍那种程度，至少日本人是没有金发的吧，而且也不会有波浪的形状，还有她那白的令人羡慕的皮肤。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倒也还可以忍受，但她胸前那两个沉甸甸的玩意儿未免有些太过引人注意，每次和她一起去温泉——不只是去温泉——都是一种折磨。
接下来说的就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了，只有知道这个才能算得上她真正的朋友。
千木川同学她有超能力，虽然我不知道她自己是怎样看待这件事的，不过她相当的乐在其中。
在我的印象里，说起超能力，大多都会是些可以喷出火焰啦，或者是把水结成冰之类的，不过她的能力稍稍有些特别，这次真的是稍稍那种程度哦，我可不想把她当成什么珍稀物种来看。
听我说，千木川同学她呢，有着可以消除别人烦恼的能力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虽然只能对同一个人用一次就是了。
举个例子而言，如果有女生向她哭诉男朋友有多么多么不好，那么第二天那个男生就会向女生道歉；如果部长因为部员之间关系不好而向她求助，第二天那个社团就会和好如初…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说起原理，那我也不清楚，就连千木川同学本人也不知道，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去做什么，也没办法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事实上，那些烦恼真的被消除掉了。
坦白来说我对这些很好奇，但要说去亲身体验一下的话我是拒绝的，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
因为我们在交往呀~
你看，如果在交往过程中对方有什么烦恼的话，另一方也会跟着烦恼，我不想让千木川同学遇到这种事。
说起来…虽然算不上是烦恼，但那件事还是跟她提一下比较好，毕竟这个人某种程度上属于很天然的那种类型。
“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我牵着她的手，故作不经意的提起了这个话题。
“欸？”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刚才还一脸迷糊相，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下周？”
“嗯，下周。”
“真的？”她的表情就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真的，不过…重在参与？”话刚一出口我就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这算哪门子安慰啊，差劲。
她开始变得沉默起来，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跟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
“来开学习会吧。”我握紧了她的手，“今天放学之后，在千木川同学家里。”
“今天？”
“嗯。”
“在我家？”
“嗯。”
“只有我跟丹羽同学吗？”
“嗯。”
千木川同学突然红了脸。她低着头，长长的刘海让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不过，“谢谢你”这低声细语我切实地收到了。
容易害羞，这个姑且算作千木川同学的可爱之处吧。
Part 2
“千木川同学~放学后一起去卡拉ok吧。”午休的时候，同班的女生发出了邀请。
那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好像是羽毛球部的主力之一，叫…尾濑？总之是个挺受欢迎的家伙，不管是在女生那边还是男生那边都很吃得开。
“今天吗？”千木川咬了一口面包。
“嗯，长崎同学也会参加，话说千木川同学还没有男朋友吧，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长崎同学还蛮抢手的，这次就免费介绍给你。”
“唔…今天的话，稍微有点…”千木川皱了皱眉，用求救的眼神向我看了一眼。
“有什么关系嘛，你又没有参加什么社团活动。”
尾濑同学似乎是铁了心想拉千木川一起去，讲道理千木川同学多交几个朋友我是很支持的，但我总感觉尾濑同学今天好奇怪，明明她之前没有怎么和千木川说过话才对。
啊，我突然想起来，尾濑那家伙好像和我是一样的吧！
“好，到此为止！“我把笔记本挡在了千木川同学面前，然后对尾濑说道：“真是抱歉呐，打今儿起千木川同学放学后的时间我全包了，您往后稍稍。“
“哈？“尾濑同学语气里有了明显的不满，“我是在邀请千木川同学，不关丹羽的事吧？”
“不不不，”我苦笑着说到，“其实关系还挺大的。”
“哈？”
“哎呀，一直瞒着你们是我不好啦。”我甩开笔记本，一把搂住千木川同学，“其实这家伙是我女票。”
“哈？”尾濑同学一脸错愕，“怎么…怎么就你女票了？”
“不信你自己问她咯。”我游刃有余地耸了耸肩。
“千木川同学，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单身的嘛？”
“唔…其实我有跟丹羽同学在交往，抱歉呐，尾濑同学。”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尾濑同学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得颇有怨念的瞪了我一眼后扬长而去。
“我说，以后有这种事直接拒绝就好了，搞得我现在好累啊。”我无力的瘫了下去，顺势把脸贴在了千木川的大腿上，“啊~凉凉的软软的好舒服，感觉被治愈了。”
“丹羽同学现在就像个大叔一样。”
“怎样都好吧。”我尽情享受着那软绵绵的触感和她淡淡的体香。
“……呐，饿了。”我在她的腿上蹭了蹭。
千木川同学不免有些为难：“便利店的面包都卖完了，就算你现在跟我说饿了也…喂！等、等一下！那是我的——”
还没等她说完，我就把她手里最后一块面包塞进了口中，还不忘舔了舔指尖，露出一副小恶魔一样的坏笑。
“现在饱了。”
Fault 1
最近，我变得有些奇怪，嗯…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应该说是我的身体开始变得奇怪呢还是说我的思维方式开始变得奇怪呢？总之，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我呢，好像变得能听得懂猫们在说什么了。
最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是在学习会开始后的第二天，在离开千木川同学家之后，我去了一趟便利店，毕竟晚上如果没有饮料的话学习起来会很困难。
那大概是在晚上九点左右，我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椅子上喝着热可可，看着雪花一片片地从空中落下，那种感觉很惬意，如果持续下去的话可能会睡着也说不定，就在我起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有一个老婆婆叫住了我。
“一路小心。”她如此说道。
方才还只有我一个人在长椅上，现在怎么会突然听到别人的声音呢？我回过头去，依旧看不到人的影子。
不过，我再次听到了同样的声音：“一路小心。”
那声音听起来很慈祥，不仅没有鬼故事里那样吓人，反而会让人有种很怀念的感觉。
第三声，我听到了“喵呜~”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去，在我刚才坐过的长椅上此时正蜷卧着一只黑色的猫咪，不仔细分辨的话还真看不到它。
我凑过去，用被杯子温过的手指点了点它的鼻尖。
“刚才是你在说话？”
“嗷呜~”
它抖了抖耳朵，伸出舌头舔舐着我的手指。
“这样啊，原来是你呐。”不可思议的，我完全没有任何惊讶，只是觉得好温暖好温暖，同时——
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从那天开始，我便时不时的能够听得到猫的声音，他们会抱怨自家主人，会约好什么时候去哪里玩耍，也会开诸如女子会这样的小活动，就像是人类那样。
与人类不同的是，它们的主人便是它们的世界。明明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从它们口中听来时总觉得充满了伤感。
这便是最令我感到奇怪的事，为什么要说“最”呢？因为还有另一件虽然我搞不清楚，但的的确确可能会发生的事。
12月25日，在那一天将会发生什么。
每当时间向后推移一天，那种感觉就会强烈一分。我不敢说这是什么必中的预感，因为连我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我只能呆在这里，看着日期一天一天临近。
话又说回来，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慌张啊或者是紧张什么的，在我的意识中，那一天将要发生的事恐怕是早就决定好了的，打个比方，听到闹钟铃就要起床，就是这样。
而且即使是发生了什么，我不是还有千木川同学在嘛！一定会没事的。
我反复安抚着自己，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会觉得有些悲伤。
那种事，太过残酷了。
Part 3
每次的学习会都会有奇怪的小插曲，我含着棒棒糖趴在千木川同学的床上，感觉整个房间都变成了粉色。
“这里有你的头发。”我拍了拍枕头，“而且好像还不少。”
“可能是最近太用功了吧。”千木川同学瘫软在桌子上，无聊地转动着手中的自动笔。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没有。”
“那你还这么悠闲。”
“因为丹羽同学完全没有在紧张嘛…”她嘟了嘟嘴。
看得出来，这家伙又在闹别扭了。
我从床上下来，坐到了桌子的对面，问道：“千木川同学知道初吻的味道吗？”
“欸？”她突然直起身子，愣愣地看了我一眼后又迅速地低下了头，“那、那种事情没做过怎么会知道…”
“是嘛…”我用舌头拨弄着嘴里的糖块，心里却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的小恶作剧。
“呜哇！”我拿过她的笔记本，故作惊讶地喊出声来，“你这不是全都做错了嘛！”
“欸？怎么会…”
她将信将疑地探过头来，而我则瞅准了时机一下子把棒棒糖塞到了她嘴里：“你看，是水蜜桃味的。”
她愣在了原地，唰得羞红了脸，说实话我真想给她戴上两个蒸汽的标志，一定会特别般配。
要不要继续恶作剧呢？内心的小恶魔在疯狂的劝诱着我，毕竟千木川同学真的太可爱了，尤其是动不动就会害羞这点，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调戏她，嗯，或许弄哭她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那样做果然是太过分了，即便我们正在交往也好，恶作剧这种东西要适度收敛才行。
然后，在恶作剧之后，要给她奖励。
“圣诞节的时候，”我拄着脸，笑嘻嘻地向千木川同学提议，“我们去约会怎么样？”
在听到约会这个字眼后，千木川同学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闪闪发亮起来，她开心的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怎么，不喜欢两个人一起出门吗？”
她摇了摇头。
“那就是讨厌和我一起出门咯？”
“不是那样的！“她焦急地喊道，“不是那样的！我…讨厌丹羽同学之类的事，完全没有！但、但是，圣诞节那天…“
“会发生什么事，对吧？“
“嗯。”她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果然丹羽同学也这么觉得吗？”
“虽然有这种感觉，但是我只是单纯的想和千木川同学约会哦。”我抬头望着天花板，那种恰到好处的距离和压迫感莫名的能让我平静下来。
“但是，万一发生了什么——”
“万一我发生了什么，千木川同学会保护我吧？”
“嗯…”
“万一千木川同学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也会保护千木川同学。”我自信地笑了笑，“就是这么回事，所以，去约会吧！”
Fault 2
我和千木川同学顺利通过了期末考试，虽然最后的成绩可能不怎么能拿得出手就是了。
但是事情开始变得有些超出我的预料。
在平安夜，我收到了圣诞老人送来的礼物，而收下了礼物的我，知晓了明天将要发生的事。
我原本以为那只是让人有些悲伤，但是，事实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站在落地镜前，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那个穿着淡黄色睡衣的女孩，湿漉漉的黑色短发还没有吹干，连睡衣的扣子都没有好好地系上，导致白色的文胸隐隐的露了出来，但这些都没有吸引住她的视线。
她在盯着自己头上的那两个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头上长出了一对猫耳，黑色的耳朵，白色的耳尖，伸手去摸的话还会有痒痒的感觉。
“糟糕了。”虽然我用极短的时间就接受了明天将要发生的事，但唯独这个东西我找不到借口…等等，用缎带或者蝴蝶结遮住的话…不，不行，那样就更显得刻意了，毕竟平时的我根本没有用过这类可爱的东西。
穷途末路，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书桌上的剪刀。
既然遮不住，直接剪掉不就好了？至少第一次约会不能让千木川同学为奇怪的事分心才行。
但是，这种想法刚一成形就被无情的浇灭。剪掉耳朵后的我会迎来什么样的悲惨结局连想都不用想。
等待明天的到来，为她献上最好的约会，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事。
Part 4
约会，这是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事，只不过和我想象中的有一些出入罢了。
我们坐在学校西边的瞭望台上，等待着白色圣诞的到来。
“今天不会下雪吧，连星星都还看得见。”我望着满天的繁星，轻轻揉捏着千木川同学的小手，虽然嘴里不停的向外哈着热气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寒冷。
也许这就是约会的力量？
“不过…这些小家伙其实看起来和雪也没什么区别。”
我转过头看向千木川同学，她把脸埋在红色的围巾里，只露出眼睛注视着被灯火点缀的小镇。
她的眼神有些落寞。
“去年春天，”她开口道，“我在这里听到了小提琴曲，一个女孩子拉给另一个女孩子听。”
“那一定会很浪漫吧。”我在木椅上荡着双腿，想象着那样的场景，我想那一定会是在黄昏，发生在瞭望台的告白。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有没有搞清楚，但那首曲子我听过，叫做《Ladies in Lavender》，意为等待爱情的少女。”
说到这里，她转向我，从围巾里往外探了探，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二十点四十五分。”她如此说道。
我立刻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还有三小时十五分钟。
看来知道今天将要发生什么的不只是我，千木川同学在昨天也收到了同样的“礼物”，所以她才故意装作没有看到我的猫耳。
她慢慢靠近我，枕在了我的肩头，熟悉的香水味让我有点想哭。
“我…如果没有丹羽同学的话可能每天都会迟到。”
“嗯。”
“期末考试也会不及格。”
“嗯。”
“可能会单身一辈子。”
“嗯…嗯？交朋友这种事你倒是去好好做啊喂！”
“所以我不能没有丹羽同学。”
她反握住我的手，小小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拼命的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说出更任性的话。
她很温柔，直到现在她仍称我为‘丹羽同学’，正因为这一点，所以她不会撒娇，就连我变成人类这一点恐怕也是她无意识的举动吧。
我只是一只猫，一只将要在圣诞节死去，却又放心不下自己主人的猫，仅此而已。
一个人的烦恼不可能被消去两次，看来这个超能力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我抱着她，等待着十二点的钟声。
“寒假作业要记得好好完成哦。”
“嗯。”
“面包要适可而止，偶尔自己试着做一些便当吧。”
“嗯。”
“还有如果要养猫的话——”
“不会再养了，我只有丹羽同学。”
“不害怕一个人吗？”
“害怕。”
“那看来我还是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呐…”
我把脸颊贴在她金色的发丝上，低声说道：“我很幸福，千木川同学。”
二十一点五十八分，夜空中的星星开始消失不见。
二十二点三十六分，镇上的灯光开始熄灭。
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下雪了。
千木川同学突然抬起头，吻了我。
这或许就是离别前最后的幸福。
二十四点整，钟声敲响。
做好了离别准备的我轻轻推开了千木川同学，最后的最后，我想要找个没有她的地方，安静的离开，这也算是猫的本能。
但是，当我迈开步子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我条件反射般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本应存在于那里的猫耳此时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我回过身，发现千木川同学也是同样的表情。
本应该变回猫的我，在此刻成为了人类？！
我拼命的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千木川同学的能力应该只能对一个人其一次作用才对，但是——
啊，原来如此。
我走到千木川同学身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的超能力，说不定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