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候战

候战

审讯室中，讯问仍在继续。见悠田神情松动面露挣扎，奈叶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可以先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们现在应该被集团所控制。”

[尼贝尔，营救行动进度如何？]

[报告长官，目前一切顺利。]

[好，救出人质后，立即离开，不必与犯罪集团作过多纠缠，当地警方会处理集团，我们的目标只有火刃。]

“考虑好了吗？”望着面上表情几经变化最后归于平静的悠田奈叶笑问道，语气悠闲仿佛悠田说与不说对她毫无分别。

“你们能保证我妻子与女儿的安全吗？”悠田抬起头直视奈叶一字一顿问道，目光死死地焊在奈叶身上，企图找出破绽以便与警方交易。

“这要看你什么时候坦白。”奈叶嗤笑一声，面上表情依旧悠闲得无懈可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钢笔，“警方无法营救未立案人员。我可以等，但她们可能等不了那么久吧。”

悠田唇几乎抿成一线，眼中失望纠结不断上演。

“我是海鸣大学的数理分析教授。”奈叶忽然提起另一个话题，见悠田满面疑惑，她拿过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推导过程，而后翻过立于胸前，她敲敲本子，示意悠田观看，“推导过程涉及的数理知识，解释起来过于麻烦，悠田君您只需要看这个结果。”

看清纸上推导营救概率与时间关系后，悠田的面色登时变得煞白，嘴唇不断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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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菲特抿抿唇，审讯中的奈叶令她感到陌生，与那位体贴阳光的咖啡师大相径庭，身为执行官，她负责的审讯也不在少数，但从来没有任何一场审讯如此——或许称之为按剧本表演亦不为过，一切都掌握在审讯官手中，嫌犯的每一个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而她则一步步地击溃对方心理防线，诱导嫌犯说出自己想知晓的事情。

“还真有她的。”美由希望着显示屏，推推刚刚过于惊讶而滑落的眼镜，小声嘟囔了句，“要不那几个顽固分子也交给奈叶审讯好了。”

恭也依旧面色冷峻地望着显示屏，审讯中的幼妹让他本能地觉察到不对，以往审讯奈叶绝不会这般行事，难道她已经笃定自己能够救出悠田妻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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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奈叶没有再开口，只将淡笑着注视对方，暗中则与尼贝尔取得联系。

[报告长官，人质营救成功。]

[收到，辛苦了，请迅速返回。]

[是，已在返航途中且无追兵。但老师，我们潜入集团进行营救时，发现一件怪事，集团中具有魔导师资质的人似乎不止抓获内线一个。]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来，我们再讨论下一步行动。]

“如果我坦白，能立即营救她们吗？”

“当然。”奈叶将本子放于桌上，重新坐到桌后，提笔开始记录。

“以上就是我所知道的情况。”悠田瘫在椅子上，此刻的他方才发现自己的衬衫早已被湿透，眼神复杂地望了眼奈叶，“希望你遵守诺言，营救她们。”

“自然。”奈叶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笑容，收好本子走近悠田拍拍对方肩膀，语气令人安心，“事实上，我们已经营救成功。除却受到些许惊吓外，她们不曾受伤。”紫眸中闪过柔和，她温声道，“明天你应该就能见到她们了。”

奈叶甫一到会议室便被美由希抓住按在椅上，“说什么时候营救的？”美由希佯装恶狠狠道，拿只笔抵于奈叶颈侧，“居然连姐姐我都瞒过去了。”

“审讯时，我要尼贝尔他们带队同步营救，顺便探查走私集团情况。”奈叶答道，脸上满是无奈，“还有姐姐能不能不要这样，大家都在一旁看着。”

“哟，别不高兴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美由希眼中闪过促狭，凑近奈叶耳边小声道，“那换菲特来，怎么样？”

“你——”被美由希问话哽住，奈叶一时无言以对，脸涨得通红，正欲发作，瞧见对方眼中戏谑，她索性将头扭到一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资料不看吗？”

“美由希别闹了。”实在看不下去的恭也出声制止美由希，他可没忽略奈叶注意到菲特也在场时，面上一闪而过的羞窘，恐怕自家妹妹这回真栽在对方身上了，他这般想着，眼中却暗含欣喜。

“嘛，还是小时候好玩。”美由希直起向从奈叶手中接过记录薄状似遗憾道，“真怀念原来那个一逗就炸毛的你。”还顺手撸了撸奈叶头发。

自知敌不过自家恶劣姐姐的奈叶索性闭口不言，坐于椅上埋头整理资料。

“悠田是走私集团在警局的卧底，而上次我们抓获的内线则为火刃潜伏于走私集团中的卧底，这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美由希将笔帽合上嘲讽道，“相互利用相互提防，但为什么走私集团会动用卧底来帮助火刃灭口？”

“双方关系可能并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菲特突然开口道，指指资料中其中一段，“这里悠田口供中提到，走私集团与火刃接触是在十年前，而四年前火刃才来到地球。”

“所以你的意思是？”恭也问道，显然他也注意到个中蹊跷。但他不敢确定，一个次元犯罪集团潜伏于地球，想想就令人后背生完。

“我怀疑两个组织可能为同一组织。”菲特将自己猜测全盘托出。

“继续说。”奈叶眼中划过欣赏，在尼贝尔向她报告走私集团内部情况时，她脑中便有过这个猜想，如今她更听菲特是如何看待二者联系。

“按理来讲，没有任何一个组织会为合作对象安插在自己内部的卧底而选择暴露对自己更有价值的卧底，但走私集团却选择这么做，除却证明内线对火刃很重要外，也证明集团与火刃关系匪浅值得他们冒这种风险。但结合相关案件，这个集团平常仅走私毒品，格利晶石不过为委托顺带走私次数也不算多，那么他们这种行为未免太过不智。何况地球是管理外世界，管理世界的犯罪组织一般很少会与管理外世界产生接触。只有可能他们实际为一体，即便不是那么他们的高层之间也存在某种特殊联系。”

“不错，不愧为管理局现役最为优秀的执行官。”奈叶拍掌赞赏道，旋即她话锋一转，“菲特，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为一体，走私集团比火刃成立要早五年，如何解释？”

被突然抛出的问题所问倒的菲特愣在原处陷入沉思，细长的眉拧在一起，指节也不自觉叩击桌面。而会议室众人除却奈叶也开始思索个中缘由。

“报告。”一道声音打破会议室中宁静。

“请进。”

尼贝尔跨入会议室，顺手将门关上，行至奈叶面前行一军礼，“任务完成，人质已交由警方照看。”

点点头以示自己知晓，奈叶问道，“走私集团中有魔力资质者共多少人？”

“大概二十人左右，级别初步估计为A级，不排除有AAA级存在。”

“谢谢，尼贝尔你带他们下去休息吧。”奈叶应道，起身向审讯室走去，“立即提审内线，答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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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刃临时基地。

放下电话，影子面色阴沉，“灭口失败。修，通知下去，准备执行计划A。”

“你疯了吗？在市区引爆格利晶石，且不说会造成多大伤亡，光是发动人选就成问题，谁会愿意去拿命发动？”

“那也不能暴露格利晶石产地，我们必须趁他们还没找到这里之前脱身，脱身的最好办法就是制造一场混乱，将管理局注意力转移到混乱上而非我们身上。”影子语气满是凉薄，市区发动定然是不可能的，但在海底发动就不一样了，眼中遗憾转瞬即逝，她还挺喜欢这处据点。

“就不能换一个地方？”

“可以，把他们引到这里。在海底基地引爆格利晶石，像四年前一样。”自命归宿天空的人，最终却长眠于海底，想来也很有趣。教授准备好接受迟来的命运了吗？

修看着影子，眉头拧得像遒曲的树根，她远比她父亲来得极端，所谓缔造新世界不过为哄骗借口，他们想做的从始至终只有打击武装局，报复那位所谓的英雄局长。而他所能做的也只有护影子周全。

“你准备逃到哪里？”

“很简单，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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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会议室内气氛无比沉重，众人都死死地望着屏幕中那个正在审讯的人。

“怎么高町教官这就受不了？”内线挑挑眉得意道。

“你想说什么？”奈叶十指死死抠着掌心，紫眸中遍布血丝，审讯一开始进行得极顺利，直至内线谈及四年前的基地惨案。

“您是审讯我的人，我还能说什么，单纯只想帮您加深一下当年回忆罢了。”

“就在刚刚，火刃打算将你灭口。你对他们还如此忠心，倒令我佩服不已。”

“那又如何？”内线靠在椅上懒懒道，“就像您明知危险却仍选择带队前往行动一样。都是为了信仰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呵。你管犯罪叫信仰？”

“新世界的诞生总要有流血牺牲，而不将旧世界摧毁如何迎来新世界，破后而立，不正是你们的格言吗？”

“四年前基地格利晶石爆炸，至今一片荒芜。你们立了什么，我可没看到。”

“但破了你们不是吗？当把你们这些武装局成员都消灭后，新世界自然会到来。”

敏锐地从内线的话中捕捉到武装局，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暗芒，面上却不显，上前揪住内线衣领，握拳佯装要往对方面上挥去，奈叶冷声道，“不算被管理局缴获部分，你们经手的格利晶石总数不过十块，连四年前的五分之一都没有，所谓缔造新世界，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劝你还是放弃嘴硬，坦白为妙。再者，你不会真认为我不敢运用特殊手段吧。”

看着面前近乎失去理智的奈叶，内线眼中闪过丝丝轻蔑，这样就受不了了吗，ACE of ACE 也不过如此，“要实现理想，怎么可能只靠几块晶石，一佐，你就等着重演命运好了。”

“现在的你们除了那几块晶石，还剩什么？别忘了，我当年可以一个人剿灭几十位火刃成员，现在也可以。”

“但你不能一个人敌过几十块格利晶石。”

“问题是你们手中没有。”手攥得愈发紧了起来。

“谁说我们没有，矿藏都在我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