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21章 松涛逝无声
“哎哎哎,令狐兄,你……你……你这是……这是为何?都是自家兄弟嘛,干嘛非弄得刀枪相见呢?”尚立功一脸惶恐结结巴巴的问。
“恐怕只能先行委屈尚将军一下,放颜女侠她们走!”令狐溪肃容说道。
“好好好,尚某放她们走便是。只是……只是令狐兄,能不能先把这玩意拿远点。我放她们走,放她们走,还不行吗——他妈的,我说你们都聋了吗?没听见令狐将军说什么吗?还不快放她们走!”尚立功小心的慢慢的推着令狐溪持刃的手,训斥着属下。
呼啦啦,军士们闻言,后退几步,立即闪出一条路来。
“谢令狐将军,后会有期!”颜松涛向令狐溪一抱拳。然后转身牵着沈含晴的手温柔的问道:“含晴妹妹,你、跟我走吗?”
沈含晴痛苦地摇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哎!我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办——那好吧,要不我还是先跟你走!”
视着娇妻痛苦的脸庞,听着心上人百般苦痛地回答,令狐溪的心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的手无力的垂下来。尚立功趁此机会,眼珠子一转,悄悄的挣脱了令狐溪的挟持。
令狐溪、沈含晴、颜松涛三个人的心里都是酸酸的,他们都沉侵在说不清的苦痛情绪中。这时,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令狐思思,此刻正是百感交集。当她弄清来龙去脉,得知那被围困之人便是自己日思夜想、分离多年可怜的母亲时,她早已是心潮澎湃、满面泪痕。记忆中娘在她五岁时候,便离开了他们。时隔十几年,只能依稀记得娘的一点印象,要不是今日父亲即时赶到,她是怎么也认不出眼前那人就是自己的亲生娘亲的。
现在一听娘要与别人一起走,令狐思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香膝扑通一声跪倒在沈含晴面前:“娘,真的是您吗?您可想死孩儿了!您还记得您的思思吗——娘啊,孩儿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您啊!每次醒来时,都是枕巾泪透……娘,您终于回来了,那就不要再走了,娘,您不会不想念您的思思吧?您不会不爱您的思思了吧?娘,您不要走,思思求您了,娘……思思不要您走……不要您走……”令狐思思抱着沈含晴的腿,哭的娇颜梨花带雨。
“思思,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娘也是无时不刻的都在想你呀!我的好思思,我的好宝贝,快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你!看看我的思思,这么多年不见,竟出落得如此水灵可爱!娘都认不出你来了。”沈含晴含着激动的泪花,一把扶起女儿,把她紧紧地揽进怀里,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眸无比深情地端详着女儿美丽的容颜。
沈含睛心疼而又温柔慈爱的吻去思思眼角的泪珠,随后又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喃喃的:“思思,我的思思,娘的好宝贝——娘,再也不离开你了。娘,永远和我的思思在一起,永远和我的宝贝在一起,娘,不走,不走了……”
看着这一幕动人而又催人泪下的场面,颜松涛既为他们母女重逢而高兴,同时又不免心生一丝酸触。于是她不觉一声长叹:“含晴妹妹,你已阖家团圆,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颜姐姐,你不要走,好吗?”沈含晴慌忙拉住颜松涛恳求道。
颜松涛勉强一笑:“含晴妹妹,你们一家已经团圆了,我真替你感到高兴,你和他们一起回家吧,我想,我也该走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颜姐姐,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一切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十几年啊,毕竟是太漫长了。且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没有感觉了。”其实沈含晴真的对这段情淡了。
况且早已看到了兰草爱恋令狐溪的目光,那是一个女人爱恋一个男人特有的深情目光。她是女人,她深知一个女人的眼睛能说明一切。她清楚的很,这个女人陪伴了令狐溪度过了最寂寞的时光,她应该完全属于令狐溪。沈含睛本来就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她对令狐溪也没有感觉了,自然是不想在他们中间去横插一杆子,何必呢?过去的一切,早已经过去了。
“晴儿,不是那样的,不是,我们、我们……”令狐溪意欲急忙解释。可是没等他说完,兰草在一旁接道:“我们很相爱——兰草谢谢含晴姐姐成全!”说完,还向沈含晴福了一福。
“你?”令狐溪颇感意外的瞪视着兰草:“兰草,你在胡说什么?”
“说我们很相爱呀,令狐大哥,三个月前你还在床上说,人家风情万种呢!嘻嘻……”兰草一改平日的斯文端庄,妩媚的嬉笑着回答。
“嗯,什么?我、我几时说过这话?”令狐溪莫名其妙。
“就是你吃醉酒那回呀——告诉你,来范阳之前,俺去请了一个中医,他说俺已经有孕三个月了了!他还说是个儿子呢!”兰草无比得意,挑战似的望了沈含晴一眼。
“啊?什么?”令狐溪大吃一惊,顿时哑口无言。
沈含晴却是默然无语,美丽的脸上出奇的平静。她抚摸着女儿的娇颜,柔柔的问道:“思思,你跟娘走吧?”令狐思思看看父亲,然后抓住母亲的手央求道:“娘,不要离开爹爹,我们一起回家,好吗?”沈含晴摇摇头。思思无奈,扑在母亲怀里放声大哭:“不要,我不要娘走,不要娘离开我们,我只要娘和我们在一起,呜呜……”
“思儿,我的宝贝,不要哭,不要哭。跟娘走,好吗?”沈含晴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可是、可是,思思离不开爹爹呀!”令狐思思哽咽着回答。
“哎!”沈含晴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忽然纠结起来。
一时间,众人无语。
尚立功此时退至属下身边,又悄悄的拉满雕翎弓,瞄准了的人竟是沈含晴。
颜松涛离沈含晴最近,她正在深情的望着她。心里是满满不舍、无奈和怜惜,以至于听到风声时,利箭已至含晴眼前。一切都来不及了,她闪电般的扑将过去。但闻‘哧’的一声,利箭准准的钉在她的心窝。
“颜姐姐……”沈含晴悲愤的一声娇呼,泪如雨下。
“颜姐姐,你、你没事吧?你这是为了什么呀,你干嘛要这么做?你真傻呀你。”沈含晴声音颤颤的。
“含睛、含睛妹妹,我、我不、不行了,你、你要记住,姐姐永远、永远爱、爱……”颜松涛微弱地喘息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颜姐姐……颜姐姐,你不能这样,你快睁开眼睛看看睛儿,看看睛儿呀,你不要睛儿了吗?你不能丢下睛儿不管呀!颜姐姐!你快醒醒呀,颜姐姐……”沈含晴抱着颜松涛尸体,痛哭失声。
“尚立功,你、你个小人,你言而无信!”令狐溪气忿的喝道。
“哼!在下言而无信,又能怎样?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兄弟们,放箭!将这些反贼全部射杀!一个不留!”尚立功一副无赖嘴脸。
“刷刷刷……”霎时间,箭如雨下。
无耻!令狐溪大怒:“好你个尚贼,你既这样,就休怪本将军对你不客气了,少时便取你项上人头,还不快快拿命来。”只见他腾空而起,愤而持剑横扫群敌。
顷刻之间,但只见弓箭手们或死或伤,惨叫声声,尸横一片。尚立功一见,立时慌了手脚,意欲逃遁。谁知令狐溪早已知晓了他的用意,剑影如飞截断了他的退路。尚立功被逼无奈,只得慌忙应战。
令狐思思与李大同也和官兵们斗在了一起,一时间兵器交击之声不绝如耳。
沈含晴还在木然地抱着颜松涛渐渐发冷、发硬的身体,纤手抚摸着那张渐渐变冷的俊容,心如刀割,悲痛欲绝。
这时,无人注意的兰草一步步移至伤心过度的含晴身后,悄悄的举起了沾满毒液的分水刺……
与尚立功交战的令狐溪一直关注着沈含晴,生怕她有什么闪失。这时,他瞧见兰草的意图,不觉大吃一惊。他猛的虚晃一剑,用力刺中了尚立功软肋,然后飞身过来搭救沈含晴。
‘砰’的一声,兰草中了令狐溪一掌。她噔噔后退几步跌倒在地,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不可思议的望着令狐溪,伤心的说:“令狐大哥哥,你……你……你……没想到你还没忘了她!”
之后,面上凄惨一笑:“我、我真傻,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已忘了她,心里只爱我一个人呢。可是你却……”话未说完,张口又喷出一口血来。
令狐溪只是平静的望着兰草,目光冷冷的:“你说对了,我的心里的确是有她,不对,应该是一直有她,她从未走出我的心里,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知道么?你,也不行!”
兰草闻听到令狐溪这一番话,心中悲痛万分,她似乎听见自己的心,掉在地上摔裂的声音,原来,原来自己只不过就是人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