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樽见篇《我所希冀的她》

有人说，人生是一张白纸，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开始在上面一笔一划，记录下自己的点点滴滴，那是很奇妙，可以被称作人类灵魂的东西。

而我的灵魂很简单，又很幸福，我相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有清甜的，有苦涩的，抛开这些之外，就能发现，大部分构成都是安达给予我的。

我不能像安达那样，舍弃身边的一切，尽管在这仅有安达与我的世界中，我也能被那个已经不算新颖的挂饰吸引到目光。

那个小熊一样的挂饰所承载的感情，远比它看上去还要庞大，人类的心灵宛如一个小小的盒子，在被已有的情愫填满后，便再也装不下其它任何物品，所以，我无法回应她的期待。

追随着挂饰所照耀出来的小径，走向记忆中的那一天。

对着镜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洗漱完毕，吹干染金的头发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意外的觉得很陌生。

我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清脆的声响让刚起床的我终于清醒了一点。

什么时候起，我拿起手机也需要鼓起十足的勇气。

从祭典之后，我每次的邀请似乎都被小岛一一拒绝了，我是不是，被她讨厌了。

祭典那天的氛围明明很好，我想不是这个原因，但是现在邀请被全票否决了也是事实，我应该怎么做，现在即使再去邀请她，也会被拒绝吧。

那一根一根的针刺扎入我的内心，即便不是那么疼痛，倘若又被拒绝的话，我还能强忍着这份痛楚，不去发出任何声音吗？

要是我能再直率一些就好了。

我喜欢小岛，从什么时候起的，我则是一点也回想不起来，小岛是没有男朋友，而且现在...男生应该没办法接近她...所以我很安心，但是仅仅是安心还不够，我想向她传达这份感情。

会不会太奇怪了...明明我也是女生...

想再多也没用，不去传达的话，就完全无法前进。

我拿起手机，又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在通话之前我深吸了一口气，来缓解自己不停颤动的心跳。

[喔，小樽，有什么事吗？]

仅是听到她的声音，内心深处就好似涌现出暖流，心情也随之明朗。

[小岛有时间吗？]

[嗯，有]

她的回答很单调，但并没有拒绝我的意思，这样的话反而有机会。

[小岛，我们去水族馆玩吧，我请客。]

听闻女生约会的话，水族馆是很合适的地方。

[...嗯...小樽，能等一下吗？我过会用邮件回复你。]

是要准备什么吗？还是说，现在其实她比较忙，不能在电话里讲。

[小岛]

[嗯?]

[期待你的回复]

“等一下”其实可以做很多种区分，有的很快，有的则是遥遥无期，而对于我来说...

[好慢啊]

看着手机时间也才过去三分钟，但是好漫长，比待在教室里上课的时间还要漫长。

听到手机的响声后，我赶忙拿起来看，屏幕上浮现出来的画语，让本步入冬季的这颗星球散发出暖意。

[没问题]

我想，现在即使把小岛称之为我的太阳也不为过，现在的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我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这是很久之前刚遇到她，一起出来玩的车站，有供人短暂停留休息的长椅，我想如果小岛来的比较早的话，也不至于站着等我。

我多虑了，时间刚好，我刚到，放眼望去，恰巧就能清晰的看到那头还未完全褪色的金发在早上明媚的光照下闪闪发光，比起原本的金发，现在则更像是挑染，一个不注意，我的视线就情不自禁的停留在她那可爱的侧脸上。

[哦，小樽，你是刚到吗？]

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

[有提早了五分钟哦，不过时间应该刚刚好，我们走吧？]

[嗯......]

她盯着我的挎包看，上面是我与她一起买的小熊挂饰，太好了，看来小岛有好好珍惜。

[小樽的行李还真少诶]

她是想问这个吗？为什么会想问这个?难道是打算逛完水族馆后再和我去其它地方玩吗？

[咦......去玩带很多行李反而不方便吧，又不是去远处。]

[嗯，是这样没错啦]

她露出的笑容很熟悉，那个最近只在我回忆里存在的笑容，现在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脸上。

[小岛看上去很开心呢，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让我想起一个朋友]

她应该是没有男朋友，那应该是学校的同学吧，总觉得有点让人羡慕。

[那个朋友，我能认识一下吗？]

[之后会和你讲的啦，我们走吧？]

每当人找到自己的的舒适圈后，就像鱼住进属于它自己的水箱，水箱虽小，但那也是它所拥有的新天地，寒冬迎面掀起深入骨髓的冷风，我很清楚那个温度并不适合我，但我还是想去忍受，我想要得到这片天地。

我们来到馆内，被冬季侵蚀的体温渐渐恢复了原有的温度，这里应该有开着暖气，不知道鱼儿是否害怕寒冷，我想它们水箱应该都有适合自己的水温。

[小岛，那边有海豚哦，我们去看看吧？]

她有一点心不在焉，在考虑什么呢？如果是年幼的小岛，这个时候会跑来和我商量吗？

我是想带领她走完接下来的路程，所以在此时此刻我还不能去放弃。

我牵起她的手，确认没有被她讨厌之后，一同来到了观众席。

这是一个巨大的观测点，围成圈圈的座椅渗透出古罗马竞技场的观台风格，那中央巨大的水池里，有几只看上去就很想用手去摸摸看的海豚，它们听着一旁应该是训练员所发出的指令，做着一些使人们欢呼雀跃的动作。

来之前有调查过，海豚表演可能激起水花，不穿雨衣的话，多半会浑身湿透，冬季被淋湿的话，很容易就会着凉。

[小岛有带雨披吗？]

说是衣服，其实就是类似于披风一样的东西，馆内也有的卖，通常会卖得比较贵，也可能需要排队因此错过很多表演，所以我事先准备了一个......能容下两人的...超大号披风。

她显然被吓了一跳，不过也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没关系吗？会有点挤哦]

[嗯～嗯～，小樽想的还真周到]

她看了眼远处那望不到边际的队伍，发出了对我似乎评价很高的褒奖。

随着海豚跃起而随之飞扬过来的水滴，不偏不倚的吸附到透明的披风上，那抓力并没有想象中巨大，不一会就似坐滑梯般滚落到脚边。

我跟随着披风，紧紧依偎在小岛身旁，连欣赏这份演出的闲暇之余都无法腾出空隙来。

紧挨着的额头交织着纤纤发丝连接着彼此的心跳。那心跳也随着我的心动，追忆起很久很久的过去。

并不需要去细想什么，当幼年的我与她相遇，那随着时间，构筑而成的珍贵之物，那个时刻起，我应该就喜欢上小岛了。

而眼下这炽热的体温让我有了一丝前进的勇气，我想迈出这一步，我要迈出这一步，现在此刻，只要小岛在我身旁，我就什么都可以做到。

[小岛，那个...我...我有想对你说的话...]

她抽出看演出的目光看向我，那笑容还保留在她脸上并未消散。仅有这份笑容，便让我达到了那不可触及的地方。

[听上去，可能有些奇怪...]

[也有可能会让你觉得苦恼...]

[小岛...我...]

她没有移开视线，似乎在等待着我说出口的那一刻。

[我......喜欢...最喜欢你了]

高高跃起的海豚激起巨大的浪花，浪声，欢呼声，嘈杂声，汇聚在一起，试图阻止我传达这份心意，那微小如丝的细语，也跟随着这些声音，一同飘向远方。

[那个...抱歉，刚刚太吵了，我没有听清]

那份思恋，传达不到，就算让我再一次说出口，脑海已如一片空白，无法立即找到我所需要的词汇。

[不...小岛玩得开心吗？]

在勇气消耗殆尽后，我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算是，开心吧，小樽你应该不是想说这个吧？]

太阳散发出炽热的光芒，是如同飞蛾扑火般化作焦炭，亦或是适应它，与她走向更加遥远的彼方。

[下次，小岛还会出来和我一起玩吧？]

[嗯，下次我请小樽你吧]

这样就没有问题，这样思恋终有一天可以传达到，时间还很漫长，漫长到我开始期待起，今后与小岛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这个秘密，下次我会好好告诉小岛你的]

[诶，那还真让人期待]

至少现在，我想就这样陪伴在你身旁。

我侧起身，把额头靠向她的肩膀，欣赏着眼前水中，那盛大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