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涩的果实》居酒屋下篇
溪流中,相遇依恋在一起的落叶,微风拂过,下一刻便会踏入截然不同的湍流,这是过去的我,所非常害怕的事情。
对于“长大”我唯一的实感,就是与岛村生活在一起。
每天早晨在梦乡中醒来,双眼总是能立即从那还未完全明亮的黑暗中,窥视到那可爱的睡颜。
我与岛村都在成长,也离那最初始的温巢越来越遥远,幼鸟张开翅膀,飞往那遥不可及的远方。
光是每天去想岛村,我就顾及不上其它的事物,我也会有怀恋起“家”的那一刻吗?
追忆起那并不算很遥远的过去,我所怀恋起的场所,是那有着岛村所在的学校与教室,有着我与岛村相遇的体育馆二楼,有着我去岛村家留宿的二楼房间,也有着我们疾驰在道路上的那辆脚踏车。
直到好似醉意袭来,脸上的热量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连自己都能浅浅品味到,心中所想的这件事也默默有了答案。
有岛村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有岛村的地方,便是我终身的归宿。
[安达,难道说?你醉了吗?]
岛村好奇的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蛋,使本来就略显发烫的脸颊诞生出更多的红晕。
头有些晕乎乎的如果算醉的话,那我大概确实是醉了,但我却能感觉到,意识比以往还要清晰,眼前坏笑的岛村则在我的心中溅起不小的涟漪。
[没有,我感觉很好]
[可是你的脸看上去很烫哦]
[这...这不是因为醉了的原因]
[说谎可不好哦]
总觉得岛村今天有一直在逗我玩,她的笑容很开心很灿烂,她喜欢这样吗?
不过如果岛村喜欢的话,这倒也不坏。
岛村是女朋友,也是我的家人,待在岛村身边,就会很安心,如果说一定要在记忆中留下什么的话,那便是岛村与我一起收集起来的青涩果实,将当下凝聚起来的幸福作为养分,待将来回忆起来,那果实必定会非常甘甜可口,这股香甜的气息便能构筑起我心中美好的家,那是仅属于我与岛村的家。
一直被挑逗,似乎有些不甘心,我注视着那洁白的手,无名指上带着我送给她的成对钻戒,宝石在灯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使心中那涟漪又扩大的数倍。
我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于是我抬起头,用嘴唇轻轻咬住了她的手指。
[嗯...安达,这样很不卫生哦]
我无法说话,现在开口不仅仅会流下唾液,我更加担心的是咬疼岛村,所以我仅能轻微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莫非你真的醉了吗?]
我还是摇了摇头。
[这样啊...]
她流露出了以往很难见到的羞涩神情,她的左手放弃挣扎,转而用右手轻轻抚顺我的头发,一遍又一遍,眼神里尽是温柔与宠溺。
随风飘扬的蒲公英,微弱的和风也能把她们吹散,那是曾经的我所害怕的事情,因为害怕,所以我不会去做任何让岛村哪怕是“可能”讨厌我的事情。
而当扎下根基,长出幼芽,回顾周围的景色时,岛村就在这里,就在我身边。
过去的任性,需要久远的时间去缝补去愈合,现在已经可以依靠在岛村身边的我,适当的任性一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份恩赐很温柔,但我明白不可过于长久,百般无奈之下我松开了口,如果我就这样不动,想必结账都会变成麻烦的事情。
她举起那只手,眼神正注视着我舔舐过的手指,像似思考了片刻后,放入口中。
有很多我无法去理解的地方,不过一开始就先做出这种事情的我,完全没有资格去评价岛村的行为。
[嗯...味道还是觉得很奇怪]
[岛村你...]
[只是好奇安达喝的酒的味道,不过尝了一下果然还是喝不惯]
[岛村你不用不勉强自己也没关系...]
[没有勉强哦,正好我也想尝尝樱的味道]
看着那个笑容,我的思维停滞了片刻,直到意识到我的名字叫樱之后,才理解她说这句话的含义。
[我...我去买单!]
逐渐扩大的涟漪随着水流越过而消失,应该是这样才对,但胸口所散发出来的能量,却比刚才还要炽热。
如果把我们的行为视为一场比赛的话......我偷瞄了一眼还在坏笑的岛村,毫无疑问,一败涂地的那个人,是我。
悬挂在头顶的星尘布满整个夜空,预示着新的一天定会迎来璀璨的太阳。而我只会觉得,那一轮太阳一定没有此刻待在我身边的岛村所耀眼。
我们回到了属于我们的那座“城堡”,泡完澡的岛村像往常一样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我则也像以往那样枕在她的腿上。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今天的我格外的喜欢撒娇。
[岛村...我们下次,再去别的地方玩吧?去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她的手指如同敲打着琴键,梳理着我刚吹干的头发。
[安达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要说没有的话,那是骗人的,如果是和岛村一起,游历整个宇宙都不是问题。
[和岛村一起,世界任何地方我都会想要去]
[还真是宏大的野心诶]
[那下次休息,让安达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吧?]
[嗯!]
随着越来越深邃的夜空,今天结束之后,会到来崭新的明天,我便已经开始期待起我与岛村又将创造出怎样的回忆,那对于我来说,称之为奇迹也不为过。
也许是酒的缘故,尽管时间已经来到深夜,眼睛还不愿意合上,那微弱的星光透过挂帘填充到房间,习惯后,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那张惹人怜爱的睡脸。
静悄悄的房间,配合着呼吸声此起彼伏的胸口,那之中连心跳声都能聆听的一清二楚,清晰的头脑又把那声音放大了数十倍,这样下去,我根本无法睡着。
就连这种时候,岛村也像要挑逗我的样子,她不知什么时候,从横躺的姿势变为侧躺,空空如也的手臂恰巧就把我当做洋娃娃一样的存在一把抱住。
即将立秋的夏季,已经不是那么炎热,但紧贴着身体所传递的热量,好似永不停歇的输送进我的全身,如果我是烟花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成为那遥远星空中五彩斑斓的画卷。
温和的吐息吹打着我的耳垂与发鬓,要说这是今天撒娇过头的惩罚,那也太柔和了。
要说这是天使降下的恩赐,可“天使”现在就在我身旁搂着我。
现在我要做出天底下最艰难的抉择,保持这个姿势,明早之前我会被这么近距离的“太阳”烈火燃烧殆尽吗?如果行动起来,那该怎样去做?要是弄醒正享受甜美梦乡的岛村,我则绝对不能原谅那样做的自己。
[安达...唔...明天也一起出去玩吧]
岛村梦语所描绘出的那一侧,似乎也有我的身影,我很开心梦里也有我,但即便如此,我也开始羡慕起了梦乡那一侧的安达,甚至还有些许嫉妒。
成长道路上的艰难险阻,克服后,才能继续前进,我与岛村内心深处存在的誓言与约定,是通往那世界尽头的长桥。
我已止步不前许久,与岛村的距离缩减至微毫后,我便开始享受起这已有的幸福,成长后的我,也依然充斥着多多少少的顾虑。
此刻岛村就在我旁边,紧紧拥抱我,那我还有什么需要害怕的事情呢?
我拥簇而上,手臂模仿着岛村现在所摆出的姿势,我想要继续拉近我与岛村之间的距离,仅仅满足于现状,那才不符合我的性格。
彼此贴紧着的那微微鼓起的胸口将我与岛村连结,确认她没有被我吵醒后,安心感与困意一同袭来,滴答滴答的钟声与房帘外宛如白昼的月光交织在一起,思绪来到梦境那一侧,而岛村果然也会在这一侧等着我。
那皎洁的月亮上,我们手挽着手,踏着轻快的步伐,与梦乡作伴,与星辰作伴。
即便是千年的岁月将我们分离,即便是时间的洪流将我们阻断,我也一定会在世界每个角落寻找她的踪迹,而她也定会在某一处等着我,与我再次相遇。
那之后,我们也会像现在这样,永不分离。